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瑤瑤慢慢抬頭,往門外張望,最後,不太相信地問:“你……想一個人去?”


    “當然,馬上帶路!”她已經沒有了耐性。事性,總要解決,再拖下去,不隻她,連席慕風都會受到傷害,她已經下定了決心。


    蔣瑤瑤的身子不肯移動,在她看來,餘秋實比眼前的蘇雨晴還要恐怖得多,她一看到他眼裏的殺氣就會嚇得全身發軟,更不敢想象和他見麵的樣子。


    她抖著身子,慢慢站起來,卻倔強地往裏縮身體,道:“我……我不能帶你去……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他住哪裏……”


    走過一片灰敗的蒼涼之地,周圍傳來奇怪的聲音,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閃動,不遠處,亮著暗淡的光束。這裏,離墓園極近,是無人管理的區域。


    蘇雨晴平靜地踏著步子走過來,晚風吹來,夾著更為詭異的聲音,因為接近墓園,到處顯得陰森恐怖。


    她並不害怕,而是隨意地甩著微卷的長發,任由它們飄蕩在腦後。穿過一片廢墟,停在房前,透過敞開的房門可以將裏麵看得一清二楚。裏麵的空間很大,破爛,卻極為幹淨。


    在最顯眼的位置,設了靈台,上麵擺著一塊碑。蘇雨晴點點頭,她知道自己來對了。隻是,此時,主人卻並不在家。


    蘇雨晴感覺微冷,抱緊了雙臂,倔強地立於夜空中,耐心地等待。原本那些鬼祟的身影因為她停在了這裏而慢慢退去,天空,陰沉壓抑,不遠處的墓園頂著毫無生氣的頂峰,像魔鬼的陰爪,帶著別樣的猙獰。


    背後,傳來了腳步聲,輕輕的,若不是聽力極好,斷聽不到。那腳步在離她五十米的地方突然停下,蘇雨晴綻開了唇角,慢慢轉身。


    對麵,是餘秋實,她要找的人。他穿著黑色的衣服,臂上纏著白條,胸口插著白花。他雖然長得高大,但身材勻稱,四肢修長,加上一張長得不錯的臉,算得上是帥氣。


    黑色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妥貼有致,將他的帥氣更外顯幾分。然而,胸口的白花和臂間的白布給他添了幾份陰沉和銳利。


    他看到她,眼裏迅速閃出一抹驚訝,慢慢變得玩味,最後,歸於平靜。他勾起了唇角,冷淡地發出聲音:“你竟然敢來?”


    蘇雨晴抬高了頭,朝他迎了過去,點了點頭:“我想好了,冤有頭,債有主,我犯的錯我承擔,你,今晚,想把我怎樣都可以。”


    餘秋實久久不語,目光銳利地在她的身上掃射,最後冷冷地撇嘴笑了起來:“你以為說出這些話,我就會放過你嗎?蘇雨晴,你殺了這個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我怎麽可能放過你呢?我會把你的肉一塊塊割下來,祭奠春華的亡靈!”


    蘇雨晴的臉白了白,最後卻扯出了一個慘淡的笑:“隨便。”她不是不怕,而是早就知道選定這條路會得到什麽結果。


    餘秋實不再說話,大步走過來,一咬牙,揪緊了她的後頸,低聲道:“那正好!”他一用力,將她推向屋裏,蘇雨晴的身形極輕,他的力道極大,她幾乎是被他甩進去的。


    身體在粗糙的地板上滑動,膝蓋和手肘立刻被磨得生痛,餘秋實已經大步走來,粗壯有力的臂伸過來,直接將她提起,就像在拎一隻小雞。呯地將她丟在了餘春華的牌位前,臉,正對著點燃著的杳杳香火。


    餘秋實揪緊著她的後領,將她的身體用力往下壓,嘴裏吼道:“死之前,好好地跪在春華麵前,懺悔你的錯誤!或許,我會讓你死得輕鬆一些。”


    蘇雨晴的脖子一時僵硬,雖然被他強力壓下,但表現的是全然的不屈服。


    她狠狠地咬牙,看向餘春華的靈位,此時,心裏竟充滿了恨意。如果不是她,或許自己的人生就不會這麽悲慘,如果不是她,自己就不用這麽委屈地活下去,麵對所有人的責難,如果不是她,自己更不會永遠也無法說出實話!


    這樣的她死了,悠然而去,卻將秘密和痛苦同時留給了自己,不恨她又怎麽可能!蘇雨晴倔強地搖頭,拒絕餘秋實的要求:“不!我是不會向她認錯的,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呯!


    餘秋實的手一下狠勁揪著她的後衣領往下就撞,她的額頭重重地磕在了靈位前的桌角上,隻覺得一陣目眩,緊接著感覺到溫熱的液體流出來,沁入眼中,蘇雨晴知道,流血了。


    後衣領再度被揪緊,緊到她差點無法呼吸,而巨大的吼聲傳了出來:“你竟然敢這麽說!蘇雨晴,你活得不耐煩了!”


