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冠奇眯起了笑眼,說:“哦,是啊是啊,夜小姐,有事嗎?”


    “討厭,跟我說話還這麽客氣,我跟你說啊,我呢,遇到了一個小坎兒,想讓你們提前預支一部分材料錢,救救急,親愛的,你看怎麽樣?什麽時候讓我拿到錢呀——”


    “嗬嗬,夜小姐啊,我也想提前付給你,可是,剛才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是你們董事長葛建國先生打來的,他要求我……”


    吳冠奇沒說完,夜玫就變了口氣,說道:“你在哪兒,我找你去,你別聽他的,我們之間在這個問題上有些誤會,但這是我們的內部矛盾,和你、和材料款沒有關係。”


    “我……”吳冠奇看了一眼彭長宜。


    彭長宜就揚起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弧線,最後指向了東南部錦安的方向。


    吳冠奇立刻說道:“我來錦安辦事了,正在路上。”


    “好吧,那你回來後我去找你。”


    掛了夜玫的電話,吳冠奇意味深長地看著彭長宜。


    彭長宜眨著眼睛說道:“看我幹嘛?”


    吳冠奇說道:“有個笑話,說的是七仙女湖中洗澡,八戒幹著急看不到,唐僧嚴肅地朝湖麵喊:施主,小心鱷魚啊!七仙女一絲不掛飛奔上岸,於是,豬八戒感歎地說道:領導的智商無法超越啊!”


    “哈哈哈,去你的!我隻是按著我的思維模式運行,你是按你的商人模式運行。”彭長宜漸漸地止住笑,說道:“我怎麽感覺你這個笑話有些不好意啊?”


    吳冠奇說道:“彭縣長,我說你怎麽對什麽都表示懷疑啊?相信別人,對於政府官員來說,就是那麽困難的事嗎?”


    彭長宜想到了他先後兩次退掉玉瓊和吳冠奇的銀行卡,就說道:“哈哈,那當然不是。”


    吳冠奇說:“我認為是這樣,你比如,我剛才的笑話,其實是吹捧你,吹捧,就有讚揚的意思,隻不過是誇大了一點,可能在你們這些心機深厚的官員們麵前,就會被惡心地認為是阿諛奉迎。但為什麽要阿諛奉迎,無非就是你們是政府官員,掌握著政治和經濟資源,所以說,阿諛奉迎的招數各有不同,結果也就別無二致,那就是遭到你們掠奪的同時,還會遭到你們的嘲笑和白眼。”


    彭長宜回過頭,認真地看著他,說道:“我說,吳總,你沒受什麽刺激吧?”


    吳冠奇別過頭,看著別處,沒有說話。


    彭長宜走到他的身邊,說道:“你該不會因為一個二黑、因為一個如花似玉、風情萬種的夜小姐,就如此感慨萬千吧?請問,誰讓你來的?我請你去著嗎?你自己把事情搞砸了,你怪誰?不說你沒有守住那個底線,還那別人撒氣。”說道這裏,彭長宜故意我往吳冠奇的褲襠處狠狠地看了一眼。


    吳冠奇趕緊抬起雙手,做投降狀,說道:“好好好,我甘拜下風,本來,商人就永遠是拜於別人腳下的,我非要不拿自己當外人。”


    彭長宜伸手摸了摸他的腦門,說道:“動真格的了?”


    吳冠奇躲開他的手,說道:“沒有,我受了十多年的委屈了,這是頭一次說這樣的話,我跟任何人都沒有發過牢騷,路是我自己走的,我認。想當初老爺子怎麽也不讓我經商,可是我就跟吃了蜜蜂屎一樣,就想自己當老板,想自己說了算,不想像父輩那樣從政,天天小心謹慎不說,從參加工作那天起就能算出一輩子掙得的錢的數,所以,我堅決選擇了經商這條路。但真正幹起來後,我才知道了什麽叫孫子。到處求爺爺告奶奶不說,有的時候還不得不違心地做一些自己不願做的事。”


    彭長宜笑了,說道:“很難得看到你也有這個時候啊,一直以來,我都認為你是幹部子弟後代,沒有嚐過我們小百姓的疾苦,原來,也有一肚子黃連水啊,哈哈,令我羨慕了好幾年的你,這會也終於讓我心裏平衡了一回。”


    吳冠奇笑了,說道:“好了,你不要說我了,我這是比較誠實地擺出了一些事實,而你呢,也未必比我強到哪兒去,我不順心了還可以揮霍一下金錢,享受一下金錢帶給我的快樂,還可以找女人,你行嗎?”


