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聽到風間的話,綱吉愣了幾秒,又忽地笑出聲來:“學姐,你這樣說太嚴重了,至少我一直對將你卷入黑手黨感到抱歉。”所以別這麽說啊,他會控製不住,想要說出那句不能說的話。


    風間皺了皺眉,她想要反駁綱吉的話,可是想想綱吉的性格,隻會對她更加抱歉吧?她隻好悻悻地閉上嘴,等著綱吉說下去。看她這樣,綱吉也暗暗鬆了口氣,講起曾經發生在他身上的事。


    突然出現的小嬰兒是要將他培養成黑手黨首領的殺手、隻要被死氣彈打中會抱著必死的決心去完成最後的遺憾……他有了越來越多的朋友,和他們並肩戰鬥,最終又回歸安寧的日常生活。


    綱吉說著說著,情緒也高漲起來,從一開始單純的敘述,逐漸變成了聊天的口吻,不時還會吐槽幾句。風間聽得眼睛發亮,她從未想過身邊的人會有如此精彩的經曆,開始她還保持著端正的坐姿,後來忍不住插話追問,或者是跟綱吉一起吐槽,情緒激動時直接站起來跳腳。好在她還知道收斂,說是跳腳其實隻是在屋子裏來來回回走,不然真要擾鄰了。


    兩個人聊得太嗨的結果,是完全忘記了時間。


    “沢田。”不是,他想要的是……


    “不喜歡這個稱呼嗎?”不是不喜歡,他隻是……


    “那麽……綱。”能聽到這個稱呼,真的……


    “廢柴綱!”眼前的風間突兀地變成了裏包恩的臉,綱吉驟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冷汗都差點被嚇出來了。他抬手揉了揉額頭:“果然是做夢啊。”說嘛,學姐怎麽可能那樣稱呼他,不過這種夢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恐怖,打死他也不想再做一次了。


    胸口上似乎壓著什麽重物,綱吉覺得有點喘不過氣,恐怕這是噩夢的來源。


    該不會是裏包恩又放了什麽東西壓著他吧?綱吉頭疼地想著,收起下巴低頭看了看胸口,入眼是黑色的發頂——在意識到眼下的情況後,綱吉瞬間石化。


    等等這是什麽回事為什麽學姐會趴在他的胸口還在睡覺他記得昨天晚上兩個人聊得很開心後來……綱吉的思緒卡了殼,後來沒印象了啊,是迷迷糊糊睡著了嗎?


    綱吉迅速做了決定,不管怎樣還是先把風間移開。她也不是完全趴在他身上,隻是腦袋枕著他的胸口。綱吉小心翼翼地將風間的腦袋搬到枕頭上,他的動作很輕,盡量不影響到風間的睡眠,等好不容易完成,他才長呼了一口氣。


    然而他很快看到了,因為他的移動而滑落到一邊的發絲下,露出的猙獰疤痕。


    四厘米有多長?連一個正常成年人的小指長度都不到吧?可是,當這四厘米以疤痕的形式出現在風間的額頭上時,絕對是最顯眼的存在。深紅色的疤痕有著不同於正常皮膚的粗糙紋理,微微鼓起,仿佛在瞪視著每一個注意到它的人。綱吉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右眼,似乎這樣做那道疤痕能從他的視線裏消失。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它依然在那裏,仿佛在嘲笑著他的舉動。


    六歲的孩子眼中的世界,和大人是不一樣的。二樓對於一個大人來說,不算是太高,可是在孩子眼中無異於懸崖峭壁。算風間是重生的,她的視野也不會因為心態而變化。痛覺也是一樣,小時候算是不小心摔了一跤,都會痛得哭成一團,更何況是摔得頭破血流?


    到底是抱著怎樣的決心,才能讓自己墜樓?光是想到還不足欄杆高的小女孩墜落的場景,綱吉覺得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這些都不能因為風間重生了一次覺得理所當然,那都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光是看到這道疤痕,會想起曾經受過的痛苦吧?


    綱吉放下了手,他絕對會想辦法將風間的疤痕消除,然後向她保證:“疤痕已經沒有了,你可以和過去徹底告別了,以後再也不會有那麽痛的記憶了。”


    風間在六點半準時睜開了眼睛,這是她慣來的起床時間,畢竟是獨自住,潛意識總會提醒自己:睡過頭了也不會有人叫你起床,所以賴床這件事對風間來說隻會在節假日發生。


    不過這次她清醒後便發現情況不對,這不是她的房間——雖然她也在這裏睡過一次。


    她揉著眼睛從床上爬起來,開始整理自己昨晚的記憶。她和綱吉一直聊天,不知不覺逗留到了半夜,她困得夠嗆綱吉建議她留宿,她睡床他睡沙發,然後……


    記憶都被瞌睡蟲咬成了碎片,風間整合得非常艱難:她好像點頭答應了,搖搖晃晃地往房間走,綱吉過來扶著她走,結果她看到床眼睛一閉倒下去了?還帶著綱吉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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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蕭蕭兮易水寒,學姐的形象一去不複還。風間兩眼一黑,覺得自己都能想象得到綱吉被她帶得一個踉蹌摔在床上,又無可奈何地把她放好,自己去睡沙發的場景。


    盡管內心糾結成了麻花,風間還是走出了房門,準備去看看綱吉的情況。


    然後她在客廳看到綱吉已經換好了校服,正一邊啃麵包一邊補作業——昨晚一直在聊天,哪有時間寫作業啊!風間立刻反思了一下自己,明明她負責給綱吉補習啊,居然忘了作業這回事!