    額上想必開了一個大口子,她隻覺得生生地疼痛,腦袋轟鳴,餘秋實的話有如雷聲,震得她的耳膜幾乎碎裂。她依然梗直脖子,不願意服軟,艱難地吐聲:“你要用什麽方式讓我死,隨你的便,但,我絕對不會認錯!”


    她從頭到尾,什麽錯都沒有!如果可以,她寧願餘春華仍然活著!這樣,便可以和她對恃,就可以還自己清白!


    “你一定要認錯!”餘秋實和她卯上了勁,再次將她的頭往下壓。她繃緊的身子自是敵不過他的大力,但那份極致的不屈服卻明顯而強烈,刺痛著餘秋實的眼睛。


    他的怒火更旺,甚至已經舉起了拳頭欲要砸下去。但他卻強忍著,堅持要看到蘇雨晴認錯。


    蘇雨晴的頭幾乎要貼地,雙腿跪著,完全一個虔誠認錯的姿態。她不屈服地扭動身子,委屈令她無法抑製感情,閉眼狂亂地吼了出來:“我根本就沒有犯錯,為什麽要認!”


    讓她死,可以接受,但,她無法承受跪在餘春華麵前的這種屈辱!她怎麽可能對那樣一個女人下跪!


    “沒有犯錯?”餘秋實揪緊了唇角,低低出聲,聲音繃得緊緊的,幾乎由牙縫中擠出,透出了無盡的危險性,卻久久沒有下一步行動。


    蘇雨晴慢慢睜開了眼,看著粗糙的地麵,虛弱地開口:“餘春華不是我殺的,我不能向你透露更多,因為——這是我的承諾。”


    承諾,讓她受盡了苦頭,但遵守這份承諾才是保護最深愛的人的唯一辦法。多少次,她承受不住,要開口的時候,便會想起席慕風,再次壓緊了嘴巴。三年都熬過來了,她不在乎再熬下去。


    然而,餘秋實卻要她當著餘春華的靈位認錯,下跪,懺悔!她,絕對做不到。能說的,隻有這麽多,她知道餘秋實不會相信,隻能再次閉緊了眼。


    餘秋實沉默了良久,手沒有鬆開也沒有再揪緊,卻瞪著她的後腦,像在思考。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蘇雨晴扒在地上虛弱地喘息,吐出濁濁的氣流,她什麽也沒有想,隻是慘白著臉,伏著,雙手倔強地撐著地板。


    “兩個選擇,一個,把你的話說完,我會認真地考慮真實性,然後決定怎麽處置你;另一個,馬上死!”


    他終於開口,說話,給了她一個單項選擇題,二選一。蘇雨晴低頭,久久不語,她不想死,更不能把那件事說出來!


    餘秋實陰狠地拉開了嘴角:“果然是騙人的,蘇雨晴,是你的智商太低,還是你以為我的智商不夠高?這種騙小孩子的話說給我聽,你到底想幹什麽!秋華怎麽可能你殺死的!三年前那麽多人在場,難道他們的眼睛都出問題了嗎?”


    餘秋實真正的是有備而來,他已經把當時的情況打探得一清二楚。他的手再度揪緊,狠狠地將她的頭往下壓,並一腳踹開了她強力支撐的手,她直接撲倒在地,額頭受傷的地方在他的大力作用下磕在了地麵上。


    一陣更為劇烈的痛楚湧遍全身,她感覺到了更深重的暈眩,卻咬緊牙,倔強地否認:“我沒有……殺她,就是……沒有。”


    “還要說這種話?你以為會有人相信?”餘秋實陰惻惻地開口,瞪緊了她,就像一隻爆怒的老虎瞪著不聽話的獵物。他捏了捏拳頭,指節發出脆亮而危險的咯咯聲。


    他抬高了拳頭,沒有耐心再和她糾纏下去,隻狠狠地擰緊了唇:“現在,我就讓你到地底下去和春華懺悔!”


    拳頭,運足了勁,狠狠砸下來,蘇雨晴驚顫著,閉上了眼睛……


    “住手!”電火石光之間,就在餘秋實的拳頭要重重地落在她身上的時候,有人大呼。緊急間,餘秋實的拳頭一偏,直接捶在了蘇雨晴麵前的地板上,巨大的拳頭撞得地麵粉沫橫飛,陷下了一大塊。


    蘇雨晴的耳朵被振得轟轟作響,剛到門口的席慕風驚出了一身冷汗。餘秋實的這一拳,要真落在蘇雨晴身上,那此時,他與她,必定天人永隔!


    席慕風快步上前,要將蘇雨晴扶起,餘秋實已快一步地揪起蘇雨晴,掌繃緊,如鷹爪般落在她的頸部。席慕風急速止步,不敢再有所行動,隻是定定地看著他的掌,臉上浮出明顯的焦急。


    餘秋實擰緊了臉,惡狠狠地看向席慕風,眼底已全然沒有了往日的兄弟情分,陰沉沉地道:“怎麽?你還準備救她?”


    蘇雨晴虛弱地睜開眼,她沒想到席慕風會來,唇角顫了幾顫,卻一個字也沒有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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