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讓秘書通知環保局局長馬上到位,十分鍾後,彭長宜走進了會議室,這裏,全部是企業業主,陪同他開會的有現任開發區主任曹南,還有蘇乾。那些工人代表,他明確指出由朱國慶、姚斌和政府秘書長呂華負責組織座談。


    會議剛一開始,彭長宜就讓現任的環保局局長邢建忠通報對開發區所有企業的環保監測數據和對萬馬河下遊以及對周邊村莊的環境的破壞和對老百姓日常生活造成的影響,邢建忠他囉哩囉嗦了半天,好幾分鍾過去了,他還沒有切到正題。


    彭長宜感覺他做這個工作比較費勁,甚至平時都沒有關心過這事,就從筆記本裏抽出一份材料,在上麵寫了幾個字,然後讓宋知厚遞給他,讓他照著念一遍。


    邢建忠接過這份材料看了一眼後臉就紅了,他哼哼唧唧地說:“那個這是錦安環保局檢測到的數據,那個我下麵就給大家念一下吧……”


    彭長宜沒有抬頭看他,他唯恐在座的企業主們捕捉到他目光裏的諷刺意味。這於邢建忠和自己來說都不好。


    他早就聽說過這個邢建忠是憑借老婆當上了環保局的局長。邢建忠原來是環保局的副局長,老局長麵臨退休,兩任副局長誰都想上位,競爭比較激烈。邢建忠是老環保出身,四十七八了,還在副科上混呢,一直沒有出人頭地的機會,這次,他感覺說什麽也要抓住這次機會。


    平心而論,他是個比較廉潔、兢兢業業、任勞任怨,但工作能力和水平卻是很一般的副局長。但他有著比其他人都多的煩惱,到家總是怨聲載道,鬱鬱寡歡,十天半個月不帶碰老婆一下的,即便老婆想要,也是匆匆繳槍。老婆一度認為他在外麵有人了,到家對她才沒有興趣,通過一段跟蹤觀察後,沒有發現這種跡象,但男人就是提不起性趣。


    但是老局長麵臨著退休,他突然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到家後興奮不已,到家後反複折騰老婆,還讓老婆去借錢,他要送禮。這樣,他們傾其所有,據說湊齊了八萬塊錢,送出去後,沒有任何響動,而另一副位局長活動卻很頻繁,又是去市裏開會又是在電視上講話,他心裏就沒了底,那幾天連折騰老婆的興頭也沒有了,整天陰沉著臉,到家一句話都不說,後來,突然宣布他接替老局長,成為環保局的一把手,據說,他興奮的有些異常,當天晚上連續要了老婆好幾次。第二天準備在他農村的老家大擺酒席,慶祝他當一把手,後來崔慈聽說後給他打電話幹預此事,他才作罷。據說他興奮的心情持續了好長時間,一連兩個多月,都沒讓老婆閑著,買了好多黃色錄像帶,天天變換著姿勢在老婆身上嚐試……他倒是春風得意、紅光滿麵,但他老婆卻受不了了,最後,他老婆找到韓冰,說他男人不會當局長,隻知道床上那點事兒,還是讓他變回副局長吧……


    這件事在亢州政壇上久傳不衰,成為一個政治笑話。但不知是真是假,有人說是真的,也有人說是他的對手杜撰的,擺酒席被崔慈幹預倒是真的。彭長宜聽說後,感覺不大可能,首先兩口子的事,當事人不說,別人怎麽知道的這麽詳細?不過,據傳拿破侖在一次重大戰役之前突然陽痿,他再怎麽努力,也不能當一個強硬的男人,等到戰役告捷之後,沒有任何治療,拿破侖又重振雄風。


    現如今官場上的得與失的確能左右一些男人的性,仕途暢順,“性”致勃勃;升遷受阻,“性”致全無。不單是官場,性的晴雨表,還廣泛適用於商場、職場上廝殺的男人:意氣風發時臍下三寸跟著趾高氣揚;一旦遭遇失敗,那裏也會蔫頭耷腦……


    彭長宜很奇怪在這個時候居然想到了環保局局長的那些窘事,盡管他依然在低頭傾聽,並不時往本上記著什麽,但聽著聽著,思想就開了小差,目光盯住了某一個點,表情冷漠,似乎是在聽,又似乎在思考問題。這種表情對於他來說,是比較罕見的,任何情況下,他都沒有精力不集中的時候,尤其是在開會,大家的眼睛都盯著領導看的時候。


    但現在,他的表情是最真實的,也是一種最原始的狀態。無疑,今天的事情對他來說的確是刺激太大了,就像是雷電撕裂了黑夜,露出了夜的猙獰麵目,又像是冰層下麵湧動的暗流突然遭遇破冰一樣……


