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姐,你別無選擇。”東方青玄輕笑著,繼續道,“你想為魏國公平反,太子爺幫不了你了,晉王爺也不想幫你了,你連唯一可以接近皇宮的身份也失去了。從此以後,那扇密不透風的宮門,都將與你無緣。你要怎麽翻案?難不成,就憑你做幾個火器,就能轟開皇宮的大門,還是你可以拉一支起義軍,打掉大晏的江山?七小姐,別做夢了。”


    夏初七再次翻白眼兒,“誰告訴你老子非要翻案報仇?”


    “不報仇,你為何要接近太子?不報仇你又為何要那隻鸚鵡?不報仇你又為何不肯與晉王爺去北平府?不報仇你又為什麽處心積慮的要找崔良弼?”


    他每多反問一句,夏初七的心裏就多抽動一下。


    看來錦衣衛……果然名不虛傳。


    如此說來,她這些日子的一舉一動,東方青玄都了若指掌。


    那種完全被人監視的感覺很不好,她咽了咽唾沫,大眼珠子轉動著,目光刀子一般刺向東方青玄,“算你說得有點兒道理。不過,聽大都督您這口氣,你要與我合作,是基於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那豈不是您也和大晏有仇?”


    東方青玄淺淺一笑,不露半點鋒芒,“這個你不必知道。”


    懶洋洋的歎口氣,夏初七唇角全是笑意,“說來聽聽唄,你有什麽血海深仇,我也可以樂嗬樂嗬?再說了……”頓了一頓,她好奇的看著他,挑開了眉梢,“你不告訴我,又如何與我合作?”


    東方青玄拖長了柔媚的嗓音,燦然一笑,“你會知道的。本座答應你,隻要你肯與我合作,我不僅會幫你夏氏一門平反,還會讓你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夏初七雙手比劃了一個“停”的手勢,“大都督,你看我像一個貪圖富貴的人?”


    “太像了!”東方青玄肯定地點頭。


    “好吧,算你說得很對。”夏初七“哧”的一笑,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那你總得告訴我合作的內容吧,你希望我怎麽做?”


    東方青玄挽了一下粉嫩如花的唇角,一字一頓,“恢複身份。”


    他說得很輕,可落在夏初七的耳朵裏,卻無異於悶雷罩頂,心裏百轉千回了好幾次,才不確定地問,“你是說?”


    東方青玄慢悠站身,向前走了兩步,臉上的笑容更是美豔了幾分,“本座要你,做回魏國公府的七小姐。”


    “大都督,你是不是還想說,接下來,讓我嫁給趙綿澤,等他做了皇帝,我還可以做母儀天下的皇後?然後在這之前,最好懷上一個你的孩兒,幫你弑君奪位,或者直接讓你的孩兒坐江山當皇帝改寫大晏曆史……我那個去,這也太狗血了吧?”


    她說得滿是諷刺,東方青玄卻忍不住輕笑一聲。


    “七小姐這個建議不錯,本座很喜歡。”


    “你想得那個美!”夏初七瞅他一眼,剛好與他勾魂的笑眼對上。那貨皮膚那個好,光潔得好似白玉一般瞧不出半點瑕疵,加上高挺的鼻,嫩粉色的唇,還有狹長的鳳眼,一舉一動皆是蠱惑人心的風情。要不是她已經修煉得足夠堅強,非得被他弄得神魂顛倒不可。身子稍稍後仰,她保持著最為“健康”的距離,不爽地瞪他。


    “注意儀容儀表,咱有事說事,不要動不動就用美人計。姑娘我從來不吃這一套!”


    東方青玄鳳眸一眯,薄薄的唇角一抿。那笑容,如春風入骨,沁人心脾,“七小姐,你仔細考慮一下本座的提議。你做回七小姐,光明正大的為父申冤。而本座……定會幫你。”


    夏初七看著東方青玄妖嬈的笑,“天上不會掉餡餅,說,你的條件。”


    “條件本座自會向你索取的,不急。”


    “我身上除了我自己,沒有值錢的東西。”


    東方青玄眸子暗了暗,“七小姐,本座說過,你的價值,非你自己能衡量的……”


    價值?他又一次說到她的價值。


    看著他神色莫辨的樣子,夏初七稍稍有一絲迷惑,隨即笑開,“大都督,我這剛醒,腦子還不太活絡,也不想答應你任何條件。等我吃好喝好休息好,再決定要不要與你合作可好?你知道的,一個人的價值取決於她的態度,你既然這般需要我,我不在你麵前矯情一下,豈不是顯得我廉價了嗎?”


