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曼溫情脈脈地看著她,衝她微笑著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彭長宜說:“你是個好女人,你一定會找到你的另一半的,長宜我才疏學淺,已經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我不是一個完美的男人,也不是一個讓女人滿意的男人,我們不合適,真的。”


    盡管榮曼有心理準備,但她還是羞愧的臉紅了,她剛想說什麽,彭長宜就用手指堵在了她的嘴邊,說道:“聽話,好好休息,我該走了,黨校有紀律,不能回去晚了。”


    說著,就繞過榮曼,向門口走去。他的手剛摸著門把手,就聽榮曼說道:“彭書記,等等。”


    彭長宜站住了,他回頭看著她。


    就見榮曼快速地拉開桌上的皮包,從裏麵掏出一張卡,這次是銀行卡,真真正正的銀行卡。她走到他的麵前,拉過他的手,把這張銀行卡塞到他的手上,說道:“也許,你反感這樣的方式,但是沒有辦法,這是我一點心意,總站地址還需要你多費心,我還是看中了苗圃那塊地,請你多幫忙。”


    彭長宜呆呆地看著榮曼,他想不到,榮曼的角色居然轉換的這麽快,剛才還是溫情脈脈、小鳥依人,現在立馬變成一個善於交易的女人,這讓彭長宜感到了羞辱,甚至有點憤怒,他正色地說道:“榮總,幫你,是我一個市委書記正常的工作範圍,何況,公交這個項目也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是亢州的民生工程,我會不遺餘力的去做這件事,還是那句話,那塊地很複雜,榮總是聰明人,還是不要打那塊地的主意吧,咱們踏踏實實、平平安安地先把這件事做起來再說。於你,是個裏程碑,於亢州,是個大好事。我知道,搞企業的都很困難,所以,你就不要破費了,如果說到感謝,亢州應該感謝你是,把錢用在實處吧,還是那句話,謝謝你對我的一片心意。早點休息,啊。”


    說完,他伸出手,親昵地拍了拍榮曼的肩膀,這個動作,讓榮曼激動的立刻流出了眼淚……


    彭長宜沒有看見她的眼淚,他不能再多停留分秒,大踏步地走了出去,直到出了電梯,走到大廳門口,他才仰起臉,讓夏夜涼涼的雨點把臉淋濕,他的心裏才算透了一口氣。


    “先生,你的傘。”


    服務員追了出來,遞給了彭長宜一把傘。彭長宜說了聲謝謝後,便“啪”地彈開了大傘,向車走去。


    他對自己今晚的行為很是驕傲和滿意,幾乎與此同時,他拒絕開人生兩項最不容易拒絕的事情,一個是色,一個是財。


    榮曼,的確是個漂亮的女人,甚至是個非常迷人、漂亮的女人,彭長宜對這個女人從始至終都有著不錯的印象,這樣一個女人,主動對自己投懷送抱,而且他又是個正常男人,能拒絕開這樣的誘惑,自己的確有點了不起。


    彭長宜深知,世上有兩種人送錢不能要,一個是女人送的錢不能要,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女人送錢比送色更危險,女人對錢的貪婪,遠遠大於男人,你拿走她的錢,遠比要她的色更讓她懷恨在心,因為她的錢,大部分都是她付出了比男人更多的東西換來的;另一種是指向太明確的錢不能要,比如某個項目某個工程,會有很多人通過各種渠道給你送錢,目的隻有一個,就是希望他在這些項目和工程中得到更多,這種錢非常燙手,收了就得給人家辦事,辦不了就是隱患,就是地雷,一不小心,就會炸死你。


    今天的榮曼都占了,首先是女人的錢,其次是這錢指向太明確,無論如何,彭長宜是都不能要她的錢的,那樣興許就會惹來麻煩。再有,榮曼對自己動了心,這看似是一對未婚男女的正常交往,但是,放在他們身上就不正常了。一個是市委書記,一方諸侯,掌管著政治經濟的大權,一個是商人,有求於市委書記的商人,所以,怎麽看怎麽都是不正常的。


