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局棋下了幾個時辰,此刻已經日頭西落,兩人還在對弈著。連鈺也是越來越起了興趣。就跟比武一樣,一旦遇到對手,這些看似無聊的東西,也會變得有趣很多。


    東辰逸落下最後一顆子,連鈺抬眼看著東辰逸,笑道:“棋藝不錯,可惜,平王還是輸了。”


    說著話,連鈺也覺得渾身猛地輕鬆了許多,方才當真是耗費了不少精力。


    東辰逸倒是平淡,伸手打開手裏的折扇,看著連鈺:“你再仔細看看,是我輸了,還是你輸了?”


    連鈺低下頭,看著整個棋盤,看似是自個兒贏了,這仔細一看,才知道,白子被黑子圍死,他是滿盤皆輸。


    “你這心思,我當真不敢把小師妹交給你了。”連鈺忍不住調侃著東辰逸。東辰逸不以為然,笑道:“遲了,我贏了你,可以過關了?”


    他要一局定輸贏就是這個效果,連鈺的棋藝,他不知道多少,但是若是兩人多對弈幾局,大都能摸清對方下子的套路。若是讓連鈺摸清了,他要想再贏,怕是有些難度了。


    “行了,讓你們過關,不然,改日小師妹與我為難,我也說不過去。”連鈺也是爽快,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的,若是反悔了,豈不是叫人笑話了?


    “承讓了。”東辰逸抱拳謝過。連鈺不由好笑:“不必謝我,下一關是洛風的,他那一關,不見得會好過了。”


    洛風喜歡衫兒,怎麽會讓這王爺輕鬆過關?


    東辰逸訝然,隨即,恢複淡然,對著連鈺笑了笑,轉身對著眾人命令道:“繼續前行。”


    眾人剛要離開,就見不遠處一道白影飛了過來,輕功十分了得。人還未到跟前,就聽見小錦寶開心地喊著:“娘親,是娘親來了。”


    “主子,是青衫姑娘。”成左也開心地說道,不消片刻,青衫穩穩落在地上,放下懷裏的湘兒。東辰逸就這麽怔怔地看著青衫,冷沉著臉。


    青衫微微低頭,沒敢說話。她沒想到東辰逸能這麽快找過來,還想著如何托人給東辰逸帶個消息,隻是師父看得緊,她不能出穀。


    “娘親!”小錦寶倒是顧不上別的,幾步撲到青衫跟前,被青衫一把抱起。看著錦寶,青衫有些心疼:“乖,有沒有想娘親?”


    “想了,爹爹說,娘親被怪老人家抓走了,錦寶和爹爹很擔心,咱們馬不停蹄,趕了半個月的路才找了過來,真的好辛苦呢。”小錦寶委屈地對著青衫訴苦。


    孩子便是如此,有了委屈,自是會跟娘親說。青衫摸著錦寶的頭,輕聲道:“都是娘親不好,讓你受苦了。”


    沒等錦寶說話,連鈺率先開口:“你這丫頭,不按規矩來,這唐突跑了過來,小心師父罰你。”


    這丫頭也不知矜持一些,知了這王爺過來,便這般火急火燎地趕來。洛風也是,不攔著些,師父知道了,定是全部都要受罰的。


    “你知道他來了,不通知我也就罷了,還幫著師父阻攔他。”青衫有些氣憤,她已經跟大師兄和師父說過,不論以後怎麽樣,她喜歡東辰逸,都會嫁給他,也希望他們不要為難東辰逸,可是大師兄還是這般阻攔著。


    若不是洛哥哥告訴她,東辰逸來尋她了,她現在還被蒙在鼓裏。


    “這是師父的命令,我也做不了主,你不要任性便是。”依舊是那副平淡聲音。連鈺就算生氣,也不會有太多起伏的情緒,隻是拿這個小師妹半點兒轍也沒有。


    青衫怒瞪了連鈺一眼:“不要總拿老家夥壓我,我不怕他。”


    她不喜歡洛哥哥,便是十惡不赦的嗎?人這一世活著,本就是不易的,還不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更是無趣。


    沒有等連鈺說話,青衫將錦寶遞給成右,上前拉著東辰逸離開竹屋。其他人見此,也立刻跟了上去,到了一處稍顯偏遠的地方。


    東辰逸看著眼前亦是一間竹屋,隻是周圍種滿了桃花,眼下桃花正開得燦爛,一片片四散著。青衫轉過頭,看了東辰逸一眼:“咱們進屋說話吧?”