    彭長宜笑了,說道:“我肯定不行,一來,我沒有那麽多的錢可以炫耀,二來,我也沒有女人可以炫耀,不像你,有英俊、高大的外表,還有一擲千金的瀟灑,走到哪裏,這兩樣都是吸引女人的,就連三源最著名的美女都被你輕而易舉地拿下,可是而知,你是多麽的魅力四射。”


    吳冠奇狠狠地給了彭長宜一拳,說道:“你這個家夥,專揀別人的要害部位捅。但是我不得不承認,你說的是事實。這就跟美國的將軍喜歡炫耀自己肩章上的星星、戰鬥機飛行員以機翼上畫著的擊落敵機數為榮的道理一樣。現在男人最值得炫耀的隻有兩樣東西,那就是女人和車。其實,無論的高大瀟灑的外表,還是一擲千金的瀟灑,說到底,那都是空虛的表現,都唯恐被人小看了。我是商人,在這個圈混,就得跟大家沒有二異,所以,也有這個嗜好,不光是我,有許多商人都跟我有同樣的嗜好,看到我這車了嗎?就是我在受了一個官員的窩囊氣後買的。”


    彭長宜看了一眼他那輛價值一百多萬的進口原裝越野車。


    吳冠奇繼續說道:“有的時候,女人和車,的確有緩解壓力,填補空虛的精神作用,隻有在這兩樣東西麵前,我才真實一些。哈哈,這一點比你強,別說是女人,連一張小小的銀行卡你都不敢要,你說你活得是不是太悲哀?”


    彭長宜笑了,他自嘲地說道:“悲哀就悲哀吧,沒有辦法,這就跟你當年放棄從政的機會,選擇經商的道理一樣,路,都是人自己選擇的,沒什麽悲哀不悲哀,有得就有失。比如眼下就說你修的這條路吧,誰都知道,要致富先修路的道理,而且你我正在做著的也是這件事,這也的確的是民生工作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但是,許多時候,正因為有了公路,有了現代化的交通運輸工具,我們許多原有的生態環境被侵擾、被破壞了,在文明進程史上,或者是在財富創造史上,不知犧牲了多少這樣的世外桃源,犧牲了多少人性中最本質的美。”麵對著鬱鬱蔥蔥的大山,彭長宜長歎一聲,發著感慨。


    吳冠奇想了想,噗嗤一聲笑了,說道:“咱們倆這是怎麽了,在這裏居然這樣懷古幽思起來了?我們因為什麽把話題扯得那麽遠?”


    彭長宜沒好氣地說:“還不是因為你那個夜小姐?”


    “哈哈,你明明知道,她不是我的夜小姐,我們隻是交易。”


    “這樣的交易你都敢做,可想而知,你還有什麽交易不敢做的。”


    吳冠奇說:“你錯了,其實你細想想,我們每天不都是在進行著各種各樣的交易嗎?你買菜吃飯是交易,你所有的消費是交易,你每天和人打交道也是一種交易,就是你這個縣長,說白了,你的工作本身就是交易,甚至你能在三源站住腳,也是通過各種各樣的交易得來的,你想想,你能與群魔共舞,如果不是妥協和某種退讓,你在這裏能呆得住嗎?盡管你沒跟我說,但是我已經看出,這個地方不好呆,你可以保持冰清玉潔的本質,做個清官,甚至連我你都不敢沾,但是我敢肯定你做不了太平官,上級不讓你太平,這裏也不會讓你太平。”


    彭長宜不得不對眼前自己這位同學刮目相看了,他盯著他,說道:“你果然成精了,連這個都知道?”


