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內心深處來講, 杜子騰這法子乃是最公允的,畢竟符好壞誰說了都不算, 使用的時候的效果好壞才是符質量的真正佐證。


    但因為這建議是杜子騰提的,雲容十分猶豫。適才她本來以為這小子牙尖嘴利腹中空, 肯定沒什麽本事,誰知這小子畫符竟到了道法自然之境,勝過婉兒不知多少重。剛剛這番騎虎難下已經讓她對杜子騰開始忌憚,現在這小子提出了這建議又一副澹然自若的模樣,實在是讓她心中沒底,十分擔憂。


    杜子騰見狀,一指雲婉那張靈氣滿溢的符:“怎麽, 你們既然敢下場比試, 卻不敢真正驗一驗這比試的成果?”


    雲容看著滿場橫霄劍派弟子戲謔嘲諷的目光,隻感到十分憋屈,她當然想痛痛快快地應下,狠狠踩下橫霄劍派的臉麵, 可若是就此答應, 不知道這姓杜的小子是不是有什麽手段在前麵等著,如果驗符失敗豈不更丟人?但若是不答應驗符,雲橫峰眾弟子的眼神卻不是那麽好消受的,這般隱忍退縮下來豈不是顯得他們雲華山莊膽怯不敢驗?杜子騰拋的這個辦法實在是令雲華山莊進退兩難,雲容再如何剛愎自用,此時也隻是轉頭看著雲婉,實在拿不了主意。


    雲婉看著自己那靈氣遠勝杜子騰的符, 十數年的符道修行讓她篤定自己的符效用定遠勝杜子騰,實在不知對方信心何來,思量再三,終是取勝的欲.望和修行經驗帶來的自信占了上風,雲婉抬眼直視杜子騰道:“驗就驗,但這驗符的方式得由我們來定!”


    雲容一聽暗暗叫了聲好,婉兒這主意既顯大氣又將主動權牢牢把在手中,實是難得的兩全辦法!


    葛麟忍不住上前道:“你們這般心機深沉,誰知道會不會出什麽妖蛾子!”


    雲容亦是冷笑:“這可是你們橫霄劍派的地方,我們難道還能出什麽花樣?”


    葛麟欲待繼續反駁,杜子騰卻灑然一笑:“葛公子,算了,由他們去,就讓他們去定。”


    崔絕塵看杜子騰確實胸有成竹,便搖頭不再插手。方平等飛毫院眾人互相對視幾眼之後,便也安靜下來,相信杜子騰的選擇。


    雲華山莊那幫弟子,甚至還有春山池的幾個弟子在一塊嘀嘀咕咕半晌之後,雲容才過來道:“好了,我們已經商量好。既然是神行符,那便是要比速度!我們所選的地方麽,就是由適才迎賓道到第二重仙凡塹這段路。”


    雲容雲婉與辛秋平等人商討時,覺、、得那姓杜的小子明明符上靈氣遠弱於雲婉,還敢這般有恃無恐提出驗符,定是另有倚仗。他們合計了半天,覺得最不可能動手腳的肯定是地點,因為這雲橫峰如此之大,若真有地方動了手腳,那小子絕對不可能輕易讓他們來決定驗符的方式。故此,這地點,他們也不糾結,選的就是方才經過之地。


    這段距離的長短卻是雲婉精心設計的,杜子騰符上的靈氣含量她大致能估測出來,若是激發使用之後,這段距離中間那張符必會靈氣耗盡,而雲婉自己手繪那張符,雖然有結構不穩之嫌,但支持這段距離卻是綽綽有餘,雲婉相信,這麽長一段距離,足夠將這靈氣上的巨大差距體現到底。


    他們討論時,一致認為最有可能出問題的反而是驗符之人,而他們也早針對這種可能做了安排。


    想到此處,雲容得意一笑:“這驗符之人嘛,既然我雲華山莊與橫霄劍派皆牽涉其中,反倒是不好由我們二派的弟子來了。為公平起見,這驗符之人當由春山池來出,我們二派各自春山池弟子中選擇一名煉氣八層的弟子,他們貼上符之後由迎賓道起,途經練劍坪,誰先抵達那仙凡塹便是勝者。如此,你們可有異議?”