    綱吉聽到了腳步聲,抬眼看到風間站在客廳門口,三口兩口咽下嘴裏的麵包:“學姐早上好。”風間點了點頭:“早上好,那個……”她覺得還是需要道歉,“昨晚太失禮了,抱歉。”


    咦,風間知道昨晚到底怎麽回事?綱吉一噎,他有心問具體情況,又不好意思開口,隻能含糊地說:“沒有的事,我才要道歉。”他這麽說,風間以為他是指沒有早點送她回去,再互相道歉,這個話題沒完沒了了,她果斷選擇了終止:“浴室可以借我用一下嗎?”


    她昨晚睡前都沒有洗漱,還是直接穿著衣服睡的,現在邋遢得不像話。


    原本最麻煩的話題這樣被帶過去了,兩人的理解都不知道偏差到了哪裏。


    風間洗澡用的東西乃至替換的衣物全能從圖鑒裏翻出來,相當方便,問題在於其中的大多數東西用完沒辦法收回去了。比如牙膏,用過之後分量減少了,和圖鑒裏的狀態不符,因而無法回收。她瞪著那堆東西半天,索性全部放在了綱吉這邊,準備下次找個機會再一次性帶走。


    從浴室出來,看到綱吉還在補作業,風間有點心虛,想了想她拉開椅子在他旁邊坐了下來,然後開始報答案:“我報你寫,第題……選b。”這些題目她掃兩眼答案出來了。


    綱吉還沒回過神來,這幾乎等於幫他寫作業了吧?還沒等他猶豫要不要照做,風間已經湊近了:“你的手把題目擋住了。”淡淡的香皂味鑽進鼻子裏,還混著濕潤的水汽。綱吉瞬間漲紅了臉,趕緊為了轉移注意力繼續寫作業,照著風間說的往上麵填答案。


    風間沒注意到綱吉的神態,隻是在認真地看題目:“第10題選d。”


    有了風間幫忙,綱吉很快把昨晚的作業搞定了,總用時還不到半個小時。風間伸了個懶腰,又拿了片麵包塞進嘴裏:“還好在出門前趕上了。”她還能以正常速度吃完早餐。


    “吃麵包沒關係嗎?”綱吉一邊收拾書包一邊問道。“沒關係,”風間還叼著麵包,說話時的聲音有點含糊不清,“和綱吉你吃一樣的行。”“我還是再去找找冰箱裏有什麽能吃的……誒?”綱吉的話沒說完,硬生生轉了個調,“學姐?”


    “嗯?”風間歪了歪頭,“那個,學姐你剛才叫我什麽?”綱吉有點緊張。


    “哦,是這樣的,我想都認識你這麽久了,昨晚還聽你說了那麽多過去的事,已經是朋友了吧?還用姓氏稱呼太客氣了,這麽叫了。”風間撓了撓臉頰,“其實光念‘綱吉’有點麻煩,我不是很擅長發‘tsu’音,聽起來會不會很奇怪?”


    “沒有的事!”綱吉露出異常燦爛的笑容,讓風間有點摸不著頭腦:這件事有這麽值得高興嗎?不過說起來,日本人對稱呼方麵確實很重視。想了想她又說道:“你也能直接叫我的名字的,不用太客氣。”“砂糖”比“風間”念起來要簡單多了,不去想意思的話也要好聽點。


    “不用了,我現在確實是學弟,稱呼學姐是應該的。”綱吉微笑著說道。


    既然綱吉堅持,風間也不多話,吃完了麵包從圖鑒裏翻出上學要帶的東西——這種時候她覺得有個圖鑒實在是太方便了。綱吉也整理完畢,兩個人一道出了門。


    白蘭在路上看到風間和綱吉一起出現的時候,不由得掐了自己一把。確定感覺到了疼痛,白蘭又望了望頭頂,他是看不過去給了個機會,居然進展這麽快?


    “我昨晚和綱吉聊得太晚,在他家借宿了一晚。”風間和白蘭打了聲招呼,幹脆地交代道,“知道你會在這裏等著,特意繞過來了呢。”她家和綱吉家的上學路線不完全重合,白蘭平時等她的位置要再走一段才會到重合的地方,所以她又繞過來了,綱吉則是跟著她一起。


    綱吉?白蘭挑了挑眉,看向安靜地站在風間身旁的綱吉,後者表現得很坦然。算了,白蘭收回了視線,到了這個地步,他都樂見其成了。自從綱吉接受了會成為彭格列首領的事實後,變得越來越成熟了,雖然知道他的本心沒有變,但是總有點遺憾。


    風間的出現也給綱吉帶來了改變吧?而且綱吉是真的想對她好。白蘭摸了摸下巴,不過他還沒有讓開的打算,反正風間還沒喜歡綱吉,讓他賴著多看點有趣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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