    “哈哈,你別忘了,我是商人,商人的優勢就是能夠快速地接近一個地方的權力核心,能夠快速地獲知一個地方的政治生態環境,否則,將無法生存,而我們在獲取這一切的時候,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我跟地方官員們不但沒有同僚間的官位之爭,而且,他們跟我打交道,還可以得到好處,所以,有些事情,他們對我是不設防的。”吳冠奇得意地說道。


    彭長宜點點頭,其實,商人的政治敏感在某種程度上是強於官員的,一個成功的商人,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一個成功的政客。因為,在目前這個國度來說,官和商的關係是密不可分的,是息息相關的,隻有掌握了一定的政治資源,才有可能成為一個成功的商人。所以,他盡管對吳冠奇的話露出驚訝的表情,但是一點也不懷疑他說的話。他能聯係上玉瓊,聯係上夜玫,可想而知,這是一個經常混跡於權力場中的男人。想到這裏,彭長宜突然問道:


    “對了,最近怎麽沒見你那個工程師,史績先生?”


    一提史績,吳冠奇哈哈大笑了起來,他說道:“他最近輸慘了,估計這幾天也不會來了,除非我需要他。”


    “哦,他是在三源輸慘了嗎?”


    吳冠奇看著彭長宜問道:“當然,不光輸慘了,還損失了一筆罰款,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彭長宜搖搖頭,說道:“我真的不知道,三源哪兒有這樣的地方?”


    “哈哈,真的假的?我們都知道,你能不知道?”


    “我要是知道我這樣走。”說著,他就伸出五指,做了一個烏龜爬行的動作。這是他們學生時代經常做的動作。


    吳冠奇哈哈大笑,說道:“你這一個動作,勾起了我許多美好的回憶,好吧,衝這個動作,我告訴你,但是,既然你之前不知道,我希望你繼續裝糊塗。”


    “好。”彭長宜點點頭。


    “就是在二黑的宅子裏,你不知道也很正常,那裏專門的賭博場所,是一個私人聚會的地方,類似於北京的私人會所,但是各種娛樂設施相當齊全。”


    “哦。”彭長宜點點頭,又問:“那他們玩什麽?”


    “老虎機,翻牌機,你真的不知道啊?”


    彭長宜嚴肅地瞪了他一眼,說道:“我要是知道問你啊?我知道他們有這樣一個地方,但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你們是怎麽知道的?”


    “早就知道,老史這個人沒有別的愛好,整天跟圖紙打交道,不抽煙,不喝酒,不找女人,就是這一個愛好,他是在國外讀的書,在業內是威望很高,好多人高薪挖他,為了留住他,我必須滿足他這個愛好,這樣跟你說吧,周邊城市大大小小的賭場我都帶他去過,但是我從來都不玩,如果我們倆個人都玩的話,那麽公司也就很快玩完了。他盡管嗜賭成性,但十回有九回是輸,後來我就給他規定了數額,輸完就歇,這一點他做得不錯。像你們這樣的公路好些,有時候我們承攬一些國家重點工程項目,比如隧道橋梁什麽的,一般都是衝著我這個工程師給的,所以,我要截長補短地讓他放鬆一下。”


    “放鬆的辦法很多,不一定是這樣,畢竟有些違法。”彭長宜說道。


    “我剛才說了,他沒有任何其它的愛好,就是這個愛好還是從國外帶回來的。正像不能用道德標準來衡量一位政治領袖一樣,你也不能用正常標準來衡量這樣一個工程師,因為喜歡賭博對於他這樣一個天才來講根本就不是什麽大驚小怪的事。史績在我剛起步的時候,給了我很大的幫助,這麽多年無論薪水多少他都不計較,他是我最優質的合作者,所以,我必須滿足他這點愛好,任何時候我都會關心他,保護他,甚至不惜用另類的手段取悅他,隻要他高興。”


    “那在二黑的家裏玩,怎麽還有罰款這一說?是警察罰的嗎?”


    吳冠奇說道:“你呀,愚鈍,警察怎麽可能出現在二黑的宅子?二黑在你們這個地方是一霸,警察都得讓他三分呢,是史績搞了小動作,被發現,不然按規矩就會被剁手指,我怎麽能看著他的手指被剁呢?就是剁我的也不能剁他的,所以,他覺得一是自己臉上無光,二是讓我破費了一筆不該破費的錢,所有,覺得沒臉來了,這幾天給我出去找活兒去了,哈哈。”


    彭長宜沒有言語,很明顯,這是一個地下且帶有黑社會性質的賭博場所。


    吳冠奇說道:“你是不是在想,在你的管轄之地,出現了這種明目張膽的賭博活動,是不是有礙縣長的尊嚴啊?”


