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國在電話裏對陸笙大發脾氣,陸笙握著手機,肩膀微微一顫,不敢頂嘴。她眼珠子滴溜溜轉,目光飄過南風時,眼神有點委屈。


    對著南風賣萌裝可憐,似乎是她的天賦技能點。


    南風抬手摸了摸她的頭。他笑得溫柔,心情卻不上不下的。


    後來南風親自把陸笙送到省隊,代表陸笙跟李衛國道歉。


    陸笙躲在南風身後,她怕李衛國打她。李衛國真的動手打過人,雖然沒打過她吧……


    南風說,“李教練,對不起,我沒管好她。”


    李衛國毫不客氣地說,“你這是在道歉嗎?護犢子不要太明顯!”


    南風微微一笑,推了一把陸笙的頭,“傻站著做什麽?快去訓練!”


    李衛國氣得指了指南風,又指了指陸笙,一時竟然無奈得不知道說什麽好,最後他一擺手,“行了滾吧!”


    這算是放過陸笙了。


    陸笙走後,李衛國對南風說,“我最看不上無組織無紀律的人了!”


    “這事真的怨我,”南風說著,脫下帽子給他看自己頭上的紗布,“開瓢了,正趕上那邊地震,我睡在醫院裏,手機關機,她以為我在地震裏埋了。”


    “她想象力夠豐富的……你這腦袋是怎麽回事啊?”


    怎麽回事?這事兒目前已經超過空難事件,榮升為南風今生最不想回憶的事件之榜首。他點了根煙,吞雲吐霧的,一臉滄桑又神秘,嗓音低沉緩慢:“不提了。”


    李衛國腦補了一出“外地良民勇鬥地頭蛇”的戲碼,腦補完畢之後說,“行,人沒事兒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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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我說啊,”李衛國湊近一些,說道,“你們家陸笙,真的很在乎你啊!”


    南風聽到此話,神色有些複雜。


    陸笙有多在乎他,他也是今天才知道。甚至於,他覺得,她的在乎很可能比今天表現得還要多。她在飛機上說的那句話,沒有了他她要怎麽辦,這不是她給他灌的甜言蜜語,而是她的肺腑之言。


    她對他是依賴的,像花對水、樹對空氣的那種依賴。


    想到這一點,南風的心髒是溫暖又柔軟的。


    可是,他很難不想得更多一些。


    倘若陸笙隻是一個平凡的小姑娘,像同齡人那樣規規矩矩地上大學畢業找工作,從事一份也許枯燥但穩定的工作,那麽南風是可以放心享受她的依賴的。


    然而她不是。她是一個運動員,她的目標是世界頂級的賽場。比賽對一個人精神的要求,不亞於對其身體素質和競技技術的要求。她必須有著強大的人格,必須有著絕對獨立的意識,她必須在任何時候都能足夠堅強、腳步足夠沉穩。


    她對他的牽掛與依賴,令他感動,也令他心疼。


    他的女孩,應該輕裝上陣,應該無堅不摧,應該飛得更高更遠,飛往這世界之巔。


    可是現在,他成了她羽翼上的負重,她的枷鎖。


    盡管,這是以愛的名義。


    是不是所有的愛,都會成為枷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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