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不能太俗,俗的東西不能送給市長,也不能太廉價,太廉價了說不過去,因為他送自己的東西價格不菲,盡管她沒有那麽多錢送他貴重禮物,起碼也要做到出奇製勝。


    給市長選完禮物後,她沒有離開,而是又選了另一款袖扣和領帶夾,這款袖扣同樣是長方形,黑白相間,棱角分明,非常適合陸原哥哥的氣質,陸原哥哥可能現在用不著,但是將來能用到,她端詳著這款袖扣,怎麽想怎麽覺得就跟給陸原哥哥特地定做的一樣,便又要了這個款袖扣和領帶夾。


    送給三個男人的禮物買好後,她鬆了一口氣,她很滿意自己挑的禮品。然後她又來到了女裝區,給雯雯買了一條粉色連衣裙。給杜蕾買了一條有一些禮服元素的墨綠色的連衣裙,她甚至在想陸原哥哥的袖扣,和這款裙子很搭配,在心裏就不由的笑了,仿佛杜蕾已經成為她的嫂子了。


    丁一又在腦子裏想著,看看自己還拉下什麽人沒有,自己到亢州工作,得到了很多人照顧,她要借這個機會感謝幫助過自己的人。爸爸和喬姨的禮物昨天順便買好了,爸爸的是一件做工考究的中式上衣,喬姨的是一個羊絨披肩。她給郝東升和錢守旺兩人也帶了禮物,分別是一條價格不貴的領帶。


    她總感到自己好像還拉下什麽人,猛然想起王圓。要說王圓沒少幫助自己,但是這個時候不好送禮物給他,會被他誤解的,所以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給科長、市長和哥哥買的禮物就花去了她一大筆錢,最後她隻給自己買了一件襯衣,純白色,高領,有著蕾絲邊的那種。她也想買鞋,深圳的女鞋太漂亮了,難怪高鐵燕買了那麽多,但是鞋盒太占地方,她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丁一對自己買的禮物非常滿意,也就滿心歡喜的回去了。到了賓館才發現自己呼機有兩條信息,都是彭長宜的,問自己去哪兒了?別走丟了之類的話。


    她笑了,感覺很溫馨,當她從彭長宜房間經過的時候,看見他的房門敞開著,就敲敲門進去了。彭長宜正在收拾東西,為明天啟程做準備。看見她進來後,就沒好氣的說道:“一個女孩子自己上街小溜達,怎不找個伴兒?”


    丁一笑了,說道:“找了,沒人跟我去,怎麽,還怕我丟了不成?”


    彭長宜瞪了她一眼,沒說話,丁一坐在床上,看著他收拾東西又說道:“為什麽有的人升官之後總是喜歡教訓人了呢?”


    彭長宜氣鼓鼓的說道:“對這種人你完全可以不!”


    “耶——誰給彭書記氣受了?”丁一今天很有興致。


    彭長宜又瞪了她一眼,看到她笑眯眯的模樣,心就軟了下來。不知為什麽,從昨天她跟江帆去參加舞會,他的心就跟被什麽東西堵住一樣,送江帆到了機場後,他意外的看見了王圓和另外兩三個人也進了機場,王圓看到他也愣住了,隨後說道:“彭叔,考察結束了嗎?”


    彭長宜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就說道:“沒有,我來機場送個人。你也來深圳?”


    王圓點點頭,說道:“嗯,我這就回去,彭叔,我來深圳的事別告訴我爸爸好嗎?”


    彭長宜點點頭,說道:“保證不說。”


    王圓沒有問他送誰,彭長宜也沒有跟他說送誰。想到王圓來找穀卓,居然不讓他爸爸知道,那麽理由隻有一個,就是王家棟不希望兒子穀卓來往。王家棟為什麽不希望兒子跟穀卓來往?彭長宜想不明白。


