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魅孤所說的那樣,白鈺果真脫掉了全部的衣裳,赤裸地躺在榻上。盡管屋內燃著溫暖的炭火,隻是,裸露在外的肌膚還是微微泛著冷意。


    魅孤拿著匕首,輕笑著。他坐在榻邊,手上的匕首一點點地遊移在那具白皙的身體上。眸中含著冷意,卻又像是一個造物者一樣看著白鈺這具有著完美身形的軀體。


    “你的身體,很美呢……”他毫不吝嗇地讚賞著。


    冰冷的刀鋒劃過平坦卻極為有力的腰腹,使得那一片肌膚輕顫著。白鈺麵色羞紅,他看到魅孤讚賞的眼神的時候心裏還是有著很大的怵動。試問,在喜歡的人麵前,有誰能受得了此番挑逗?即使是帶有威脅性的……


    “我記得,你小時候,被我抱在懷裏的身體,軟得很……”薄唇輕緩而溫柔地吐露著這番勾人回憶的話。魅孤就像是沉浸在美好的回憶之中一樣,麵上的表情也有了絲絲的懈怠,不像是之前那般冰冷。


    白鈺看得心裏一動,他不由得會心一笑,魅孤,是真的打算原諒他了吧……


    於是,他就聽著魅孤講他小時候的樣子,慢慢地,思緒也被他帶回了小時候。


    盡管失去了家人,但是,魅孤帶給他的歡樂,亦是這個世間獨一無二的;就算是彌補不了失去得痛苦,卻是讓他得到了一種更為歡快的感情。


    想著那時候的日子,白鈺突然間很想笑,也很想,把魅孤抱在懷裏,然後再一次告訴他,我喜歡你……


    可是,自以為是的想法總是跟骨感的現實相差這麽大。上一刻還很溫柔地跟他講著回憶的魅孤,這一刻,卻是凶狠地握住了他垂軟的下身。


    白鈺感覺到了痛,很痛。寫滿了痛意的雙眸,不敢置信地看著魅孤,這才發現,他剛剛還在幻想著的人,雙眸早已經被寒意所盛滿,嘴角也是一抹不屑的笑。


    明明上一刻,還是那麽溫存不是嗎?


    這一切,就像是一塊石頭,砸碎了那麵照映著美好的一切的鏡子,砸碎了白鈺想要給自己一次機會的心。


    魅孤抓得很用力,幾乎就是用扯的。冰冷的容顏上有著扭曲的恨意,他根本就不顧白鈺此刻究竟有多痛,將冰冷的刀鋒抵住那根在他在手中早已經腫脹不堪的東西,說出來的話,也是那麽地冰涼滲骨,“那晚,你就是用的這根東西?嗬,白鈺,”他冷笑著,刀尖慢慢地刺入那脆弱的地方,滲出了血。他歪著頭猶如一個天真的孩子看著麵色慘白的白鈺,嗜血的笑意是那麽地冷酷,“你那晚,很爽吧?”


    那副身體,仿若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巨大的痛意席卷著白鈺的身體每一個角落,明明是寒冷的天氣,他的身體,泛著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除了疼,還是疼。他的眸眶中盛滿了淚,一滴滴地順著眼瞼落在榻上。修長的手,緊緊地抓住身下的被子,因為疼痛難忍,白色的棉絮也就這樣被他抓了出來,冷風吹過,落在他胯間,染上那宛如彼岸花一般紅的鮮血。


    “想要我原諒你,就拿你的痛來還!”幾乎是吼完了這一句,指中的刀尖,就這麽快速而又深入地劃過那脆弱的下體。


    “啊……”終是忍不住,白鈺痛吟出聲,身體痛苦地從榻上彈了起來,卻因為少了支撐,又重重地摔了下去。眸中的淚水,落得更為厲害,猙獰的臉,已經布滿了絕望。然而,再疼,魅孤始終都沒有心軟停過手。


    自那猙獰恐怖的傷口處留下來鮮血,染紅了他身下的薄被,一時間,空氣中溢滿了血腥味。


    忍受著那疼痛已經用去了白鈺大半的精力,所以,後來,魅孤把他的手筋腳筋全部挑斷了,他也已經沒有多大的感覺了。


    然後,他就親眼看著魅孤扔下了匕首,走了出去。


    睜著一雙空洞的雙眸,呆呆地看著旁側灰黑色的牆壁。扯過身下的被子,遮掩住自己不堪的身軀。他笑了笑,笑得絕望,最後,慢慢地閉上了雙眼。


    長長的羽睫上,還沾著點點淚水……


    現在,他已經沒有理由活下去了……


    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當白鈺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還是亮著的。


