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我?”


    看著從他眼裏流瀉出來的幽暗目光,她隻吐出這一個字,再也說不出話來。


    “藍若言的愛能比得過你的嗎?她能像你那樣承受三年的委屈,隻為保守一個可能害得我前程盡毀的秘密嗎?她能像你那樣把自己的第一次獻給我,卻能一聲不吭瞞數年嗎?她能像你那樣,不管自己的死活給我做聯係人,一次次把我從危難中救出來嗎?她能像你那樣不要命地給我找治傷的草藥幫我治傷嗎?”


    蘇雨晴不知道如何回答,微張了唇,什麽也說不出來。


    席慕風邁一步,走到了她麵前,眉色平淡,目光依然炯炯:“知道這幾天我為什麽沒有來找你嗎?為什麽今天又突然來找你嗎?”


    虛弱地搖頭,她的心這些日子裏無比糾結,如何能分析得出他的想法?


    抬起頭,席慕風的目光已看向了遠處:“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我想,如果三年前,你沒有頂下餘詩華的罪,我應該早就接受審查並被趕出iso了。如果沒有你不要命地保護我,給我找解藥,我也早就死了。朵朵,換句話說,我現在所有的一切,其實早已失去。既然這樣,為什麽還要留下它?用這些去交換我的愛,趕走我的女人,有必要嗎?”


    “……”蘇雨晴愣愣地看著他,看到他臉上一片平淡,仿佛那些令人眩目的iso光環,在他眼底,不過是一片雲彩,無足輕重到了極點。


    “你說過,不想和你父親對抗,不願意遭受iso成員的鄙視,那麽,我現在告訴你我的決定。”他抿了抿唇,拉出兩道深深的剛毅弧度,“我要回去將所有的事情都攤開,三年前的事,餘詩華的死,你的委屈,還有你現在的身份……我接受一切處罰,甚至……離開iso。”


    “你瘋了!”蘇雨晴突然聽不下去,跳起來吼道。她的胸脯急劇地起伏,臉憋得一片通紅,揪起他的衣領狠狠地搖了起來:“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麽瘋狂!你難道忘了你的理想你的報負了嗎?你怎麽可以為了我這麽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做出這樣的事來?你忘了你是iso之神了嗎?你還有光明的前途要走,為什麽要為了我而毀掉這一切!”


    “你不是無足輕重!”席慕風的聲線突然提高,聲音裏透著怒氣,一反手將她的肩膀壓住,沉臉一聲聲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保護神,還是我愛的女人!我沒有想毀掉什麽,我隻是把事實擺出來!雨晴,如果有幸能得到上麵的諒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你走在一起!”


    “如果得不到諒解呢?”她硬著嗓子接緊了他的話音問,穎雪珠的下場無比清晰地映在她腦中,她咬牙看向他,“那你有可能死掉!死掉,你知不知道!”


    他當然知道。


    他是iso的成員,不能選擇逃離,隻能選擇麵對。如果結局是死掉,他也認!


    “我不能讓你死!”眼裏,已經飆出淚花,她無比堅決地喊起來。


    席慕風一用力,將她揉入懷抱:“雨晴,你還是在乎我的,你是深愛我的。”


    她無法否認,虛弱地由他擁緊,隻能任無助的眼淚狂撒。因為愛,所以不能毀了他。蘇雨晴再次推開了他,抹幹了自己的淚:“一切,都過去了,席慕風,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她急急轉身,手忙腳亂地去拾電話。原本是要打給兩兄弟的,眼睛餘光看到了席慕風定定的身影,她轉而撥下了羅靖的電話。


    “我要打烊了,過來接我吧。”她努力平靜下自己,才能把這句話表達出來。那頭的羅靖微微遲疑了一下,隨即應聲:“我馬上過來。”


    再回頭,席慕風還沒有走,站在那裏,有如一座山,偉岸,高大。他什麽也沒有說,也再沒有別的表示,隻沉著眸子一動不動。


    蘇雨晴不安地捏了捏指,她的眼皮顫了不停,害怕他看出什麽來,轉身佯裝做事,掩蓋了自己的情緒。


    不出十分鍾,羅靖的車停在了門外。他拉開門,在看到席慕風時,略略驚了一下。


    羅靖是那種幹幹淨淨,雖然出身富貴,但全身散發著和煦氣息的男人,以至於他雖然是自家公司的負責人,她還一直以為他隻是附近寫字樓裏的白領。


    與席慕風一比,他的差距是明顯的。


    他朝席慕風點了點頭,看向蘇雨晴,問道:“這是?”蘇雨晴快步走過來,勾上了他的臂,急道:“這是我哥哥。”


    席慕風的眉頭用力一抽,疊在了一起。羅靖的心隨之一輕,笑了起來,欲要說些客套話,蘇雨晴已將他拉向門外:“我們走吧。”


