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行。但他們進不了金家,隻能跟著你在公司裏打個雜。嗬嗬,說是打個雜,榮華富貴是沒問題的。怎麽樣啊,火小邪、喬大、喬二,跟我們走吧?”


    潘子也跟著應和:“火小邪,答應,答應啊!”


    火小邪見潘子有了親爹,又替潘子高興,又為自己難過,心中酸溜溜的,不是個滋味。火小邪還真不知道該去哪裏,他與潘子情深意重,幾年都不曾分開,聽潘子誠意邀約,就已心動,於是衝乾金王一抱拳,說道:“謝乾金王賞識,我跟你們去。”


    “好啊!好啊!”潘子一蹦而起,將火小邪肩膀勾住,笑道,“這才是好兄弟嘛!咱們到上海找小妞玩去,早聽說上海小妞長得漂亮,一直沒機會去!哈哈!咱們四個,天天喝酒吃肉,再不受窩囊氣了!”


    坤金王和劉鋒也走了過來,坤金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大團圓了!姓乾的,你得意了吧!媽媽的,還不是我告訴你的!”


    乾金王唾道:“姓坤的死胖子,你冒充我兒子的爹,這筆賬一定要跟你算清,一億個大洋,你是必須付的。”


    “姓乾的死瘦子!分家的時候,你輸給我了十五億九千萬兩銀子,二億四千萬兩金子,你不要以為能賴掉!”坤金王不依不饒地質問道。


    “你放屁!我一個銅板也不欠你的!”


    “你才放屁!你這個奸商,說話不算數的奸商!”


    這兩個不成體統的金王,吹胡子瞪眼,鼻頭都要撞到一塊去了,火辣辣地互相瞪視著,嘴裏不停地報數翻賬本。火小邪、潘子聽這兩位說到錢,都是最小用千萬來計算,上億金銀就和說著玩似的,聽得是瞠目結舌,這兩人到底有多少錢,金家到底有多少錢,實在是無法想象,怪不得田問都說金家能一擲兆億。


    劉鋒似乎早就習慣兩人這樣爭執,叉著腰無所事事,隻在一旁慢慢踱步,算是幫這個吵架的家夥守護。


    潘子插不上嘴去,隻好撲上去,分開兩人,愁眉苦臉道:“爹,幹爹,能不吵了嗎?”


    乾坤兩金王都哼了一聲,這才分開。


    乾金王罵道:“死胖子,再來上海,恕不接待!”


    坤金王也罵道:“我要你接待?你做夢呢吧?”


    眼看兩位金王還要吵個沒完,劉鋒終於說話了:“乾金王、坤金王,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


    乾金王哦了一聲,說道:“對對,都被姓坤的死胖子氣糊塗了!”


    坤金王回嘴道:“姓乾的死瘦子,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見麵了,見到你就有一肚子氣!”


    兩人嘟囔著對罵著,卻一轉臉都對潘子、火小邪等人笑眯眯的,由劉鋒開路,領著他們四個就往前走。


    “不行!火小邪要跟我走!”伊潤廣義突然大喝道。


    潘子有兩金王加劉鋒撐腰,也不怕伊潤廣義,扭頭就嚷嚷道:“你這個人怎麽回事?火小邪是你什麽人?我們不搭理你就算了,你還來勁了?你想劫持人質啊?”


    伊潤廣義理也不理,向前邁上兩步,攔住去路,看著火小邪問道:“火小邪,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火小邪一直很想和伊潤廣義聊上幾句,隻是出洞後外麵亂哄哄的,各路賊王齊現,哪有機會能與伊潤廣義交談。


    火小邪搜腸刮肚一番,記憶中也沒有伊潤廣義這個人存在,但他經曆乾金王與潘子父子相認以後,反而對伊潤廣義更是好奇。


    火小邪多看了伊潤廣義幾眼,愁眉答道:“不記得。”


    伊潤廣義沉聲道:“你是不是幼年的事情記不得了?”


    火小邪答道:“是!你怎麽知道?”


    伊潤廣義嗬嗬一笑,頗為慈愛地說道:“那你最早的記憶是什麽?”


    火小邪並不討厭伊潤廣義,如實答道:“我記事的時候,就在奉天當小賊。再往前的事情就不記得了。”


    伊潤廣義輕輕歎了一聲,這一歎,卻把火小邪勾得魂靈不安,無數年幼的辛酸,以及對知道父母是誰的渴望層層泛起,簡直難以抑製。


    火小邪撥開潘子,大步走上前來,看著伊潤廣義,顫聲道:“你到底是誰?”


    伊潤廣義眼神中同樣是波瀾起伏,看得出他同樣是心潮澎湃,凝視著火小邪許久才慢慢說道:“火小邪,我一直以為你死了,但我還是找了你十五年,找了你十五年啊!我本來已經死心,在地宮裏見到你,我還不敢相信。但我現在終於可以確信了!火小邪,我是你的父親啊!我苦命的孩子!”


    “你是我父親?”火小邪如同被拋上巨浪最高處的小船,又是驚惶,又是害怕,又是興奮,五味雜陳。火小邪一直幻想著有這麽一天,自己的父親來尋找到他,剛才見乾金王來找潘子,火小邪的心都要被掏空似的,隻是,為什麽是伊潤廣義說這番話,為什麽是他,又為什麽在這個毫無征兆的時候!


    “是!”伊潤廣義非常肯定地回答。


    “嗬,嗬嗬,嗬嗬嗬。”火小邪呆了一呆,突然低聲笑了起來,但他笑了幾聲,臉上一冷,低低地喝道,“你肯定在騙我!不要以為我是這麽好騙的!”