    他毫不懷疑這份錦安市環保局對開發區所有汙染企業進行調查和監測的數據結果,這是他讓讓曹南私下做的工作,並沒有公開進行。


    當然,在場的所有企業主,沒有人對這份數據表示懷疑,因為最清楚不過的是他們自己。這個時候,市委書記的意誌占據了壓倒性的優勢,他的意誌是不可動搖的,也是不可撼動的。


    環保局局長邢建忠念完這份專業極強的報告後,擦了一把汗,造紙廠廠長高誌馬上說道:“這份數據哪兒做的,準嗎?”


    “如果你懷疑這份數據的準確性,你可以另請專業人士來做,費用有政府承擔。”彭長宜不客氣地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他囁嚅著說不出來了。


    “你什麽意思?”彭長宜緊逼道。


    “我們的汙水是經過處理後才排放的,這個邢局長知道,現在開發區主要汙染物不是水,而是空氣。”他的意思很明顯,直指鍍鋅廠和其它廠。


    鍍鋅廠廠長李強說道:“你得了吧,別瞎咬了,你們那水也是經過處理的?我都不……不屑說你們!”


    高誌正要反唇相譏,彭長宜果斷製止住了他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說道:“我不想聽你們這些無用的辯論,水汙染和空氣汙染有什麽區別?這些數據後麵都是有照片為證的,想必你們也不想為自己的企業行為做無用的辯白吧。我告訴你們。”


    他將手裏的鉛筆往桌上一扔,激動地站了起來,目光冷峻,表情嚴肅,說道:“你們必須拿出整改方案,如果不能按整改計劃達標,那麽,市委市政府將堅決支持開發區的方案,關停轉遷,對治理不合格的企業,將斷水斷電,我給你們三天的時間,記住,三天時間不短了,三天後,你們拿出整改方案,整改全麵開始!”


    “三天,開玩笑呢?”那個叫馬蛋子的說道。


    彭長宜坐下了,他盯著他說道:“什麽叫開玩笑?我告訴你們,一天我都不想讓你們拖延下去,三天已經是很大的讓步了,錦安東區的開發區,關閉汙染企業隻用了一天的時間,我給你們三天短嗎?!”


    這些人,被彭長宜的強硬態度鎮住了,他們麵麵相覷,但是沒有話可說,因為,他們實在是做得太過分了,完全低估了市委書記的強硬能力,至此,他們感到,他們今天的行為,加速了事情向相反的方向發展,他們等於給自己的企業提前敲響了喪鍾。


    這時,朱國慶和常務副市長姚斌進來了,彭長宜看了他們一眼,繼續跟這些人說道:“這項工作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三天後,全部停產整頓,什麽時候達標,什麽時候恢複生產。至於如何安置下崗工人,朱市長、姚市長還是曹主任你們商量吧,有一個原則必須遵守,不許拖欠工人工資,把工會和勞動局的領導叫過來,一塊研究,製定出一個方案來。”


    彭長宜說完,合上本,起身就出去了。把朱國慶等一幹人涼在了會議室。


    他回到辦公室,呂華就進來了,彭長宜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而是給錦安市環保局打了一個電話,放下電話後,他跟呂華說道:“你們談判的怎麽樣?”


    呂華說:“很順利,超出我們的預想,因為他們才是工人的真正代表。”


    彭長宜點點頭,他看著呂華,這個昔日市委書記樊文良的秘書,他明白他這話的真正用意,就點點頭,說道:“他們回去了?”


    “回去了。”


    呂華見彭長宜臉色很不好看,就勸慰道:“別急,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這幾家企業不是說停就能停的,每個企業都還在生產著,而且他們也都是有訂單的,簽了合同,斷然停產,可能會遭到更大的反彈,那樣,下一次就有可能還會有更大規模的遊行示威。慢慢來,隻要下定決心這樣做,就不要著急,一點點地拱卒,總是能達到目的的。”


    彭長宜聽了呂華這話心裏舒服多了,一個時期以來,呂華很少跟自己交流,即便是他回來後,把他從南城區調到市政府,表麵上,呂華跟自己若即若離,並不像別人表現的那麽迫切,也許,呂華顧忌的更多些,但是彭長宜對呂華的未來是有期待的,他十分看好呂華,並不僅因為他是樊文良線上的人。


    聽了呂華的話,彭長宜點點頭,真心說了一句:“今天這事我的確沒有想到。”