    “其他人,在外候著!”東辰逸冷沉地命令著,隨手將青衫一攬,穿過桃花林,直接飛進竹屋裏頭。帶上門的那一刻,東辰逸反手一抵,將青衫壓在門上,整個兒地鎖進自己懷裏,低頭吻了下去。


    多日的思念全部化為吻,幾近霸道的氣息,充斥著青衫整個兒呼吸,任由著東辰逸吻著。東辰逸雙手將青衫禁錮在狹小懷中,沙啞的聲音溢出:“你這沒良心的丫頭……”


    唇卻依舊與青衫那抹薄唇癡癡地糾纏著,強有力的舌頭撬開青衫的貝齒。


    舌尖劃過每一處,惹得青衫微微顫抖,青衫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手臂不由得勾纏著東辰逸的脖子,一道道酥麻入骨,傳遍全身。青衫的呼吸也變得更加急促起來,若不是靠在門上,青衫隻怕自己連站都站不穩了。


    青衫略帶些粗喘連連的呼吸聲,讓東辰逸幾近失控,尤其是此刻這丫頭學著他的樣子,青澀而淡淡地回應著,讓東辰逸如著了魔一般。置於衫兒腰間的手,微微用力,幾乎想將這丫頭揉入體內。


    青衫不由自主想要避開,忍不住開口,魅惑的聲音說道:“東辰逸,不,不要。”想要推開懷裏的男人,卻早已被東辰逸吻得全身無力。


    而這帶著幾分嬌喘的聲音,聽在東辰逸耳裏,更讓東辰逸幾近發狂。一手撐著青衫,騰出另一手,輕輕扯開衫兒前襟的盤扣。


    東辰逸微微迷蒙地看了青衫一眼,低下頭吻上那細細的鎖骨,惹得青衫更是不知所措。這男人從沒這般過,想要拒絕,卻又被這種奇異的感覺誘惑著,讓衫兒有些難受。


    而東辰逸似是要將這些日子的思念訴盡一般,牙齒輕輕地啃噬著衫兒那白皙裸露的鎖骨,一股股電流襲來讓衫兒顫抖不已。就在東辰逸幾近失控的時候,才猛地放開青衫。


    用沉痛的目光看著青衫,沙啞地質問:“我不找你,你便也不打算和我聯係嗎?”


    若不是那方帕子,他真不知去哪兒找這丫頭。最怕的就是尋了鬼穀闖了關,這丫頭根本就不在鬼穀,又該如何是好?


    “不是這樣的?”青衫小臉依舊微微酡紅,“師父命大師兄和師姐守在外頭,我沒辦法傳信與你。”


    “你師父呢?”東辰逸一手攬著青衫,既然來了,今天,他便要將人帶走。青衫搖搖頭:“師父不出來,你便見不到他的。”


    “那正好,你跟我走。”東辰逸笑了笑,不來就不能怪他將人帶走了。


    青衫剛要說什麽,外頭傳來一道蒼勁的聲音:“教你們這麽些年的本事,連個人都攔不住?”


    “是師父來了。”青衫眼裏顯出欣喜。自她回來鬼穀,師父出來罵她一番之後,便沒了人影,想不到今天居然終於肯露麵了。


    東辰逸放開青衫,猛地拉開竹屋的門,便見一老者穿著灰白布衫,頭發花白,但麵色紅潤,有股仙風道骨的感覺,卻多了幾分不羈的傲慢。


    “晚輩東辰逸,見過鬼穀子老先生。”雖是皇家人,可這點兒江湖規矩東辰逸還是知道的,畢竟禮多人不怪。


    鬼穀子打量著東辰逸,模樣倒是還行,可是一比他的二徒弟,倒是差得遠了,也不知道衫兒喜歡他什麽?


