踏踏踏~


    一陣輕微的腳步傳來,王錫山轉眼一看,卻是阿呈四人走了過來,還不待他說話,那阿呈便說道:“什長,我方才聞到些許動靜,怕不是會引起他人的注意,為防其護主,我等不若攜那蠻子去往他處?”


    說著,阿呈擦了擦臉上的血跡。


    王錫山略一沉吟,回頭看了眼賬內胡人,麵色一沉,冷聲道:“於我等而言當,但卻與郎主不利,假若他等真的發覺,我等也合該借此牽製彼輩一部,從而靜待他處部曲,如此一來,才是對郎主有利之事........!”


    “敵襲!”


    “敵襲!”


    “賊人入營了!”


    “賊人入營了!”


    王錫山話還沒說完,大營周遭就響起零零落落的叫喊,阿呈等人更是心中一驚。


    這前腳才說完,這後腳就來,我們說話這麽準的嗎?


    阿呈有些懵。


    “且先入內!”


    阿呈懵了王錫山卻沒有,他一把拉過阿呈,待將其拽進賬,回頭一看,這餘下三人動作也有些慢,這個焦急哦,快速的伸出手來,一把抓一個。


    等四人入了帳,王錫山連忙轉過身來,對眾人說道:“弟兄們,彼輩已然知曉我等襲營,但諸兄也莫要慌亂,朔州此次襲營,可是遣派了三千五百餘眾,敵我兵力相差無幾,而我輩更是占得天時,初遭定會滅其一部,餘下之人,不足為懼也!”


    說著,王錫山看向眾人,露出猶豫之色。“不過,此處乃是彼輩小主所在,屆時定有他人前來相救,為朔州之大計,我等當阻彼輩於此,以待他處得勝,不過如此一來,諸君或有性命之危,不知諸君......當何處之?”


    說罷,王錫山便靜靜的注視著眾人。


    一邊是自身的安危,一邊是劉盛的大計,他們該如何選擇?


    是自身的安危,還是願為主而死?


    眾人沉默了!


    但選擇?


    他們可不需要選擇!


    如果是平常的人或許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自身的安危,但這一隊之人除卻王錫山外可都是劉盛舊部所在,劉盛對他們的情義很深,他們對劉盛也是如此,他們很難做出背叛劉盛的事,誰讓這是個民風淳樸且重感情的年代呐?


    他們沉默,隻是在考慮,如何給自家的郎主爭取最大的利益!


    可王錫山心中卻不這麽想,他見眾人無言,隻道是他們陷入了兩難,或許想走又礙於顏麵。


    “哎!”


    王錫山輕歎一聲,他雖然未曾打過仗,但他也知道中軍營帳向來是大營的中心,一旦營中大亂,不管士卒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們都會往中軍營帳靠攏,這是人的本能。


    哪怕現在這裏隻是住著個胡人隊主,但中軍營帳畢竟是一個精神向導。


    所以說,不管他們是走還是留,始終是避免不了和敵人接觸的,如果說什麽是最安全的,那自然是留下。


    因為中軍營帳,是雙方人的精神向導,這是不分彼此的。


    在王錫山想來,率先至此的會是敵人,但敵人也一定會是這胡人隊主的手下,畢竟,這裏有他們的頭頭,而恰好,他們的頭頭在他的手中。


    那麽投鼠忌器之下,是不是可以拖延一些時辰?


    即便這個時間會讓敵人將他們包圍,但這不也正是好事嗎?如果他們顧忌頭頭的死活的話!


    畢竟,他們的包圍也勢必會將之後趕來的人阻攔在外,這就好比萬人打一人,能攻擊的也隻有那麽幾個,你擠不進來也是無用不是?


    而且,他們也不需要僵持多久,隻要堅持到其他部曲趕來,他們就會活.......


    可眼下,十九位將士,卻沉默了,這讓王錫山有點慌了。


    但見他


    王錫山淒笑一聲,悲壯道:“吾,王姓錫山,兗州鄒縣人,年九月入伍,投效大魏護軍大將軍朔州侯麾下,雖未曾謀麵朔州,也未曾受其恩惠,但吾既為麾下將士,便要為明公而戰,此戰,唯死而已,諸君若憂,可就此離去,事後錫山若能生還,也絕不追究其責!”


    言罷,王錫山對眾人深作一輯!


    眾人一聽,楞了!


    這小娘子還有這麽鐵血的一麵?不得了啊,不得了!


    “好!王什長當真男兒也!”李啟傑上前狠狠拍了下王錫山的肩膀,這漢子不知自己的力氣很大,直將王錫山拍的生痛!一邊拍還一邊說道:“之前曾將你視作小娘子,無有丈夫之氣,今日,你當真是令吾刮目相看啊!”


    “李什長廖讚了!”王錫山扯了扯嘴角,一邊伸手欲將肩膀上的大手拿開。


    可李啟傑並未如他所願,反而抓的更緊了,笑哼一聲,說道:“不過,你說我等怕死?”


    說著,李啟傑回頭望向眾人:“兒郎們,可懼一死?”


    隨著李啟傑的話,眾人接連上前。


    阿飛笑了笑:“為郎主而戰,何懼一死?”


    阿呈道:“為郎主而戰,死又何懼?”


