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介紹完後,就走教室的後麵,彭長宜不用回頭看,就知道後麵肯定也坐滿了人,因為不斷有人從後麵教室的門進來。他們這些學員都意識到了省委書記講課的重要,何況省委省政府那些搞政策研究的筆杆子們呢。舒晴不是也來了,但是彭長宜不知道為什麽,靳老師卻沒來。


    講台上的廖忠誠坐下,他說:“根據安排,今天你們這期學員的課該是我講。你們都是來自基層的縣委書記和縣長,我也琢磨了很長時間,給你們這些縣官講什麽好呢?將發展,自從改革開放以後,這個詞就天天掛在我們的嘴邊,而且你們肯定還有一套因地製宜的發展理論和發展戰略,所以,我今天就跟大家談談作為基層的父母官,如何加強自身建設,增強黨性修養,廉潔從政。”說著,他站起身,在黑板上寫下“黨性修養也廉潔從政”幾個大字。


    他把粉筆夾在手裏,沒有坐下,繼續說:“我為什麽要給我們基層的縣委書記和縣長講這個課,首先聲明,我是有目的。俗話說得好,郡縣製,天下安。也就是說,隻要我們的基層縣市搞好了,天下就太平了。”


    他放下粉筆,彈了彈手,說道:“今天,我可是先把醜話說在前麵,如果你們中間有誰在聽了我的課後,還要犯那些黨紀錯誤,那麽對不起,我會加大對你處罰力度的,這是我今天上課之前提前給在座各位打的預防針,你們要記住。”


    省委書記臉上的表情嚴肅而認真,由種不怒自威的莊重。他繼續說道:“黨性修養這個詞肯定大家並不陌生,就因為不陌生,往往被很多人所忽視。黨性修養都包括那些方麵?”


    他又站了起來,在黑板“黨性修養”四個大字的下麵,依次豎著寫道:政治理論修養、組織規律修養、思想作風修養、文化知識修養、領導藝術修養、治理能力修養等等。


    “一個黨員幹部,有了崇高而偉大的理想還不夠,還一定要有高尚的情操,沒有高尚的情操,再崇高、再偉大的理想也是不能達到的。道德是一個人靈魂的力量,作為共產黨員應該通過加強修養,陶冶情操,提高素質,才能真正成為一個高尚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有益於人民的人。”


    這應該是廖書記去年來到京州省後,第一次親臨黨校培訓班,給黨校的學員們講課,而且講的就是幹部們的黨性修養和廉政的課,這應該是首次。


    課題的秩序好極了,人們都屏住呼吸傾聽省委書記的講課,唯恐漏掉一句話。


    廖書記繼續說道:“我為什麽要給你們講這兩個內容,就是因為目前在全國各地中,縣委書記和縣長違法違紀、腐敗貪汙的事件在呈上升趨勢,進而影響甚至牽扯出你們的上一級領導,腐敗,有從基層倒著發展和蔓延的趨勢,我們的省也不例外,已經有了這樣的例子。”


    “縣委書記和縣長的權力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有著其特殊性。我看了看咱們這期學員的構成,除去少數幾名縣長外,大部分都是縣委書記。我這裏著重講講縣委書記。縣委書記官不算大,但卻是一方諸侯,說得通俗一點就是一個地方的皇帝。能當上皇帝的人,開始並不一定是皇帝,有的縣委書記是在上級各個部門中表現優異的人,但是不知為什麽,被派下去後,卻走向了有悖人民發展的道路,成了真正的皇帝。皇帝在自己的地盤上,唯我獨尊,不可一世,神聖不可侵犯,說得邪乎一點,除了了外交、軍事、國防等這些內容沒有外,你們這些縣委書記擁有的權力,幾乎和中央沒有什麽區別……”


    彭長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敢抬頭,似乎省委書記早就把他們這些人研究、解剖的精透。遠的不說,就說他彭長宜的經曆過的鍾鳴義、鄔友福、韓冰等人,到頭來都是這樣的結局?難道縣委書記真的成了腐敗的高發群體?


