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陸母的嗔怪,責怪陸父有些喝多了,她玩笑似的告訴莫曉嫻他們年輕的事情。


    “你伯父是年輕的時候是一名軍人,如果是在她的部隊,這一條不守時“罪”,他就會把陸母關禁閉。”


    莫曉嫻嗬嗬的笑著,看不出陸父還是這樣的霸道,她想,那麽多年軍旅生涯過去了,這位嚴肅中透出和藹的陸父卻依然沒有逃脫軍人的身份。對的,他的正直,他的守時,不就充分證明了他仍舊把自己當作一名軍人麽?也是為後來的刑偵人員做了鋪墊。


    這就是命,雲雲之中,早已經注定了。


    莫曉嫻看著他們相互說著年輕的事情,還有一起配合工作的事情,她聽的高興,也喝的盡興,原本她隻是喝紅酒的,可是看著他們喝白酒這麽來勁,也想嚐試一下,於是剛入口的一瞬間她就已經把紅酒忘掉了,那簡直就是加了糖的水,跟白酒沒有辦法比。


    陸旭看著莫曉嫻好像喝了不少,有些擔心:“你別喝了。”他作勢要奪走酒,可是莫曉嫻生怕他搶走,竟然將半杯的白酒都喝了,嚷著道:“別以為我喝多了,今天大家一起吃飯高興,你不能喝酒,等下你還要開車送我回家的。”


    陸父和局長一聽,以為莫曉嫻是好酒量,根本不知道她喝完酒之後是如何的渣。


    端起滿斟的酒杯,在碰杯後,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


    因為他是長輩,對於他邀約莫曉嫻根本無法推辭。也許,是第一次喝白酒沒經驗的緣故吧,忘記了提醒自己喝的太大口易醉。


    陸父又說:“閨女,要多吃飯,身體才能健健康康的,你看你太瘦了。”他說的這些話竟使莫曉嫻有些淚眼婆娑,因為她父親自從那次意外離世之後,她和母親也是很少見麵,更加別說有人能這麽關心她,這是來自於長輩的關心,所以莫曉嫻有些感動,其間,陸父總是為她夾菜,把美味有營養的飯菜都擺到她麵前來。


    說實話,莫曉嫻的人生裏,已經好久沒有這麽熱鬧地聚餐了,雖然時間短暫,但每一次的聚餐都是她很久以後無法泯滅的記憶。


    莫曉嫻有些醉意的看著微笑的陸父,眼前的這個爸爸身份的男人,讓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那是一種自帶力量的保護神,如果沒有父親的保護,她或許依舊漫無歸期的漂泊,卻找不出合適的詞匯來贈以他們安慰。


    漸漸地,莫曉嫻聽不懂了他們的閑談,似乎他們在聊著過往,以及現在那麽多美好相聚的日子…她想自己或許是醉了,所以便隻好用疑問的眼神看著他們說話時微微啟動的雙唇。


    晚宴以後,莫曉嫻和露出主動和他們道別,在家門口繼續寒暄了一會兒,便各自走著回家的路。


    最後陸旭極不情願的接莫曉嫻回家,還沒來及把車停放到每天所停放的位置,陸父陸母催促電話一刻也不停地打了進來。他們焦急地等待著,生怕陸旭不接電話。終於陸旭還是接了電話,可是這邊莫曉嫻卻撒酒瘋一樣揮舞著拳頭:“陸旭,你看我這樣做的動作標準不!”陸父在電話那頭說:“今天你好好照顧曉嫻,她喝了不少。”陸旭想要說什麽的時候,電話就傳來忙音,他也沒有時間理會父親到底要說什麽,隻能拉著不聽話的莫曉嫻上樓,可是她依舊不聽話,嚷著道:“陸旭,陪我一起去看電影吧。”


    “時間不早了,明天再看。”


    “我就要今天看!”