    在官場上,你往前走的唯一法寶就是別太貪婪,貪婪最終的歸宿就是自取滅亡。明智的人貪未來而不是貪現實,貪前程而不是貪錢財。這是鐵律,是每一個想往前走的官場人必須遵守的。因為如果你貪了這麽一點小便宜,就有可能貽誤終生,甚至連體製內的那點工資你都領不到,老本都得搭出去,你就太不劃算了。


    彭長宜從賓館走出來的時候,老顧看見他隻拿了一把傘回來,就說道:“就拿回一把傘?”


    彭長宜說:“是啊,我是一人打著一把傘去的,所以就拿回一把。”


    “哈哈。”老顧聽了大笑,說道:“那把呢?”


    “那把留下給她遮風擋雨吧。”彭長宜幽默地說道。


    老顧想了想說:“不行,我得拿回來,明天榮曼走的時候,肯定雨就停了,沒有風雨可以遮擋了,她就會用不著這傘了,興許還會把傘遺忘在這裏,而我目前正需要。”說著,他就跳下車,貓著腰,一路小跑著進了賓館大門,跟服務員要回那把傘後,撐開就走了回來。


    彭長宜笑了,說道:“老顧,你真夠摳門的,一把傘都舍不得。”


    老顧說:“當然了,這把傘放在那兒,她睡醒一覺,明天走時興許想不起來還有把傘,或者,人家根本就看不上咱這破傘,但我得拿回來,如今這種大傘也要三十多塊錢呢。”


    彭長宜對老顧說得話很有感慨,想起了她給自己的那張銀行卡,不知道裏麵的數字,但是他知道,肯定不會是小數。因為榮曼看上了朱國慶想建大樓的那塊地,其價值巨大,所以,相應的,卡裏的數字也不會小。


    老顧開著車,見市委書記不說話,就詭異地笑了一下。


    彭長宜扭頭問道:“你笑什麽?”


    老顧說:“沒笑什麽?”


    彭長宜說:“沒笑什麽幹嘛開著開車,自個偷著笑?”


    老顧直了直身子,說道:“我是可笑我自己,我說我不跟您進去吃飯,結果怎麽樣,人家根本就沒打我的牌,點的是兩份餐,座位是兩個,人家女士請您吃飯,說不定煞費了多少苦心,才營造了那麽一個浪漫溫馨的晚餐環境,結果,您卻給破壞了,又是加座位又是換房間,我在旁邊就看見,人家榮總的臉都綠了。”


    彭長宜沒有笑,他說:“別跟別人說這事。”


    老顧說:“看您,我又不是毛頭小子了,這麽大歲數了,該說的我都不說,何況是不該說的我就更不會說了。”


    彭長宜笑了,這麽多年了,老顧還是值得他信賴的,想到這裏,說道:“晚上吃的那是什麽破東西呀,我都沒怎麽吃,現在肚子還空呢,中午喝了兩瓶啤酒,弄了個水飽,現在餓了。”


    老顧說:“誰說不是啊,我看見您都沒怎麽吃,但是我不好意思不吃呀,說實在的,吃的東西都頂在嗓子眼不下去,還有那個什麽紅菜湯,我就喝了兩口,怎麽吃都有股哈喇子味,就這一次,這輩子我也不吃這些洋食了。


    彭長宜揉著肚子說道:“唉,費力費錢還不討好。女人啊,尤其是有點本事的女人,總是喜歡自以為是,她想吃什麽,好像別人就想吃什麽似的。你看著點,咱們再找個小吃店,吃飽了再回去,餓著肚子會睡不著覺的。”


    老顧笑了,他們沿著大街慢慢走,最後看到一家山西麵館,彭長宜說:“就是它了。”


    彭長宜和老顧又一人吃了一碗山西風味的麵食,總是填飽了肚子。


    第二天,雨沒有停,天空中依然在下著雨。


    彭長宜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就想著榮曼走沒走,他有些後悔老顧去拿傘時,他沒有去攔。


    盡管雨不大,但是下了一夜,他不放心,就給呂華打電話,問他汛期誰在值班,情況怎麽樣?


