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蘭匡義不好明說,這個副局長是鮑誌剛市長的親戚,是新近提拔上來的。


    江帆笑了,說:“我看你呀,平時說得挺狠,其實跟下邊的人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蘭匡義辯解道:“我可不是豆腐心!我是刀子心,這是他們在衛生間議論我時,讓我偷偷聽到的。”


    “哈哈。”江帆實在想不出一個堂堂的局長偷聽牆根的情景,而且還是在廁所裏。他笑著看了看外麵,說道:“今年這場積水來的好,這樣就更能說明咱們接下來要治理城市的必要性了。”


    蘭匡義說:“好是好,平白無故又得給老天爺買單了。”


    江帆笑了,說道:“我發現這樣一個現象,我年初提出要做節儉型政府的口號,有些領導幹部居然比我要求的還摳門,長宜市長舍不得買新車,誌剛市長舍不得坐好車,你哪,是心疼為老天爺買單的錢,哈哈,不錯,我感到了安慰。”


    蘭匡義說:“書記,別的部門我不知道,這個城建部門一年要是浪費千頭八百萬的,還真不算什麽。我們在進行半年總結的時候就發現,全市用於市政開支比前兩年少了很多,但幹的事卻多了,好多話不用掰開揉碎去說了,數字就能代表一切。”


    江帆笑了,這個“鐵麵無私”的人,也會抓住機會表功,就說道:“還用說嗎,哪個領導心裏不清楚?我為什麽把你調上來,就因為城建部門在城市建設中,扮演著舉足輕重、甚至是獨一無二的的作用,就是讓你好好抓抓,這支隊伍必須成為城市建設的主角,到時候拉不出去可不行!”


    “沒有問題,您剛才也說了領導們沒有其它愛好,我也是,除去工作,其它愛好更是沒有,上班辦公室,下班在家,準能找到我,什麽牌桌、舞場、歌廳,甚至酒桌上都很少見到我。”


    “那就好。”江帆肯定著說道。


    蘭匡義說:“您剛才說道彭市長舍不得買新車這件事,我跟您說呀,他不買新車,絕對不是他不想坐新車,他這是耍的手腕。我上次就跟他說,我說你這輛破車可是真好啊,名副其實的道具,道具,您懂嗎?”


    江帆笑笑,他沒有說話,而是繼續聽他說下去。


    蘭匡義會所:“我為什麽說是道具,你什麽時候跟他去要錢,他就拿那輛破車說事。上次科委主任找他,說申請一筆經費,準備下半年跟文化局搞一次科技普及文藝演出活動,寓教於樂,您猜他怎麽說?他說搞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幹嘛?給誰看?誰會看?如果真想進行科技普及活動,天天都有的搞,幹嘛非要花那麽多的錢搞什麽文藝演出?印一些科普知識的宣傳品,到集市上、馬路上,公園裏去散發不是很好嗎?比請一些演員來唱唱歌跳跳舞好多了,再說,文藝演出還是以文藝為主,觀眾誰又去注意你普及了什麽知識,他們關注的是演員們唱了什麽歌,跳了什麽舞,你說你科委的,硬想去辦文化局的事,不是本末倒置嗎,再說了,搞一台晚會的錢,弄不好都夠我一輛車錢了!幾句話,就給那個主任駁回去了,那個主任愣是無言以對,所以我們私下裏都說,彭市長的那輛破車就是道具,讓來跟他要錢的人在進他這個門前都得琢磨琢磨,哈哈。”


    江帆沒有笑,他嚴肅地說道:“嗯,這一點他做得非常正確。還有,我為什麽把你調上來,也衝的就是你的腳踏實地,所以,你好好賣把子力氣,好好幹上兩年,把閬諸城市哪怕是臉蛋也要給我變個模樣,讓人們看到閬諸的變化,看到新興城市的希望,別一談到變化就是蓋了品字辦公大樓,改製後建了一個大商場,尤其是那三棟辦公大樓被人津津樂道不是太光彩的事。”


    “您放心,我懂。”


    “所以,你的擔子任重道遠。”


    蘭匡義說:“您放心,這個擔子我可以不接,一旦接了就要幹好,不然對不起我自己。”


    “這就好,工作上遇到什麽困難隨時隨地跟我溝通,無論上班時間還是半夜時間,都可以。”江帆想起了什麽,問道:“我聽長宜市長說,你跟他是省委黨校同學,而且你們還是一個宿舍,他約了你兩次你都不赴約,有這回事嗎?”


    “有。”蘭匡義痛快的答道。


    “為什麽?”


