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想了想,說道:“你說得的確有道理,不過,你目前的另一半是什麽人?”


    “嗬嗬,我目前沒有,以前也沒有,以後還無從知曉。”吳冠奇居然不好意思地笑了。


    彭長宜扭頭盯著他,說道:“別裝純潔,是不是到了三源後,覺得有必要裝純潔了,還無從知曉?你該不會說至今小姐尚未婚配吧?”


    “嗬嗬,純潔倒是不純潔了,不過尚未婚配到是真的。”


    “真的?騙傻子去吧?”


    吳冠奇笑了,說道:“這就是智者的通病,明明是事實,你卻偏要表示懷疑,怎麽學得都跟曹操一樣了,本來華容道沒有什麽,卻偏要認為有埋伏,你說,如今這年頭還能當好人嗎?”


    彭長宜再次追問道:“真的?”


    “真的,如果騙你是這個。”說著,他伸出右手,五指向下,做了一個烏龜爬行的動作。


    這個動作,是他們學生時期賭誓發願時常常使用的動作,意為自己是烏龜。


    彭長宜笑了,說道:“哈哈,難怪這麽瀟灑,原來是沒有警察管著呀?我不想打擊你,但有一句話我不得不說,也許你的事業是成功的,婚姻肯定會成為你的一個大難題。因為,看上你的人,你會害怕人家另有所圖,你看上的人,未必人家看上你。”


    吳冠奇衝他伸了一下大拇指,說道:“就這一點你說到我心裏去了——”


    “所以,別看你是鑽石王老五,興許,打一輩子光棍當一輩子孤家寡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你嘴下積點德行不行,這是我最害怕出現的事情。”


    “哈哈。”彭長宜笑了,說道:“還是我們好啊,趁著不太了解愛情是什麽的時候,就結婚了,結婚後,就有孩子了,有孩子後,就覺得有責任了,對那些卿卿我我的東西還沒弄清是怎麽回事,就基本絕緣了。哪像你,風流瀟灑,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吳冠奇歎了一口氣,說道:“年輕的時候覺得沒有女人約束是一種幸福,現在我不這麽想了,沒有女人,即便家再是金碧輝煌,也不像家樣,也沒有溫暖和生氣,你知道嗎?我的別墅跟史績的挨著,當然是我送給他的,我就盼著他老婆和孩子來,有時我半夜回家,不回我自己的屋子,願意徘徊在他的樓下,就願意聽他們夫妻吵架。他在裏麵被老婆罵得狗血噴頭,我在外麵聽得的是開懷大笑,特別開心,他經常說我是幸災樂禍,其實我是真心羨慕他。”


    “看來,你病得不輕。”彭長宜說道。


    “嗬嗬,我可以陶醉在別的夫妻吵罵聲裏,但是,我仍然不願放棄自己的擇偶標準。”


    “哦?你的標準是什麽?”


    “這個,是一個男人的秘密,不能說,盡管想法有些猥瑣,但我還是會堅持到底。”


    “你說說,我可以幫你尋找。”


    “謝謝你的好意吧,目前合乎我標準的人,估計我的丈母娘還沒給我生出來。”


    這時,彭長宜的電話響了,他突然一驚,說道:“糟了,還有人要搭車呢!竟顧聽你神侃了。快,掉頭,往回走。”


    吳冠奇說:“咱們都到高速路了,還回去呀?你讓他坐出租車來,咱們在這等他,這樣節約時間。”


    彭長宜說:“那不行,人家昨天就跟我說了。快,掉頭。”彭長宜說著就接了電話,電話正是羿楠。


    “彭縣長,我在單位等呢,怎麽還不來呀?”羿楠焦急地說道。


    吳冠奇聽出了是女人的聲音,就壞笑了一下。


    彭長宜看見了吳冠奇的壞笑,但是沒辦法,他說:“哦,羿記者啊,你出來吧,到門口來,我馬上就到。”說完,掛了電話,瞪了吳冠奇一眼。


    吳冠奇正好在看他,說道:“怎麽了?接了女士的電話就對我橫眉冷對了,我這不是趕緊就掉頭了嗎?”


    “我是冷對你剛才的壞笑。”彭長宜說。


    “你心裏有鬼還是怎麽的?我剛才有壞笑嗎?不過這個羿記者我見過,是在雲中公路舉行奠基儀式的那天,別說,那個女孩子還真不錯,很帥氣,很幹練。”


    “我告訴你,羿楠可是跟你那個夜小姐是完全不同的女孩子,你少長歪心。”彭長宜警告道。


    吳冠奇笑了,說道:“你放心,我是最講政治的商人了,領導的女人我哪敢有非分之想啊!”