    雲容心中早就準備好了如何應對橫霄劍派可能提出的種種反對意見,誰知,杜子騰竟微微一笑說道:“可以開始了麽?”


    雲容心中十分詫異,竟然這般輕易就同意了?


    不知為何,她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但隻能硬著頭皮道:“那我們雲華山莊就選這位師弟,你們可以自行選擇一位。”


    杜子騰隻朝崔絕塵拱手道:“有勞師兄。”


    這裏就崔絕塵修為最高,看起來也頗有威望,而且方才崔絕塵對雲砂的價位解釋讓杜小爺十分相信他的眼光,此時選人自然還是找他。


    崔絕塵的目光不動聲色掃過雲華山莊選定的人,眉頭一皺,這弟子分明修行的就是輕身迅捷類的功法,這雲華山莊真是……


    然而,他並未當場道破,因為此時道破並無任何意義,隻徒增無聊的口舌罷了,崔絕塵隻是迅速選出了另一位春山池弟子。他相信,以杜子騰表現出來的聰明,這種情形隻怕早在意料之中,既有意料還敢答應得這麽利落,定是已經埋好後手,他隻需坐等觀看就好。


    辛秋平心下也是詫異,這崔絕塵也當真不簡單,他看似隨手選的這弟子在春山池內也因基礎紮實勤勉努力、品性敦厚質樸而被看好,並非什麽泛泛之輩。


    韓執事早在杜子騰同雲容商議定驗符之法時,就已經令各執事弟子前去沿途清場,以橫霄劍派弟子的執行力,不過盞茶時間,路線沿途便已保障無礙。


    隻是,這執行力的副作用就是,此時外門除了那等閉死關的弟子,再無一人不知杜子騰代表橫霄劍派與雲華山莊比試符道的前因後果。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執事弟子們複命之後又再領命去沿途維護秩序。


    韓執事見雲容神情懷疑地看著那些執事弟子,不免嘲笑道:“道友若是覺得不放心,可令貴派弟子也跟著同去。”


    雲容眯了眯眼,實在拿不準這橫霄劍派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手一揮,雲華山莊眾弟子竟也隨那些執事弟子一般,分布在沿途,那舉動在杜子騰看來著實可笑至極:一對一的盯人防守?可惜,你連小爺要從何處射門都不知,緊迫盯人有鳥用?


    這段路途不短,以修士之能,自然有的是法子全程觀看,崔絕塵直接召出自己的飛劍,身為當事人,杜子騰竟直接被帶到飛劍上觀望這另類的驗符,直叫不少外門弟子嫉妒非常。


    春山池一眾弟子和雲容也是各顯神通,一時間,這外門上空竟是五光十色,靈瑞千條。


    這是杜小爺第一次借法器臨空,他好奇地觀賞起雲橫峰的險峻奇景,在高空之上,從迎賓道到第二重仙凡塹的路途不過是一條曲曲折折的線條,似一根擺放得彎彎繞繞的麵條,沿途圍觀的弟子們人頭攢動像是圍著麵條微微晃動的螞蟻,那兩個在出發點的春山池弟子似兩粒芝麻落在麵條中央般醒目。


    這般神異的景象,不論凡人修士,絕大多數窮其一生也不可能見到,凡人就不必說了,修士中也隻能那等有升空法器,或是功法特殊,亦或是修為達到一定境界的修士才有可能得以俯視的角度飽覽山川的風光。


    可在杜子騰看來,這一切景象也無甚特別,似乎在久遠的記憶中,這等場景也不過是尋常――他失去記憶之前,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會對這般景象也似覺得不甚稀奇?這個問題隻在杜子騰心中停留了短短一瞬間,他的注意力就被腳下放大的飛劍所吸引。


    於是,空中眾人隻見杜子騰在飛劍上來回踱步,甚至還歡呼著跳躍試探飛劍的動靜,直讓雲容和辛秋平等人臉頰直抽抽,這小子是太沒見過世麵,還是渾然不把驗符當回事?這未免也太不知禮數了!