    蘭匡義說:“您不知道,赴他的約是有代價的,我不勝酒力,一杯正好,兩杯就醉,但是他那個脾氣,非得把你灌倒不行,我怕跟他在酒桌上遭遇,盡量避免。再說了,那個時候我們都是貧困縣的縣長,兄弟之間是平起平坐的,現在他成了我的領導,而且是直接領導,分配給我的任務我保證完成,他如果再向以前那樣按著我的牛頭也要讓我喝酒,我心裏肯定就不舒服了,甚至還有可能掰了交情,所以我不去,我說這個意思不是嫉妒他當了副市長,我是怕給我們今後的工作埋下不愉快的隱患。”


    江帆笑了,說道:“長宜的脾氣我了解,他不會沒有分寸的。”


    “您了解什麽呀?他在酒桌上讓人喝酒經常沒有分寸的,在黨校學習期間,他把我們還幾個人都灌醉過,第二天上課都是迷迷糊糊的。”


    “哈哈。”江帆大笑,他不跟他抬杠,彭長宜有沒有分寸也是因人因事而異,他在酒桌上的那一套,常常是假亦真來真亦假,這樣的把戲他見的多了,對於像蘭匡義這樣性格的人,他有這樣的看法也是情有可原。


    來到市防汛指揮部的時候,天上的雨還在下,鮑誌剛還在那裏,他在聽著來自各市縣的報告。他見江帆濕著褲腿就進來了,說道:“目前情況還好,您怎麽也來了?”


    江帆說:“我在家呆著也不踏實,出來看看,情況怎麽樣?”


    鮑誌剛又跟他匯報了一下目前的情況,最後說:“現在還沒接到上遊泄洪的通知。”


    江帆說:“他們也在觀望,看看老天爺還能下多大會,畢竟泄一次洪是要受損失的。”


    鮑誌剛說:“是啊,但是我們不能不準備。”


    這時,彭長宜到了豐順,他往防汛辦打回了電話,說那邊兩處險段正在加固,靠近河岸的村子正在組織轉移村民。


    鮑誌剛接的電話,他囑咐他們注意安全,並且告訴他,江書記在這裏,問他有事需要請示江書記嗎?


    彭長宜知道這是市長的例行客套,就說道:“暫時沒有,您問問江書記有什麽指示沒有?”


    鮑誌剛拿著電話看著江帆。


    江帆想剛才在電話裏跟彭長宜溝通過了,就說:“我沒什麽,讓他們注意安全就是了。”


    鮑誌剛說:“江書記讓你們注意安全。”


    彭長宜說:“沒問題,請書記和市長放心。”


    江帆在防汛辦坐了一會,他跟鮑誌剛說:“我下去轉轉,你在這裏盯著吧,如果泄洪的話,告訴我一聲。”


    “好的。”鮑誌剛轉身跟水利局局長說道:“老李,你也跟著江書記一塊去吧,半路上也好介紹一下情況。”


    聽市長這麽一說,在座的局長副局長包括水利工程師都站了起來,同時站起來還有政府秘書長肖愛國,江帆的秘書邸鳳春和司機高山。


    江帆說:“老李和工程師你們留下,這裏是你們的陣地,老肖跟我走吧。”


    就這樣,江帆帶著蘭匡義、肖愛國和秘書邸鳳春,坐進了他的奧迪車。


    江帆坐在前麵,高山開車,江帆跟司機說道:“沿著市區幾條大街轉轉,順便了解一下都有哪些單位進水了。”


    邸鳳春趕緊說道:“那咱們去中醫院看看去,剛才我接了一個電話,說是中醫院的藥房進水了。”


    江帆說:“那裏地勢低窪,而且都是老式平房,不進水就怪了。”


    蘭匡義說:“我看今年政府工作其中就有改造中醫院著一項。”


    江帆說:“是啊,但是他們現在的收支勉強能維持員工的基本工資,改造的話誰來掏錢。”


    肖愛國說:“中醫院不景氣那是因為他們自身的原因,北京那些中醫院天天爆滿,那些專家的號被黃牛炒到的200元一個,實際掛他們的號才10元錢。一個大夫一上午就看70多個病人,咱們離北京這麽近,怎麽就不行?而且咱們中醫院還的確有兩三個知名度很高的老中醫,這些老中醫都有固定病人。”


    江帆歎了一口氣,說道:“還是思想意識問題,有時想想給他們撥錢,還真不如給他們撥個院長合適。”


    肖愛國說:“就是,大家都這麽認為。”


    蘭匡義說:“我看報紙,南方好多地方把公立醫院都賣給了私人。”


    肖愛國說:“幹嘛南方,咱們省就有,當然是縣級的多些,市級的我還不知道有沒有。”


    江帆說:“這個當做一個課題,老肖你留意一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權力之巔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阿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阿諸並收藏權力之巔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