    彭長宜沒想到他在這裏等著自己,就說道:“我告訴你,羿楠不是領導的女人,她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你一會說話沒逮著什麽說什麽,要注意影響。”


    “你別急於撇清自己,我又沒說領導就是你,我是申明自己的觀點,是為了回答你剛才的提問。你剛才不是說,要讓我講政治嗎?我再次負責地告訴你,我是個非常講政治的商人,如果不講政治,我也早就成了胡雪岩了。我剛才給你說了什麽人最有可能走不到一起,其實也是從另一個側麵回答了你。”


    “我也再次重申,我和羿楠沒有任何關係,別以為是男人就都跟你們商人一樣。”彭長宜加重了語氣說道。


    “哈哈,做賊心虛。不過,這話我也可以說,別以為是男人就都跟你們官員一樣。你想想,你們三源這次折進去的男人是不是都有這個問題?”吳冠奇說道。


    彭長宜沒有回答,而是問道:“對了,你後來再也沒有見到你的夜小姐嗎?”


    吳冠奇顯得不自然了,說道:“我說你別總是抓住人家小辮子不放好不好,我早就跟你是說了,我們是交易。”吳冠奇當然不能說出夜玫的過去。


    “跟那邊的那個也是交易嗎?”彭長宜向錦安放心努了一下嘴。


    吳冠奇說道:“我說,你可別嚇唬我,我們什麽關係都沒有,我們同是商人,是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商人,再說剛才都說了那麽多了,我是講政治的商人,你聽不懂還是裝糊塗,還是心理陰暗?真是齷齪。”


    “嗬嗬,都不是,就是想聽你明白無誤的解釋。”其實,一直以來,彭長宜都很關心吳冠奇和玉瓊的關係,他倒不是擔心吳冠奇的不講政治,他是擔心玉瓊和翟炳德,玉瓊第一次來三源那次,塞給他一張銀行卡,他給戴秘書長打電話那次,戴秘書長好像對玉瓊的評價不高,聽她的意思好像翟炳德也不怎麽去玉瓊那裏了,如果翟炳德因為某種原因疏遠了玉瓊,玉瓊和吳冠奇又聯係密切,而自己和吳冠奇又打的火熱,那麽翟炳德會怎麽看自己呢?這些相關風險他不得不考慮,當然,這些是萬萬不能跟吳冠奇說明的。


    “你一直關心這個問題,是不是有什麽居心?”吳冠奇果然問道。


    彭長宜早就意料到吳冠奇會想到這一層,他也早就有應對的理由,就說道:“我當然有居心了,這還用說嗎?”他當然不能點破他的“居心”。


    吳冠奇一笑,不再詢問,智者間永遠都是這樣,從不點破,你也可以把彭長宜的話理解為市儈想巴結權貴的意思,也可以把他的話理解為明哲保身的意思,但無論如何,不點破你就不能最終確定他真正的“居心”。


    彭長宜老遠就看見羿楠站在單位門口,她穿了一件淡紫色的風衣,下身是一條裁剪合體的淺灰色的長褲,一雙棕色的鞋子,頸間圍著一條乳白色的絲巾,長發飄飄,既嫵媚又帥氣,而且亭亭玉立。


    不知道是吳冠奇是故意在羿楠麵前玩弄車技顯示自己,還是要以這種方式引起羿楠的注意,他根本就沒有減速,快到羿楠麵前才戛然踩下刹車,以至於輪胎過分和地麵摩擦,發出尖利刺耳的聲音。


    羿楠驚得連連後退,彭長宜降下車窗,示意羿楠上車。


    羿楠沒有選擇,彭長宜坐在吳冠奇的旁邊,她拉開了後麵的車門,上了車後,吳冠奇瀟灑地一打方向,奧迪100急速轉彎掉頭,整個過程做得漂亮、幹淨。


    羿楠上車後,彭長宜發現,吳冠奇的眼睛就盯在了後視鏡上,打量著後麵的羿楠。


    彭長宜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說道:“吳總,開車。”


    吳冠奇可能意識到了彭長宜目光的含義,他沒有看他,而是依然看著後麵的羿楠,笑著說道:“羿記者,鑒於你們縣長不給我們介紹,我就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姓吳,吳承恩的吳,名冠奇,冠軍的冠,奇跡的奇,目前在三源從事交通建設方麵的工作……”