    眾人:“為郎主而戰,願死!!”


    “我等!死戰!”


    “好!”王錫山由悲轉喜,也顧不得那肩旁上厚重如鐵一般的手臂了,在活路麵前,一切都好說。


    激動的他連忙下令:“阿飛你與阿呈二人挾持那榻上胡人,若彼輩人數眾多,便以其相挾拖延時辰。”


    二人聞言,沒有立即答話,扭頭看向盧長宇!


    王錫山見狀,也不禁看向盧長宇,生死大事當前,他也沒了那恐懼。


    “看吾作甚?還不聽令行事?”盧長宇斥道!


    二人一聽,忙對其拱手作輯:“是,隊......”


    盧長宇猛一瞪眼,阿呈阿飛作輯的對象瞬間轉向王錫山:“王什長!”


    言罷,二人便急匆匆的朝榻上的胡人走去,好似在回避什麽東西!


    王錫山深深的看了一眼盧長宇。


    果然不出所料,其真乃吾之隊主也!


    其微微點了下頭,略作沉吟,也便繼續說道:“餘下之人,當出帳八位,阿偉、阿鵬......汝八人且先出賬探查左右護衛帳,若有人驚醒,便回返賬內,若無有驚醒,趁此時機將其斬殺!”


    哪怕是知道了盧長宇是隊主,但既然其不表明,那他還是這裏的第一指揮官,當然,即便盧長宇表明,他還是會向其要來指揮權的,他怕盧長宇不懂其中的厲害!


    有了阿呈阿飛的前車之鑒,阿偉等八人也就沒再去看盧長宇,當即領命,提著短劍便摸了出去。


    “餘下之人,快尋些木料做障.......”


    在王錫山的一言一行之下,二十人開始行動起來,兩人挾持胡人隊主,八人出賬偷襲護衛帳的人,餘下八人尋找各自雜物欲要堆積到帳門口。


    “敵人入營了!”


    “敵人入營了!”


    “啊......”


    “有賊人!有賊人!”


    “快阻敵,快起身阻敵!”


    賬外的叫喊聲越來越多且越來越大,看情況蔓延到這帥帳隻是時間問題,而帥帳的左右護衛營也終是起了亂子。


    帥帳內,諸人將物件備好,都杵著一雙眼睛往外看,尤其是那李啟傑抓耳撓腮的,看情況是有些急了,畢竟那正在廝殺的可是他們情同手足的人。


    噠噠噠,


    哼......


    噠噠噠


    李啟傑踱幾步歎一聲,直把眾人歎的心煩意亂可又不好去說,因為他們也著急啊。


    “啊~”


    突然,一聲熟悉的慘叫傳來,李啟傑身子一顫。


    “是阿偉!”


    這一聲慘叫,觸碰了李啟傑的憨筋,當即大叫一聲便要往外衝。


    盧長宇一看,心道不好,一個前衝將其攔住:“李二奴,你要作甚?”


    李啟傑急道:“是阿偉的叫聲,是阿偉啊!諸丈夫在外廝殺,我等便要坐視不理嗎?”


    盧長宇雖然不知道王錫山這麽做有甚麽用意,但王錫山平時做事的風格早已讓他敬佩,心知其人定有甚麽算計,生怕李啟傑給他攪黃了,當即伸手一指,斥道:“李二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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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啟傑麵色通紅,大叫一聲“我要去殺敵,盧大,你放我出去!”


    “王什長有言........”


    “王什長有言?什麽王什長,不就一小娘子嗎?”氣頭上來,他也忘了之前還說人家有丈夫之氣呐。


    這一嗓子,讓盧長宇有些尷尬不禁鬆懈了下,而就是這個瞬間,李啟傑猛一轉身,嗖的一聲就跑了出去。


    “李二奴!”


    風過影去,盧長宇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頓時暴跳如雷,卻也知道這是李啟傑的楞勁又上來了。


    “阿兄,我等,我等.......”幾個二什之人見李啟傑衝了出去,也有心隨其而去。


    “哼!”盧長宇氣哼一聲,這些人是來幹嘛他自然知道,他們這些人啊,就是有事一起上,從來沒落下過。


    看了眼那鬧騰的左右護衛帳,向王錫山投去無奈的表情,說道:“王什長,我輩向來重情重義,見不得兄弟有難,如今看來,是要辜負您的一番謀劃了。”


    言罷,不待王錫山說話,轉頭對阿呈阿飛說道:“阿呈、阿飛,汝二人在此保護好王什長。”


    “餘郎聽令!”


    “有!”


    “隨我殺!”


    眾人一聽,瞬間氣勢翻騰:“是,阿兄!”


    阿呈阿飛有些沉默,他們也想一起過去!


    王錫山氣急了,但他想攔也攔不住,隻能怒罵一聲:“奴子,一群奴子,聽吾之言,可保爾性命,汝等此為,實乃自尋死路!”


    眾人聞言,皆嘴角上揚麵露冷笑。


    尋死?


    三年前,我們早死了!


    他們沒有理會王錫山,在盧長宇的一聲怒喝之下直奔左右二營。


    “殺啊!”


    他們大叫著揚起手中的短劍。


    瞬間,整個大營更加沸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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