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暮辭別劍修齊延之後,獨自走在街道上尋找著與自己走散的葉先生。


    天色已至傍晚,周清暮穿過大街小巷,已至城外,卻未曾見過白衣儒士。


    少年心中堅信,葉先生也一定會來這裏。


    於是少年在城門口邊坐下,翻看起了先前葉景安交付於他的三本功法神通中的最後一本,這也是目前為止,唯一一本少年還未曾看過的書。


    按照葉先生所說,這是一本掌法神通,名為摧元掌。


    負劍少年輕輕翻開經書第一頁,隻見其上寫著“天下術法萬千,人間神通無數。後世之人切記!習吾神通,當形意不退,掌法摧元!”


    好一個形意不退,掌法摧元!


    周清暮仿佛見到一位站於山巔之上的武道宗師,身懷大勢,正氣凜然!


    少年接著往後翻頁,書上的小人仿佛鮮活起來。自己的眼中出現一位魁梧老人,左手凝氣掌日之正氣,右手凝氣掌月之精華。老人左手一掌拍出,其形如驕陽,掌中有力拔山兮之勢;右手一掌拍出,其意似孤月,手中有姣姣月華之靈。最後魁梧老人手中再度凝結日月之華,兩掌變作一掌。這一掌,天地日月皆處其間,既有綿綿柔意,又有拔山摧元之勁。


    少年心神如處其間,感受著老人每一掌的氣機流動和掌中形意。


    掌法神通,摧元掌。


    招式術法共有三掌,第一掌,摧山。即魁梧老人所用第一掌,掌日之正氣,有拔山之勁力。第二掌,斷江,掌月之靈氣,有綿綿柔意,可截斷江河浩澤。第三掌,摧元。日月靈氣皆顯,一掌拍出,看似柔意綿綿,實則內含撼山摧元的無盡掌意。


    此刻少年沉浸於第一掌摧山的意境之中,耳畔突然響起白衣儒士溫和的聲音:“煙雨南州,儒道學宮。”


    周清暮聞言以為是葉先生回來了,收起心神,抬頭望去,卻未見白衣儒士。


    天色已晚,夜幕已至。


    枯黃樹葉落在少年眼前,似乎是心中略有感應,少年撿起那顆枯黃樹葉,樹葉在接觸到少年的手後,竟悄然浮現出一行字。


    “三年期,學宮見。一路上,勤修煉。”


    於是又再次孤身一人的少年,又要踏入了前往從未去過的煙雨南州之途。


    這一天之間,周清暮心中其實有諸多疑問,比如老乞丐為何要取走自己那一滴血,比如劍客齊延又為何知道自己會名揚天下,比如葉先生為何突然消失不見......


    其實少年知道葉先生沒有回來,心裏是很難過的。十多年來如浮萍漂泊,始終一人獨行的少年。在這三個月間,相繼認識了冒死救他的素衣少女、願意收其為徒的白發青年李秋白和相處短短兩天卻引領他走上修煉之途的白衣儒士葉景安。估摸著那時候的少年是打心底覺得有了一個可以相伴之人,可如今依然是孤身一人。


    周清暮不再多想,拍拍衣服上的灰塵,走向前方道路。


    ......


    少年所看不見的高空之中,數位身著道袍的中年道士此時正圍著一個白衣儒士。


    “葉景安,你大膽!竟敢暗中尋人威脅我道門。”那位先前會議之上就對葉景安很是不滿的紅袍道人怒聲道。


    紅袍中年道人名為楊興坤,是道門離火楊家長老,一身修為據說已至元神境。


    白衣儒士見此默不作聲,似乎是等待著什麽。


    “各位無需多言,此人實力深不可測,我等先聯手緝拿他,再慢慢問。”灰袍中年道人段無涯向在場其他幾位道人傳音道。


    段無涯來自天乾州道門勢力的名門望族,且是在場所有道人中最年長也是最具有話語權的一位。此時,他開口提議,其餘幾人皆是點頭默認。


    這一刻,諸位道門長老接連催動神通。


    “離火,焚燼!”楊興坤率先出手,手中符籙燃燒起來。楊興坤周身出現一片火海,楊興坤伸手一握,無邊火焰攀附在他的手臂上,最終凝結成一顆火蓮,朝著葉景安爆射而出。


    “禦!”


    葉景安見此並不慌張,口中輕吐“禦”字,身前突顯一幅畫卷,將那烈火蔓延的火蓮吸了進去。


    “火修世家,名不虛傳。不過,若是你隻將此神通練到這個地步的話,今日怕是還不足矣留下我。”葉景安淡然一笑似乎並未將楊興坤這對於天下修士可稱得上絕世神通的手段放在眼裏。


    “狂妄之徒,不過是儒家一字神通罷了,我看你能用幾次!吃老夫一記破妄法劍。”段無涯見狀,隻覺得此人在逞口舌之快,當即祭出法劍。


    “段長老,你還是不明白啊。區區元神境,真的差太多了。筆來。”葉景安抬手喚出一支毛筆,寫下“天地”二字。


    刹那之間,天地色變。無數天地靈氣湧入筆中,那支毛筆瞬息之間變大數倍,變作一杆形似長槍的兵器。


    長筆飛出直直地撞上了那柄朝葉景安飛來的法劍,法劍與毛筆相碰,瞬間變得不堪一擊。


    法劍被擊落,段無涯見狀大吃一驚,運氣探查葉景安手中法寶。


    “頂級仙器紫檀仙筆?儒道學宮那位連這個都願意給你?不過,仙器老夫也有!雖不如你手中仙筆,不過我與在場諸位聯手。敢問閣下,又當如何破除?”段無涯一邊說著,手中結出法印,法印之中凝結出一柄黑色法劍。