    廖書記說道:“如此巨大的權力,是滋生腐敗的溫床,為什麽?是因為你們的權力很少有監督的力量製衡!盡管有縣紀委,但似乎縣級紀委管不到你們這一層。俗話說得好,上級監督太遠,同級監督太弱,下級監督太難,正因為缺少這些有效的監督機製,才使縣級領導腐敗案列在全國都出現了上升趨勢。”


    “這就需要你們怎麽做?需要你們這麽做。”他說著,站了起來,走到黑板前,寫下了兩個字:自律。覺得還不夠,又在“自律”兩個字的後麵加上了一個大大的“!”號。


    他看了一眼台下的這些縣官們,一字一頓地說道:“一位缺乏自律意識的官員,能走多遠,答案顯而易見。”


    他的語速不快,聲音不高,但是話語見透露出的特有的威嚴,卻讓這些縣官們不敢輕視。


    他坐下,繼續說道:“自律是一方麵,還要經常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不要對於那些批評自己的不同聲音難以接受,不要對批評我們的人難以容忍。我知道,由於縣委書記的特殊權力,他可以調動全城所有的力量對批評自己的人展開地麵、空中、甚至是海上的三重打擊,會以這樣那樣的手段來壓製那些講不同聲音的人,但是我要說,可能你會壓製住他們發聲,但你絕對壓製不住人心,這樣做,不僅有損於黨的事業,還有損於你自己,甚至會貽誤你的終身。因為,我們黨的事業從來都乏後來人,但是對於你個人和你整個家族的前程來說,有可能就會戛然而止。所以,損失巨大的從來都是我們自己。所以我要說,應該慶幸有人站出來批評我們,這樣能讓我們警醒,能讓我們時刻引起高度警惕。有狼追逐的羊群永遠都是跑得最快的。”


    “可能你們都注意到了,前些日子,報紙上報道了南方一個貪官,他的職位還不是太大,隻是一個環保局的局長,但是,一個小小的環保局的局長,就貪汙了一千多萬。同誌們,這一千多萬元是什麽概念?我們省西部山區三源縣是老區,貧困縣,你們中有一位曾經在三源當過縣長、縣委書記,下麵,我請他告訴大家,三源縣一年的財政收入是多少?”


    廖書記說道這裏,就用目光在人群中搜索著這個人。


    彭長宜沒有任何是心理準備,當他意識到省委書記說的這個人就是自己的時候,腦袋裏居然出現了片刻的空白。


    省委書記低頭看了一眼講桌上的花名冊,照著花名冊上的人名說道:“彭長宜,請你告訴大家。”


    旁邊的關昊衝他微微一笑,伸手衝他示意。


    這時的彭長宜才清醒過來,確定省委書記說的是自己。他趕緊站了起來,說道:“我離開的那年是1749萬元,也是曆史最好的水平。報告完畢。”


    “請坐下。”廖書記說道:“一個貪官貪汙的錢財,就相當於我們一個有著三十萬人口縣一年的財政總收入。同誌們,你們說,中央能允許這樣的腐敗現象生存下去了?”


    學員們鴉雀無聲。


    “肯定不能。所以說,治理腐敗,是我們黨從建國開始就一直治理和打擊的主要內容,是我們黨的執政根本。我跟你們說的也正是這個意思。一個環保局局長,本該在事業上大展拳腳,如今他卻因腐敗不得不呆在監獄裏。這個人在牢裏給自己也給天下的貪官們算了幾筆賬——政治、經濟、名譽、家庭、自由、親情、健康等各方麵的損失賬,可以說算賬的結果是筆筆得不償失,字字是聲淚俱下。這樣的例子咱們省內有沒有?也有,可能你們也意識到了,上半年,因為舉報查處了一批官員,他們有的貪汙十幾萬元,有的貪汙了上百萬元,有一個從山區走出來的幹部,因為貪汙腐敗被判刑,他的老父親覺得無臉見人,在老家上吊自殺了,他留給兒子的遺書隻有一句話,兒啊,我曾經因你而自豪,而今,因你而羞恥……”


    “我今天給講這些,就是要提高自身的警惕性,要崇尚一切道德和法律準則,別伸手,伸手必被捉,就是現在捉不到,將來也會捉到,所以,坦坦蕩蕩做人,光明磊落做事。”


    彭長宜不由地想起了昨天下午跟孟客去見翟炳德的情景,這個有著顯赫功勳的市委書記,如今已經淪為階下囚,彭長宜深深地感到他見到他們的那一刻的羞愧心裏,他跟他媽沒呆幾分鍾就因為身體不適回監去了。


    “腐敗不光表現在貪汙受賄上,腐敗表現在多個層麵上。在很多人的心裏,好像縣委書記的工作不是謀事,而是謀人。他們的眼睛永遠堵盯著上麵,盯著上麵領導的喜怒哀樂,投其所好。上麵的領導銳氣十足,下麵的一大批官員必定也是氣魄非凡,動輒大躍進,大手筆,似乎並不想真正做事,他們做事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為了迎合,迎合上意。把做事當成手段而不是目的,這是錯誤的,也是危險的,是要帶壞我們的風氣的。這同樣是腐敗的表現!”