    呂華說:“今天市委這邊值班的是李汝明,政府那邊是姚斌。放心,沒事,旱了這麽長時間,下了一夜也隻是緩解一下旱情,再說了,不是強降雨,不會有事。”


    呂華又問了彭長宜學習情況,最後告訴他,榮曼昨天去省城了,朱國慶也去了,但是朱國慶昨天晚上回來了。


    朱國慶也在插手公交項目!看來,這個榮曼腳踩兩隻船。那麽,榮曼昨天晚上提出要政府那塊地的事,朱國慶知道嗎?他知道後是否答應了她?


    彭長宜真的好慶幸昨天沒有和榮曼發生什麽。


    掛了呂華的電話,他還是不放心,又給康斌打電話,問康斌那邊降水如何。


    康斌說,昨天晚上下雨了,後半夜就停了。


    彭長宜放心了,隻要萬馬河的上遊三源沒事,下遊就不會有汛情,頂多也就是內澇。


    彭長宜躺在宿舍的床上,仍然在想榮曼的事,他搞不懂榮曼為什麽腳踩兩隻船,按說,書記抓的項目,市長是不該插手的,這倒不是彭長宜獨裁,而是規矩,即便是一個副手抓的項目,你就是一把手也不能隨便亂插手的,這就相當於一句老話說的那樣,木匠多了蓋塌房,就是這個道理。


    彭長宜實在想不明白,榮曼這是唱的哪出?


    這時,宿舍的門被敲開了,是班長,班長在攢人“拉雞爪”,中午想出去喝酒。彭長宜說他上午約了人,中午不敢定。班長又問孟客頭中午回得來嗎?彭長宜說不知道。


    彭長宜上午的確有事,他跟葉天揚約好要去看他,彭長宜看了看表,就給老顧打了電話,讓老顧來黨校接他。


    老顧就住在了黨校附近,接到彭長宜的電話後,就開著車進來了。彭長宜打著傘上了車,說了聲:“去葉天揚家。”


    老顧看了一眼彭長宜腳底下濕漉漉的雨傘,他不好意思地說到:“沒想到這雨還真下到了今天,要是知道今天還有雨,說什麽我也不會去賓館把這傘要回來的。”


    彭長宜說:“放心吧,她淋不著,女人的傘,有的是,隨時有備用的。如果咱們真的給她留下,就是割了蛋上供,人家未必領情,咱們還心疼死了。”


    老顧聽出彭長宜說的話帶著一種怨氣,他想不明白,昨天晚上榮曼很明顯地向彭長宜示好,還讓他送她到房間,老顧當時還擔心市委書記這次肯定是完了,抗拒不住了,沒想到,也就是一根煙的功夫,他就出來了。其實,作為跟隨彭長宜多年的老顧,是不希望彭長宜留在榮曼身邊的,許多時候,老顧聽到的訊息,他市委書記未必能聽到,榮曼的確是不可多得的美女,而且是很有氣質的美女,這樣的美女,是個男人就會喜歡的,朱國慶很喜歡榮曼,總是借故跟榮曼接觸,這些,底層的人看得明白,但是彭長宜未必知道。不管榮曼跟朱國慶是否有男女關係,彭長宜染上榮曼都不是什麽好事。


    這樣想著,老顧就掐著手表看,如果過了一刻鍾彭長宜還不出來,他就會采取辦法,或者自己找個借口直接給彭長宜打電話,就說有事讓他快點出來,或者是給江帆打電話,讓江帆想辦法叫出彭長宜,他正思忖著,彭長宜恰到好處地出來了,這多少讓老顧放下心來。他故意拿回榮曼拿去的雨傘,其實也是在彭長宜麵前表明自己對這個女人的態度。


    作為下屬,當然不能跟書記說明自己的意圖,但是他可以通過點點滴滴向領導傳遞出自己的態度。


    果然,彭長宜坐到車裏問老顧:“老顧,你看榮曼這個女人怎麽樣?”


