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一的情緒這幾天都很糟,操練的時候都有些力不從心,雖說力不從心,但苦的卻是底下的小兵。


    “理查德你在幹什麽!沒吃飽飯嗎!100個俯臥撐現在開始!”


    “個個都沒力氣嗎!全體負重跑多加五公裏!”


    “....”


    秋打著石膏悠閑地坐在樹下看著鈴一慘絕人寰地訓練,嘴裏叼著根草,身邊的馬哈站在他身後。知了有些聒噪,不遠處的訓練聲加上知了聲像是在鳴奏夏日狂歡曲,夏天,確實是靜不下來的。


    鈴一的怒吼有一句沒一句的傳進秋的耳朵裏,秋有些不耐煩地掏掏耳朵,“這鈴一怎麽回事?這幾天吃了炸藥了?”


    “我也不清楚,自從衝突事件過後他就這樣了,可能是因為長官和鈴九都受傷了吧,他有些不高興。”


    “切,那我以前受傷也沒見他這樣,去,把鈴一叫過來。”


    鈴一聽到馬哈的話,望了望樹底下的那位爺,又回頭叮囑了幾句就向秋慢慢踱過去。找了一塊被太陽曬不到的石頭穩穩地坐下,低著頭盯著腳下的生長出來的野草,拔了一株在手上撚玩著。偏頭看了眼秋,他似乎沒有說話的打算,鈴一忍不住踢了一腳坐在輪椅上的秋,“有事說事。”


    秋不介意鈴一的動作,樹葉縫裏有幾束陽光鑽了進來射在秋的臉上,他拿起旁邊的軍帽卸扣在頭上,露出一隻眼睛看著鈴一。


    “你這幾天吃炸藥了?你底下的小兵可哀聲怨天好幾天了。”


    “那是他們欠收拾。”鈴一冷哼一聲。


    “你少來,說說吧最近怎麽心情不好了。”秋顯然不信他這般說辭。


    鈴一沉默。他的情緒有那麽明顯?心裏那份苦惱其實他自己也理不太清楚,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看到鈴九親了梁格那會?他不知道。


    鈴九的心思他再清楚不過,他不想去從中插一腳。鈴九是和自己長大的兄弟,他不會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事而去破壞他們的關係,梁格的出現是個意外。梁格把自己的心搞得亂七八糟是他未曾意料到的,他承認,他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


    秋看著鈴一長時間的沉默,側了側身,整個身子都朝向了鈴一,但卻發覺他的視線緊緊望向了遠方,梁格梁格推著坐在輪椅上的鈴九出現在了醫護部的走廊邊上。秋又回頭看了一眼鈴一,發現他的視線還是沒有收回來,心中了然。


    秋又躺平了身子,有些樂,“哎我說鈴一啊鈴一,你這小子鐵樹開花了啊。”


    鈴一聽到秋的打趣收回了視線,臉色並不是很好看,但卻罕見的沒有反駁秋的話,依舊沉默。秋靜了片刻,收了不正經,說道,“你認真的啊?”


    “什麽認真不認真?”鈴一茫然地看向秋。


    鈴一的話倒讓秋為之一怔,這傻小子看來自己都不清楚,他勾了勾唇,淺笑帶上一絲迷離,“你小子喜歡那梁格是吧。但是鈴九那小子也喜歡她,你很苦惱是不是這麽個事。”


    “我有那麽明顯?”鈴一有些哭笑不得。秋這一針見血的本事一點都沒退步。


    秋“嘖嘖嘖”幾聲,吹了幾聲口哨,看著不遠處鈴九站起來想湊近梁格,梁格似乎不樂意他靠近的模樣,眯了眯眼,起身坐到鈴一左邊,完好的右手搭在鈴一寬闊的肩膀上,“鈴九那小子沒戲,我看那梁格對他沒什麽興趣。你想追女人我不反對,不過這個梁格嘛....”


    秋有些欲言又止,似乎在躊躇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但又覺得不太地道,畢竟是個人看法,鈴一錘了秋的胸口,“梁格怎麽了?有話快說別吞吞吐吐的。”


    秋揉了揉有些吃痛的胸口,說道:“我不是很看得慣梁格的為人處事,一副誰都欠她五百萬的樣子。而且舉手投足都挺勾引人的。”


    鈴一垂眸笑了笑,語氣溫柔地嘀喃道,“確實是個妖精。”


    他從不否認梁格是個勾引人的主兒,之前在浴室那天,她完全沒有了一個女孩子該有的矜持,一臉狐媚樣,對著他說自己就是在勾引他。也正是那副騷氣樣,讓他的心動了。活了22年,第一次因為女人而自亂陣腳,或者說,隻有在梁格麵前,自己才會失了分寸。


    秋眼角抽了抽,看著鈴一提到梁格時滿麵春光的樣子,搖搖頭。“你要是真喜歡呢去追,但關鍵是鈴九這人你也知道,他想要的東西不擇手段也會拿到。所以你自己掂量掂量,你把他當兄弟,他就說不準了,為了自己的利益幹過什麽事你也知道。”


    忽然間靈光一閃像是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對了,因為這次事情驚動了我家老爺子,他打算帶著拉魯戈過來看看。估計就這兩天的事兒了,你可別被拉魯戈知道你的事啊,不然搞得天翻地覆別怪我沒提醒你。”


    “關拉魯戈什麽事?”