    這時曹南走了過來,他看一眼王圓他們的背影,沒有問,彭長宜也沒告訴他。他們就回來了。一路上彭長宜都在想江帆和丁一出席酒會的事。丁一出去時呼了彭長宜,彭長宜正在和部長見了一位老朋友,等回來後丁一已經走了,得知丁一一個人上街了,彭長宜有些擔心,丁一人生地不熟的,出點事都沒人知道。並且,深圳的晚上並不是那麽安全。他呼了丁一後,不見丁一回話,心裏就有些氣,這會看見丁一當然沒有好臉色。


    彭長宜收拾完後,從包裏拿出一個首飾盒,說道:“送給你的,我不懂這些,就看著很漂亮就買下了。”


    丁一打開首飾盒,是一個胸花,這個胸花是一個樹葉的造型,鑲滿了亮晶晶的水鑽,既華麗又雅致,她驚呼道:“太漂亮了,謝謝科長!”


    “不謝,別沒事瞎跑了。”


    丁一趁彭長宜彎腰關拉鏈的時候,對著彭長宜的臉就親了一下。彭長宜連忙直起身,緊張的看了一下門口,見房門是半開著的,並沒人從這裏經過,就說道:“至於這麽激動嗎?還獻吻了。”


    丁一突然間感到彭長宜很好玩,也可能是嚐到了捉弄人的樂趣,就調皮的撅起嘴,又要往他跟前湊,彭長宜見她要惡作劇,趕緊捂著臉,躲開了。


    丁一咯咯的笑出了聲。


    彭長宜走到門口,將門稍稍關上一些,故意嚴肅的說道:“有什麽好笑的,昨天晚上是不是玩美了?”


    丁一一愣,隨後說道:“是啊,我們還喝了酒,跳了舞,對了,我看見警花……”說到半句,她突然想起彭長宜對她的批評,趕緊捂住嘴就不敢說下去了。


    彭長宜從她這半句話中就知道了她要說的話,就說道:“丁秘書,你是不是對領導的私生活很感興趣,並且樂於傳播?”


    丁一聽了這話後,慢慢收起笑,知道他又會教訓自己,就不言語了,但是,她突然說道:“彭書記,你怎麽知道我說的是領導?我隻說了一句警花,接下來什麽都沒說,沒有涉及到任何一個領導?”


    彭長宜想了想,尷尬的笑了兩聲,說道:“警花也是領導。”


    “但不是我們的領導。”丁一幹脆的說道。


    “別耍小心眼了,我知道你看見了什麽?”


    “哦,這麽說你當時在場?”


    彭長宜沒想到自己這個“高手”居然讓她給繞進去了,就說道:“好了,別給我挖坑了,聽著,無論你看到了什麽,都跟沒看見一樣!”


    “那我看見有人向你捅刀子,也裝看不見?”丁一反駁道。


    “對,如果這能傷害到你,你必須裝看不見!”彭長宜認真的說道。


    “太可怕了,當了官都這樣嗎?”


    “不是,但是你必須這樣做,因為你不具備保護自己的能力。”


    “太險惡了。”丁一低下頭。


    彭長宜站在她的麵前,說道:“你現在的身份和以前不一樣了,你是領導的秘書,領導的秘書會發現領導許多不被外人知道的秘密,如果你不能嚴守這些秘密,就會給領導造成被動,甚至自己被動。”


    “這個……我懂,我是跟你才這麽說的。”丁一囁嚅著說道。


    “傻丫頭,跟我也不能說,你知道我會存了什麽目?我給你講個故事,據說是真的。”


    彭長宜坐在她的對麵,說道:“從前,一個被好友欺騙了領導,發誓不再相信任何一個人,他甚至教育他的兒子都不要相信任何人,一天,他把兒子抱到牆頭上,鼓勵兒子往下跳。兒子心想,反正爸爸會接著自己,不會讓自己摔到,就衝著爸爸的懷裏跳了下來,哪知,爸爸居然躲開了,兒子摔的哇哇大哭,這個爸爸把他又抱到牆頭上,說道,孩子,你不該相信我的話就往下跳。兒子說你是爸爸呀?爸爸怎麽能欺騙兒子呐?爸爸說道,我就是讓你明白,爸爸都可以欺騙你,別人就更不能相信了,爸爸都靠不住,世上還有誰值得你信任?”