    彭長宜的心一驚一跳的,他想到了前些日子,自己為沒有合適的大項目而苦惱的事,還是吳冠奇一番巧妙的勸說,才使他的心裏漸漸淡定了下來。


    廖書記又說:“在這種大氣候下,各地政府爭相攀比,比著上大項目,一座城市,沒有一兩個叫得響的大項目,就像一家沒有魚翅、鮑魚、龍蝦的酒店,檔次上不去,覺得會被上級黨委政府看不起,擔心被打入另冊,臉上無光,腰也挺不直,說話也不硬氣,這種攀比在某些地方已經變得畸形發展了,快比得上當年放衛星了。”


    他提高了聲調。


    “當然了,這和我們用經濟指標考核官員的政績有很大的關係。你們的任期都是有一定期限的,誰都想在任期裏玩個大的,有大的動作,大的作為,而見效最快的就是招商引資,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政績,這可能是你們這些縣委書記的發展戰略。但我要說的是,在這種戰略思想的支配下,肯定會產生一些短期行為,重複投資,鋪張浪費,甚至大興土木,興建高級樓堂館所、超標蓋辦公大樓。說到這裏,我再次重申一下省委的觀點,凡是準備或者正在建設中的政府樓堂館所,不論什麽原因,立刻停建,這點上絕不含糊!中央早就三令五申,不許興建高級辦公場所,你就是把衙門建造的再漂亮,再堅固,不為老百姓幹事,也是徒有光鮮的外表,也會被老百姓所唾棄,就像一個作家說得那樣,隻是一襲華美的袍子嗎……”


    彭長宜的心跳了一下,好險啊!


    “我來了有快一年的時間了,我有意識地到了一些農村走了走,轉了轉,發現了一個問題,這個問題讓我感到心寒。改革開放這麽多年了,我們的城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養育了我們的農村卻變化不大,除去解決了最初的溫飽問題後,我們的農民兄弟,沒有嚐到什麽甜頭,我毫不隱晦我的這個觀點,我們一直在從農民兄弟們手裏掠奪,我們從他們手裏拿到了土地,用於興建高樓大廈,但是,賠付給他們的少而又少,所以,他們就告狀,就鬧騰,有的地方還出現了人命,這些都是教訓!在這裏,我建議你們這些縣官們,每當你們心裏發空、或者感到沒事幹,感到清閑的時候,你們就去農村,去農村轉一圈,看看我們的農村麵貌,你就會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不該幹什麽了。”


    他臉色凝重,目光深邃:“所以,你們這些縣官們,在熱衷於上大項目的同時,兼顧一下三農問題,兼顧一下城鄉統籌發展的問題。”


    說道這裏,他感到了口幹,連著喝了幾口水,關昊剛要起身,就見前麵坐著的黨校校長早就上前,給省委書記的杯裏接滿了水。


    “說道三農問題,我想起昨天晚上我看到我們京州電視台的一則新聞,說的是我們省為了推進經濟強省,提高人民群眾健康水平而實施的白內障患者複明工程,這個工程就是為全省農村患者免費實施複明手術,其中舉了這樣一個例子,說的是一個農村老大媽,患白內障三十多年了,一直沒有錢治療,這次醫療隊下鄉,她才重見光明,感動得老人熱淚盈眶,連連讚歎社會主義好,畫麵很真實,也很感人。按說,這條新聞沒有什麽挑剔的,而且這也不是什麽新鮮事,我們國家對老少邊窮地區,早就派駐醫療隊,對那裏的農牧民實施醫療救助活動。別人看看熱鬧感慨一下就過去了,但是我看了這一條新聞後,說實在的我臉紅了。為什麽臉紅,是因為這件事發生在我們省。改革開放這麽多年了,社會主義優越性也被我們宣傳的淋漓盡致了,而我們一個農村的老大媽,她辛苦了半輩子,居然拿不出幾千塊錢來做一個小小的白內障手術?反過來她還連聲說社會主義好。同誌們,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和我的心情一樣,反正我當時就下令這條新聞停播……”


    課堂安靜極了,這個時候恐怕有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聲音。


    “我不知道我們的記者是否是現場擺拍的,是不是記者授意的,如果是記者授意的,那就是記者違反了職業紀律,如果是發自老人內心的話,那我們每一級的官員都應該感到臉紅。所以,省委省政府準備在今冬明春,要在全省範圍內的農村,開展生態文明村的試點建設活動,反哺我們的農村,改善我們農民兄弟們的居住和生存環境,讓我們的農村也跟城市一樣靚麗起來,為老百姓幹點真事、實事。”


