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邪小心翼翼走到寺門前,左右張望一番,空山鳥語,並無人跡,納火寺兩扇黑漆漆的大門緊閉,寺內安靜異常,沒有任何誦經鳴鍾的聲響傳出來。


    火小邪伸手想敲門,但猶豫了一下,縮回了手,心想這個地方看著是座寺院,怎麽會讓這麽多賊聚集在此處?火小邪不禁退後了一步,又仔細打量了一遍寺門左右,確實沒有任何古怪的地方。火小邪心一橫,管不了這麽多,既來之則安之,舉起手就要把門敲響。


    誰知寺門吱呀一聲,居然打開了,從裏麵走出一個中年和尚。火小邪嚇得跳開一步,他連日來所見的奇事頗多,早就是驚弓之鳥。那和尚雙手合十,向火小邪說道:“施主,請出示你的號牌。”


    火小邪鬆了口氣,心想這才對嘛,要是和尚不說這句話,還真不知該如何應對他。


    火小邪恭恭敬敬地向和尚鞠了一躬,從懷中把自己的第二位號牌拿出來,上前一步,遞到和尚手中。和尚將號牌接過,看了眼,臉上浮現出笑容,說道:“火小邪施主,請跟我進來。”


    火小邪聽和尚能叫出他的姓名,更是踏實,不再猶豫,跟著和尚進了納火寺。


    這座寺廟看著古舊,但十分整潔,無論是院內地麵台階,還是窗簷房舍,都是幹幹淨淨,一塵不染,可就是看不到一個人,也沒有香火。各個佛堂房屋門窗緊閉,寂靜無聲。


    火小邪跟著和尚,不敢多問,快步過了兩套庭院,再走過一條長廊,來到一大片空地前,前方已是懸崖峭壁,崖壁上有七八個洞口,裏麵似乎點著燭火,透出些光亮來,不知這些洞中有什麽玩意。


    火小邪定眼一看,空地上已經盤腿坐著三個人,都麵朝著崖壁,一動不動。這三個人正是甲丁乙、鄭則道、苦燈和尚。


    火小邪與他們這些人在這裏相會,並不奇怪,沒見到煙蟲、鬧小寶在場,也在意料之中,隻是覺得他們這樣靜靜麵對崖壁洞口坐著,難道是洞中有什麽古怪,讓他們下不了手?


    中年和尚輕聲道:“火小邪施主,這邊請。”


    火小邪點了點頭,跟著和尚向甲丁乙他們身後的佛堂走去。


    佛堂仍然門窗緊閉,就是在門口擺著一張長桌,上麵擺著十多樣東西,有瓷瓶,有草鞋,有刀具,有席子,有水果等,琳琅滿目,又不像是供品,倒像是要開雜貨店。


    中年和尚站在桌邊,雙手合十,向火小邪微微鞠躬,說道:“火小邪施主,這裏就是納盜之關,且請聽我慢慢道來。”


    火小邪趕忙回禮,說道:“大師傅請講。”


    中年和尚說道:“納盜之關,是火門三關的最後一關。各位施主前來此處,需要破解一個陣法,叫作秋日蟲鳴術。”


    火小邪眼睛猛眨,這個秋日蟲鳴術好像以前聽說過,但火小邪不敢插話,專心聽和尚繼續說道:“秋日蟲鳴術,乃是一種木行防盜之法,施主請看崖壁上的這些洞穴,每個洞穴中都設有該陣,各陣相同,可任選其一進去,取出擺在裏麵的一尊金佛,隻要能夠不驚動機關,就可勝出。”


    火小邪心想:“聽起來很簡單啊!”


    和尚繼續說道:“各個洞中,都有數隻秋日蟲,藏在隱秘之處,這些蟲子乃是木行世家用特殊手法養殖,無毒無害,不喜活動,就是鳴叫聲驚人,稍有震動聲響或外人入侵領地即會鳴叫不止,直到外人退出才罷休。施主進了洞中,若是引起蟲鳴,就是失敗,還請速速退出洞外,再做打算。如果蟲鳴時仍要強行取走金佛,就算違規,淘汰出納盜之關,再無機會。納盜之關閉關的時限為明日午時,嚐試取出金佛的次數則無限!這張桌上的東西,可以隨意使用,用於取出金佛,所用數量不限,若是缺少,可叫我補上。火小邪施主,不知道你聽明白了嗎?”


    火小邪點頭答道:“聽明白了!”


    和尚說道:“火小邪施主,這片空地之上,可以隨意走動說話,困乏了可去一邊的涼棚休息,饑餓了可叫我送上飯菜,就是不能離開這片空地,擅離此地者,亦算為淘汰。施主切記。”


    火小邪心想:“讓走動說話就好,我當要像甲丁乙、鄭則道、苦燈和尚那樣坐著一動都不能動呢!”


    火小邪說道:“大師傅請放心,都記住了!不過……那個啥,大師傅,我從昨晚就沒有吃飯,又餓又渴,能不能給我點能填飽肚子的吃的……不好意思啊,我兩三頓不吃,就餓得心裏發慌……”


    和尚笑道:“火小邪施主,請稍等。”


    和尚快步離去,火小邪看了眼場地中坐著的甲丁乙、鄭則道、苦燈和尚,心想:“這三個人想什麽呢?不是可以無限次地嚐試嗎?坐在這裏發呆有什麽用?”


    火小邪看著一個山洞,心癢難耐,這個秋日蟲鳴術,到底是什麽玩意?秋日蟲?比千年蛤蟆精還厲害?