    火小邪不敢相信,嘴裏說是不是伊潤廣義騙他,但他心裏卻狂吼著:“真的嗎?是真的!我真的有父親嗎?我真的有父親!他騙我?他沒騙我!是他,是他,是他!真的是他!是他來找我了!他認出我了!我父親認出我了!”


    伊潤廣義微微搖頭,毫不回避火小邪的目光,依舊言語非常肯定地說道:“我就是你父親!你的父親,就,是,我伊潤廣義!”


    火小邪啞然失語,呆若木雞,剛才伊潤廣義如果透出半分遲疑,都會讓火小邪否定一切,可伊潤廣義的表情和口氣,斬釘截鐵,堅若磐石。


    潘子見火小邪突然冒出個日本人的爹,還是伊潤廣義,也是愣了,口不擇言地問道:“可是你——你們長得一點都不像。”


    伊潤廣義不怒反笑,說道:“小兄弟,你有了父親,就不準火小邪有父親嗎?”


    潘子頓時無話可說,頗有歉意地看了眼火小邪,低聲道:“火小邪,我不是這個意思……”


    眾人一片靜默,伊潤廣義突然確認火小邪為自己的孩子,著實讓人意外。


    乾金王撇了撇嘴,最先說道:“伊潤廣義,你找兒子,我也是找兒子,我體諒你的心情,你確實是真心實意。恭喜你們父子團聚。”


    坤金王跟著說道:“伊潤廣義,雖說你來自東洋,我談不上喜歡你,但你不像假裝的!恭喜!”


    木王低哼一聲,也抱了抱拳,說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你一定要護著火小邪。你們父子親情為大,先恭喜了。”


    水王流川嗬嗬一笑,也說道:“伊潤廣義,恭喜啊!”


    發丘神官田遙見四位賊王都道喜了,亦抱拳道:“伊潤大人,土家田遙恭喜了!”


    伊潤廣義微微一鞠躬,說道:“謝謝各位。在下若不是有取鼎、守鼎的使命在身,一定與各位賊王交個朋友。”伊潤廣義剛剛說完,餘光一晃,突然眉頭微皺,看向不遠處的一塊大石,臉色立即陰沉起來。


    水王流川也不回頭,嗬嗬笑道:“火王兄,你既然早就來了,該看到的都看到了,就沒必要躲著了。你如果要出來說什麽,就早點出來吧。躲著可不是你的做派啊!”


    “嗬嗬,嗬嗬嗬!”大石後有人潑辣地笑道,“水王兄,別來無恙啊!”


    說話間,一條灰色的人影躍上大石,垂手肅立。他穿著一身灰袍,腰間係著一根通紅的腰帶,腰帶上墜著一塊赤紅如血的方牌,此人四十來歲年紀,一頭披肩卷發,留著山羊胡,目光犀利,霸氣十足。他剛一出現,就似有一股滾滾熱浪湧來,好強的熾烈氣勢!


    這人還能是誰,就是火王嚴烈!


    火王嚴烈剛剛現身,就聽他身後石頭微響,由遠及近的兩道人影踏著亂石飛奔而止,其速驚人。這兩道人影幾乎是筆直地來到火王嚴烈身旁,嘎的一下,如同釘子一般釘在了嚴烈身側。這兩人火小邪也認得,一個是火家嚴火堂堂主嚴景天,另一個則是火家九堂一法中的火熾道人。


    乾金王哈哈笑道:“火王兄弟,我就說聖王鼎被人盜出,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能不來?”


    坤金王也笑道:“火王啊,水王流川不叫你,你是不是一直躲著不出來啊,真不是你的性格呢!”


    木王林木森顯然與火王嚴烈關係不錯,一拍趴在地上的熊貓。熊貓哈欠連天,馱著他向火王走來。


    木王很是親熱地笑道:“火王兄,我也以為這次見不到你了呢!哈哈!”可想而知,火家在王家大院地下的青雲客棧擺下火門三關擇徒,那可是在木家的地盤上,而且火門三關中的最後一關納盜之關,還擺的木家的秋日蟲鳴術,足可見火家與木家的關係非同一般,近乎盟友。


    這乾坤兩金王,木王林木森,水王流川看上去,都和火王嚴烈關係不錯,想那火門三關火家擇徒,嚴烈可是能把木、土、金、水四家的重要人物全部請到,這等麵子可不小。


    隻是發丘神官田遙有點不冷不熱的樣子,微微一抱拳,淡淡道:“火王大人,你好。我是土家田遙。”


    火王嚴烈不與田遙見怪,哈哈大笑,團身抱拳,一一回禮。但他回完禮,唰的一下便將目光集中在伊潤廣義身上,目光如炬,表情嚴肅。


    伊潤廣義將烏豪刀慢慢擺出一旁,神態不僅嚴厲了許多,而且似乎有隨時一戰的準備,他沉喝道:“嚴烈!很久不見了!”


    火王嚴烈冷哼一聲,說道:“伊潤廣義,我們的確是很久不見了!”


    這兩人的目光接觸,讓空中立即升起了一股子火藥味,誰都看得明白,伊潤廣義和火王嚴烈不僅以前認識,而且兩人之間有極大的怨恨。


    火小邪剛有了個父親出來相認,竟是伊潤廣義,以至於一直頭昏腦漲的,想事情都快想不明白了。可冷不丁跳出個將他棄出火家,重用鄭則道,廢了甲丁乙盜術的“大仇家”火王嚴烈,而且他與伊潤廣義明顯就是仇敵,這種情況下,就算火小邪現在是冰雪聰明、心生九竅、看破紅塵的人,亦會做出同樣的決定——站在伊潤廣義這邊,寧肯與伊潤廣義聯手對抗火王嚴烈,也決不能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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