    彭長宜老實地說道:“有點,但不是全部,因為,我的尊嚴不足以覆蓋整個三源,隻能占一點點的份額。”


    “哈哈,你真謙虛。”吳冠奇笑道,然後說道:“是不是在考慮剿滅行動?”


    彭長宜沒有正麵回答他,而是說道:“如果我想這麽做呢?”彭長宜之所以有一點這樣的想法,也是源於現在新換了公安局局長。


    “不行,絕對不行!”吳冠奇立刻說道:“我告訴你,你最好是稍安勿躁,如果真的想這樣做了,最好摸清對方背後的一切關係,據我所知,他們的關係不得了,通天。”吳冠奇非常了解他這個同學的脾氣,就極力勸說道:“當然,我知道你的脾氣,就算你要對付它,也不急於在這一時,就算它今晚出事,上了央視被曝光,責任也找不到你的頭上來,因為你剛才也說了,你畢竟不是這裏的一號人物,當然,我希望你對這件事繼續裝糊塗,這樣,我們的史大先生來了還能消遣消遣,你要是真把這個賭博場所端掉,史大先生來了後就沒得玩了,那他來的次數就會少,他來的少了,有些質量問題就難以保證了。”


    吳冠奇這一連串的拗口理論,當然站不住腳,也無法說服彭長宜,彭長宜之所以不反駁他,也知道他是故意拿著不是當理說。


    彭長宜非常明白,這種賭博是明令禁止的,肯定是在打擊範圍之內,這時,他就不由地想到了褚小強跟他說的,三源縣城有省廳人員出沒的事來,不知他們到底是衝著什麽而來的?想到這裏就說:“這個史大先生遇到你真是幸運啊!”


    “哈哈,別這麽說,也是我吳某人的幸運,也許,這就是緣分,或者說是上帝對強者的回報。”吳冠奇洋洋自得地說道。


    彭長宜撇著嘴說道:“我想到了一句成語中的前兩個字。”


    “那兩個字?”吳冠奇反問道。


    “厚顏。”彭長宜認真地說道。


    “哈哈哈。”吳冠奇放聲大笑。


    彭長宜也笑了,他感覺到他們學生時候的友情又回來了,所以說話就變得很隨便了,說道:“如果有一天他對賭博不敢興趣了,對女人感興趣了,你會不會也給他找女人?”


    “哈哈,英雄所見略同,你知道我怎麽跟他說的嗎?我說你別玩賭博了,你改為玩女人吧,這樣我就能節省下許多銀子,要知道,玩女人他花不了那麽多錢啊!”吳冠奇笑著說道。


    “你這話又讓我想到了剛才那句成語中的後兩個字……”


    不等彭長宜說完,吳冠奇就自己說道:“哈哈,我替你說了吧,那麽一個大縣長,說出那兩個字有失水準,無恥,是吧?加上剛才那兩個字,我就是一個厚、顏、無、恥。”吳冠奇說道。


    彭長宜用眼角看了他一眼,說道:“既然你主動說出,就算你有自知之明吧,這從側麵印證了另外一個成語。”


    這次,吳冠奇沒有想出這個成語的內容,他眨巴著眼睛說道:“是哪個?”


    彭長宜故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後回過頭說道:“知恥近乎勇。”


    “哈哈。”吳冠奇哈哈大笑,說道:“我說你們官員怎麽都這樣?”


    “哪樣?”


    “哈哈,我也想到了一個成語,就是道、貌、岸、然,我一直不忍心將這個詞用在你身上,看來不用不行了,因為你對我一點也不客氣呀,沒辦法,不怪我,是你逼的。難道,你這一輩子除去老婆就沒有鍾情的女人嗎?”


    吳冠奇的話一下子戳中了彭長宜的要害,他的臉色有些不自在,說道:“請你注意,我這一輩子充其量也就是剛過完三分之一,這是一;再有,鍾情和玩,這可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你要分清楚再說。”


    “哈哈,這麽說,你否認玩,但卻接受鍾情,那就是說你除了老婆之外,有情人了?”