    火小邪從佛堂前走下來,向著一個洞口走去,走過鄭則道身邊。鄭則道抬起頭對著火小邪微微一笑,還是不說話。火小邪心疑:“鄭則道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沉默寡言了?奇怪!”


    甲丁乙一身黑紗慢慢飄動,似乎也略略抬起頭看了一眼火小邪,火小邪不敢看他,心想:“這個老妖怪,也會被難住?”


    苦燈和尚半閉著眼睛,嘴中念念有詞,屁股像紮了根似的,金鍾一般穩健。火小邪暗道:“苦燈和尚,這裏是寺廟,可是你的風水地啊!你和這裏的和尚攀攀交情,何必等在這裏。”


    火小邪再也不看他們三個,筆直走到一個洞口,探頭向裏麵張望。這個石洞是在山上開鑿而成,地麵牆壁渾然一體,平整光滑,沒有棱角,不知要費多少工夫,才能把這個石洞做成這般景象。


    火小邪摸著洞中牆壁,向內走去,走了幾步,裏麵豁然開朗,顯出一個五丈見方的巨大半圓形石洞,洞中盡頭,擺了一張佛龕,旁邊擺著數盞長明燈,照得洞中十分明亮。那佛龕裏麵供著一個巴掌大小的小金佛,在燈光的照耀下,耀耀生輝,看著寶氣十足。


    火小邪看了看石洞四壁和洞頂,除了畫了不少佛陀的壁畫外,沒見到機關布防的玩意。火小邪見金佛不過是在五丈之外,隻要緊跑十多步就能拿到,心中一喜,暗想:“我當是洞中有牛一樣大小的秋日蟲亂爬著咬人,誰知這麽清靜!我試一試!”


    火小邪心裏想著,向前邁出了一步,踏入石室之中。火小邪的一隻腳剛剛碰到地麵,隻聽耳邊嗡的一聲,隨即傳來尖銳之極的蟲叫聲,這聲音在石室內震蕩,簡直能把人耳膜刺破一樣。火小邪暗罵一聲:“娘的!叫魂啊!”


    火小邪把耳朵捂上,就要退出洞中,誰知那蟲鳴聲直往腦袋裏麵鑽,簡直像腦袋裏有兩把鋼鋸彼此激烈摩擦,難受得腦袋都要裂開似的。火小邪抱住腦袋,腳下發軟,這一退步都退得勉強,一個屁股墩坐倒在地。蟲鳴之聲更是山呼海嘯一般湧入腦袋,火小邪腦袋疼得幾乎要爆炸,慘叫兩聲,覺得意識被這聲音撕扯得開始模糊起來。火小邪知道厲害,向後翻滾,玩了命地向洞外滾去,等滾到洞口,那蟲鳴聲才戛然而止,頓時石室內又是一片寂靜,根本不像剛才出現過這樣催魂奪命的蟲鳴之聲。


    火小邪滾出石洞,踉蹌著想站起來,但腦中那惡魔一樣的蟲鳴聲還回蕩不止,一腳站不穩,咕咚一聲,跌倒在地。火小邪覺得鼻子中一麻,伸出手一摸,兩行鼻血已經汩汩流出。


    火小邪捏住鼻子,坐在地上,已經是身軟體麻,比奔跑了十裏山路更加吃力。火小邪喘了良久,腦中蟲鳴聲的回響才漸漸消散。


    火小邪暗罵:“厲害!要不是及時滾出石洞,說不定能夠被這狗日的蟲鳴震死在石洞裏!我算知道甲丁乙、鄭則道他們為何坐著不動了!他們在想不驚動蟲鳴的辦法!媽的,媽的,我的心髒都要停了……”火小邪咕咚一下,後仰倒地,顧不得什麽臉麵,四腳朝天地躺著,直到完全平複下來。


    “火賢弟,這個秋日蟲鳴術滋味如何?”火小邪耳邊傳來了說話聲。


    火小邪從地上慢慢爬起,轉頭看去,隻見鄭則道還是坐在地上,一臉笑意地看著自己。


    鄭則道說道:“本來剛才想叫住你商量,但心想還是讓火賢弟自己試試,有了體會,咱們再議不遲。”


    火小邪說道:“鄭大哥,我差點就出不來了,裏麵的蟲鳴簡直能夠殺人!”


    鄭則道說道:“火賢弟,你若是無恙,我們去旁邊涼棚中聊聊吧!剛才納火寺的和尚已經給你取了飯菜來,見你躺在地上,沒有叫你,便把飯菜放在涼棚中了。”


    火小邪哦了一聲,抖擻了一下精神,從地上爬起,還是覺得全身都血脈不暢,頭昏眼花、搖搖晃晃地掙紮著向涼棚走去。


    鄭則道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拍了拍袖口衣擺,一正儀容,還是一副公子哥的富貴神態,閑庭信步地跟著火小邪向涼棚走去。


    火小邪走入涼棚,見一張木桌上已經擺了幾個白麵饅頭、兩碟小菜和一碗稀粥,剛才被秋日蟲鳴術震得全身鬆軟,此時腹中更是饑餓難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埋頭就吃。


    鄭則道走過來坐在火小邪身邊,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把折扇,輕輕打開,悠閑地慢慢扇動,並不說話,隻是看著火小邪在身旁狼吞虎咽。


    火小邪飛快地吃下了兩個饅頭,喝光了稀粥,才覺得全身有了勁,抬眼看了下鄭則道,說道:“鄭大哥,你也進過山洞了嗎?”


    鄭則道看了看坐在不遠處的甲丁乙和苦燈和尚,低聲說道:“火賢弟,你慢慢吃,我說給你聽。”


    火小邪應了,繼續慢慢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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