    但當這二派的人目光向崔絕塵掃去,希望對方趕緊管管這囂張的小子時,崔絕塵竟隻在劍首閉目打坐,竟是直接對這小子胡作非為裝死了。


    底下練劍坪上,執事堂的韓執事卻是祭出一麵水鏡,那靈力與整座雲橫峰隱隱呼應,當是與這護山大陣連為一體的法器,那水鏡的鏡麵微微一斜,毫光大作,便見廣場上空的雲霧上竟投射出了迎賓道上那準備出發的兩名春山池弟子來。


    杜子騰驚訝地喊道:“投影儀!”


    眾人皆是神情凝重看著那二人同時激發符,沒人再有閑情關注杜子騰到底胡亂嚷嚷了什麽。


    隻有雲容,她見杜子騰一臉好奇地盯著那麵水鏡,竟是對出發點那二人的舉動不甚關心――這到底是太有信心還是破罐子破摔,根本就不在意了?


    杜子騰越是如此,雲容心中就越是不安。


    待到那兩個修士站定準備激發符時,雲容再如何不安也無法再做什麽了。


    底下廣場上空的投影視角也隨之升高,讓眾修士也以一個高空視角清晰地看到了兩位修士準備的姿態,那二人幾乎是同時激發了符向前出發,幾乎是在同一時刻,所有修士都清晰地判斷出來,這速度已經遠遠超過了煉氣八層應有的速度,這神行符果然名副其實,可讓修士速度更快!


    而下一秒,幾乎所有人都得到了一個相同的結論:的確是那使用雲婉之符的修士更快!靈力激發的一瞬間,他的身形已經比使用杜子騰符的修士快了至少三個身位!雲婉的符確實是更勝一籌!人群中頓時傳來巨大的失望之聲。


    雲容心中一喜,目光卻加緊在周邊逡巡,生怕這橫霄劍派在途中安排了什麽新的手段來阻攔那名修士。然而,沒有,依舊沒有。雲容心中疑惑重重,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橫霄劍派所用的手段竟然連她也覺察不到,她的目光輕輕一觸不遠處的辛秋平,對方不動聲色地搖頭,顯然也是一無所獲。


    杜子騰不動聲色將這二人的小動作收入眼裏,隻嘲諷一笑,嘖,怎麽他們到現在還不明白,陰謀是永遠也不可能勝過陽謀的,竟還想以陰謀來揣測小爺,豈不是南轅北轍?


    雲容隻得勉強收斂心思繼續看下去,此時,使用雲婉之符的修士已經遠遠將另一個修士拋開,那落後的修士此時全力追趕也隻是離得越來越遠。在空中看來,便是這條寬麵條上,兩粒黑芝麻都由麵條一端向另一端滑動,但第一粒像在激烈跳動著前進,第二粒卻隻是不溫不火地那麽滑著。


    底下圍觀的修士們已經開始躁動起來,現在這情形顯然橫霄劍派大大不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情勢如此分明,雲容雲婉皆是長長鬆了一口氣,目光若有若無地看著橫霄劍派崔絕塵等人,但杜子騰卻是一臉的若無其事,崔絕塵隻垂目看著下方,麵上看不出什麽表情,其他人卻都在下麵,更看不清表情。


    雲容笑道:“婉兒,經此次隻怕你也明白修為到底有重要了吧?還不趕緊謝謝那位小道友這番指點之恩?”


