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雪的院門前圍了不少人,還有幾個小區保安,最中間的是兩個穿著破舊的男人。


    他們正比劃著圍觀的人說著什麽,身後還扯著一條白色的寬條幅,上麵寫著一行大字。


    無良房產商,強拆我家,逼死人命,天理不容!


    黑色的粗體,描了好幾遍,讓人觸目驚心。


    我心裏像著了一把火,快速分開人群走了進去,正聽見其中一個額頭包著紗布的男人說道:“大家評評理,看看我頭上的傷,就是被他們公司的人打的!我們現在是家破人亡啊……”


    另外一個人立即附和,一把鼻涕一把淚把自己說成天下第一慘。


    現在除了醫患關係和城管的事,最吸引人眼球的就是這種強拆的事情了,而且最容易誤導別人,傳來傳去就把事情傳得麵目全非。


    果然,這兩個男人一開口,圍觀的人立即一邊倒,都同情起他們來。


    我往裏看了看,院子裏連金先生的影子都沒有了,更別提南宮雪的。


    心頓時揪成一團,也不知道裏麵什麽情況,但我強忍住衝動,衝進去容易,讓這些人走也容易,但我不能讓南宮雪背著這種黑鍋。


    我悄悄給她發了一條短信,讓她別擔心,我已經到了院門口。


    隨後,我仔細看著中間那個頭上包著紗布的男人,這家夥唾沫橫飛,說話的中氣很足,怎麽都不像是頭受了重傷的樣子,而且,他的紗布邊緣還有不少的頭發紮透過來,我心裏一動,要是受了傷,傷口周圍得剃幹淨頭發吧?


    我飛快的想了想,一個計劃立時生成。


    正在紗布男說得酣暢淋漓的時候,我扯著喉嚨大叫了一聲:“大表哥!”


    這一聲很大,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也把眾人的目光從他身上吸引了過來,我快步走過去,一把握住他的手,激動的說道:“大表哥,我可找到你了。”


    紗布男一愣,打量了我一會兒一臉茫然的說道:“你……你是誰?”


    我急忙說道:“大表哥,你看,你又糊塗了,我是你的表弟呀,我都找你三天了,家裏人知道你走失了,都急死了,快跟我回去吧。”


    我說著拉住了他的手臂,他立即一甩我的手,“你是誰?我不認識你。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要騙我從這裏走,還要打我對不對?”


    他這麽一說,另一個男人也上來推搡我,“你想幹什麽?這是我朋友,我們不認識你。”


    我無比痛心的歎了一口氣,悄悄用手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的我眼淚一下子湧出來。


    我趁機擠了兩滴說道:“大表哥,我知道,前幾年嫂子跟村裏的趙胖子跑了的事兒讓你一直放不下,否則你也不會受了刺激變成現在這樣……你知道家裏人有多痛心嗎?但凡有一線之路也不會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呀。”


    我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圍觀人的反應,果然,大家一聽到“精神病院”的時候,臉色立即變了。


    我趁熱打鐵,又對另一個人說道:“你也是,你們是病友,關係好我知道,可總不能一起逃吧?這都第三次了,你們家裏人也找你呢。”


    我說著了看了看那塊條幅,皺眉說道:“你們都鬧出格了,上次說人家肇事逃逸,還假裝腿斷了,這次又變成了強拆,還包了頭,你們……”


    這兩家夥也是做賊心虛,又不知道我是什麽來頭,再聽我一說精神病也有點懵,一時沒有防備,我看準了機會,猛然上前,一把把紗布男頭上的紗布扯了下來!


    其實我也沒有太大的把握,反正也是豁出去了,扯下來就聽到眾人一聲驚呼。


    我定睛一看,心中大喜,果然,這個家夥是裝的!


    就算我之前編的那些有人懷疑,現在一見他的傷是假的,也都全信了我說的。


    一片譴責聲中,我無意中目光一掠,心頭不由得一跳,這家夥的腰間竟然還有一把匕首!