    呂華說:“當初牛關屯事件,韓冰也沒有想到,但卻發生了。所以,凡事不要急躁,緩衝一下,有好處。”


    彭長宜心想,是不是今天自己的表現有些過激,要知道呂華當初跟在樊文良身邊也有三年多的時間的。這個人,跟樊文良一樣那麽穩重,不動聲色。無論是鍾鳴義還是韓冰,他都耐得住寂寞,彭長宜當初負責清理整頓基金會時,南城基金會是問題最小的,這與呂華以身作則,不幹涉基金會的工作不無關係。


    呂華的年紀比自己大,因為跟過樊文良,所以,這幾年一直不得重用,始終在南城黨委書記的位置熬著,而且從未動過地方。工作幹得不前不後,處處謹慎小心,鍾鳴義和韓冰也從未挑出過他什麽毛病,而且幾乎沒有自己的交際圈子,為人很低調,但是彭長宜知道,這是一把沒有開刃的青銅劍,必將堪稱大用。


    彭長宜不想隱晦自己,他深深出了一口氣,說道:“今天這事,我的確氣得夠嗆。”


    “我看出來了。”呂華溫微笑著說道。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彭長宜站了起來,走了幾步,坐到沙發上。


    呂華看著他,點點頭,說:“別生氣,正常。”


    “正常?”彭長宜反問道。


    呂華剛要說話,李汝明敲門進來了。


    這位隻比彭長宜晚一個月調到亢州來的政法委書記,對於亢州政壇的動向,始終都不露聲色,一幅好好是是的態度。但是今天,他看到了這裏湧動著的暗流,他覺得有必要向市委書記表明自己的立場。所以聽見彭長宜回屋後,他稍作準備就進來了。


    呂華看見李汝明來了,跟李汝明打了招呼後,站起身就走了出去。


    李汝明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說道:“我剛才批評了馬文博,批評他不該在關鍵時刻關機,出了這麽大的事,他這個公安局局長卻不在現場!”


    彭長宜看了他一眼,說道:“他幹什麽去了?”因為彭長宜知道,當時聯係不上的不隻是馬文博,還有朱國慶。


    李汝明說:“他支支吾吾也沒說清,就說手機沒電了。後來局裏給他司機打電話,他司機還沒有跟著他。”


    彭長宜沒動聲色,有些謎當時解不開,就不要解,興許哪一天一不留神,事情就會大白。


    朱國慶進來了,他一如既往地不敲門,推門就進。


    “彭書記,我讓他們回去了,明天就讓他們拿出整改方案,不用三天,對付這幫東西不能客氣。別看他們人頭子不濟,都是難剃的腦袋。以前韓書記也想整治開發區的汙染企業,也是錦安環保局多次下最後通牒,老百姓經常為這個問題,沒少給上邊寫信,韓冰也怕影響穩定,所以一直沒有動刀子,我看,既然鬧到這份上了,就一定要徹底解決這個問題。眼下,還是先商量商量怎麽跟錦安匯報吧?”


    彭長宜看著他,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相反看到的還是他的真誠,他甚至有些懷疑開始是不是把亢州市長想歪了?


    彭長宜坐在朱國慶對麵的沙發上,看著他說道:“是啊,你說說咱們怎麽跟上邊匯報?”


    朱國慶看了彭長宜一眼,他愣了一下,盡管想心裏很反感他這樣問自己,但表麵上沒有表示出這種反感,因為坐在他麵前的是亢州的市委書記,他有權讓讓自己先說自己的意見。想到這裏,他說道:


    “我們隻能如實匯報吧,治理汙染企業,總歸是沒有錯的,在這過程中,肯定會觸到一些人的利益的。我聽說那個鍍鋅廠,就有張懷的股份。”


    彭長宜不動聲色地點點頭,他看著他,不知道他是想轉移他的視線,還是故意將戰火往別處引。他沉思了半刻說道:“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就好辦了,張懷是亢州的老領導,如今還在政協主席的位置上,這點覺悟他應該會有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抽時間我找他談談。”


    朱國慶看著彭長宜,沒想到彭長宜現在練得如此老辣和沉穩,看來,自己低估了他。


    彭長宜又說道:“這樣,咱們馬上開個會,全體班子會議,在家的有誰算誰,我先給錦安市委打個電話,匯報一下。”


    彭長宜站起就坐在辦公桌前要打電話,朱國慶見彭長宜要打電話,也站了起來,說了一句:“好,我去通知開會。”就走了出去。


    望著他走出去的背景,彭長宜拿起了電話,他隻跟戴秘書長匯報了一下這個情況,他跟市長嶽曉匯報了這一情況,嶽曉強調,不要擴大事態,控製已經出現農民鬧事了,千萬不要再出現工人鬧事了,要做好安撫工作,要多體諒這些企業和工人,總之,要控製局麵。