    老顧非常清楚彭長宜問這話的意思,說道:“看從哪方麵說了。”


    “所有。”


    老顧“嗬嗬”笑了兩聲,說道:“如果從搞企業角度來說,她到是個事業型的女人,不說別的,就說這次公交這個項目,我感覺她就是個很有事業心的女人。如果把這個項目做成了,別說全錦安,就是全省也是沒有吧?”


    彭長宜很讚同老顧的觀點,就說道:“不光對咱們省,就是對於北京來說,也是首次。”


    “所以,我認為她很有眼光。”老顧下了斷語。


    “其它方麵呢?”彭長宜繼續問道。


    “其它方麵到也沒聽到什麽不好的說法,但是,有一點,這樣的女人放在家裏是不會安生的。”


    “哈哈,你什麽意思?難道就因為我單身,剛對一個女人表示一下興趣你就這樣說嗎?”彭長宜笑著說道。


    老顧也笑了,他說:“不是,我不是因為這個。咱們是在就事論事。如果小陳和榮曼來比較,小陳就適合放在家裏也不會惹事的那種,而且保證百分百會聽你的。可是榮曼就不同了,還有那個葉桐,葉桐也不是一個居家型的女人。我敢說,如果榮曼有葉桐或者是袁小姶那樣的背景,這個世界,恐怕所有的男人都得為她牽馬墜蹬。”


    “哈哈。看你說的,男人們也太窩囊了?”


    “不是男人窩囊,而是這個女人實在是強,也不完全是強,她還有點高深莫測,這樣的女人,比較高深莫測,不是一般的男人能駕馭得了的,我看,朱市長也未必是她的對手。”


    老顧毫不掩飾自己的觀點,反正他說的是對女人的態度,又沒有說將來誰做書記夫人合適。


    彭長宜聽他說道了市長朱國慶,就不再說話,他沉默了。


    到了葉桐家,彭長宜給葉天揚帶的禮物,同樣是一袋五斤裝的花生米。葉桐沒在家,彭長宜也不好問。


    葉天揚夫婦熱情地招待了他,彭長宜詢問葉天揚的離休生活,他擔心碰見葉桐,所以,就想早點離開。這時,彭長宜的電話響了。彭長宜一看的德山的區號,他就笑了,輕聲說道:“你好。”


    “嘻嘻,我好,你在哪兒?”


    “我在省城黨校學習。”


    “哦——”


    彭長宜看了看葉天揚夫婦,就說道:“過五分鍾給你打回去,你呆在原地別動。”


    陳靜“嗯”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彭長宜站了起來,跟葉天揚告別,說道:“等我學習結束後,我邀請您老倆去亢州轉轉。”


    葉天揚說:“好啊,謝謝彭書記還惦記著我。”


    彭長宜說:“不是我惦記著您,是您本身就跟亢州有淵源。”


    “是啊,是啊。”葉天揚可能也是想起當年在國道跟彭長宜初次相識的情景來了。


    彭長宜沒再多耽擱,就起身告別。


    老顧的車就停在葉天揚家的樓洞門口,彭長宜出來後直接就上了車,他就給陳靜打回了電話。


    陳靜很快就接通了。彭長宜說道:“你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有事,現在好了,說吧。”


    陳靜說:“就你自己嗎?”