    雲婉抿嘴一笑,今日雖頗多周折,卻還好沒令師姐失望、未讓師門蒙羞,實是大幸,以雲婉平時羞怯的性情,是不會在此時落井下石去嘲笑杜子騰的。


    雲容卻是一臉無奈,這婉兒什麽都好,聰敏勤奮,隻是這性情實在太軟,不逼到那份兒上就是這般溫溫吞吞的,真是叫人不知說什麽好。


    雲容這番暗諷,杜子騰卻隻是聽而不聞,用一種玩味的笑容看著底下那兩粒黑點。


    雲容看到杜子騰這模樣,心中更是不忿,明明就是輸了,不認輸還故作這樣子是給誰看?她隨意朝下方一瞥,此時那第一個春山池快到練劍坪,早就將第二個弟子遠遠甩開。


    雲容笑得落落大方:“看來今日是我雲華山莊承讓了。好叫這位小道友知道,這修真界中,縱然你有點小聰明,可這修為境界才是根本……”


    不待雲容說完這番明是教育分析暗是諷刺嘲笑的話,杜子騰竟然興致昂然地盯著底下兩個黑點開始倒計時:“三,二,一,哈哈,女士們先生們,比賽現在正式開始!!!”


    並沒有人響應杜小爺這異世冷幽默,可是,修士五感何等敏銳,崔絕塵霍然起身,辛秋平更是猛然降下飛劍,空中的、底下的眾多修士皆是一片嘩然,彷佛要將眼前這不可思議看個清楚明白!


    雲容悚然之下,那嘲諷的話直接吞回了肚裏,來不及去想這窩火之處就急急低頭,隻見那兩粒黑點的差距竟在縮短!


    雲婉的心此時急劇跳動著,她麵色已經開始發白,這怎麽可能?按照她的計算,那杜子騰的符此時應該早就靈氣耗盡,怎麽那修士的速度絲毫沒有放慢?


    劇本彷佛來了個顛倒,那用著雲婉符的修士彷佛後勁不足一般,速度竟是越來越慢,而杜子騰那符的修士卻彷佛越來越快!二人距離也縮短得越來越快!


    此時,前麵那修士已經快越過練劍坪,後麵那修士將將抵達練劍坪,一切還來得及嗎?無數橫霄劍派修士的呼吸急促起來,雲華山莊的人卻是捏緊拳頭,隻暗暗祈禱那前麵的修士快些到,快些到,再快一些到!


    一時間,雲橫峰上隻聞風聲蕭蕭,空氣已經崩緊到極致。


    間不容發的一瞬間,就在第二重仙凡塹不到十米之處,那落在後麵的春山池弟子竟是輕輕鬆鬆越過前麵那人,轉眼就站在了仙凡塹之下。


    那緊崩至極的氣氛瞬間引爆,歡呼的人潮竟讓茫茫靈霧洶湧退讓,雲橫峰上一片歡騰雀躍,那率先抵達的春山池弟子彷佛才反應過來一般滿臉愕然,好像竟是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辛秋平見狀卻是將兩個弟子叫到一旁細細詢問起來。


    雲婉臉色慘白坐倒在法器上,隻覺得眼前一切光怪陸離像是幻覺,可眼前雲橫峰的喧囂熱鬧一直衝擊著她的耳膜,她腦子裏翻來覆去隻有一句話:那杜子騰的符裏怎麽可能還有靈氣?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雲容亦是不能接受這個結局,他們明明計劃周詳,甚至這場比試從一開始就由她精心挖的坑,這橫霄劍派也如她所料,不得不跳,誰知……她目光掃過崔絕塵飛劍上依舊一臉澹然、彷佛贏得天經地義的杜子騰,就是這個小子!自從這個小子出現,一切就向著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起來,最後他們雲華山莊竟然跳進了自己挖的坑裏,這絕對不能接受!


    在這喧鬧沸騰的氣氛中,雲容突然揚聲道:“這乃是你橫霄劍派要求的試符,又是在你們門派的護山大陣之下,我師妹的符明明靈氣充裕,怎麽可能會輸?分明是你們使了手段!”