    彭長宜嘴裏應著,但是他心裏有底,因為他知道,這次工人鬧事,是絕對和上次農民鬧事不一樣,有著本質的區別,我都體諒,誰體諒我?但領導下指示的時候,你什麽嘴上都是要堅決照辦,底下就是有策略地執行。


    十分鍾後,市委會議室,黨政兩邊全體班子成員無一人缺席,齊刷刷地坐在了橢圓形的會議桌旁。彭長宜掃了一眼大家,首先發言,他說:


    “今天把大家臨時召集到一塊,也許大家都明白,就是開發區工人遊.行的事。原因可能有的人清楚,有的人不太清楚,甚至也有不清楚的人。這不奇怪,本來,年前開發區擬好了一個調整產業結構的實施方案,這個方案出來後,經過常委會上討論研究,最後一直通過。但是一直還沒有執行,就是考慮到年根底,做這項工作不合適,年後緊接著就是兩會,一直還沒有將這項工作列入到議事日程。不知這些人從哪兒聽來的消息,說市委和市政府馬上要采取強製措施,關閉他們的工廠,這樣他們就麵臨著下崗,這才有了他們這次的遊.行。既然這樣,咱們今天就再次研究一下這個方案,拿出最後實施的意見。下麵,就請開發區曹南主任再匯報一下這個方案。”


    於是,曹南就將準備進行的開發區產業結構調整的方案,從頭至尾匯報了一下,溫慶軒首先發言,他說:“這個方案我完全讚同,記得上次常委會上我就是第一個表的態。我為什麽是第一個表態,因為對開發區汙染問題,我有切身體會。上級媒體盯著這個問題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彭書記回亢州之前,我就接待過北京來的大報的記者,他們是接到群眾來信後來的,人家有照片有證據,而且還到了這些企業的車間暗訪,我記得當時是我和範衛東兩個人,專門跑了一趟北京,好話說了一列車,又是塞紅包又是打包票,就怕把心掏出來讓人家看了,好說歹說,人家才答應暫時不做報道,為這事,已經有好幾家媒體注意到了。到目前為止,向上級媒體反映的不光是咱們亢州本地的老百姓,其中,也有閬諸豐順縣的老百姓,因為咱們把河水汙染了,直接影響到下遊的灌溉問題。所以,我認為,治理汙染企業,怎麽做都都不過分,要知道,大報往出一捅,我們可就被動多了。所以,我再次表示完全同意這個方案。不過我也有個擔心,就是這麽多企業如果一旦停產,或者搬出,勢必造成今年開發區的利稅收入,所以,招商也要跟上腳步。”


    姚斌說道:“溫部長說得好,前幾天,我跟著開發區的招商團去了一趟北京和天津,拜訪一些以前有意向但一直都在遲疑的企業,還去了一趟中關村,這些企業在考察了開發區後,當時都是因為汙染問題而沒有繼續談下去,所以,我認為,如果把這些企業搬出去,或者整改達標,我們引來一下高新技術企業入住不是問題。”


    曹南也說:“是的,已經有幾家搞軟件開發的單位有初步合作的意向,下麵需要我們做的就是動員這些汙染企業整改,或者搬出開發區。另外,也懇請在座的領導,這些涉及到的企業如果和你們有關係的話,希望市領導多做動員工作,我在這裏給大家鞠躬。”


    說著,曹南站起來,衝大家鄭重其事地鞠了一躬。


    “我說兩句。”說話的人是政協主席張懷。


    張懷早就過了退休的年齡,但是他由於以前把自己的年齡改小了好幾歲,直到今天還在政協主席的位置上幹著,不過即便是檔案年齡,也快到站了,他人已經明顯出現了老態。


    “開發區我有個親戚開的企業,這次在被清理範圍,我在這裏跟市委市政府表個態,這家企業的工作我做,無條件執行,而且,保證不跟市委市政府提任何要求,無條件搬出開發區,並且,年前就在做這方麵的工作了,請市領導和開發區的領導放心,我張懷決不當絆腳石!”


    彭長宜看著張懷,這位昔日的老領導,不知是覺悟原因,還是不想當別人的炮灰,居然這樣高調的表態,彭長宜不由地帶頭為他鼓掌。


    受到激勵的張懷情緒更加激動,他說:“彭書記剛回來主政,無論是作為政協,還是作為我張懷個人,都堅決支持他的工作,這一點我以黨性擔保,我也希望我們在座的凡是跟這些企業有關係的領導能以大局為重,支持開發區搞好這次治汙行動!”


