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畢竟不是審訊室,我應該沒有什麽要和你說的,畢竟我有權保持沉默,你要是想問什麽,我恐怕要叫律師了。”


    “你當然有這個資格叫律師。”陸旭抬頭看了他一眼:“這三名死者明明是你公司的員工,三個月前從你的公司離職,可偏偏好巧不巧三個月後就發現死在你的樓盤開盤工地,這應該不是巧合。”


    劉清平聽見他這麽說,依舊麵無表情,雙手一灘:“我沒有什麽可以跟你說的,我有權保持沉默,你可以叫我的律師。”


    陸旭卻笑了,依舊將輕鬆的話題繼續下去:“不知道你是不是聽說過騰飛公司。”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理智性的想要拒絕,可是劉清平麵色卻出現了慌張的神情,跟剛才平緩的態度截然相反。


    陸旭洋裝沒有看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而是繼續道:“這三名死者去了騰飛公司工作,他們三個應該是你坐下很得意又很器重的員工吧,走的這麽突然,想必內力有什麽聯係,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是過去做臥底的。”


    “可是他們三個人的死跟我沒有關係。”


    “當然沒有關係!”


    劉清平麵色蒼白,看著陸旭,雙手微微握緊,額頭也開始逐漸露出了滴滴汗珠:“我要叫我的律師。”


    “正好,那也請你跟我走一趟。”


    審訊室內。


    劉清平的律師和劉清平坐在一起,對麵就是陸旭。


    明亮的燈光投遞在劉清平的臉上,讓他所有的表情無所遁形。


    “是不是因為有律師在場,你現在依舊要保持沉默?”陸旭淡淡的說著。


    室內依舊是一片安靜的氛圍。


    良久劉清平的律師道:“劉清平當然有權保持沉默,在警方沒有任何證據的前提,48小時之後,你們必須放了他。”然後又轉頭看向依舊沉默不語的劉清平,道:“放心,警方沒有證據,他們不能關押你太久的。”


    劉清平這麽聽他說,好像真的放心不小,隨即身子也沒有之前那麽緊繃的狀態了,而是鬆軟了起來,坐姿也看上去很舒服。


    這個時候陸旭的手機響了,他滑動解鎖屏幕,看見手機屏幕上出現一行字:“周達匯落網。”他微微一笑。關了手機,對著劉清平道:“如果你現在要說什麽,也可以作為戴罪立功,怎麽,你還要保持沉默嗎?”


    “陸隊,你當我三歲小孩嗎?沒有證據就別在這跟我裝蒜。”


    “很好,希望等下,你也可以繼續這麽淡定,保持住你的沉默。”陸旭說著,就將審訊室的投影儀打開,上麵呈現出一個個關係人物的鏈條,這個鏈條看上去很簡單,就算是不懂刑偵的外人也可以一眼看懂上麵是什麽關係。


    人物關係的最下方是四個人的名字和相片,分別是張誌平、張康敘、左一桐、薛燕燕,而除了張誌平,其他是三個人下方均寫了“死”字,顯然,這三名死者就是在上林苑地基出出現的三具屍體。


    而正中間就是劉清平,圍繞劉清平上麵就是騰飛房產公司的周成鵬,同樣的,周成鵬下麵也寫了一個“死”字,在周成鵬的下麵劃了一條線,線條上有一個名字附和一張相片,正是周成鵬的兒子周達匯,唯一和劉清平一樣沒有寫任何字的周達匯,兩條線條竟然相交。


    劉清平看著這樣的線條,不由冷汗津津,可是一旁的律師卻皺眉,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懷疑我的當事人涉嫌謀殺?”