    “別瞎說,這話要是讓我老婆聽見,你就犯下過失殺人罪了。”彭長宜說道。


    “怎麽講?”吳冠奇來了興趣。


    “因為我老婆,早就警告我,說如果我外麵有了人,她就去跳市委大樓。所以,你剛才這話要是讓她聽見,你想想會是什麽樣的後果?”彭長宜看著吳冠奇說道。


    “哈哈,有意思。所有的老婆都會說,如果你要是外麵有了人,要麽就離婚,要麽就纏死你,誓死不離。還是你老婆生猛,直接跳樓,跳樓就跳樓吧,還得要跳市委大樓,哈哈,不錯不錯。”吳冠奇幸災樂禍地說道。


    “所以啊,誰敢我都不敢呀——”彭長宜無可奈何地說道。


    吳冠奇走過來,盯著他的眼睛說道:“這話如果是一個女人說我會信,如果出自一個男人的口,我不會相信,男人,誰一輩子沒有點這方麵的故事?比如你剛才接到的那個電話?”


    彭長宜不由地尷尬了一下,隨後立刻反應過來,說道:“嗨,那是一個朋友,你可不好瞎說,她和咱們說的這些內容一點都不沾邊,和你說的那些女人更不一樣,你還是給我打住,不許往下說了。”


    吳冠奇湊到他麵前,說道:“朋友?你騙鬼去吧!連說都不讓說,能是朋友?”吳冠奇也學著彭長宜的樣子,故意從上到下打量著他。


    彭長宜笑了,說:“你這人不地道,自己是那樣的人,就懷疑別人跟你一樣。”


    “哈哈,還用得著懷疑嗎,你的表情出賣了你。”


    彭長宜笑了一下說道:“你拉倒吧,好像你會讀心術似的。對了,說是說,鬧是鬧,我可告訴你,你在三源最好還是老實點,少惹事,我目前能力有限,你出了事我可救不了你,另外,把工程做好。我還有一個大工程呢,如果你做得好,明年你這條路修好了,我就把那個大工程還交給你做。”


    吳冠奇說道:“這個你放心,你擔心的無非就是那個橋梁,我們是專業的橋梁隊伍,修橋,是我們的正業,修路,才是我們的副業,這個你千萬別忘了。”


    吳冠奇的實力彭長宜還是信得過的,但是他擔心的顯然不是這方麵的事,於是又說道:“這是一方麵,另外其它方麵也要注意。”


    “其它方麵你指什麽?”


    “這個你清楚,我就不說了。”


    吳冠奇詭異地一笑,說道:“我知道你指的是什麽,你是擔心我出事怕連累了你,是不是?我跟你說實話,我還擔心我的投資呢,我不認為一個縣長的官帽子就比我們的公司值錢,當然,你可能會這麽認為,相信很多人都會這麽認為,但是請你相信,我不這麽認為,我的公司可以永恒,可以成為我一輩子的事業,我可以幹到七老八十,隻要我不說歇,沒人讓我退,哈哈,可是你就不一樣了,你的官帽子未必是終生的事業。所以啊,我有必要提醒縣長同誌,我不僅不會做任何違法亂紀的事,也不摻和你們的事,我隻是個商人。”


    他看著彭長宜似乎把他的話聽了進去,就進一步說道:“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為什麽?”


    吳冠奇說:“因為道理很簡單,沒有長久的官僚,隻有長久的利益。”吳冠奇見彭長宜不說話,知道自己打擊到了他,就得意洋洋地說道:“我可以憑借一位官員一時之力,來獲取某種利益,但他卻不能保證我長久地獲利,而且,我還必須為他的仕途進行某種擔保,甚至為他更高地晉升提供資金援助,總的說來,我覺得一點都不劃算,所以,我跟除了你以外的大大小小的官員打交道,都是借他們的勢,而不是和他們捆綁在一起,這在某種程度上說比較幹淨。”


    彭長宜此刻忽然慶幸自己沒有要他的那張卡,如果要了,吳冠奇肯定不會有這麽精彩的話說給自己聽了,那樣他也就成為他所說的這些被他借勢的官員中的一員了。反過來,吳冠奇的話,彭長宜也可以借過來說給吳冠奇聽,但是他不願這樣跟他說,沒有用,什麽作用也不起。


    “不過,你接觸的這些個女人真的都不簡單。”彭長宜看著給他運送沙石料的車輛說道。


    “我告訴你,在公司總部,我長期養著好幾個女人。”


    “什……什麽?”彭長宜吃驚地問道:“你養著好幾個女人?”