    莫曉嫻依舊不依不饒的鬧著,陸旭實在是沒有辦法了,終於忍受不了她這麽鬧騰,竟然將她攔腰抱起,最後毫無留情的將她仍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晚間場的電影隻有大魚海棠正在售票,而且還有五分鍾就開場了,陸旭有些猶豫,想要問莫曉嫻到底看不看,可是看著她雙眼迷離的看著爆米花,一副花癡的樣子,他就知道,問她也是白問,於是做主,買了兩張電影票。


    莫曉嫻目光很溫和的看著巨大的屏幕上,流動的異彩,十分斑斕,她看的很認真,也難得的安靜。


    陸旭就坐在她旁邊,莫曉嫻一直都是一個囂張的女人,可是這一次,難得她這麽安靜,手裏麵捧著爆米花,當他的手正要去拿爆米花的時候,莫名的與莫曉嫻伸過來的手交纏在一起,陸旭一怔,抓著她的手就沒有鬆開。


    而依舊醉酒的莫曉嫻不知道這個動作讓自己在陸旭的心中的地位已經發生了改變,她沒有拒絕,陸旭沒有放開,他們的手就這麽握在了一起。


    在季節的交替中感悟人生四季的美妙與韻律;總是,在多愁善感中體悟青春的美好與無奈。


    電影裏麵一些對話的句子,莫名的就闖入了旁觀者的眼球。


    楚之南有冥靈者,以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


    “我一直在想,大海究竟是什麽?麵對大海,我們首先想到的是孤獨,大海是憧憬,我們就像一個海浪,湧起又落下。大海是一條地平線,它是軟的,大海是一麵巨大的鏡子,我們在裏麵看到自己的靈魂,大海,實際上是我們內心最柔軟與最堅硬的地方。”


    “怕你飛遠去,怕你離我而去,更怕你永遠停留在這裏;每一滴淚水,都向你流淌去,倒流回最初的相遇。”


    “我是一條屬於天空的魚,因為我相信,總有一個人,在天空等待。”


    湫:“你知道嗎,我從小沒有爸媽,奶奶一個人把我帶大,吃了很多苦,從小就沒人管我,天不怕地不怕,想幹什麽幹什麽,可在世上我最怕的,就是讓我愛的人受苦……”


    “人生是一場旅程。我們經曆了幾次輪回,才換來這個旅程。而這個旅程很短,因此不妨大膽一些,不妨大膽一些去愛一個人,去攀一座山,去追一個夢……有很多事我都不明白。但我相信一件事。上天讓我們來到這個世上,就是為了讓我們創造奇跡。”


    最終電影臨近尾聲,莫曉嫻卻哭了,她哭的很無措,那種你想要去保護,想要去守護的東西,原本最純真的心,也漸漸的變了,變的不像自己。正如有一個畫麵上反應的一段:“我記得他的樣子,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記得他的眼神,還有他額頭上的疤”“我找的六個鍾頭,整整一個晚上。”椿來到一條白色的小魚麵前。她望著小魚,小魚閉著眼,安靜的睡著。


    電影結束了,所有人都人都陸陸續續的離開影院。


    莫曉嫻說不上是喝多了現在清醒了,還是根本就沒有喝多而是借著撒酒瘋想說一些什麽話,或者做一些什麽事情。


    夜色淒迷,抬眼遠望,那路燈發散出的暖色調子,使莫曉嫻意識到自己一直都是一個幸福的孩子。挽著陸旭的手,一直沒有鬆開,聽著耳邊的喧囂,便感覺不到這秋夜的冷寂。


    陸旭和莫曉嫻的影子在夜間被拉的很長,很長,兩個人就這麽走著,沒有人說話,一切都如此的和諧。


    莫曉嫻整個的情緒都依舊在大魚海棠的電影情節裏麵沒有出來,遇見是難得可貴,為什麽要推開。


    “你現在想什麽?”


    終於,陸旭打破了寧靜。


    莫曉嫻沉默良久:“如果像《大魚海棠》那部電影裏所說的那樣,每個人的靈魂都是大海裏一條巨大的魚,出生的時候從此岸開始出發,在途中或遇到或分離,然後到達彼岸,如此往返重複。”


    “看過電影,你好像感觸很多。”


    秋天的夜裏很涼,莫曉嫻穿的不多,可是她卻感受到來源於陸旭手心裏麵的溫度,她反而不覺得冷了,她淡然一笑:“電影裏麵的故事,也是現實生活的本體,也許我們的一生早已被注定,很多人相信當然也會有很多人不相信,信與不信,可以做個假設,現在你忘記所有的記憶,然後重新開始,想必再重走這麽一遭,你還是會回到你現在的點上。”