    “這個現在說還為此過早,畢竟,你的當事人現在依舊有權利保持沉默。”陸旭淡然一笑,繼續道:“事情的經過要從什麽時候開始呢,三個月前,騰飛公司和你的當事人同樣想要競標上林苑那塊地皮,而周成鵬因為公司資金周轉不靈隻能借著這塊地來周轉公司整體的運作,周成鵬變賣了所有的產業,就是為了要拿下這塊地,可是誰知道你的當事人,哦,對了,也就是劉清平總經理,暗中做了手腳,這些當然不是空穴來風。”陸旭按了下一頁的投影儀,上麵呈現出周達匯的個人資料,和近期三個月內做的部署。


    首先映入眼球的是周達匯購買的農藥清單,還有私自購買的注射器,並且注明三個月前,他曾經出現在周成鵬的公司內,也有足夠的認證物證,以及三名死者的屍檢報告上麵農藥毒殺的死因和周達匯購買的農藥,不謀而合。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是周達匯殺了這三個人,至於周達匯為什麽要殺了他們,這個恐怕隻有你的當事人,也就是劉清平自己才心知肚明的吧。”


    律師有些麵色大變,這更加深沉的意義,他並不知道,而且現在更加棘手的事情是,就連身為律師的他,也覺得劉清平的嫌疑最大。


    劉清平整個的心裏防線徹底崩潰了,他大吵:“你胡說,我怎麽會知道周達匯為什麽要殺了他們,當時從我公司離職的明明是四個人!”話至此處,劉清平整個人怔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看著依舊微笑的陸旭,才反應過來,一切的一切都是隻是陸旭在設計的套,他就是要逼迫自己發急,從而說出沒有死的第四個人。


    審訊室的外麵。


    莫曉嫻接到了廖文的電話,趕到了審訊室,她透過巨大的玻璃,將裏麵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沒想到這個案件這麽快就要偵破了。


    陸旭很滿意劉清平的過激反應,他淡淡道:“就在三個月前,庭審過程中,你給投標公司的幕後人嶽新許以百分之三十的幹股,並且贏得上林苑那塊地皮,讓嶽新參與上林苑小區開發的贏利分紅。”陸旭將投影儀翻到第三頁。


    第三頁的投影儀上麵顯示的是周成鵬的死亡證明,可是這個死亡證明卻跟三個月前的不一樣。


    劉清平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陸旭很滿意的看著他,繼續道:“三個月前的死亡證明涉嫌作假,而這一份才是最真實的死亡證明,周成鵬胃液裏麵涵蓋的農藥,卻和張康敘、左一桐、薛燕燕三名死者的農藥成分不同,當然了,這殺人的並非隻有周達匯一個人。”


    “殺死張康敘、左一桐、薛燕燕的人根本不是我,你還在這裏審訊什麽,怎麽不去抓犯罪分子!”劉清平幾乎抓狂,他厭惡這樣被困的狀態,恨不得奪門而出,可是他隻能安安靜靜的坐在這裏,繼續保持沉默,除此之外他別無他法。


    “當然了,周達匯等下就到現場。”陸旭剛說完,就看見雙手帶著手銬的周達匯被帶進了審訊室。


    兩個雙手沾血的周達匯和劉清平見麵之後,都隻是十分平靜,可眼眸裏麵卻寫滿了不屑,甚至是厭惡,那種希望對方趕快去的厭惡感。


    劉清平看見周達匯出現了,他心中最後一根緊繃的弦突然斷裂了,他無奈的看向律師:“這裏不需要你了。”


    律師起身,並沒有說什麽,隻是再次看了一眼這個商場巨人劉清平,之後他隻能無奈的離開。


    審訊室內,壓抑的空氣繼續彌漫著。


    “你們誰先說?”陸旭透過巨大的玻璃窗擺了一下手,這個時候就走進來一名案件記錄人員,坐在了陸旭的身邊。


    “我叫周達匯,是周成鵬的兒子,我父親是死於三個月前,死因農藥毒殺。”周達匯說完這些話的時候,他雙眼惡狠狠的看向劉清平,繼續道:“我父親死亡證明上卻寫著心髒病猝死,可是我知道,我父親從來都沒有什麽心髒病,更別提什麽猝死,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劉清平,是他殺了我的父親,我親眼看見的。”周達匯說的很激動。


    陸旭問道:“你說劉清平殺了周成鵬,你有什麽證據?”