    羿楠不等他說完,就輕描淡寫地說道:“我知道,雲中公路的承包商。”


    吳冠奇接下來的話沒有說出來就被羿楠堵了回去,彭長宜在前麵就有些忍不住想笑,但最終還是忍住了,他輕輕咳嗽了一聲,故意說道:“羿楠,他不是承包商,是建設者,是吳總。”


    羿楠挪了一下位置,從吳冠奇的後麵,挪到了彭長宜的後麵,然後把頭扭向窗外,躲過了後視鏡裏那對時不時看她的目光,冷冷地說道:“一樣,本來就是承包商,按三源最通俗的話說就是包工頭,為什麽非要把自己打扮成某項事業的建設者,還避諱‘商’非得叫‘總’,難道這個‘總’就能抬高身份,就比‘商’高檔嗎?”


    本來彭長宜就夠不給吳冠奇的麵子了,沒想到羿楠比他更甚,他笑了出來,說道:“羿楠,怎麽說吳總呢?吳總已經相當謙虛了,他就差一點沒說他從事的是祖國基本建設事業,拉動內需方麵的工作了。”


    “嗬嗬。”吳冠奇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彭長宜忽然發現,吳冠奇笑得很矜持,還有些以往看不到的羞澀,這可是和吳冠奇一貫的作風不相符,於是,彭長宜決定刺激一下吳冠奇,說道:


    “吳總,怎麽不說話光笑?該不會遭到女孩子的奚落而自尊心受到傷害了吧?”


    吳冠奇依然輕聲笑了一下,說道:“非也,我不認為這是奚落,我反而認為羿楠小姐說得很真誠、很實在、很到位,比起那些肉麻的逢迎要好聽百倍。我現在正式向羿楠小姐發出邀請,邀請你到我們公司采訪,幫我吹噓吹噓,給我做做免費廣告,最好在報紙上弄它一版,隻有你深入采訪我了,才能改變你對我的印象,盡管我有時候也說自己是奸商,其實,有很多時候我隻商不奸,我是很守法的商人。”


    羿楠對著吳冠奇沒有一丁點的好感,別人都把自己商人的嘴臉盡量掩藏的深一些,而這個吳冠奇卻一點不掩藏不說,反而赤裸裸,就很反感地說道:“對不起吳總,考慮到離錦安還會有一段時間,為了使您不再犯同樣的錯誤,我有必要糾正一下你對我的稱呼。請你不要把‘小姐’這個稱謂加在我的姓氏後麵,我不是小姐,往大了說,我是黨的新聞工作者,往小了說,我好歹也是地方政府報的記者,也可能在吳總的眼裏,女人都一樣,都是小姐,但我不是,真的不是。這是其一,其二是關於宣傳報道的事,我們有嚴格的新聞采訪紀律,沒有您想象的那麽多的新聞自由,我們所有的采訪行為都不是個人行為,所以這一點我不能答應您。這是其二,其三,先不說您這個企業是否有采訪、宣傳的價值,單說您請記者宣傳的目的就有些不純,我們的報紙,是一級黨報,主要的宣傳任務就是服務縣委縣政府貫徹落實黨的各項方針政策的實施工作,弘揚主旋律,因為我們是財政辦報,創收不是主要內容,但在當今社會,有錢能使鬼推磨甚至有錢能使磨推鬼的事情天天都在發生,所以,您花錢宣傳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我不會去搞這種有償宣傳,從業這麽多年,我也從來沒有搞過,所以,如果您需要吹噓和做廣告,要找我們領導談。”


    彭長宜覺得羿楠這話說得有些過分,小題大做,怎麽說吳冠奇也是為自己出車,並且你羿楠也是受益者,吳冠奇搭人搭車不說,還得聽你數落,心裏就有些怨羿楠不知天高地厚。但是想羿楠就是這個脾氣,愛憎分明,這個吳冠奇也該讓羿楠去對付,不然總認為自己有多麽了不起,尤其是在女士麵前。想到這裏,他扭頭看著吳冠奇說道:“吳總,我們羿記者的回答你是否滿意?”