    “七小姐言之有理,本座給你時間考慮。”東方青玄微微一笑,視線落在她單薄的身上,頓了一頓,突然從懷裏掏出一個腰牌來交給她,一雙妖冶的眸子微微眯起。


    “這個是給你的。”


    接著這黑不溜啾的腰牌,夏初七在手心掂了掂,覺得沉甸甸的,很有些分量,一邊兒翻過來看腰牌上的字,一邊兒瞄向東方青玄含意深刻的眸子,笑問,“什麽寶貝?”


    “拿著這個腰牌,你就是錦衣衛的秘諜。”


    夏初七倒抽了一口氣,翻開腰牌的正麵,“秘諜?”


    按《說文解字》的釋義。諜,軍中反間也。


    換到大晏朝的錦衣衛身上,這秘諜的身份其實也就相當於後世的軍方特工。錦衣衛是皇帝的耳目,那作為“耳目”,在這個科技並不發達的時下,錦衣衛靠什麽來掌握軍政方麵的大量情報呢?沒錯,就靠秘諜了。秘諜歸為錦衣衛,卻以不同的身份存在於生活中,除了他們的上司,不會有人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和目的,這是一個極為特殊的群體。


    夏初七顛來倒去的翻看著令牌,一直沒有抬頭,隻低笑非笑的調侃。


    “大都督你把這樣的東西給我,就不怕我反咬你一口?”


    東方青玄麵上保持著良好的教養,語氣卻極毒,“七小姐是狗嗎?”


    夏初七翻了個白眼,隻當沒聽見他的貶損,漫不經心的將令牌塞入懷裏,無所謂地端坐著,一雙手撐在床沿上,笑不達眼底的看著他,“拿了這塊令牌,我就可以自由行動?”


    東方青玄輕輕一笑,“七小姐以為呢?你沒有恢複魏國公府七小姐的身份之前,自然不能。令牌是給你以後使用的,不是現在。本座又怎會做那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事?”


    眯了眯眼,夏初七思忖著,很想答應他。


    先前東方青玄的話說得不錯,她如今要調查魏國公的案子,要想為他平反,路都截斷了。可以說,他拋給她的是一個金光閃閃的誘餌,如果她真是夏楚本人,那是不可能不上鉤的。可惜她雖有一些夏楚的記憶,有一些夏楚的感受,骨子裏卻仍然隻是夏初七。所以,她非常清楚,一旦她恢複了夏楚的身份,在這個看重倫理綱常的時代,她一輩子都將與趙樽無緣了。


    手指在床沿上扣了一會兒,她終是抬頭直視著東方青玄。


    “大都督,可否回答我一個問題。”


    東方青玄麵上的笑容不變,“七小姐但問無妨。”


    夏初七眼睛裏掠過一抹冷光,“到底是誰殺了太子?”


    看著她一眨也不眨的清澈眸子,東方青玄淺淺一笑,微挑著他勾魂的鳳眼,“人人都說是你殺的,為何你反倒來問本座?”


    他想和她打太極?冷冷哼了一下,夏初七彎起唇角,“大都督是不好回答呢,還是那個人就是你自己?依我看,這件事也一定有趙樽的份兒吧?你想讓我恢複身份,說什麽幫我報仇平反是假,實際上你是想用我幫著對付趙綿澤,扶了趙樽上位,你就可以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舅爺了?你妹妹也可以母儀天下,你妹再生個兒子以後還能做皇帝,我猜得沒錯吧?”


    東方青玄愣了一下,眸子微眯,“七小姐好強的推論。”


    夏初七打量著他,似笑非笑,“難道我說得不對?大都督,這些事情如果不搞清楚,不要說做你錦衣衛的秘諜,就是讓我做你家祖奶奶,我也沒興趣。”


    看著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東方青玄忽地輕笑一聲,“七小姐說得沒錯,你不覺得晉王殿下最適合問鼎皇位?而本座的妹妹,天生就該是母儀天下的女子。他們兩個,原就是天生一對,任何人也拆散不了——包括你。”


    心裏詭異的蜇痛一下,夏初七麵上笑開了。


    “這話說得可真是大逆不道啊,大都督,知法犯法?其罪如何?”


    東方青玄紅袖微抬,倒了一杯茶水飲下,“在聰明人麵前,本座無須隱瞞。”


    若有似無的冷哼一下,夏初七不屑地撇了撇嘴,手拍在床沿,慢悠悠的一歎,話鋒突地一轉,“東方大都督實在不太了解我的為人,我看目前這情況,隻怕咱倆是合作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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