    “尚德、廉政、務實、發展,這是我對你們這些來自基層幹部的要求,尚德,就是要尊重一切道德準則,用你們自身的魅力,影響一方,改變一方的黨風、文風和作風,帶動和樹立一方的良好社會風氣和幹事的風氣,穩穩當當,腳踏實地為百姓幹點事,哪怕這件事很小,隻要老百姓高興,隻要老百姓歡迎,我就認為是你們了不起的政績。那些遠大的、宏偉的規劃,都必須要切實可行,都必須是因地製宜,隻有建立在實際基礎上的發展,才是真正的發展。”


    ……


    廖書記講了很多很多,而且他沒有講義,隻是筆記本上拉了幾個提綱,整整貫穿了一上午,從他的講話中,彭長宜洞悉出了這屆省委班子的思想作風,洞悉出了省委書記的戰略和目的,尤其是洞悉出了今後將加大對三農問題傾斜的訊息,表明了省委書記堅決抵製貪大求洋,盲目發展的風氣和打擊腐敗的決心。


    廖書記今天這堂講課,事後被政策研究室的專家學者們解讀的淋漓盡致,這些解讀文章,紛紛發表在省內各大輿論陣地上,並被廣為傳達。


    廖書記講課的當晚,黨校就組織全體學員進行了討論,關昊和政策研究室的兩個人參加了討論,其中就有舒晴。


    由於有關昊在,無論是孟客還是彭長宜,都沒有敢跟舒晴開玩笑,況且,舒晴大部分時候都是在傾聽,在記錄,她手裏使用的記錄工具不是筆和紙,而是一台筆記本電腦。彭長宜看著她熟練的指法,不由暗暗讚歎。


    他們學習和討論廖書記的講話是分兩個步驟進行的,一個步驟是尚德勤政,一個步驟是務實發展。


    領導的講話尤其是高層領導的講話從來都不是沒有目的的,具備政治敏感的人,總是能從中窺到一些政治風向的。彭長宜感到,在接下來的工作中,省委市政府會在反腐、紀律作風整頓上下一番功夫,還會在三農的問題上出台一些政策。


    第二天,在京州的報紙和電視台甚至省委和政府的一些文件上,就出現了省委書記廖忠誠給黨校學員講課的內容,《京州日報》全文轉發。而且,還特地開辟了學習專欄,黨校學員們的發言和一些心得文章也刊登在這個專欄裏。


    這天,剛下課,彭長宜就接到了江帆的電話,江帆在電話裏告訴他,亢州市和另外一個縣級市,已經被省政府批準為計劃單列縣(市),另一個地方就是督城。


    彭長宜心裏有些竊喜,但在竊喜的同時,也有些隱隱的顧慮。那就在今後的工作中,有些工作可能會增加相應的難度。某種程度上來說,未必是好事,容易造成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局麵。事實上,第一批的計劃單列縣和後來的擴權縣境況都不怎麽樣,對外有個好聽的名字,對內來說該少的程序哪個也沒少,反而多了一道向省裏匯報的程序,但無論如何,對於基層尤其是對於基層的官員來說,都是一個利好的消息。


    黨校最後一周的課程安排很緊,原先領導調換的課程,在這周全都補上了,所以,省委領導們的課大部分都安排在這周。


    晚上總是有討論任務,彭長宜都沒有時間回去看陳靜。


    老顧來電話告訴她,按照他的意思,陳靜和同學住在了海後臨街的招待所大樓裏,這個臨街的招待所大樓,都是普通的標準房間,是對外營業的賓館。就在陳靜打電話的的當天,老顧從省裏回去後,就找到了市中醫院院長,跟他說了有兩個學生要來這裏實習,他沒有說是彭長宜的關係,院長滿口答應下來了。老顧特地強調了這兩個學生是自己的親戚。另外,老顧比較會做事,他沒有拿自己的特殊身份去壓院長,而是請院長吃了一頓飯,還給院長準備了一份禮物,這事就搞定了。


    來亢州中醫院實習的暑期學生很少,原因就是中醫是冷門,即便亢州有學中醫的學生,他們也大部分都在學校所在地的醫院實習。醫院對這些前來實習的學生一分錢都不給,有的醫院還向學生收取實習費用。