    吳冠奇笑了,說道:“我不得不說,羿記者不愧是做記者的,說話條理清楚,層次分明,尤其是表達了她對奸商的憎惡和鄙夷,如今,像羿記者這麽堅持正義的記者不多了,我接觸的大都是大報大台的記者,他們都有創收任務,他們都是衝著錢來采訪我的,說真的,這些人,他沒有自己的觀點和立場,可以說我們讓他們怎麽寫就怎麽寫,他們手中的筆某種程度上就是為我們服務的,但是羿楠小姐……對不起,羿楠記者,像羿記者這麽堅持原則、固守底線的記者我的確是第一次遇到,而且是最基層的小報,這一點讓我感覺羿記者跟這裏的山風一樣清新和與眾不同,使我對黨的新聞建設充滿了希望。”


    彭長宜笑了,說道:“吳冠奇,我看你是誰不待見你,你就吹捧誰呀?”


    吳冠奇真誠地說道:“那是你對我的偏見,作為商人,你們都知道,我們每當拿下一個工程的時候,許多成本是不能公然寫進工程造價裏的,比如,商務成本,有的時候,這個成本是很高的,但是在三源,我的商務成本幾乎是零,所以,在彭縣長和羿記者的身上,我的確感到了有不一樣的地方,這一點讓我感觸頗深,我不能再往下說了,那樣你們聽著該肉麻了。”


    “我現在就非常肉麻了。”彭長宜知道他指的是自己沒有接受他饋贈的銀行卡。


    羿楠沒有吭聲,她不知道彭長宜和吳冠奇的關係,就在彭長宜降下車窗讓她上車的那一刻,她還有些猶豫,彭長宜怎麽和這個家夥有染?


    她對吳冠奇沒有好感反而很厭惡,因為她聽黑雲說過,說有一次夜玫來找她,本來黑雲和夜玫約好要出去吃燒烤的,就是這個吳冠奇給夜玫打電話,把夜玫約出去的,黑雲當時說這個吳冠奇在電話裏和夜玫說話油腔滑調、膩膩歪歪的,感覺他們的關係不太正常,而且似乎夜玫有什麽把柄在他的手裏,總之,夜玫舍下黑雲,去見吳冠奇了。由於羿楠對夜玫有偏見,所以對跟夜玫接觸的人尤其是男人就更有偏見。


    其實,羿楠也知道黑雲和鄔友福的事,但是她卻並不討厭黑雲,黑雲就是借助鄔友福上位又怎麽了?黑雲的醫術還是相當不錯的,而且對病人也是很有耐心的,她沒有因為鄔友福就荒廢了業務,更沒有因為鄔友福而飛揚跋扈,凡是來找黑雲看病的人,她都盡力幫忙,她還經常自己掏錢給交不起醫藥費的尤其是老年患者墊付醫藥費,這一點夜玫無法和黑雲比。所以,盡管她們三個平時不錯,但從內心來講,黑雲和夜玫在羿楠心中還是有區別的。


    有句話叫愛屋及烏,意思是由於喜歡這個人,進而喜歡他周圍的一切,但凡是跟葛氏兄弟和夜玫有接觸的人,羿楠就是惡其餘胥,所以,對吳冠奇就自然多了成見和厭惡,再加上吳冠奇本身具備的那些玩世不恭、油頭滑腦、財大氣粗、見了漂亮女士眼就發直的毛病就更加看不起了。本來就是個奸商,是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人,卻還想請她給他做宣傳,就更讓她感到厭煩,她就不明白了,彭長宜是因為什麽和這種人打的火熱?就連彭長宜在她心目中的形象都受損了。


    她暗暗打定主意,回來的時候再也不搭他們的便車了。心裏這樣想著,臉上自然就沒有笑紋,皺著眉頭,默默地坐在後麵,閉上了眼睛。


    吳冠奇從後視鏡裏看出了羿楠對自己的反感,竟然也收斂了許多,不再和彭長宜油腔滑調了,彭長宜偷偷看了吳冠奇一眼,心想,這個家夥,也有能讓他閉嘴的人?


    到了錦安城裏,彭長宜回頭問道:“羿楠,你從哪裏下車?”


    羿楠看了看外麵,說道:“教育局家屬院吧。”


    彭長宜說:“哦,那我先到,然後讓吳總再送你到教育局家屬院。”


    羿楠說:“不用,我坐公交車過去就行。”


    吳冠奇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彭長宜說:“羿楠,你還沒告訴我你來錦安幹嘛呢?我還以為你要去報社送稿子呢?”


    羿楠說:“我看一個朋友,她病了好長時間了,總是沒有時間來看她。”


    “什麽朋友,保密嗎?”彭長宜說道。


    羿楠笑了笑,說道:“是黑姐。”


    “黑雲?”


    “是的。”


    “她情況怎麽了?”