    曹南再次為他鼓掌,大家也都跟著鼓掌。


    彭長宜偷偷的看了朱國慶一眼,發現他的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尷尬,想他剛才還在自己的辦公室提到張懷如何如何,這會兒他肯定沒有料到張懷居然明確表態,無條件支持開發區治汙工作,這一點,就是彭長宜都始料不及。


    彭長宜決定在心理上乘勝追擊,他說道:“還是老領導,不但有大局意識,而且高風亮節,是我們學習的榜樣,我希望在座的領導,如果有親屬和這些企業有關係,就多做些積極的工作,協助開發區打好這一仗。”


    朱國慶是最後一個發言的,他表態說:“無論是作為政府還是我個人,完全同意開發區這個方案,並且無條件支持。”


    會議進行到了中午12點多,機關食堂早就給領導們準備了午飯。這個會,彭長宜收到了他的預期效果,會上研究決定,成立以朱國慶為組長、崔慈為副組長的治理整頓小組,成立以姚斌為組長、曹南為副組長的招商領導小組,至此,開發區汙染企業關停遷轉工作正式開始。


    散會後,彭長宜和大家一塊走出會議室,準備去後院機關食堂用餐。這時,宋知厚接過他手裏的水杯和筆記本,看了他一眼,彭長宜覺得他似乎有話要說,就停住腳步,問道:“小後,有事?”


    宋知厚看了看左右,說道:“馬文博在我屋等您。”


    彭長宜想了想,說道:“不理他。”然後就下了樓,向後院走去。


    宋知厚端著書記的水杯和筆記本,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馬文博趕快站了起來,說道:“散會了?”


    宋知厚答道:“散會了。”


    “你跟彭書記說了嗎?”馬文博看著他問道。


    “彭書記他們去後院吃飯去了,要不你也先回去吃飯,下午再來。”宋知厚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


    馬文博想了想說道:“我等他吧。”


    宋知厚說:“你別等了,他一上午就沒得時閑,連口水都沒顧上喝,吃飯回來怎麽也得讓他休息會呀?”


    馬文博想了想,搖搖頭,一句話都沒說就走了出去。


    望著他的背影,宋知厚也搖搖頭。這才鎖上門,也向機關食堂走去。


    這場沒有任何征兆和準備的遭遇戰,以彭長宜的勝利告終。丘吉爾說過:“世界上最刺激的事莫過於被打了一槍,子彈卻歪了。”


    中午,吃完飯後,彭長宜坐在轉椅上,剛把腿翹到辦公桌上,盧輝就進來了。彭長宜趕忙將腿放下,坐好。


    盧輝說:“累了就歇會吧?你這一天也真夠嗆了。”


    彭長宜笑了,就從桌子後麵走過來,跟盧輝坐在沙發上。


    盧輝說:“我就一句話,說完就走,如果下午不開會的話,我們就下去了,下午還能考核一個地方。”


    彭長宜說:“好的,這塊工作老兄多費心,有什麽多替我想著點,工作中的事兒,也請你及時提醒。”


    盧輝聽了這話很受用,尤其是經曆了上午的圍堵事件後,他就知道以彭長宜的性格,會這樣對他說這話的,他的心裏平衡了許多,就說:“這塊工作既然你把他交給我,就請你放寬心,我會做好的。”


    彭長宜遞給盧輝一支煙,說道:“我很看重這次考核工作,也想把我們這支隊伍全麵梳理一下,還是那個原則,能者上,庸者下,所以,這塊工作任務很重,我為什麽沒有弄兩個組,而是全交給老兄,就是想到你做過多年的組織工作,有經驗,交給你我放心。”


    這時,宋知厚進來,他遞給彭長宜一盒藥。彭長宜奇怪地問道:“什麽?”


    “金嗓子,我聽您說話聲音有點啞,就出去買的。”


    彭長宜笑了接了過來,打開,含了一片,那種涼颼颼的感覺很冰爽,他忽然就想到了蘆根水,想到了陳靜……就把頭靠在沙發上……


    盧輝見他有些疲憊,就說道:“小宋啊,給彭書記沏杯水,然後把門鎖上,讓彭書記到裏屋稍微休息一下吧,我也不坐了,你抓緊眯一小會。”


    彭長宜笑笑,說道:“沒事,不累。”


    送走盧輝,彭長宜的腦子忽然就想起了列寧說的話:友誼建立在同誌中,鞏固在真摯上,發展在批評裏,斷送在奉承中。他不知道跟盧輝是否還能繼續他們早年間的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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