    “臭小子,誰讓你來鬼穀的?還帶了這麽些人來,想打架嗎?”鬼穀子這一出口,連鈺徹底挫敗。師父永遠都是這副為老不尊的德行,本來一直受著江湖人尊敬,可這模樣,一聽就多了輕浮之氣。


    東辰逸嘴角微微勾起,恭敬回道:“晚輩不敢,隻是來尋我的王妃。”


    “王妃,你哪門子的王妃?”聽了東辰逸這麽說,鬼穀子更加不幹了。


    東辰逸將青衫往懷中一攬:“她便是。”


    “死小子,這是我徒弟,跟你扯哪門子關係?老夫告訴你,看在你年幼無知的分兒上,不與你計較,趕緊帶著人離開鬼穀,不然,老夫讓人打你出去。”鬼穀子瞪眼看著東辰逸,衫兒這死丫頭也是,當著他的麵兒,如此跟男人親近,真是造反。


    東辰逸猛然看著鬼穀子,目光裏多了幾分冷冽:“晚輩不知哪裏得罪了前輩,定要如此為難我?”


    “沒有啊,老夫就是不高興,不想把徒兒嫁給你,你奈我何?”鬼穀子老先生幹脆耍起無賴。總不能說因為東辰逸的師父,才不願意將衫兒嫁給他的吧?


    青衫瞪眼看著師父,微微蹙眉:“您怎麽這麽不講理,我就是喜歡東辰逸,不同意,我也跟他走。”


    “你個死丫頭,到現在還不知悔改?知不知羞恥?”鬼穀子衝著青衫咬牙切齒。


    這死丫頭出去一圈,越來越不聽話了,更是不知道一點姑娘家的矜持了。


    “師父,這事不必責備衫兒,您要我如何做,才肯將衫兒許配給我?”東辰逸耐著性子,對著鬼穀子問道,既然有意為難,那就是不容易將人帶走了。


    鬼穀子淡瞥東辰逸一眼,語氣極其不耐地回著:“跟你個死小子說了多少遍了,我打算將衫兒許配給洛風的,是不會嫁給你的,趕緊死心走人吧。”


    “今日來了,不帶走衫兒,我便不會離開的,更何況,本王自認為不比洛風差,您又何苦非得拆散一樁姻緣?”東辰逸看了洛風一眼。


    洛風倒是沒有說話,一個轉身離開了。他深知衫兒是不會嫁給他的,留在此處不過是自取其辱,師父再強留衫兒也是無用的。


    鬼穀子瞪眼看著東辰逸,心裏直罵自個兒的徒兒慫,對著東辰逸吼道:“你就是皇帝老子,那也不成,速速離開,老夫可沒有時間與你閑聊。”


    青衫氣憤不已,剛要再說什麽,卻被東辰逸攔住,幾步上前恭敬跪在地上。一旁的成左和成影大驚,高喊一聲:“主子。”


    主子是王爺,這一生隻能跪太後,跪皇上,鬼穀子就算是在江湖上再了不得,也隻是平民百姓而已,如何受得主子行跪拜之禮?


    青衫和洛風也吃驚地看著東辰逸,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東辰逸擺擺手,看著鬼穀子恭敬開口:“求師父將衫兒許配給我,此生必會善待於她。”


    鬼穀子就這麽靜靜地看著東辰逸,良久才沉聲開口,倒是多了幾分嚴肅:“你當真會善待衫兒?你是皇家人,這一生必會三妻四妾,又如何善待這丫頭?”


    他雖極少出穀,可是也知道,平王東辰逸到底是人中龍鳳,身份尊貴,如此男人,怎麽會一生隻娶一個女人?衫兒雖然隻是他的徒弟,卻與女兒無異,又怎麽會舍得讓這丫頭委屈?