    “你是裝傻還是真傻,拉魯戈喜歡你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她那性子要是知道你有喜歡的女人了,還不把梁格給卸了啊。你自己注意點,反正是有的忙了。”秋伸了個懶腰,估計忘了手上還有傷口,“嘶”的一聲又吃痛地收回了手。


    鈴一的心慢慢有些冷卻,望著遠處的梁格,有些頹然,兩手搭在膝蓋上,垂下頭,眼眸忽閃不明,像是作出了一件難以抉擇的決定,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


    梁格.....


    腦海中又閃過拉魯戈纏著自己的模樣就有點頭疼,這是一個不易打發的祖宗。


    拉魯戈是秋同父異母的妹妹,蠻橫、驕縱,凡是大小姐該有的脾氣在她身上隻會多不會少。鈴一想到拉魯戈粘人的功力不可小瞧,曾經還害得他為了躲這個祖宗差點廁所都去不得膀胱都差點爆了,而且總司令一直都有把拉魯戈嫁給自己的意思,他的心就不自覺地煩躁起來,之前是大家年紀都小,也沒怎麽提起,還能躲躲,現在拉魯戈也成年,這次過來免不了要提起這檔子事兒。


    他煩悶的起身,眼睛又飄向了不遠處的梁格。梁格剛好抬起頭冷不丁與鈴一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鈴九已不見身影,估計已經回房。


    他看著梁格向他的方向緩緩走過來,鈴一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來。


    看著梁格走近,他有些不自然的別開眼,但腦子裏梁格的模樣卻怎麽也揮之不去了。她的眉毛有些淺,用眉筆稍稍勾了勾眉尾卻也顯得生動,睫毛雖說沒有卷密濃翹,配上她那不深的眼窩有一種別樣的風情。她的雙眼皮並不深,弧度勾勒出的眼型恰到好處,長期寡淡的眼神看人總是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眉眼一挑也有勾人的魔力。小巧又高挺的翹鼻上有一顆小小的痣。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鈴一就注意到了,像是錦上添花般,襯得梁格的麵容越發生動起來。


    梁格早就注意到鈴一和秋的動靜,無奈想多看一眼總是被鈴九的話語打斷,鈴九身體漸漸好轉但動手動腳的次數也多了起來,時不時就捏一下她的耳垂,時不時就碰她的頭發,似乎在證明自己和她是一對多麽親密無間的璧人。


    梁格對鈴九的耐心在鈴九再一次打斷她看鈴一的時候消磨殆盡。


    梁格毫不客氣地嗆到,“鈴九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想追你啊。我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嗎?”鈴九歪著頭露出無辜的大眼睛說道。


    “可是我不喜歡你!還有你以為你替我擋了一刀你就以為我必須要受你擺布嗎?”


    鈴九完全沒想到梁格會突然生氣,一時間說不出話,他以為雖然梁格是有些不耐煩,但至少還是忍耐著他,他就有機會。當他看到梁格的眼神總是往鈴一那邊瞟他就嫉妒得發狂。


    “你時不時湊近我跟我有一些肢體接觸你想證明什麽?鈴九,我很感激你救了我,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了,但僅限於朋友你懂嗎?”


    鈴九啞口無言,怔怔地盯著梁格薄怒的小臉。


    “以後請注意你的言行。”


    梁格沒等鈴九說什麽,便推著鈴九回了病房,又不言不發的退了出來。


    梁格快步走出了醫護部,看到鈴一還在那邊,心中籲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他還在。


    梁格走到鈴一的麵前,鈴一沒有看她,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正在陽光下操練的士兵們。她繞到鈴一的麵前,踮了踮腳示意讓鈴一看她。


    鈴一無動於衷,而是離她又遠了些,有不少士兵望向了這邊,涼涼開口,“幹什麽。”


    “哎,你這什麽意思?親了我就想翻臉不認賬啊?”梁格有些生氣,明明前兩天還和她眉來眼去的,這會怎麽又成了這副僵屍臉。


    “嗬。真想讓我負責?”鈴一側頭淡淡瞥了一眼梁格。


    梁格沒想到鈴一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即又想到莫不是是這木魚腦袋開竅了?這麽想著梁格唇角勾了勾,剛想說點什麽便被鈴一打斷,“梁格你算個什麽?”


    梁格沒有想到鈴一竟然會這麽說,羞憤地緊握了握拳頭,想破口大罵但良好的教養卻讓她把到喉嚨口的髒話硬生生地壓了下來,冷冷看著鈴一不說話。


    隻聽得鈴一繼續麵無表情地說著讓梁格心碎的話,“你的話讓我覺得你是活在史前的女人。如果說那晚的事情讓你造成了誤會,那我說抱歉。那天你赤身裸體的站在我麵前,我想任何男人看見都會起反應的。我也不例外。”


    那天梁格聽完鈴一的話扭頭便走,破口大罵不是她梁格的風格,既然那個男人說到這個份上,那自己沒必要舔著臉上趕著去博他的好感了。


    說不難過當然是假的,畢竟是自己第一個動心的男人,她每當想到鈴一最後和她說的話她的心就無比的噸桶,窒息了般,難以呼吸。


    人前,她依舊是高貴清高的梁格,隻不過人們也發現,梁格的話越來越少了,越來越不愛理人了。連和她關係近的鈴九和多厘,她都不會施舍多餘的話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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