    “不是,還有你顧大叔,說吧,沒事。”


    聽彭長宜這麽說,老顧就知道是誰了,他悄悄笑了一下。


    陳靜說道:“有件事真的請你幫忙了,就是實習的事。我們這邊沒人肯接受我們實習,沒有關係根本找不到實習的單位。”


    彭長宜說:“我如果是院長,我也不要你,剛剛一年級的學習,就迫不及待地實習,什麽都不會,用你幹嘛,除非是去掃地搞衛生還差不多。”


    陳靜笑了,說道:“嗬嗬,還真讓你說著了,我們之前找了一家醫院,真的,就是讓我們搞衛生,因為德山所有的醫院包括附近的鄉鎮衛生院都會有學生上趕著去實習,所以,這期間他們就把保潔工辭退了,用我們大學生。”


    “嗬嗬,夠黑的。那就換一家試試。”


    “現在,德山所有醫院的實習生都要收費的,你不給院方交費,就得去搞衛生。”


    陳靜說的情況肯定是真實存在的,之前他也聽說過,在德山市,有著省內最著名的醫科大學,這裏畢業的學員遍及全省乃至全國各地,省內各個地區醫院都有從德山醫院畢業的學生,所以,實習單位難找肯定是事實。


    “那我怎麽幫你?”彭長宜問道。


    “你原來說過讓我去那麽那裏實習,現在我還能去嗎?”


    “那有什麽不能的,開始我就跟你說了,讓你到我這裏來實習,你以為我說話不算數,哄騙小孩子呐?”


    陳靜吃吃地笑了,說道:“可是你現在在上黨校啊?有時間管我的事嗎?”


    彭長宜說:“沒關係,這事讓你顧大叔去給你辦,你什麽時候來?”


    陳靜想了想說道:“如果行的話,我今天或者明天就去。”


    “這麽著急?”


    “是啊,我之前報的班都講完課了,找不到實習的地方就什麽事都沒有,太浪費時間了。”


    “好吧,你盡管來,我回不去讓你顧大叔全權負責你這事。,你怎麽來?要不去接你?”彭長宜問道。


    “不用那麽麻煩,對了,我不是一個人去實習,還有一個同學,我們倆人。”


    彭長宜一聽,就有些失望,說道:“怎麽還帶個警察來呀?”


    “哈哈,我們一同報的班,一同去找的實習單位,所以,要是能去你那裏,當然也是要一起去呀?”陳靜調皮地說道。


    彭長宜說:“好,來吧,來多少人都行。提前讓你顧大叔給你們找好住的地方……你能實習多長時間?”


    “也就是十多天吧,下月初就開學了。”


    “那行,我下周學習就結束了,你就跟我住在一起就行了。”


    陳靜沒有說話,在電話裏竊竊地笑著。


    彭長宜補充道:“你笑什麽,我說得沒錯,你們啊,來了就跟我住在一起,我說的是跟我住在一個招待所裏,部隊的招待所,相對安全一些。”


    “嗯,那就說好了,明天我們倆就坐火車去,還可以看看沿途風光什麽的。”陳靜說道。


    彭長宜想到了她入學時,自己星夜兼程送她的情景,心裏就有一種躁動,說道:“好的,相信你顧大叔會安排好這一切的。”


    “好的,那就先謝謝顧大叔。”


    “不謝我了?”彭長宜矯情道。


    “不謝,嘻嘻。”說完,陳靜就掛了電話。


    彭長宜有些意猶未盡,但是陳靜已經掛了電話,他也就不好再打回去了。”


    老顧見彭長宜掛了電話,說道:“用接她嗎?”


