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搞完就到飯點了,讚助商請運動員們去五星級飯店吃大餐,這也是許萌萌最喜歡的環節。雖然很遺憾她不能親自到場,不過她托陸笙給她帶點殘羹冷炙回去。


    陸笙覺得,他們在外邊胡吃海喝,結果回去給許萌萌吃剩菜,多委屈許萌萌呀,所以陸笙就偷摸離席,想自掏腰包單獨給許萌萌點一個她愛吃的菜。


    我真是中國好閨蜜呀!……陸笙一邊走一邊這樣自我讚美。


    點完菜,陸笙先把賬結了,然後上樓時拐彎去了趟洗手間。從洗手間出來時,她看到了兩個人,正在過道裏說話。


    一個是淩峻宇一個是喬晚晚。


    淩峻宇真是陰魂不散啊,而且他似乎和讚助商關係不錯,在活動現場添亂時也沒被轟出來,這會兒又非常穩準狠地追到了飯店,可見是有內部人員通風報信。


    陸笙想假裝不認識他們倆,目不斜視地走出去。偏偏她聽到了喬晚晚說的話。


    喬晚晚:“我有喜歡的人了。”


    陸笙:(⊙_⊙)


    你有喜歡的人了,你喜歡的人是誰?


    嗬嗬不好意思啊,雖然我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但事情很可能涉及到本人的男朋友,所以這裏我必須偷聽一下下……她把剛剛探出去的身體又縮回去,躲在裏麵聽他們說話。


    隻聽淩峻宇說:“我知道。你喜歡南風。”就這麽大大咧咧的說出來了。


    喬晚晚倒也不否認,“所以你不要糾纏我了。你肯定能遇到更好的女孩。”


    陸笙心想,果然這個女人對南風依舊賊心不死!


    雖然知道南風不會被喬晚晚勾引走,可是知道他還在被喬晚晚惦記,陸笙心裏依舊酸溜溜的不太爽。


    淩峻宇又說,“晚晚,你們不能在一起。”


    喬晚晚冷冷說道:“你是來教訓我的嗎?”


    “不是不是,你別誤會,我也沒覺得撬人牆角有什麽不好,那個話怎麽說來著,物競天擇,強者為尊。”


    陸笙聽得有些氣。淩峻宇的愛情觀都扭成大麻花兒了吧?他這麽說難道是鼓勵喬晚晚撬牆角?不能忍!


    果然,喬晚晚也是這麽想的,她問淩峻宇:“所以?你覺得我應該主動出擊?”


    “不不不你誤會我了,我說過你們不能在一起。晚晚啊,你聽我一句勸。”


    喬晚晚很莫名其妙:“你神經病吧?顛三倒四的,莫名其妙。”


    “唉,”淩峻宇歎了口氣,語氣像是有些為難,“我告訴你一件事,你不要告訴別人。聽完這件事,你就知道我的用心良苦了。”


    “什麽?”


    “南風他啊……”淩峻宇突然把聲音壓得極低,湊到喬晚晚耳邊不知道在說什麽。


    陸笙快急死了,南風他到底怎麽了?你能不能大聲點兒!不費電!


    隻聽喬晚晚突然失聲驚叫道:“你說師兄他性-無能?!”


    陸笙:“…………………………”啊?!


    “喂喂喂你小點兒聲!”淩峻宇有點慌,左右看看,沒見到什麽人,他鬆了口氣,說道,“你想喊得人盡皆知嗎?”


    喬晚晚像是在生氣,沉聲說道,“不可能!”


    陸笙想不到自己也有強烈同意喬晚晚的一天。她也在心裏冷哼:不可能。


    “是真的,”淩峻宇說,“他親口承認的,他還為此找過心理醫生呢。我騙你幹嘛?有我什麽好處?”


    喬晚晚說,“你騙我讓我對師兄死心,那樣你就能……”趁虛而入了。


    淩峻宇卻說,“那你就看錯了我。我跟你坦白說吧,我這哥們兒在我心目中的分量,比你隻高不低。我平白無故地怎麽可能造他的謠?本來這種事兒我根本不會和任何人說的,可是你對他用情那麽深,我怕你陷進去出不來,你倒好,狗咬呂洞賓,你把我淩峻宇當什麽人了?!仗著我喜歡你,你就可以隨便侮辱我嗎?!”


    “我……”喬晚晚竟一時語塞。


    過了一會兒,喬晚晚問淩峻宇,“可是他怎麽會這樣呢?他看起來不像……”


    “我也納悶呢,但是後來我想明白了。”


    “是為什麽?”


    “我這哥們兒啊,從小特別健康,要說是先天的,肯定不可能。我估摸著是後天的,是那次空難。那次災難在他身上留下好多疤呢,傷到那裏,很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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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怪,他出了事之後就再也不聯係我了,他曾經對我特別好。”


    “對,這下你信了吧?這個事兒啊,也不一定全是身體創傷,也可能有心理因素,所以他後來總是看心理醫生。”


    喬晚晚又問,“那他為什麽要和陸笙在一起呢?”