    “這個……我還沒見到人,據說不太好。”羿楠語氣裏有了憂鬱。


    彭長宜想這個羿楠還是比較重情義的,眼下這種情況還來看黑雲,實屬不易,就說道:“這樣,你先去看她,我散會後給你電話,如果能把她約出來,我請你們吃飯。”彭長宜也想知道黑雲現在的情況,自從被談話後,她的父母就把她接走了,她就一直沒有回三源,請了長期病假。


    吳冠奇說:“以目前的情況看,這個黑雲的一切活動是不是都被監控?”


    羿楠不屑地白了吳冠奇一眼,跟彭長宜說道:“不用了。”


    彭長宜也意識到吳冠奇這話的意識了,就說道:“這個人心腸還是很熱的,如果她方便的話,你就約她出來,如果不方便,咱們也別給她添亂。”


    羿楠說:“我看情況吧,不過聽說她精神不太好,你最好還是不要見了。”


    彭長宜說:“這樣,我散會後給你打電話。”


    羿楠說:“散會後你們就走你們的,不用管我了,我自己想辦法回去。”


    吳冠奇一聽趕忙說道:“別呀,就是討厭我,不想見我也沒必要這樣啊?我一路上不說話還不行嗎?再有,一塊來的不一塊走,你這不是要將彭縣長至於不仁不義的地步嗎?”


    羿楠再次把目光投向窗外,沒有接他的話茬,而是繼續跟彭長宜說道:“彭縣長,這樣吧,見到黑姐,我跟她商量一下,她要是想見你,我再給你打電話,她要是不想見你,我就把你的問候轉告給她,你看這樣行不?”盡管羿楠討厭這個吳冠奇,但是他剛才說的話她還是比較同意的,她也不想給彭長宜找麻煩,讓他在這個時候見黑雲。


    彭長宜說:“行,到時候再電話聯係。”他忽然又想起了什麽,說道:“羿楠,我要的東西帶來了嗎?”


    羿楠說:“帶來了。”說著,就低頭拉開包,從裏麵拿出一個折著的信封,遞給了前麵的彭長宜。


    彭長宜接過來後,掏出裏麵的膠卷,看了看說道:“你確定是它嗎?”


    羿楠說道:“確定,不會有錯。”


    彭長宜就低頭裝進了自己的手包裏,沒有說話。羿楠也沒有說什麽,把膠卷給彭長宜她似乎放下心來,長出了一口氣。


    彭長宜聽見了她的出氣聲,想說什麽,也沒有說。心想,這個姑娘,也承載了太多的沉重。


    到了市委招待所,彭長宜就跟吳冠奇說道:“吳總,你就別開進去了,我下車,你負責把羿楠送到目的地。”


    吳冠奇十分痛快地說道:“好了,彭縣長請放心,我一定……”


    吳冠奇的話還沒有說完,羿楠早就打開車門下去了,然後嘭地關上車門,便向對麵的公交車站跑去。


    彭長宜一見,扭過頭,看了吳冠奇一眼,衝他咧了一下嘴,說道:“你遇到對手了。”


    吳冠奇笑了一下,說道:“我喜歡接受挑戰。”


    “賤氣。”


    吳冠奇笑笑,說道:“我什麽時候來接你?”


    彭長宜說:“我給你打電話,你要是中午沒有安排我請你吃飯,或者你來會上也行,或者你去那邊也行。”彭長宜衝著生態美食城的地方壞壞地努了一下嘴。


    吳冠奇小聲說道:“彭長宜啊彭長宜,就衝你我也好不著。”


    彭長宜降下車窗,他衝羿楠的背影叫了一聲:“羿楠,注意安全。”


    羿楠沒有回頭,而是招了招了手,說道:“放心吧。”說完,就躲過一輛車,繼續向對麵跑去。


    吳冠奇看著羿楠的背影,愣了半天才回過頭,彭長宜剛要下車,就被吳冠奇攔住了,吳冠奇十分嚴肅認真地說道:“長宜,跟我說實話,你跟這個女孩子有關係嗎?”


    彭長宜眼睛一瞪,說道:“你什麽意思?怎麽這麽齷齪?”


    沒想到吳冠奇依然嚴肅認真地說道:“長宜,你必須明白無誤地回答我,你跟她有沒有男女關係?”


    彭長宜看著吳冠奇少有的嚴肅認真的樣子,就說道:“我跟她除了工作關係,其它什麽關係都沒有。她今天隻是搭車看朋友。”


    吳冠奇盯著他的眼睛說道:“長宜,你確定?”