    “那個……”羅靖看向席慕風,意思明顯。不過,最後還是順了蘇雨晴,走了出去。敞亮的燒烤房裏,燈火明亮,映出一道身影,偉岸高大,一動不動。蘇雨晴心口發酸,一彎頭,鑽進了車裏。


    羅靖遲疑了數次,本想問話,卻沒有問出來。將車開向蘇雨晴的住處,蘇雨晴沒有動,兩眼茫然,似陷入了某種思緒當中。


    住所不遠,很快就到。羅靖走出來,紳士地為她拉開了車門,輕聲道:“早點休息。”蘇雨晴點頭,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輕聲道:“明天,到店裏來吧。”


    羅靖的臉上一喜,一片陽光,他心情極好地點頭。


    知道不該利用羅靖,但她不認識別的男人,亂糟糟的思緒下,隻能找上他。他能如此配合自己,蘇雨晴相當感動。


    “我知道,那不是你哥哥。”在她拉門的時候,羅靖突然出聲。她的手一凝,整個身體停在了門下的暗處,一時陰晴難辨。


    羅靖已笑了起來:“不管你怎麽想的,很高興你能第一時間想到我。我會很認真的扮演好你需要的角色,也會很用心地等你發現我的好,直到接受我。”


    不用解釋,他就明白,蘇雨晴倒是省事了。隻是,他的後一句話又帶給了她負擔。她的靈魂已深深紮入席慕風的身體,如何還能分攤出感情來接受他。


    揉揉眉,她覺得太累了,索性把所有的話壓到了肚子裏,一聲不吭地推門走了進去。


    羅靖真的算是一個合格的冒充者,自此後,每天她開門的時候,他就來了。而且一直陪在她身邊,笨手笨腳地幫忙,繞在她四周轉個不停,還真像男朋友。


    蘇雨晴看著四麵男性射來的悔恨夾憤恨的目光,知道他演得很成功。目光,不由得飄向窗外,在不起眼又能讓她一眼就看到的暗處,一道身影如山般挺立。每夜都會準時出現在那裏,保持著相同的姿勢,一站就是一晚,直到她的店子打烊。


    他沒有再過來打擾她,也不離開,是想幹什麽?蘇雨晴猜不透他的心思,隻能借著忙碌短暫地忘掉他,但眼睛總會有意無意地看向那邊,心思,未曾離開過他的身體。


    這是一種生生的折磨,蘇雨晴覺得,她也是燒烤架上的一串肉,被席慕風的所為炙烤的無路無逃。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她既希望他能快些離開,又希望他能多留些日子。


    她知道,他若是離開,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孤獨騰和孤獨飛在她的淫威之下老老實實地呆在店裏,一人噘著一張嘴巴,掛著一千一萬的不願意。


    席慕風,到底用了什麽手法收服的兩兄弟?不準兩兄弟去找席慕風,是怕他們說出不該說的話來,毀了自己這些天苦苦在他麵前豎起的假象。


    如果知道她和羅靖其實什麽關係都沒有,他一定會更加堅決地帶她回去的。


    悠悠地歎一口氣,再抬頭,道身影仍在,依然保持那個姿勢,這個晚上和以往的數個晚上一樣,半點都沒有變。


    “來,我來。”羅靖伸手過來,握住了她的掌,輕聲道。本能要將手抽離,但在看到那道身影後,她沒有再動,任由他握著。羅靖從她的手中拿過抹布,還帶著幾份不舍繼續握了數十秒,最後,無奈地笑了笑,轉身,去幹活。


    她咬咬唇,站在原地,沒有動。雖然隔得遠,但她知道,隻要他想看,這些細小的動作都逃不過他的眼。他的身體明顯地繃了起來,原來一直勾著的幾根指竟捏成了拳頭,他真的看到了。


    既然他在乎,那麽,就給他下劑猛藥。


    蘇雨晴眨了眨眼,看向孤獨騰和孤獨飛,道:“你們兩個先回去吧,早點睡,不能亂跑。”


    兄弟倆垂頭喪氣地點頭,眼巴巴地望一眼過來,是對她無聲的控訴。她的心口一痛,卻不得不硬著心扭轉了臉。


    孤獨騰和孤獨飛相伴走出去,一雙眼睛巴巴地看著對麵的席慕風,終究顧及蘇雨晴的感受而沒有走過去。


    打烊時間到了,顧客們慢慢走盡,兩人忙完,羅靖朝她點了點頭:“我在車上等你。”


    “羅靖。”蘇雨晴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臂,“今晚,幫我個忙。”


    心儀已久的女孩眼巴巴地拉著你的臂讓你幫忙,能不心動?羅靖被她這雙綻放出極少見的可憐兮兮目光的眼睛看得心髒綿軟,心底豎起的城牆無聲倒塌,本能地點頭:“好。”


    數分鍾後,蘇雨晴挽著羅靖,走向對麵閃爍著華光的某知名酒店。城市無處不在的路燈,襯出兩人相貼的身影,緊緊偎依,幾乎要連為一體。


    她將臉貼向羅靖,擺出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動人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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