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席慕風輕呼。劉雅卻轉臉去看蘇雨晴:“我想和她談談,可以嗎?”她的話是對席慕風說的。


    席慕風不太放心地看一眼蘇雨晴,蘇雨晴雖不知道劉雅要說什麽,但既然她提出這個要求,自己就沒有什麽好拒絕的。於是推了推席慕風,讓他安心:“沒事的,就讓我和媽談談吧。”


    席慕風不再反對,劉雅提腳走向門外。


    她停在了院子最邊緣的幾棵大樹下,原本合身的衣服現在顯得空蕩蕩的,她瘦的,不是一點兩點。


    蘇雨晴默不作聲地跟在她身後,沒有吭聲。


    劉雅仰望著天空,蒼白的臉上寫滿了複雜的情緒,蘇雨晴一時無法猜透。她轉了身,看著蘇雨晴,凝視良久。在蘇雨晴覺得不自在的時候張開了嘴:“你一直都知道我恨你吧。”


    蘇雨晴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劉雅對於她的厭從她進入席家那一天起就開始,到最後越演越烈,一般人都知道,無從否認。


    劉雅明白了般點了點頭,轉開了臉,她的臉頰和眉角布滿了魚尾紋,顯露出了無盡的老態。才多久,一個高雅的大學教授變成了眼前失落的女人?


    “與其說我是在恨你,不若說我在恨我自己。”她低聲道,聲音裏充滿了無力。蘇雨晴睜大眼,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這麽說。


    “我的表妹蔣太太你們看到了吧。”她問。蘇雨晴點了點頭。


    “因為我和她都沒有母親,所以我們彼此憐愛,關係比別人都好。她比我小許多,諸事上,我就像個親姐姐般照顧著她。”


    “她家離我家很遠,隻能每年暑假相聚,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大學那年,她卻告訴我,她戀愛了,是和她青梅竹馬長大的一個男人。我很替她高興,並問她要了一張她和蔣磊落的合照,那時候我並不知道蔣磊落的真實身份。”


    “這張照片被我當時大學的好友穎雪珠看到,她認出了蔣磊落,並告訴我蔣磊落的真實身份。與此同時,她還告訴我,她和席浩宇都是iso的成員,他們的任務是與恐怖組織對抗,捉住像蔣磊落這樣的恐怖逃逸分子。”


    “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更沒想到蔣磊落會有如此恐怖的身份,那一段時間裏,我一直在恐懼與不安中度過。我把蔣磊落的真實身份告訴了表妹,誰知她告訴我說她什麽都知道,不管怎樣,她都會和蔣磊落在一起,生死不離。而此時,穎雪珠已經找到了蔣磊落,並在與他交手過程中受了傷。”


    “我知道她心思縝密,會找到蔣磊落,最終連累了表妹,很是擔心。我一直都知道穎雪珠和席浩宇,想了好幾個月才決定去找席浩宇,讓她勸服穎雪珠放過蔣磊落。”


    “隻是,當我走到他的住處時,聽到的是他和穎雪珠的爭吵。我不敢進去,卻又不願離去,隻能守在門外。後來穎雪珠氣呼呼地跑了出去,我在外麵又呆了好久才進去……席浩宇喝醉了,把我當成了穎雪珠。說實話,我對他也是動心的,就陰差陽錯地走到了一起。”


    “我就這樣和席浩宇走到了一起,他不對我說起曾經和穎雪珠的關係,我也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不過,我很快知道,穎雪珠依然在追捕蔣磊落,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表妹。表妹不斷地告訴我如何處理,運用她的計謀,我一步步將自己最好的朋友推離,把她推向了深淵。後來,我才知道,這些計謀都是蔣磊落告訴她的。不可否認,蔣磊落極不簡單,我做了這麽多事,竟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穎雪珠最終被逼離了iso,還遭到了追殺,下落不明。”


    “最後一次見到穎雪珠是在她離開iso八年後,來向我辭行,她告訴我,iso的人因為她和孤獨兀相愛不斷地追捕他們。她不想做壞人,卻又做不成好人,隻能跟著孤獨兀去遙遠的森林,在那裏度過與世無爭的生活。她來找我的時候,肚子已經很大,顯然已經懷了孩子。在我的追問下,她說出了他們計劃好的落腳點——印度的大森林。雖然內疚,但終歸是各有所屬,她也找到了所愛的人,以後與世無爭,算是好事一件。我很高興,真心的祝福了她,並把這事告訴了表妹,旨在希望她和蔣磊落放下心來。


    “可後來,我才知道,穎雪珠的下落被人泄露,iso的人不僅找到了那裏,還讓他們失去了唯一的女兒。我質問了表妹,她承認是她把穎雪珠的去向告訴了蔣磊落的,蔣磊落以iso的名義追捕他們,最終把他們逼上了絕路……我一直很自責,但自責又有什麽用?”