    我急忙後退了幾步,大聲說道:“大表哥,你可別衝動,你腰裏的家夥可不能隨便亮啊。”說罷,我回頭衝眾人喊道:“大家都小心點,我大表哥發起瘋來誰都不認,精神病人傷了人可不負責任!”


    聽我這麽一說,那些圍觀的人都四散奔逃,一會兒的功夫都沒有影了,隻剩下兩個保安沒有好意思走。


    看到這兩個保安我就氣不打一處來,身為保安竟然允許這種事情發生,都是幹什麽吃的?


    於是,我對他們說道:“兩位大哥,你們幫我看一下,我去叫人來弄走他們。”


    說罷,我也不管他們同不同意,撒開腿就一溜煙跑了。


    我跑到另一個方向,又繞了一個圈子轉了回來,躲到一棵樹後看著,那兩個保安手裏拿著電棍,催促那兩個男人快走不要惹事。


    兩個男人百口莫辯,解釋了半天保安也不信,隻說不走就報警抓人。


    話音剛落,就聽到遠處有尖叫的警笛聲,時間不大,有兩個警察快步走過來,對著他們說道:“誰在這裏擾民?誰報的警?”


    他們還沒有答話,我看到南宮雪帶著金先生從裏麵走了出來,她穿著白襯衣黑褲子,看上去清爽又幹練。


    “是我報的警。”


    這時候看到她一臉堅強的樣子,想想她昨天晚上給我發的短信,心裏一陣難受,越發覺得她讓人心疼。


    警察看了看掛著的條幅,又看了看那兩個男人,大概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冷聲說道:“別杵著了,跟我們走一趟吧。”


    兩個男人急忙解釋,但南宮雪不吐口,警察也隻能堅持原來的態度,最終把他們兩個帶走了。


    保安尷尬的笑了笑,剛一張嘴,南宮雪就帶著金先生轉身回了院子。


    保安訕訕的離去,我在樹後一時不知道是該出去還是該躲著,正在猶豫,南宮雪站在院門口拍了拍金先生,那家夥一陣狂奔,直撲到我的身邊,扯著我的褲腿就往裏拉。


    我被它扯進了院子,它還不肯鬆口,撅著屁股發了半天威,我的褲腿兒都被扯下一截來南宮雪才讓它住了口。


    我一條褲腿長一條褲腿短的站著,十分滑稽,南宮雪卻一點笑的意思都沒有。


    我急忙語無倫次的開始解釋,結果越說越亂,越說聲音越低,南宮雪還是什麽都沒有說,見我不吭聲了,直接轉身進了屋。


    站在院子裏,我有些手足無措,旁邊的金先生趴著倒是一臉愜意,我用腳踢了踢它的胖肚子,小聲問它怎麽辦。


    它根本不理我,我索性坐在地上,反正褲子也爛了沒法再穿,我一邊撫著它的毛,一邊開始哀怨的訴說自己的“悲慘”。


    叭叭說了近半個小時,說得我口幹舌躁,南宮雪也沒有出來的意思,我活動了一下腿腳,想看看她在幹什麽,還沒有來得及挪地方,她突然從裏麵衝了出來。


    她幾步跑到我的麵前,伸手拉住我的手,我微微一顫,她的手又白又嫩,十分香軟,現在就這麽牽著我的……


    我還沒有回過神,就聽她焦急的說道:“快,林白,跟我去一趟醫院!”


    醫院?我一個激淩,拋開亂七八糟的想法,急忙點了點頭,和她一起快步走了出去。


    她的臉色蒼白,十分焦急的樣子,我也不敢問究竟是怎麽回事,一路車子開得飛快,不到半小時就到了醫院。


    在停車場剛一下車,我一抬頭,正看到一輛奧迪a8也緩緩的開過來,車窗慢慢放下,露出一張欠揍的臉。


    我看著那輛車的牌照,心頭一跳,這……不是那輛載著秦平去金皇冠的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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