    吳冠奇說道:“對呀,好幾個,不過你別想齷齪了,這些女人就是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碰一個手指頭,她們都是官太太,官情人,官小蜜。我之所以說是養著,那就是她們在我這裏上班,或者是兼職,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專門在公司頂樓弄了一個棋牌室,她們來後沒事就打牌,就玩,到時我負責發工資,而且都是高工資,比我那些幹活的人拿的都多。”


    “你難道有養女人的嗜好?”彭長宜奚落道。


    “嗬嗬,這個嗜好不錯呀!我跟你說,我為什麽要養著她們,一來是給領導解決後顧之憂,不讓她們總是呆在家裏追著老公,二來她們就是我的外交官,我的公關者,隻要是跟地方上打交道的事,都不用我出麵,全是她們的事。這些人看似是閑人,其實是我們公司的隱形財富啊,我辦不到的,她們都能辦到,無論是跟職能部門打交道還是搶工程,她們都是好手,我每次出差,都像哄孩子似的哄著她們,給她們買禮物,出門給她們帶好玩的東西,沒事陪她們玩,陪她們瘋。嗬嗬,有意思的很。”吳冠奇自鳴得意地說道。


    彭長宜非常佩服吳冠奇的精明,用一點小錢,就換取了利益最大化,這一點的確令彭長宜佩服,他說道:“你天天陷在女人堆裏,你老婆就不吃醋、不跳樓?”彭長宜問道。


    “我老婆沒在身邊,她帶著孩子在國外,陪她爸爸媽媽,一年回來不了幾次。”吳冠奇說道。


    “哦,難怪你這麽放肆。還有一個女人,她是在你公司掛職、還是在你心裏掛職?”彭長宜不懷好意地問道。


    “哪個?”


    “那個。”彭長宜往錦安的方向努了一下嘴。


    吳冠奇趕緊收住笑,說道:“你想害死我啊?”


    “不想。”彭長宜認真地說道。


    吳冠奇說:“我隻是想借她的力拿下一個工程著,結果,我沒有競爭過人家,她把那個工程幫別人得到了,為了彌補,才給我找的你,我開始也不知道是你,她也沒說你的名字,我第一次來的那回,是實地看了看這條路的情況,說真的我興趣並不大,但是為了讓別人安心,我才決定做這個事,她那天提出要見縣長,我就想,既然見縣長,不能空著手吧,就給了她一張銀行卡,讓她當做見麵禮交給你,後來你送她到高速路口,我才看見是你,你也沒怎麽變,除去比上學的時候壯實外,你的頭發、膚色,還都沒變,我這才問縣長叫什麽名字,她告訴我叫彭長宜,說實在的,按照商人的習慣,我當時就有些喜出望外,有一句話說得好,叫朝裏有人好做官,我心說,這可是讓我趕上了。至於和建國集團的那位夜小姐嗎,我們就更簡單了,他和我的目的一樣,隻不過賺錢的手段比我要低級一些,直接一些,在她的眼裏,隻有生意和金錢。”


    彭長宜笑了,聰明的吳冠奇避開了和玉瓊是怎麽認識的,單說了這段他知道的情況,他就不再繼續問了,就說道:“別把你的合作夥伴說的這麽低級,這麽赤裸裸。”


    “哈哈,我也想,但是殘酷的現實告訴我們,不光是鶯歌燕舞,還有暴風驟雨。告訴你吧,其實真正要小心的是你,而不是我,她可是對你沒有死心啊?”


    “她對我有什麽死心不死心的,我和她沒有任何交集。”彭長宜漫不經心地說道。


    “別裝糊塗了,你心裏比誰都清楚,她對你不死心,其實目的很明了,方法也簡單低級,無非就是想拉你下水。”吳冠奇衝他曖昧地一笑。


    “天哪,你們都談了這麽深的問題了?”彭長宜故意驚呼道。


    “哈哈。”吳冠奇笑了,說道:“當然,還有更深的呢,想知道嗎?”


    “鬼都想知道,快說。”彭長宜直言不諱地說道。


    “哈哈,那你得要付出點什麽,我不能白說。”


    “商人,真是典型的商人。”彭長宜用手點著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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