    “所以,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爸爸。說完,他又鼓勵讓兒子往下跳,並且說這次保證不會讓兒子摔著,一定會接著他。兒子說什麽都不跳了,因為他知道爸爸的話是不可信的,爸爸是靠不住的,剛才就摔的自己屁股生疼,這次再跳下去,屁股就會摔成碎片。但是兒子懼怕爸爸的威嚴,在爸爸的威逼下,兒子流著眼淚閉上眼睛又一次跳了下來,他原想這次會摔的更慘,沒想到的是他穩穩的落入了爸爸強有力的溫暖的懷抱裏。他吃驚的睜開眼看著爸爸,說不出話。爸爸溫柔的說道,我之所以接住你,是想讓你知道,誰的話都可以不信,爸爸的話還是值得信任的,爸爸是你靠得住的人。”


    丁一陌生的看著他,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但隨後心底裏就升起一股寒氣,他說的對,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她感到寒冷的原因是彭長宜太知道怎麽做了,太知道自己怎麽做的人可能永遠都不會向她打開心扉。


    想到這裏,她站起身,就要伸手去拿自己的包,彭長宜握住了她的手,真誠的說道:“我知道這話太重了,但是,我不跟你說恐怕沒人跟你說,官場上的事你不懂,弄不好自己就會身敗名裂。”


    丁一看著他,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太理智了,理智的可怕,盡管他的話讓她沒有反駁的餘地,但她還是感到了冷酷無情這四個字。


    彭長宜拍了拍她的手,說道:“放心,我不會是這麽可怕的人,你說的沒錯,我永遠都是你最值得信賴的人,即便是我自己受傷也不會讓你受傷的。”


    丁一點點頭,說道:“我信。”


    彭長宜長出了一口氣,說道:“上街買什麽了?”他換了輕鬆的話題。


    “哦,對了,我也給你買了禮物。”說著就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盒。


    硬紙盒上標注的都是外文,他隻認得“panasonic”這幾個字母,因為他家的電視機是鬆下的。“這是什麽?”他接過來反複看著說道。


    “你猜?”


    “看上麵的圖畫像是剃須刀,可是哪有這麽輕便小巧的剃須刀,剃須刀都是圓頭的。”


    丁一自豪的笑了。說道:“就是剃須刀,還有你彭書記不知道的事?”


    彭長宜笑了,說道:“這年頭可不興打擊報複。”


    丁一說道:“打開看看。”


    彭長宜就打開了包裝盒,果真是一個顏色暗藍,十分精美小巧的剃須刀。他驚喜的說道:“我第一次看見這麽漂亮的剃須刀,小日本做的東西真是先進!”他用手掂了掂,說道:“這麽輕,都可以放在襯衣口袋裏隨身攜帶。”


    丁一笑了,說道:“得到彭大人的誇獎真不易啊?”


    彭長宜看了她一眼,說道:“許多機關的規則你不懂,因為沒有明文規定,作為你的老領導,我有責任和義務告訴你,可能有些話說的重,但我保證那些話都是最直接最真實的,沒有經過任何粉飾的。”


    “我懂,不用解釋了,快按上電池,試試效果。”


    彭長宜把包裝盒裏麵的兩節五號電池按上,輕輕一推按鈕,裏麵就發出一陣輕勻的聲音,他把頂部摁在自己的下巴上,立刻傳來了清脆的切割聲。彭長宜對這個小東西愛不釋手,看了又看,說道:“丁一,你真有眼光。不錯,真的不錯。對了,這個價錢一定低不了,多少錢,我給你。”


    說著就要掏口袋。


    丁一生氣了,說道:“拿來。”


    彭長宜說道:“幹嘛?”


    “既然你出錢就自己去商場買唄,這個我收回。”


    彭長宜趕緊握緊了剃須刀,說道:“你一個女孩子家,剛剛參加工作,能有什麽積蓄,我是心疼你花錢,這個都不懂?”彭長宜委屈的說道。


    “我有錢,上次說請科長一直沒請,省下的錢就買了這個。”


    “丁一,你的確很有眼光。如果我想讓你告訴我從哪兒買的,我想給朱書記和其他同誌帶幾個回去,你會介意他們跟我使一樣的東西嗎?”


