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內何狀?可有人夜宿帥帳?”王錫山對那將士問道。


    將士麵色微紅,帶著些許火氣說道:“什長,左右護衛帳內皆有犬輩酣睡,帥賬之外更有四卒把守,軍下為免打草驚蛇便未入內查探,但以軍下細斷,其內定有胡人隊主!”


    “甚麽?湯幢主謹慎一言,竟是成真,這胡人真敢入得帥帳夜宿?”


    王錫山大吃一驚!


    “甚麽?這群賊子真敢住我郎主之帳?”


    “好膽,陳白阿兄尚且不曾居於郎主之帳,此輩竟敢如此猖狂!”


    “郎主之帳,豈容犬輩居之?”


    “犬羊之徒,何德何能居郎之所居?不殺其人,不解吾心頭之恨!”


    “王什長!”


    “王什長!”


    “王什長!”


    眾將士無不低聲怒吼,隻因這是朔州侯劉盛的大帳----主帥之帳,在軍中,那就和皇帝的寶座一般,不容他人踐踏。


    包括劉盛湯官等人在內,他們都沒有想過這些胡人會敢住這帥帳,若不是湯官想以帥帳為中心輻射,他們也不會發現。


    都說亡國之奴、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是男人三大恨,這是尊嚴,劉盛帥帳被他人所睡,這也是尊嚴受辱。


    “君憂則臣辱,君辱則臣死!”


    眾人怒發衝冠!


    胡人猖獗,或者說,無腦,但無論如何,帳中有人夜宿的事情已成事實,身為劉盛麾下,其座被他人所居,這也是他們身為其麾下的恥辱。


    “哼,今日,不管是何人在帳,吾定以其血液洗淨帥帳!”李啟傑低聲咆哮!


    “不錯,朗主之帳,犬羊榻之,奇恥大辱,當殺!”


    “當殺!”


    “當殺!”


    王錫雖然不是劉盛舊部,隻是個從中原過繼從軍之人,但仍能感受到將士們的怒火,不待他講話,那盧長宇就抬手說道:“阿呈、阿飛.......汝四人將那賬外之卒除之,餘郎聽令,待卒人除去,隨我入帳.......!”


    “是,什長!”


    阿呈阿飛四人沒有看王錫山,得盧長宇之令,當下便朝著營帳摸去,而阿飛,就是那探營將士,有了人引路,他們四人速度極快。


    王錫山知道,盧長宇這是憋不住了,他的兵權,也該交到其手上。


    想著,王錫山便默不作聲。


    隻見,待得少許片刻,盧長宇又道:“餘郎聽令,隨我入帳殺人!”


    說著,盧長宇掂了掂手裏的短劍便衝了過去!


    除王錫山外,餘下一十四人早已耐不住性子,此一得令,也如兔一般閃入營帳,王錫山身子骨不強,吊在最後。


    眾人速度很快,可即便如此,待眾人趕至那帥帳外的時候,阿呈四人早已將那賬外卒人解決,此刻正在死死的捂著卒人的嘴巴。


    概因人死,是需要時間的,他不像電視劇那樣,割一下喉放下就死,那不現實,因為割喉他不是瞬間死亡,其實他本身算是一種緩慢死亡的酷刑。


    死亡的原因,就是失血過多和無法呼吸,這個慢性死亡的過程,他們是會完完全全的感受到的。


    試問,誰在感受著自己正在一秒一秒的步入死亡的時候不恐懼、不掙紮呐?


    除非他活夠了!


    但這些卒人,顯然沒活夠,他們正在極力的掙紮,隻是越掙紮,脖子上的傷口就越大.......