    “證據就在劉清平辦公室的山水畫後麵,那是我父親當年辦公室裏麵的監控器拍攝下來的所有畫麵,我生怕劉清平看見,也害怕他找這個監控錄像,所以我就偽裝成打掃工人,將證據隱藏在巨大的畫像後麵,作為以後推翻劉清平偽善的麵孔的證據。”


    劉清平的確是找了很久那個消失的監控錄像,但是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錄像竟然在自己的辦公室。


    “死的三個人是劉清秋暗中留在競標公司的臥底,其實那三個人原本是四個人,第四個人就是三個月後炸上的人張誌平,也是現在在醫院裏麵躺著的人。是我親自設計了一連串的案件,也是我親自殺了張康敘、左一桐、薛燕燕,為了讓劉清平的可惡的嘴臉撕破,我隻能讓那三具屍體解開三個月前他做的惡果。”


    周達匯說的有條不紊:“張誌平知道張康敘、左一桐、薛燕燕死了之後,他就躲藏起來了,後來張誌平找到了我,求我放了他一命,並且與我達成了全部的內幕交易,晚上工地的那聲爆炸,讓他成為受害者之一,其實我是打算滅口的,沒想到他命那麽大,足足兩人份的劑量的炸藥,居然沒能讓他。”


    劉清平十分平靜的聽著這一切,他是無論如何都抵賴不掉的,隻能低頭認罪:“沒錯,是我殺了你的父親,要不是他不識好歹,我能毒殺了他嗎!”劉清平雙眸發出惡狠狠的光亮:“我已經答應了周成鵬,事成之後,我給他百分之十的點,可是他太貪心了,所以才加劇了他死亡的時間。”


    周達匯淒慘笑了一下:“我已經雙手沾染了鮮血,我什麽都不怕,我死不足惜,不過可以拉著你下水,我還是賺了。”


    莫曉嫻雙眸微微一縮,禮儀到底可以讓一個人瘋狂到什麽地步,居然殺了這麽多的人。


    審訊到此處已經結束。


    陸旭起身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麽,他轉身看向周達匯:“為什麽選擇十點引爆炸彈?”


    周達匯沒有想到他為什麽這麽問,隻是突然詭異的笑了起來:“我喜歡十這個數字。”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陸旭的手機響了,正是醫院打來的,卻是劉清平的父親,心髒病突發,猝死。


    陸旭轉頭看向劉清平,一字一句道:“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終究自食惡果。”


    審訊結束,陸旭拿來記錄,讓劉清平在上麵簽字畫押。


    劉清平掙紮著死活不簽:“不!我不簽,我不簽!我死也不簽!”


    周達匯卻淒慘一笑,像是看一個熱鬧一樣,當即挾持警員,迅速拿過警棍在劉清平腦門上用力一杵,所有人都沒有發現他的動機,一時間衝上來的警員,也沒能阻止這一切。


    劉清平當場癱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嘴裏麵突出白色的沫子,身子一抽一抽的,表情也很痛苦,可是卻沒有生命危險。


    這個時候所有的三名警員將周達匯按在桌子上,讓他無法動彈。


    陸旭看著他,道:“張康敘、左一桐、薛燕燕身上的在黑暗中可以顯現的藥水,你是怎麽配的?”


    “你先放了我。”周達匯現在還想要自由,陸旭一揚手,就看見三名警員將他放開。周達匯卻拉著依舊抽搐的劉清平的手指在筆錄上按了指印。“一切真相都已經付出水麵了,陸警官,我認罪,我所有的罪都認。”就在這個時候,周達匯的麵色一變,表情好像很痛苦,他喉頭一陣腥甜,哇的一下突出一口黑血。


    陸旭上前,按住他:“你服毒了?”


    “是農藥,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能讓劉清平伏法,我已經達到目的了。”周達匯說的斷斷續續的,身子也不受控製的一陣抽搐,可是依舊說著:“藥水……藥水的事情……我不知道……十……十點……十點……”周達匯終於還是沒有說出來,他身子一挺,就這麽直挺挺的倒地。


    廖文從審訊室的外麵走過來,上前檢查了一下周達匯的狀態,最終搖頭:“死了。”


    警局辦公室內。


    在寫結案陳詞的時候,陸旭始終下不去筆,他總覺得一切並沒有那麽簡單。


    廖文看著陸旭一直很糾結的臉,終於還是問道:“怎麽?案件已經偵破了,你還有什麽想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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