    丁一想了想說說道:“不介意,但是不能買這個顏色的,這個顏色隻能你用。”丁一見彭長宜非常喜歡這個剃須刀,她很高興。


    “遵命,保證不買這個顏色的,這是我彭長宜的顏色,他們都沒有資格用。”


    丁一笑了。說道:“你要買幾個?”


    “黨委成員一人一個。”


    “我明白了,你是公款消費。”


    “哈哈,傻丫頭,所以我想給你錢嗎。”彭長宜點了一下他的頭笑了。這時,他從丁一敞著的包裏看了一眼,說道:“還買什麽好東西了,讓我開開眼?”


    無論多麽超凡脫俗的女孩子可能都會有一個毛病,就是喜愛在別人麵前顯擺自己的購物成果,因為每當夠得一件商品,都是她們經過深思熟慮反複權衡的結果,這個過程她們願意跟別人分享。於是她就從大包裏掏出了雯雯的裙子,說道:“這是給雯雯的。漂亮嗎?”


    彭長宜感覺不出,就點點頭。


    “這是給小郝還有老錢的領帶,這是給哥哥女朋友的裙子,這是……”她拿出兩個更加精致的小包裝盒,正在猶豫讓不讓彭長宜看,就聽彭長宜說道:


    “讓我猜猜,肯定有一個是送給江市長的?”


    “你怎麽知道?”丁一說道。


    “當然了,有我的,肯定也會有江市長的。”彭長宜內心有些酸酸的。


    “嗯,江市長昨天給我買衣服 了,所以必須回禮。”


    彭長宜心說傻丫頭,市長給你買衣服不會是他掏錢的,就像我給你買的胸針一樣,你要是這樣子回禮,恐怕會回窮的。但是他不能這樣跟丁一說,就問道:“什麽禮物?”


    “是一個領帶夾和袖扣。這個是哥哥的。他們倆一人一份。”


    丁一把江帆和哥哥放在了同等水平,完全拿江帆當做了親人,看來昨晚出席酒會加深了友誼。


    丁一說著就要打開包裝盒,彭長宜說道:“領帶夾有什麽好看的,你把東西放回屋,跟我去買剃須刀。”


    丁一說“你看看吧,我特別滿意這件禮品。”


    “給我買的那個你就不滿意嗎?”


    “當然滿意了,但是這個我也很滿意。”


    “不看,走吧,要不一會就該吃飯了。”彭長宜執意不看。


    丁一隻好裝回去,說道:“告訴你,你不看會後悔的。”


    “不會的,不是給我的東西我不會後悔。”彭長宜說著就要往外走,這時他的呼機想了,他低頭一看,是葉桐。


    他猶豫了一下,葉桐這個時候呼他應該有事,他看了丁一一眼,說道:“我先打個電話。”


    丁一歪著頭說,“用我回避嗎?”


    不知為什麽,丁一這樣一問,到把彭長宜問的臉紅了,而且表情也極為的不自然。他說:“隨便。”說著,就拿起了電話。就聽那邊說道:“真狠心,這麽長時間居然連個電話都不打,我要是不呼你你是不是準備一百年也不理我。”


    由於丁一在旁邊,彭長宜不能說什麽,就說:“哦,是葉記者啊,你好,有什麽指示嗎?”


    葉桐一聽彭長宜用這口氣,就知道他旁邊有人,說話不方便,就說:“那篇文章改好了,你方便的話我給你傳過去,好盡管發表。已經有人盯著這個專欄,都想第一個發呢,是我讓爸爸摁住沒發,你讓領導趕快看。”


    彭長宜一聽,說道:“好,你等我電話,我在深圳出差呢,不過跟領導在一塊,我去找傳真,然後告訴你號。”說著,放下電話後就去了趙秘書的房間,趙秘書房間有個傳真機。他從趙秘書房間給葉桐打了電話,就開始等待接傳真。


    等彭長宜接完傳真,把稿子拿給樊文良看後,再回到他的房間時,丁一已經靠在小沙發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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