    這是非常血腥的一幕,阿呈他們當然知道卒人的痛苦,可正是這樣,他們才覺得痛快。


    王錫山見之,也無甚話。


    “隨我入帳!”盧長宇冰冷的聲音傳來。


    言罷,不待後人反應,便一馬當先衝向軍帳,一副急匆匆的樣子,卻是他在擔心這些卒人會在臨死前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力量從而製作出一些動靜,不由得他不著急。


    眾人也沒敢耽擱,撩開簾子便衝了進去,這一入帳,便聞到一股子酒味


    此時,賬內胡榻上正睡著一個胡人,這是一個壯年,但他既不是庫狄也不是柯拔賀,好吧,不管他是誰,對眾人來說都毫無意義了。


    可就在這時,夜中隱隱傳來一聲‘敵襲!’


    這一聲敵襲很是縹緲,假若不仔細聽還真聽不出來,顯然這是從遠方傳來的,聲音不大,但在這此夜深人靜的時候,王錫山等人卻聽得一清二楚。


    “糟了,被敵人發現了?”


    這一聲叫,讓大家的心都猛跳了一下。


    王錫山當下叫道:“快將其擒住!快!”


    眾人聞言三步並做兩步衝向胡榻,登時踩出蹭蹭蹭的聲音。


    “何人擾我?”


    突然響起的動靜驚醒了胡榻上的人,然其一聲猛喝並未嚇到眾人,繼續朝其衝去。


    而榻上的胡人也顯然沒在意,因為在他心裏,這一定是他的屬下在搞什麽事情,這一邊罵著,一邊撐起身子。


    不過這剛起身過半,怎麽就感覺頭上有黑乎乎的東西在動?


    嗯,還有風聲?


    胡人疑惑,抬頭一看,頓見十數位甲士齊齊的朝他湧來,那手裏的一柄柄短劍閃閃發亮。


    “甚麽?”


    胡人大驚,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張口便要大喊。


    衝在前方的李啟傑一看,這還得了?要是真讓你叫出來,我們不就暴露了嗎?


    “嘿!”的一聲,一拳出擊,“嘭”,這一拳正落在那胡人懵逼的臉上。


    那胡人瞬間被打歪了頭,在嘴巴張得老大的情況下挨了一拳,那到了嗓子眼的吼叫也變成了悶哼。


    李啟傑得勢不饒人,提上短劍便要在其脖子上來上一刀,王錫山見狀連忙說道:“留人,且先留人,朔州侯受辱,我等絕不可讓其如此輕易亡去,先捆上!”


    眾人一聽,是這個理兒。


    李啟傑那刺去的短劍也一個翻轉便成反握,殺可以稍後殺,但現在起碼得先揍上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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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那正懵著的胡人臉上又挨了李啟傑一拳。


    “哼!”


    胡人悶哼一聲,他知道,他決不能束以待斃,但目下賬內都是敵人,他也不敢再大聲亂叫了,生怕這些人一個惱火把他給哢嚓了。


    他是這麽想的,但其他人不清楚,這眼見榻上的胡人要緩過來勁,就見一個小將士快狠準的朝其嘴巴騸去。


    “pia”的一聲,在夜中很是響亮,當真是讓聞者心驚。


    也合該這胡人倒黴,這不剛緩了一下,一個大嘴巴子又來了,這剛又準備叫喊,又是一個反手巴掌。


    這一拳兩巴掌下來,他隻覺的腦袋暈乎乎的。


    那將士瞅見這個機會,當即便把一團物體塞進了他的嘴巴裏,而其他人也未閑著,這套馬索一出,三下五除二將這人給捆了。


    “嗚嗚嗚.......”


    這挨了巴掌的胡人終是清醒了,極力的掙紮著,臉上一片怒色,好似在示威。


    不過眾人可不買賬,一將士見其這般心有不爽,登時上來給他兩巴掌:“小小索虜,安敢睡於虎榻之上?”


    “啪啪~”又是狠狠的兩巴掌下去。


    那王錫山瞅了眼,也沒去阻止,畢竟阻止也阻止不了,緩步來到帳門,掀開一角,朝外瞅了瞅動靜。


    那一聲敵襲雖然輕微,但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有輕度睡眠的人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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