    中品仙器,破魂劍。


    天下法寶由弱至強有法寶、靈兵及仙器之分。每種法寶各有上中下品,天下間的上品仙器也不過寥寥幾件,葉景安所持紫檀仙筆即為儒道學宮鎮宮之寶之一的上品仙器。


    其餘諸位道門高手皆是一同出手,各類神通術法一同攻向葉景安。


    葉景安並不如段無涯所想,縱使麵對諸多強者圍攻,他卻依舊遊刃有餘。雙方交手無數回合後,葉景安望著手段盡出的諸位世家高手,立於天地之間大聲喊道:“敢問諸位,誰還敢上前與我一戰?”


    “他......明明是個讀書人,並且與我等同齡。為何戰力如此卓絕?如今的他,到底是個什麽境界?”有人出聲說道。


    這些道門高手大多都已是凝氣極境,甚至諸如段無涯和楊興坤等人已跨入元神境。


    “他真的已經跨入皇者境了嗎?”離火楊家長老楊興坤手持一把火扇,望著葉景安傲視天下的身影,喃喃道。


    “那剛剛那幾道攻擊蘊含的是......是天地之力,我隻在師尊身上感受過的天地之力!”段無涯手中仙器已然多出幾道裂痕,他將劍插在虛空之中,自身則是以將手放在胸口上,喘著粗氣。顯然今日一戰,段無涯已經看明白這個自己年長對方幾歲的讀書人已站在自己此生難以到達的高度。


    此戰後,白衣儒士依舊持筆立於空中仿佛並未受到太大影響,但諸位道門高手皆是真氣消耗大半。


    葉景安環顧了一圈周圍四散的道門高手,筆尖矗立在虛空之中,葉景安抬頭看了看上天的天空。


    忽然天空微顫,葉景安口中喃喃道:“來了。”


    此時虛空之中異變徒生,三道人影立於上方。


    ......


    次日清晨。


    少年昨日在大周天城外的樹林中休息了一夜,今日早早便起床一遍趕路一邊尋找吃食。


    周清暮自幼便是窮苦孩子,自己一個人摸爬滾打活到現在。身上錢財耗盡之時,也會在小鎮外的山中林間找些野果野菜果腹,甚至有時候踩了狗屎運,還會在山中找到某些鎮上藥鋪所需的藥材,於是便有了用以購買吃食的錢財。不過這些都是極少時候,周清暮其實是不太認得這些藥材的,大多時候隻是看著像藥鋪公示的圖文便采了下來,於是少年被藥鋪拒之門外也算是家常便飯。


    周清暮穿梭在山林之中,最終得到的結果僅僅是幾個馬上就要熟透了的野果。於是少年負劍走在路上,腦海中回想著昨日學習摧元掌時的意境。


    周清暮昨晚試了約莫三次第一掌摧山,這一掌看似簡單,實則每一次用,都會消耗他大半的真氣。以如今少年修煉的真氣,麵對如此高的消耗,需要許久才能恢複完。並且,少年並未感受到那種拔山摧元之勁,毫不誇張地說,周清暮的每一掌幾乎都是在刮樹皮。


    經過一夜的修煉之後,少年發現自己後來經過再次錘煉後的真氣透著淡淡的金光。但是自身修煉速度卻並未慢下來,自己身體之中仿佛住著一個凶獸饕餮,源源不斷地在外界吸取真氣。短短一夜,少年已經感覺到自己的真氣馬上就會接近瓶頸。按照葉景安所說,自身修為大概已是練氣境七八重的水平了。不過,少年並不急於提升,在修煉後依舊會運轉太清凝神真經再錘煉一遍。按照葉景安的話,這便是穩固基礎,才能在後來的修行路上站穩腳跟。


    少年也確乎是發現,修煉之後與常人的不同之處。尋常人如他這般行路,最多不過一個時辰便會累的癱倒在地。而如今可以運用真氣的周清暮,在行路之時悄然運轉太清凝神真經的吐納法門後,不僅步履變得輕盈,並且自己並不太會感覺到累。


    經過少年又是一上午的趕路,視野終於中終於是出現了一座城池的影子。


    這座城池的城牆之上,有著一個大大的牌匾,其上寫著“繡雙”二字。


    城門口,正有人張貼告示。


    告示上寫著:繡雙城唐家幼女身患惡疾,特此公示尋良醫救治。凡報名參加者皆賞銀錢一兩,若有人成功醫治,賞白銀千兩,寶駿一匹,上品法寶一件。


    周清暮行至城門口,大致看了看,心中便不由得覺得有錢人家的大手筆,真是他這輩子都無法想象的。如此數額,怕是給周清暮一輩子都花不完。


    周清暮不再多想,走入城中。周清暮在城門口附近的包子鋪買了幾個包子用於充饑,便去尋找城中的客棧酒樓。他想買份地圖,因為從未去過煙雨南州的他,又怎麽知道路線呢?周清暮想了想,隻覺得客棧酒樓這些地方的消息多半比較靈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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