    這番話借由靈氣傳播,竟是讓在場所有橫霄劍派之人聽得清清楚楚,那喧囂也漸漸冷沉下來。


    雲容看了一眼辛秋平,他咳嗽一聲,也突然出聲道:“在下適才詢問過那兩位師弟,原本落在後麵的江師弟說他抵達第二重仙凡塹時,根本沒再見過前麵的周師弟,按理來說,我等所見是江師弟用著這位小道友的符、在這練劍坪上越了周師弟率先抵達,可他既然這般說……不知貴派可否說明一二?”


    雲婉也站出來道:“而且,這位道友的符上靈氣根本不足以支撐到練劍坪……我、我也希望道友能給一個交待。”


    這般情形竟是在質疑這場驗符的公平性了。


    眾人最熱鬧時一直最冷靜的杜子騰此時卻突然說道:“交待?”然後他仰天一笑:“符之道啊,不是要以符本身來論成敗麽?你們自己看看那兩張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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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兩個春山池的弟子在眾人目光催促下分別出示兩張符,更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那周姓弟子用的是雲婉所繪符,江姓弟子用的杜子騰所繪,出發之前,所有人分明看到雲婉的符靈氣充裕遠勝杜子騰的符,但現在一看,情況卻完全顛倒,那周姓弟子所持的神行符上靈氣黯澹微弱,那江姓弟子手上的符卻依舊靈氣繚繞,煥然如新!


    如果不是杜子騰所繪製的神行符結構不同、不會錯認,眾人幾乎都以為二者被偷換了!這、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雲容卻勃然大怒,一指杜子騰那張符道:“你們橫霄劍派還不承認自己作弊?!修真界人人皆知,符用過之後定會靈氣損耗,這符怎麽可能還和之前一般,你們這分明是……”


    杜子騰卻根本懶得給雲容繼續撒野的機會,隻在嘴角勾起一個輕蔑的笑容:“不懂就別瞎bb,你tmd估計連符筆都不會拿,給小爺滾一邊去!”


    杜小爺這話裏輕視的意味太重,神態中氣勢十足,雲容乍然聽到,竟是一噎,沒能第一時間反駁。


    韓執事卻是適時澹定地咳嗽了一聲:“諸位,方才驗符比試之時,我收到了崔師弟傳訊,為保證比賽公平,在二人相遇之時,護山大陣自會啟動,雲霧怎會遮掩,不會令他二人彼此幹擾影響。所以,至少這點上,各位不必懷疑,此種方式隻會令試符更公正。至於那張符嘛,嘿嘿,杜師弟所繪符一向出人意料,各位未曾見識過,卻也難怪了,嘿嘿。”


    雲容氣得一仰,這姓韓的意思是罵她少見多怪?!雲容竟是氣得不知要說什麽了……


    杜子騰隻一指呆呆愣愣看著那張符的雲婉:“你是下場之人,對這張符你有何話說?也要像你師姐那樣,講那種可笑至極的外行話?”


    雲婉渾身猛然一震,咬著嘴唇,顯是內心在劇烈掙紮……這樣神異的符,就是她的師尊修行百年恐怕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但凡是任何別的場合,她定然拜倒在地,心服口服,但今日……今日……


    杜子騰卻彷佛料到這一幕,滿臉輕蔑:“果然是渣渣啊……聽說你修的是符道?那恭喜你,為了一點虛名,你竟連符道都背棄了。”


    雲婉聞言,竟是重重垂下頭去,這一刹那,她居然不敢直視眼前這瘦弱的少年。


    此時此刻,雲婉隻覺得,一幕幕過往在她眼前飛速回旋,漸漸地,成長之地的山莊剪影與她自幼深愛的奧妙符彷佛糾纏扭曲成一團,狠狠勒在她心間,竟叫她喘不過氣來。


    雲容見雲婉神情驀然大變,嘴角竟有殷紅鮮血滴落,她也是驚駭不已,連連喚道:“婉兒?婉兒!!!”


    但雲婉已然心神失守靈氣紊亂,全聽不見雲容的呼喚,竟隱隱是走火入魔之兆!


    此時,一道長長的歎息響起:“婉兒,你是為何修道的,可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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