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兩兄弟難得地齊齊點頭,幾乎可以連為一體,咯咯笑著,和席慕風越走越遠。


    席慕風應該真的走了。拉一拉酸酸的肩膀,蘇雨晴想。告訴自己不要在乎,不要在乎,可是又哪能真的不在乎?


    眼眶內有些濕意,她強力壓下淚意,扭了扭纖細的肩膀,去收拾淩亂的桌麵。


    “姐。”兩兄弟終於跑回來,掛了滿滿的一頭汗,正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像做了什麽劇烈的運動。


    蘇雨晴的眉挑了起來,立刻叉腰如潑婦般拉開兩條腿叫了起來:“這幾天神神叨叨的,到底跑哪裏去了?今晚上,給我好好交待。”


    兩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說話。蘇雨晴不準他們練那些飛來飛去的功夫,隻要他們好好讀書,說做一個有用的普通人。


    他們不知道蘇雨晴不想他們走上孤獨兀的老路,所以才這樣規定,但也知道,一定有她的道理。平素,他們也算聽話,不過,自從碰到席慕風後,兩人的想法就改變了。


    他們要做席慕風那樣的大英雄。大英雄,不會功夫,沒有能力怎麽行。這事,不能說給蘇雨晴聽,怕隻能在兩人的肚子裏爛掉了。此時,看蘇雨晴生氣,兩人乖乖地走了過來。


    孤獨飛主動拾起掃把幫忙掃起地來,孤獨騰嘿嘿地討好般笑著,拿起抹布準備抹桌子。


    “都給我放手!”蘇雨晴喝道,不給兩兄弟躲避的機會。兩兄弟立刻停手,可憐巴巴地站著不動,像兩個正在接受老師批評的小學生。


    某兩顆小小的腦袋在心底不讚同地反駁:這麽帥學習這麽好的小學生,能受到老師的批評嗎?老師愛我們還來不及呢。


    蘇雨晴左看看,右看看,叭地坐在了凳子上,張嘴問道:“我平時是怎麽教你們的?”


    “好好學習。”


    “不要搗蛋。”


    “更不能和心思不良的人來往。”兩兄弟你一句,我一句地相互補充著道。


    蘇雨晴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聲音立時提高八度:“那你們怎麽還要來往!”


    兩兄弟哪裏知道蘇雨晴是在罵他們跟女生往來,相互看一眼,以為她知道了他們和席慕風的事情,四隻大眼齊齊地望了過來。


    馬上,他們一嘴一舌地說起好話來:“姐,他很好的。”


    “是啊,姐,他真的很棒,我們可喜歡他了。”


    “他也喜歡我們!”


    “姐,你也一定……”


    “什麽?”蘇雨晴一上頭兩個大了,“你們竟然喜歡上了同一個?”


    在蘇雨晴的怒目相視中,他們弱弱地點了點頭,隻敢在心裏問:喜歡同一個有什麽不對嗎?那麽優秀的大哥哥,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喜歡呢。光他們班上,就有好多好多人對他感興趣,要他們帶他去學校呢。


    蘇雨晴快抓狂了。這就是自己教的好弟弟嗎?小小年紀搞早戀,竟然還喜歡上了同一個!竟還敢回嘴,還回得這麽理直氣壯?


    蘇雨晴智商挺高,情商卻一般般,這才會冤枉了兩個弟弟。看著眼前這兩個不成器的弟弟,她幾乎要仰天長嚎了。片刻,她又叉起了腰:“從今天起,你們不能再跟她來往!”


    在原地打了一個圈,她覺得這樣的規定還不夠,咬一口指頭,又補充道:“明天把她帶來,我要親自跟她談談!”


    “他來了。”孤獨飛突然指著窗外,道。蘇雨晴本能地尋找著矮小的小女生的身影,卻什麽也沒有找到。


    “在那裏!”孤獨騰興奮地跳了起來,早把蘇雨晴的囑咐丟到腦外。蘇雨晴隨著孤獨騰的指慢慢抬頭,在看到窗外那抹挺拔俊毅的身形時,血液一時倒流,心髒竟漏路了一拍。


    “席……”慕風?他沒有走?


    席慕風站在窗外,兩手插在褲中,健美中透著優雅,修長有力的腿邁開,朝這邊走來。


    “姐,您自己跟他說吧。”


    孤獨飛扯了扯孤獨騰,兩個小鬼一溜煙跑了。


    老遠,孤獨騰不放心地扯了扯孤獨飛:“哥,這樣不好吧,姐姐看起來很生氣,會不會……”


    “席慕風大哥哥這麽厲害,你還怕姐欺負他嗎?”


    “好像是。可是,姐姐好像很討厭席慕風大哥哥啊。”


    “你個笨腦袋,姐姐和席慕風大哥哥相識十年了,姐姐喜歡他到連命都不要,怎麽會討厭。”


    “哦。”孤獨騰摸著被自己的胞兄扣疼的腦袋慢一拍答道,心下想:這些席慕風大哥哥都已經說過了,他怎麽都忘了呢?