    彭長宜說:“不用,她還有個同學,跟她一塊來,你回去後跟中醫院聯係一下,然後在招待所給她們找個房間,這事,別聲張。”


    老顧說道:“明白。”


    下午,孟客如約回來了,他們倆結伴去看了翟炳德,每人給翟炳德監獄的賬戶上存了兩百塊錢,因為監獄有規定,不許多存。


    彭長宜在外麵登記的時候,發現給翟炳德存錢的人,有一個熟悉的名字也是上麵,那個人就是江帆。江帆給翟炳德也是存了兩百元。


    望著江帆的名字,彭長宜不禁有些感慨,他看了看後麵的簽字日期,應該是江帆回來後沒幾天的事情,他數了數,來看翟炳德的人並不多,裏麵沒有熟悉的名字,也許是別人假用其他人的名字吧。


    彭長宜也揮筆寫下了“彭長宜”三個字,輪到孟客簽字了,孟客說:“咱們用真名?”


    彭長宜說:“真名怎麽了?你就是用假名也沒有,到時一調監獄探視的登記,就知道是你了。


    孟客點點頭,說道:“有道理。”


    他在簽字的同時,也看到了江帆的簽名,就跟彭長宜說:“江市長也來過了。”


    彭長宜點點頭,沒有說話。


    見到翟炳德後,翟炳德眼裏閃出亮光,但隨後又黯然下去了,他沒有跟他們說幾句話,隻是囑咐他們要好好做官,珍惜職務,隨後便以身體不舒服回去了。


    彭長宜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裏有些翻江倒海,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把眼前這個背有些駝、神情黯淡、麵色蒼白的人跟前任錦安市委書記連在一起,後者,曾經是多麽的至高無上啊!


    但是眼前,顯然判若兩人。出來的時候彭長宜問道:“到底是什麽罪?”


    孟客說:“嗨,閉著眼都能想象得出來,瀆職、受賄,離不開這些。這應該是廖書記來了後,咱們省下馬的第一個正廳級的幹部了,不知道是不是最後一個。”


    彭長宜沒有發表議論,但非常明顯,廖忠誠來了後,加大了紀委的監查力度,各個地區都或多或少的有幹部落馬,但翟炳德的確是級別最大的一個,但未必是問題最重的一個,他的確是被牽連出來的……


    第二天也就是周一上午,按黨校的課程表,上午應該是省委書記廖忠誠的課,學員們早就等在了教室,但是誰也不能確定廖書記是否能來,因為,凡是涉及到省委領導的課,大部分都調換時間了,無疑,是講課和工作發生了衝突。如果在黨校期間,能夠聽省委書記親自講課,的確是學員們的榮幸,可以從他的講課中,傳遞出許多信息。


    今天的課省委書記必講無疑,因為在頭上課的幾分鍾裏,坐在第一排的彭長宜就看見不斷有生麵孔進來,他們坐在了後麵。他甚至看到了舒晴。


    舒晴還是那天那套天青色的套裙,她的手裏拎著一個電腦包,她的繞過了前門,從後麵進的教室。許多學員都跟舒晴打招呼,有人就問道:


    “舒教授,是給我們來講課了嗎?”


    舒晴笑著說:“今天我是聽課來了。”


    彭長宜也回過身,向後麵的舒晴微笑致意。


    這時,彭長宜就從門口看見穿著一件普通的短袖白襯衫,邁著大步進來了,他的後麵跟著電視台和報社的記者們。


    關昊提前將一個普通的不鏽鋼水杯和一個又厚又大的筆記本放在了講桌上,壓低了話筒的高度,然後又向下掃視了一眼,這才走下講台。


    坐在前排彭長宜趕緊起身往裏挪了一個位置,把外麵的座位讓給了關昊,關昊衝他點點頭,就坐在了彭長宜的旁邊。


    攝像記者架好機位,提前將外接話筒放在講台上,做好了錄像錄音的準備。很快,廖書記也身穿一件普通的短袖白襯衫,深色褲子,在黨校領導的陪同下,穩步走進教室,臉上的表情親切而又威嚴。


    課堂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掌聲提前響起來,就顯得校長的介紹滯後了,他站在講台下麵說道:“今天的課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由咱們尊敬的省委廖書記親自給大家授課,同學們一定要認真聽講,認真領會。下麵歡迎廖書記給咱們講課。”


    掌聲再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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