    “這份自責一直伴隨著我,讓我不敢麵對穎雪珠,甚至聽到她的名字都會羞愧不已。可我的一生似乎早就落入了穎雪珠的圈子裏,我愛著的男人深愛著她,我身邊的人不斷地提到她,我的四周總會閃爍她的影子。我已經生不如死,痛苦不已。沒想到,最後慕風從深林裏找到了你。你越長越像穎雪珠,我的心就越怕。我不相信穎雪珠的孩子會活下來,隻覺得這是上天在報複我!我恨我自己,每次看到你就會加重對自己的恨,我無處傾訴也無處發泄,隻能對你冷淡,希望你能淡出我的視線。”


    這就是劉雅的故事,一個為了妹妹而被人利用最終害了自己最好朋友的最終悔恨一生的可憐人。


    蘇雨晴被這個故事震驚著,半天未能說出一句話來。


    “本來想將這些帶入墳墓的,不過,終究還是說出來了。這些話在我心裏悶了幾十年,我總算覺得輕鬆了一些。”她的臉化開,常年鎖緊的眉也展開。


    最後,她低下了頭,真誠地道:“蘇雨晴,對不起。我對不起你的母親,也對不起你。我說過此生不與你相見隻是因為怕,我不斷地阻止你和席慕風,也是因為你的存在提醒了我自己曾經做過的錯事,我想忘記,想要逃避,才會對你做出那麽多不公平的事來。我不求你原諒,但請你為了保留一份身為母親的尊嚴。我不想讓慕風知道,他擁有如此不堪的母親,其實,我知道,自己不配做他的母親。”


    還有……


    她慢慢退下了腕間的一個鐲子,遞給了蘇雨晴:“這是席家祖傳的傳媳物件,現在,應該給你了。”


    劉雅把這個給了她,代表著她已經認可了自己。蘇雨晴捏著那個鐲子,心緒複雜。


    “媽怎麽走了?”不知什麽時候,席慕風走了出來,問道。蘇雨晴才發現劉雅早已不知去向。她舉了舉手中的鐲子,突然眼中含淚:“席慕風,我們舉行婚禮吧。”


    這注定是一場舉民矚目的婚禮,iso之神與傳說中的化學天才結合,想低調都不行。iso的大禮堂裏,早就擠得滿滿當當,除了iso內部的人員,還有各地慕名而來的各類人士。


    化妝間內,蘇雨晴穿了一襲雪白的婚紗坐在凳子上,閉眼任由化妝師在臉上抹著。片刻,化妝師結束了工作,將工具一一收入化妝合。“真漂亮。”化妝師真心地道。


    蘇雨晴抬臉,看到了鏡中的自己。雪白的臉上嵌了一對漂亮的眼睛,微微一眯,有如山野裏跑出的一隻雪狐,勾魂攝魄!挺立的小鼻梁下,是一對紅粉的唇,點染了唇角,閃耀著誘人的光澤,似一枚待人口評的粉色草莓。


    纖細流暢的下巴襯出的是古典型的美,長長的脖子下套著一點細細的項鏈,起到了錦上添花的作用。禮服極好地襯出她的身材,細長的腰身幾乎不盈一握。從整體看去,她就像從仙界出來的采花仙女,美得惹人眩目。


    “這麽漂亮的新娘,新郎真是有福了。”化妝師再度感歎,轉頭間看到了打開的門頁處出現的人影,笑了起來,“您看,新郎都被您迷暈了。”


    蘇雨晴轉頭,看到了門口怔愣著不曾移步的席慕風,笑了起來。


    席慕風穿了一身黑色手工西裝,將修長的身體襯得完美有力,既不損那份力度,又展現出了一分俊美優雅,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化妝師和工作人員抿嘴退了下去,室內,隻剩下他們兩人。


    “真美。”席慕風真心感歎,“沒想到當年那個瘦小的幹巴巴的小野人,會長成今天這樣的美人。”


    蘇雨晴被誇得不好意思,隻低頭微笑。席慕風伸臂將她摟住,纖細的身子輕而易舉地落入了他的懷抱。他也笑了起來,與她的眉頭抵在了一處。


    十幾年的相知相守,相愛相護,許多話,不用說就已能明白。


    “等下,有好消息要宣布。”席慕風柔著嗓音道。蘇雨晴點點頭:“我也有好消息要宣布。”


    “嗯,是嗎?真的很想知道你的好消息是什麽。”席慕風興趣濃重。蘇雨晴綻唇笑了起來:“等下才能告訴你,我要讓你在今天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已經很幸福了,因為有你。”席慕風的臉上掛滿了滿足。蘇雨晴的的唇抿得更深:“等下你會更幸福的。”


    “好,我很期待。”挺直身子,席慕風不舍地放開了她,“真相就這樣抱著不放,可惜好像不行了,下麵有很多客人需要招呼。”


    “去吧。”蘇雨晴推了推,唇角漾著甜蜜。


    席慕風轉身,手機卻響了起來。他停步按下了接聽鍵邊走邊說話,蘇雨晴聽到他聲音:“藍指揮官的屍骨找到了?在哪裏?嗯,就由你運回來吧,盡快把人交給藍家,幫著他們好好將他安葬了。該他的,不要少。”


    藍指揮官的屍骨能找到,這出乎了蘇雨晴的意料,但她也忍不住為藍若言一家人欣慰。


    “新娘子,先喝點水吧。婚禮開始的時間還早呢,有得等的。”工作人員端一杯水走過來,道。蘇雨晴禮貌地笑笑,接過杯子一口氣喝盡。從早上忙到現在,她確實有些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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