    等到蘇雨晴清醒過來,孤獨騰和孤獨飛早已不見了影子,隻剩下她一人,與他相對。他推開了門,目光炯炯,輕易將她捕捉,而後層層籠罩。


    他的目光過於熱烈,她有些受不住,一時唇幹口燥,艱難地咽著口水。


    她愛他,勝過生命,此時看著他走來,如何還能控製住情感?她身子一搖,差點撲入他的懷抱。最後,理智戰勝了感性,她的指在桌角用力一掐,止住了自己的腳步。


    席慕風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唇角拉了拉,滿出滿意的弧度。


    以前的蘇雨晴天不怕,地不怕,因為她的世界有席慕風。不管任何事情,隻要是對席慕風好的,她都做。


    現在的她……


    已經知道了什麽叫擔心、害怕,依然……因為席慕風。


    她強力逼著自己退後兩步,麵容上的激動一時撤下,換了一臉的冷漠。


    “你來幹什麽?”無波地問,心口,劃出道道傷痕。她的全身發軟,每個細胞都叫囂著要向他奔,她在心裏勸著自己:再忍一會兒,再忍一會兒,不要讓他看到希望,就讓他不帶遺憾地回去和藍若言結婚吧。


    席慕風的身體停在門後,長指輕輕地按了按,門已鎖住。聽到她的問話聲,他的眼眸裏湧出微微受傷的光束,很快消散。


    深愛的人就在眼前,細卷的發絲桀驁地在背後晃動,就算被紮起來仍無法掩蓋那份天然的靈性。精致的一張小臉,皮膚滑膩,雖然黑了不少,但絲毫不損那份野性與嬌美相結合的豔麗之色,美得令人眩目。小巧紅粉的唇瓣,抿著,不似往日那般隨時翹起,而是微微彎下,弧度剛好,將內心的無助輕易地泄露了出來。


    烏黑明亮的眼睛,透射著野豹的敏銳,仿佛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被她識破。


    桀驁、野性和柔婉相結合,竟沒顯出矛盾,反而相得益彰。席慕風的眸色沉了一度,腳步不受控製地邁了過來。


    “你……”她悠悠後退。他高大的身形落下,將她嬌小的身體掩映,不多話的他伸手攬上了她柔細的腰肢,用行動和霸道給了她答案。


    感覺著唇齒間緊密的相貼,糾纏,蘇雨晴的身體慢慢發軟,熟悉的青草味盈繞著她,她靈敏的頭腦竟一時空白,垂著手已忘了最初的想法,本能地接受著他的熱情。


    他的唇齒間留著些烤肉味道,浸蝕著她,他帶著微繭的手滑下去,刮在了她的衣下,就要探進去展開進一步的行動。蘇雨晴遠去的理智突然回歸,當她意識到自己和他做了什麽時,一伸手,用力將他推開。


    狼狽地喘息著,他留在唇上的味道太過濃重,她抹了抹唇,退出老遠。


    “我要打烊了。”她的聲音急切暗啞,臉上染著兩片紅雲,還沒收拾好心情,一雙眼睛狂亂地閃爍。席慕風上前一步,不顧她的反抗,再次將她攬在懷裏:“朵朵,不要逃了,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並追上的。做我的女人,什麽都不要擔心,一切有我。”


    身子軟在他懷裏,蘇雨晴的眼淚嘩嘩地流個不停,她多想就此靠在他懷裏真的什麽也不想地跟著他走。可是,現實擺在眼前,她能嗎?能嗎?


    在心裏問過數遍,穎雪珠的下場湧上了她的腦海,她狠狠地咬緊了唇瓣,將那份激動收回,用力繃緊了身體。“席慕風,我不想逃了,但請你放了我。我……已經有了別人。”


    “可你還愛我。”他不會輕易接受,更不會輕易放棄。他的女人,不可能讓給別人。


    “不,我隻是懷念你的身體,終究……我的第一次……”她的最後一次,也隻可能留給他。不過,不能告訴他。


    “不過,這不能代表什麽。我說過了,不想看到你和我父親對抗,不想回到iso去遭人唾棄,所以,我放開了自己的心,決定去選擇別人。你也快點結婚吧,結了婚才能安定下來。”她扭了臉,沒有去看他。


    席慕風慢慢僵起了身體,這個問題成了他們之間永遠無法逾越的鴻溝,越不過去,就隻能一生兩兩想望,再也不能牽手。


    走了一圈,再次回到了症結問題之上,他發現自己是如此無力,竟然沒有辦法解決掉這些難題。


    “其實,藍若言挺好的。”她揉著臂,不想把無助柔弱表現出來,隻能借這個動作分散注意力。


    “你希望我娶她?”席慕風的聲音淡淡地傳來,他竟然沒有再提出反駁的意見,是認可她的話了吧。蘇雨晴的眉沉了沉,迅速拉開,像什麽痛苦的事情都沒發生過般,完全一副沒心沒肺的表情:“當然啦。看得出來,她是真心喜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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