    淩峻宇:“可能因為情不自禁吧,他特別喜歡陸笙。我估計他也是想通過談戀愛找回點自信,平時不行,萬一有了女朋友就行了呢。”


    “陸笙知道這事嗎?”


    “我覺得應該不知道吧。我這兄弟也夠慘的,昨晚還找我喝酒呢,他說想跟陸笙分手,但是不知道怎麽開口。”


    “啊?為什麽?”


    “為她好唄。”淩峻宇說著,又是歎氣。


    喬晚晚也是悵然若失,之後她就被淩峻宇拉著走了。


    陸笙背靠在洗手間冰涼的牆上,捂著撲通撲通狂跳的心口。她覺得臉頰有些癢,摸了一把,發現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麵。


    原來是這樣……怎麽會這樣!


    她不想相信,可是淩峻宇沒道理這樣造謠南風,他和南風之間的交情之深厚,她看在眼裏。說南風在空難中不管是留下身體創傷還是心理陰影,都有極大可能。


    更何況,他們倆在一起時,南風確實從來沒有主動要求……那個過……一點也不像傳說中戀愛中的男人那樣饑渴……


    而且南風一直說想和她聊一聊……


    而且而且,陸笙突然想到南風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陸笙,假如以後有一天,你發現我欺騙了你……”


    所以,他所謂的“欺騙”,就是這件事吧?


    反正她想不出別的他可能欺騙她的地方。


    以她有限的認知來看,沒有了那個能力,就相當於不算男人。不算男人又算什麽呢?太監嗎?


    所以她現在是在和一個太監談戀愛嗎?


    陸笙的心情很糾結。一方麵她心疼南風曾經遭受的罪,心疼到五內俱焚、恨不得代他受過,一方麵,顛覆正常倫理的戀愛關係又使她一時無法接受。


    她待在洗手間裏默默地流著眼淚,過了一會兒,一個人走進來,看到哭成淚人的她,嚇了一跳。他問道:“陸笙,你怎了?”


    陸笙抬眼一看,是給他們拍照片的攝影師大哥。她抽抽搭搭地說,“我想家了。”


    “哎,那就給家裏打個電話吧。”攝影師說著,有點同情。畢竟才二十歲的小孩兒呢,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幾次父母,太可憐了……


    哭累了,陸笙用涼水洗了臉,又站在窗前吹了會兒風,然後才回包廂,坐了一會兒就借口不舒服離開了。


    徐知遙追了出來,問她,“師妹,你怎麽了?”


    “我……沒事啊。”


    “騙鬼呢!”他走上前,和她並肩而行,低頭看了看她的眼睛,特別篤定地說,“你哭了。”


    “徐知遙,你不用管我,回去吃飯吧。”


    徐知遙卻不依不饒地追問,“是不是南教練欺負你了?”


    “都說了讓你不要管嘛!”陸笙說著,眼淚又掉下來了。


    徐知遙便有些無措,“好了好了,我不問就是了,你不許再哭了。”


    “嗯。”


    徐知遙執意和她一起回來,兩人一路上什麽話也沒說。


    第二天下午,是陸笙每月半天的寶貴假期。這要是放在平時,她一定像小鳥一樣飛奔出去找南風,可是今天,她的心情有點沉重。


    南風開車過來接她,她坐在車上,黏得像霜打的茄子。南風都有點奇怪了,“怎麽?身體不舒服?”


    “嗯?沒有。”


    “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昨晚沒睡好嗎?”


    哪裏是沒睡好,昨晚根本就沒睡啊……


    陸笙搖頭說,“你先開車。”


    他便專注地開車。她側頭看他的臉龐,看著看著便入了迷,與此同時心裏頭像是開了一道口子似的,疼。


    她為他心疼,疼得難受。


    南風目視前方,看起來很專注,其實卻在走神。他挺糾結的,不知道該不該和陸笙提。他希望她能更加獨立和強大,卻也擔心她為此而承擔更多的心理異常。


    不管怎麽說,先試探一下吧……


    兩人找了一家安靜的餐廳吃飯,為了避免被騷擾,南風特地訂了包廂。


    嗯,情侶包廂。


    陸笙吃得味同嚼蠟,南風吃得心不在焉。南風見她始終埋著頭不說話,他的直覺告訴她,陸笙已經察覺到了什麽。


    心內微微歎氣,南風說道,“你是不是知道我今天想和你說什麽?”


    “嗯?”陸笙抬頭,呆呆地看著他。他卻分明看到了她發紅的眼眶。


    “陸笙,”南風放下手中的餐具,定定看著她,說道,“你自己也察覺到了,對吧?”


    她垂下眼睛,紅著臉,嘴唇動了動,終未說話。


    南風便有些不忍心。他真的舍不得她難過。可是,他又必須這樣做。


    他要的不是現在,是未來,她的未來。


    南風伸手扣住陸笙的手,溫聲說道,“陸笙,不如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


    陸笙癟了癟嘴,泫然欲泣。她抬頭,淚眼汪汪地看著他。為什麽,為什麽這樣好的一個人,卻被世界那樣加害?上天太不公平了!


    他揉了揉她的頭,“我也是為你好,你懂嗎?”


    她點了下頭,動作有些遲滯,“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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