    他看著空無一人的內室,苦澀地笑了笑,一雙眸子灰蒙蒙的,不帶半點色彩。忍著下體傳來的疼痛,拿過一邊已經染了血的衣裳,想要穿上。


    卻在抬手的瞬間,才發現,就算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要做起來,也是那麽地艱難。


    傷口處的血早已經凝固,可痛意,還是傳遍了他的全身。


    不知道花了多長的時間穿上衣裳,也不知道花了多長時間才使得自己站穩能夠走動,不過,不知道也沒有關係,反正,他也不在乎了。


    艱難地移動著步子,蹣跚著身子一步步向著門口靠近,這時候,他看到門邊不遠處的地上放著一張紙,紙上壓著一個藥瓶。


    因為傷口的疼痛,他就這麽佝僂著身子看著。上麵隻有兩句話。


    君似陌的藥送過去了。


    我原諒你了,這是治你傷口的藥。


    隻看了一眼,白鈺便移開了眼。也沒有去看看那藥,更沒有把它撿起來擦拭自己的傷口。


    他想,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還在乎這麽多幹什麽。


    轉了身,移了眼,脆弱的不堪一擊的身體,慢慢地消失在片片叢林之中。


    他記得,桃林穀後麵,有一處懸崖。


    一身白衣已經被血浸透,白鈺迎風而立,淩亂的發絲被寒風吹揚著,瘦弱的身軀,盡顯蒼涼。


    他淒涼一笑,“再也不要遇見你。”


    修長的身軀無力地墜落,風揚著一切,帶著驚心動魄的淒美。


    這一生,白鈺最幸運的事,是為魅孤所救;最不幸的事,也是為魅孤所救。


    魅孤將他從噩夢中解救出來,但是,又將他拉入了另一個萬劫不複的噩夢。


    魅孤那一日走後,也不知道去了哪兒,反正等他回來之後,已經是一個月以後的事了。或者是心懷愧疚,又或者是多年的師徒情誼終是讓他心有不忍,在做了那種極為殘忍的事情之後,他就是逃避似的消失了一個月。


    回來看到的,還是跟離去時是一樣的場景。他給白鈺留下的藥還在,桌上的茶也沒有被人動過,榻上,也還留著一大片血跡。


    不過,要說真變了什麽,那就是地上多了殘留下來的已經變了色的血滴,桌上那盞茶也早已經變得涼了個透,榻上的人已經不在,還有那榻下,孤零零地躺著一件內衫。


    那是白鈺的,他認得。


    那個時候,他以為,白鈺隻是看他不在,離開了,過不久,他還會回來的。


    隻是,他等了半年,也一直沒有等到那個人回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用“等”來形容自己夜晚降臨之前所期待著的事,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當白鈺離開了他的時候腦子裏本應該是白玉嫣的容顏卻變成了白鈺的臉……刻意不去想,可以忽略心底的怵動,然而他不能否認,無論是鬼未閣還是桃林穀,白鈺,他最費心的一個弟子,給他留下了無法磨滅的痕跡。


    後來,白鈺還是沒有回來。他終是按捺不住,孤身去了很多地方,甚至動用了鬼未閣所有的人力,都沒有找到白鈺的身影。


    直到有一天,他在桃林穀後麵的懸崖邊撿到了一個玉佩。那枚玉佩,已經被泥土掩蓋了所有的芳華,日日夜夜的風吹雨打,也使得它喪失了原有的光澤。上麵刻著的“安”字,也已經被磨滅得差不多了。


    魅孤卻認得它,他帶著白鈺練武的時候,白鈺總是會受傷。他便拿出了自己身上的玉佩,交給他。


    那時候,白鈺還很開心地對著他說,師父,有它在,我以後不會受傷了……


    然而,十多年以後,卻是由他這個送玉佩求平安的師傅,親自給他傷害……


    那天,魅孤就像是發了瘋一樣地命令著影衛們下崖尋找,尋找那一年前就已經消失了的人……


    幾日幾夜,不停不歇,仍是一無所獲。就連骸骨,都沒有。


    後來,魅孤總會做一個夢,一個渾身是血的少年,站在一大片赤色花海之中,笑得天真,笑得爛漫,他向他伸出手,“師父,我喜歡你啊……”


    他也伸手,想要抓住他,可是,無論他怎麽呼喊,怎麽掙紮,始終都不能靠近那片血一樣的花海……


    夢醒之後,已是淚眼朦朧。


    自此煢煢孑立,孤獨一生,亦再無人再對他說,“師父,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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