    “我說,你有病啊?發什麽神經?”彭長宜笑了。


    吳冠奇沒有笑,依然認真地問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確定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彭長宜見吳冠奇臉上有了平時幾乎看不到的莊重,就說道:“對天發誓,我跟她沒有任何關係,甚至工作上都很少接觸,你知道,我們離錦安比較遠,坐公交車也不太方便,一般縣裏去錦安辦事,大都是能搭車就搭車,實在搭不了車了,才坐公交車,這是你們老板們無法體會的。她是聽說我今天要來錦安開會,昨天下午到政府那邊找我,就說了搭車的事,但是我昨天不知她是來看黑雲的。我再次重申,我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你願意怎麽想就怎麽想。”


    吳冠奇伸出手,說道:“長宜,如果你跟她沒有感情關係,那麽我現在向你宣布,這個羿楠,從今天開始,我決定追求她,要娶她為妻!”


    彭長宜聽吳冠奇說要追求羿楠,並且還要娶羿楠為妻,他就瞪大了眼睛,說道:“吳冠奇,你別以為我們三源的女孩子都是好騙的,我告訴你,羿楠和夜玫那可是完全不同的人,追求羿楠?我勸你還是趁早死了這份心吧。”


    “為什麽?”吳冠奇委屈地說道。


    彭長宜說:“我剛才就說了,她和你的夜小姐是完全不同的人,而你,跟夜小姐是同樣的人,以此推理,羿楠當然跟你也就不同了。”


    吳冠奇說:“我剛才就跟你說,同類人是走不到一起的,隻有不同類的才能走到一起。”


    彭長宜說:“謬論!我說,你臉皮真夠厚的,我問你,你是焦大嗎?你有焦大幹淨嗎?她也不是封建社會的林妹妹,她比林妹妹勇敢,有鬥誌,我勸你還是別做夢了,死心,死心吧。”說著,彭長宜就要下車。


    吳冠奇又說道:“為什麽?”


    彭長宜笑了,他又轉過身,說道:“剛才在車上,你難道沒有覺出人家對你不感冒嗎?盡管你玩車技,盡管你腰纏萬貫,但是,對於羿楠,沒用。”彭長宜說著,伸出一根手指,在吳冠奇眼前搖了搖。


    吳冠奇說:“隻要你們倆之間沒有這方麵的意思,我相信,我能成功,我有信心。”


    彭長宜見吳冠奇這麽執著、認真,就說道:“吳冠奇,我也認真地問你一句話,你確定你是認真的嗎?”


    吳冠奇嚴肅地說:“我確定,我從來都沒有這麽對一個女孩子如此認真。”


    彭長宜噗嗤一聲笑了,說道:“這話如果是從別人嘴裏說出來我信,但是從你嘴裏說出來我不信。”


    “為什麽?我難道那麽不值得你們相信嗎?”吳冠奇無辜地說道。


    彭長宜樂了,說:“你想想,你從來都沒有這麽對一個女孩子如此認真過,這話,你自己信嗎?”


    “彭長宜,你懷疑我的人品?我告訴你,這次我是認真的,從來都沒有過的認真!”


    “哈哈,你呀,騙鬼去吧。”說著,就又要開車門。


    吳冠奇一把拉住他,說道:“話不說清楚別想下車。”


    彭長宜笑了,說道:“快到點了,我可是沒有時間跟你磨牙。”


    “不行,你給我說清楚,我怎麽就不認真了?”


    彭長宜笑了,說道:“從羿楠上你的車,到現在,也就是兩個多小時的時間,這麽短的時間內,人家沒有跟你說幾句話就下車了,你憑什麽說對人家是認真的?你了解人家多少?你的理由是什麽?你是不是大餐吃膩了,想換換地方小吃了?自己都沒有整明白的事,還要付諸行動,不失敗還等什麽?”


    吳冠奇也瞪大了眼睛,看著彭長宜說道:“我天,彭長宜,我沒想到你還是這麽的老土?愛情來了,是一瞬間的事,兩個多小時已經夠長的了,我告你說,從停在她麵前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遇上了我要追求的女人了,她上車後,說了幾句話,更增加了我的決心,她就是我夢想的女人,就是我需要的女人,愛憎分明,不趨炎附勢,不功利,不市儈,冷靜、犀利,甚至有點野性,尤其,尤其是對我冷眼相待,尤其是對我不而且,漂亮、年輕,這些難道還不夠嗎?”


    別說,吳冠奇說得還的確是這麽回事,幾句話就把羿楠概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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