    陸旭靜靜的聽著,沒有打亂她要說的話,就這麽靜靜的聽著。


    “從我們出生的那一天,我們被選擇來到了這個世間,記住,不是你選擇來到人間的,於是我們開始了這一段奇妙的旅程。時光荏苒,你在你特定的環境下成長起來了,你可能覺得到今天為止你的人生都是你自己選擇的,可以不否認你做了很多自己的選擇,但是呢,實際上呢,你所做的選擇摻雜了太多的你所在環境的因素,因為你不會不受你所處環境的感染與影響。在中國的古話裏也有“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的說法,有人說這是在有宣揚宿命論,其實也無所謂宣揚與否,有時候人的一生有些東西是必然被注定的,我們可能無力掙脫。”


    最後發生了什麽,莫曉嫻已經記不清了,隻是知道,她頭很疼,然後她好像睡著了。


    次日,清晨。


    莫曉嫻愣愣的坐在床上,而她身上的衣服沒有換過,她看了一眼時間,早上九點了,她突然想到了什麽,猛然拉起被子,朝著另外一個房間跑去,她緊張著,感覺呼吸都是緊張的,小心的,她慢慢推開房門,因為門沒有關,她推開一個縫隙。


    床上安靜的熟睡,那麵容是那麽帥氣,他睡著的樣子,真的很迷人,莫名的心安了。


    原來他沒有走。


    醉酒之後留下的記憶很少,莫曉嫻的生活也開始就緒忙碌起來,後來陸父陸母打電話給莫曉嫻,說他們要走了,十點的飛機,莫曉嫻要送他們的,可是陸父陸母不喜歡送別的感覺,還說讓他們好好的,別吵別鬧,莫名的,她答應了。


    一個星期之後。


    莫曉嫻寫完一個專欄的文章,正在校稿的時候,接到了蘇樂樂的電話,她在電話裏麵要求要見麵。


    莫曉嫻是知道的,以為陸旭早已經告訴她了,顧蕭去過醫院了,而且他們也經常在醫院進進出出的,想必是和好了,後來陸旭沒有再說,莫曉嫻也沒有再問,生活就這麽相安無事的,可是這個電話,她依舊在考慮要不要去見麵。


    “我去海邊,見蘇樂樂了。”


    這是莫曉嫻在應約的之前,給陸旭發的一條短信,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凡是要跟他匯報,也許是在一起生活了一個星期的緣故,也許是以為那場電影之後,終止,陸旭的地位和身份好像真的和以前不同了。


    暮色海邊,習習涼風伴隨著海浪拍打著礁石,陰影中隱約可見兩個人對立而站。


    蘇樂樂淩冽的麵龐帶著一絲絲的嘲笑,莫曉嫻頷首心事重重。


    “我原本打算誰也不告訴的,因為我害怕臨死前看見任何人不忍的麵容,但是我還是控製不住想要告訴你,你知道為什麽?”


    莫曉嫻一怔,隨即問道:“你還是當我是朋友。”


    “顧蕭……也許是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事情了,我因為他跟你友情破裂,可是我不想的,後來我真的想讓自己清醒,所以我才會在醫院叫住你,因為不想讓任何人可憐我,憐惜我,你知道我曾經為了站在顧蕭身邊都做了什麽可笑的事情嗎,我偷偷去他的辦公室,可是他卻無比厭煩的看著我,讓我滾,那一刻,我心有多疼……曉嫻,我真的難過,我愛顧蕭,也舍不得你,兩個天平的兩段,我沒有辦法站穩,可是為什麽你還要這麽逼迫我!”


    莫曉嫻不懂蘇樂樂這是怎麽了,其實她根本不了解,蘇樂樂隻是想要死的安穩,不想讓任何人可憐她,尤其是顧蕭。


    “現在隻有你我兩個人,難道到現在你還不肯和我說實話?”蘇樂樂冷冷的看著莫曉嫻,海風將她的頭發吹的很亂,可是她從兜裏麵拿出錄音筆,按了一下錄音,配著嘈雜的海風,錄音筆裏麵傳出來顧蕭的聲音。


    “樂樂,知道你得了這個病,我真的難過,我們是好朋友,請相信我對於你的不忍和不舍,可是友情和愛情我還是希望你可以分清,我也知道,這說對你來說也很殘忍……”


    莫曉嫻慌張無比,她隻是希望顧蕭可以認清他們已經不可能了,沒讓顧蕭去傷害蘇樂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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