    老顧認為院長很給自己麵子,主要是院長讓醫院裏兩位最有臨床經驗的老中醫帶陳靜她們兩個。這對於學生來說,很是難得。


    第二天,陳靜和同學就坐火車到了亢州,她到火車站後就給彭長宜打電話,彭長宜又給老顧打電話,讓老顧去車站去接她們,給她們安頓後,就領她們到了中醫院,見過院長,又見過兩位老中醫,第二天,她們倆個正式到亢州中醫院上班實習。


    亢州,除去老顧,誰也不知道陳靜實習這件事。


    為期兩周的黨校學習結束了。


    彭長宜獲得了優秀學員的稱號。


    下午的結業儀式結束後,彭長宜給樊文良和江帆分別打了電話,跟他們告別,便迫不及待地趕了回去,江帆留他讓他第二天再回去,他都沒有同意。


    第二天是雙休日,彭長宜沒有去單位,而是直接回到了海後,他洗了澡,換上和江帆買得的那些運動休閑裝,就來到了臨近招待所的酒店,要了一個房間,等著陳靜和她的同學放學。


    老顧早就開著市委辦的另一輛車,悄悄地來到了中醫院的大門口,等著陳靜她們下班。


    陳靜和同學出來後,她沒有看見老顧的車,因為他不認識老顧開的這輛車,直到她們嘻嘻哈哈從車旁經過,老顧才降下車窗,衝她們鳴了一下喇叭,陳靜這才看到了老顧。


    她們上車後,陳靜笑著說道:“是不是他學習結束了?”


    老顧點點頭,說道:“我剛接回來,在飯店等著你們呐。”


    陳靜笑了,說道:“太好了,今天的確餓了。”


    來到飯店房間,彭長宜早就等在那裏,陳靜她們進來時,彭長宜點的菜剛剛上齊,就像踩著點這麽準時。


    陳靜把彭長宜介紹給同學:“小玲,這是彭叔叔。”


    叫小玲的同學嘴甜甜地叫了一聲“叔叔”。


    彭長宜看了陳靜一眼,故作無奈地說道:“叔叔歡迎你。”


    陳靜捂著嘴“吃吃”地笑了。


    陳靜沒有跟同學介紹眼前這個身穿休閑衣褲的男人就是這個地方的市委書記,而是介紹是自己的叔叔,這讓彭長宜感覺到她很有心眼。就看了她一眼,發現她正得意地笑著看著他。


    老顧裝作沒看見兩人對視的目光,低下頭無聲地笑了。


    兩個女孩子邊吃邊向彭長宜匯報著實習情況,這個女孩子是省城南部一個地區的,也是來自貧困縣的學生,比陳靜小兩歲,也是個很樸實的女孩子。


    陳靜由於有了兩年的工作經曆,明顯比這個女孩子成熟很多。


    四個人吃完飯後,老顧開著車走了,陳靜和那個女孩子也回房間去了,彭長宜望著她們嘻嘻哈哈的身影,想說什麽又猶豫了一下,就夾著手包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彭長宜回到自己的房間,就開始給有關人員打了一遍電話,主要是溝通情況。他最後才給王家棟打了電話,王家棟說:“小子,祝賀你啊!”


    彭長宜說:“一個黨校學習,有什麽祝賀的?”


    王家棟說:“祝賀你圓滿結業,這是一,二是祝賀亢州在你手裏成為計劃單列市。”


    彭長宜說:“那有什麽好祝賀的,單列不單列跟現在沒有什麽兩樣。”


    王家棟說:“不一樣,將來要是提半格,你就是副廳級了,這能一樣嗎?”


    彭長宜笑了,說道:“嗬嗬,這才是我真正盼望的事情。”


    王家棟說:“為了祝賀你,明天我給你接風,首先聲明,因為本人原因特殊,你誰也別叫,就自己來,我有話單獨跟你說。”


    “嗬嗬,什麽話?”


    王家棟說:“好話。”


    彭長宜說:“既然是好話,你就現在說吧,一會睡覺我還能做個美夢。”


    “哈哈,那就更不能告訴你了。”


    彭長宜笑了,說道:“那好吧,明天見。”


    撂下王家棟的電話,就聽到了外麵傳來敲門聲,彭長宜以為是老顧回來了,就開開門,卻發現陳靜穿著一個寬鬆的連衣裙站在外麵。寬大的連衣裙,幾乎把她整個人都裝了起來。


    “是你?”


    陳靜調皮地一歪頭,說:“怎麽,不歡迎嗎?”


    彭長宜笑了,一把拉她進屋,說:“哪能不歡迎啊,求之不得。”


    陳靜笑了,沒有鬆開他的手,說道:“謝謝你啊。”


    “謝我什麽?”彭長宜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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