    “我這一生,不立側妃,不納妾,隻娶衫兒一人,天地為證,若有假話,必遭天譴。”東辰逸冷冷地立著誓言,他知道老先生這般為難他,也是心疼衫兒,真心待衫兒好。


    鬼穀子一聽,朗聲笑了起來:“你可比你那師父強得多,你起來吧,人可以帶走,往後,不要再來我鬼穀。”


    話音一落,鬼穀子閃身離開,青衫和成左上前扶起東辰逸。青衫抓著東辰逸的胳膊,她就知道,這男人是在意他的。


    “你們走吧,大婚之時,記得派人送上請柬來。”連鈺欣賞地看著東辰逸,是個非同凡響的男人。


    他這一跪也不委屈,老家夥那麽難纏,如今也不計較了,即使東辰逸是王爺,身份尊貴,可這麽多年,師父也算是衫兒的爹爹了。


    “今日,多謝了。”東辰逸對著連鈺抱拳,也不打算在此處多留,他就是來尋衫兒的,也不知雲之那邊情況如何,一直沒有消息,得趕快離開鬼穀與雲之聯係才是。


    青衫看著連鈺,紅著眼睛:“大師兄,好好照顧師父,我會回來的。”


    “去吧。”連鈺擺擺手,東辰逸順手抱著衫兒,一個躍身上了馬,其他人也跟著上馬。成左懷裏的錦寶看著湘兒,露出小小虎牙笑道:“小妹妹,有時間去我王府玩兒哦,帶你吃好吃的。”


    這個小妹妹長得好可愛啊,錦寶很喜歡。


    湘兒縮在連鈺懷裏,委屈地看著錦寶,忽然,猛地哭了起來,大夥倒是詫異不已。


    錦寶看著哭著的湘兒,瞪大眼睛不解地問道:“小妹妹,你哭什麽?哥哥是好人哦。”


    “怎麽看著不像?”湘兒哭得更大聲了,錦寶不可置信地看著湘兒:“呃……”


    一時間,兩個小東西惹得眾人輕笑不已,若不是急著要離開,這鬼穀倒是真可以待些日子,人間仙境,世外桃源,讓人流連忘返。


    “後會有期!”東辰逸高喊一聲,駕著馬帶著眾人離開鬼穀。出了梅林,東辰逸摟著青衫,壓低聲音:“回洛城,咱們便成親了。”


    “你母後和皇兄允了嗎?”青衫記得太後覺得她的身份不夠資格做東辰逸的側妃,要成親,怕是也難。


    東辰逸看著前方的路,低聲回道:“我與皇兄承諾,從離開盛京之日起,沒有聖旨,絕不踏入盛京一步。”


    青衫聞言,有些吃驚,但隨即恢複淡然,這是東辰逸開出的條件,皇上才會欣然應允吧,丞相死了,東辰錦又被關了起來,東辰月去了邊城駐守邊關。東辰暮離開皇宮,去了邊城,眼下能威脅皇上帝位的,唯有東辰逸,皇上自是不能明說讓東辰逸離開,但是也是讓東辰逸主動開口,永不踏入盛京一步,這才是他要的結果。


    “東辰錦呢,雲之可有救出他嗎?”青衫忽然憶起,轉過頭緊張地問道,若是出差錯,大家都會有事。


    東辰逸微微搖頭,回道:“我不知,你被鬼穀之人帶走之後,我便來尋你了,顧不上那許多,雲之和成右也未曾與我聯係。”


    “那怎麽辦?”青衫著急地問著東辰逸,都是大師兄,不分時候地將她擄走,不然,有東辰逸在,定能安全救出東辰錦的。


    東辰逸猛地加快馬速,輕聲應道:“不必心急,雲之也是穩重之人,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隻是時間的問題,現在咱們先回洛城再說。”


    此處不是封地,若是皇兄的人,知道他還滯留在此,未回自己的封地,免不了又得挑起一場軒然大波。


    青衫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一行人出了密林,下了靈雲山。剛到山腳,便見一行人馬往此處趕了過來,東辰逸放慢馬速,謹慎地看著前方,其他人也是跟著停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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