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一瞬間,我看到雪芳的菜刀正不偏不正,一刀砍到了自己的左手臂上,而且那已經不是第一刀了,那塊案板上,血肉摸糊的丟著幾截手指頭,雪芳的左手,自手肘以下已經都被砍下來了,白森森的骨頭合著血淋淋的肉塊,在閃電照耀下顯得血腥可怖。


    “啊……。”我嚇得尖叫起來。


    這太恐怖了,雪芳為什麽要砍自己的手?


    雪芳轉過頭來,身後窗外狂風雷電,她對我詭異一笑:“你放心,這湯一定會很好喝的。”


    “啊……雪芳,你不要嚇我。”我發瘋一樣轉身就跑,跑,拚命的跑。


    “明月,明月。”猛然被人叫喚醒過來,雪芳就坐在我的床邊,憂心的問我:“你怎麽了?”


    剛剛的夢鏡實在太真實了,現在看到她,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我下意識地躲開她的手,把自己縮進了被子裏:“沒什麽。”


    雪芳說:“做惡夢了吧,我給你倒杯水吧?”


    我渾身都是汗,的確有點口幹舌燥的感覺,但是想起那個夢境,就不由得拒絕了她:“暫時不想喝。”


    “那就再躺一會兒,看你,一個夢就把你給嚇得,還說自己杜明月是杜大膽呢。”


    雪芳的笑容還是那麽純真恬靜,我懊惱的閉上眼睛,老天爺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就算做惡夢,也要把我最好的朋友拉進來,雪芳和我的感情,可是比有些親姐妹還要好的。


    眼睛一酸,淚水從眼角滾落下來,我忙拉起被角擦了一下,還是被雪芳看到了。


    她驚訝的說:“傻丫頭,那是什麽夢啊,竟然能把你嚇成這樣?”


    我怎麽可能告訴她實情,那樣隻會再多添一個堵心的人。


    而趙欽這時候,就站在不遠處,因為怕靠近了雪芳感覺到他身上的冷氣吧,他就那麽遙遙的看著我,好看的桃花大眼裏多了幾分疑慮。


    而我,此時已經暗暗下定了絕心,今天晚上就取了錢去跟小白買那個錦囊,不為別的,就算為了雪芳,我不想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趙欽一直都沒有離開過。


    我出於好心,悄悄問他要不要吃東西,我可以到衛生間裏給他點隻蠟燭。


    結果他笑笑說:“不用,我有得吃的。”


    我好奇問他:“你吃什麽?”


    他說了一句很不近人情的話:“你的陽氣。”


    “……”


    晚上去上夜班的時候,在公寓樓口遇到了從她小姨處回來的錢麗,她很抱歉說把我的傘拿走了。


    現在知道趙欽並沒有被她帶出去,我已經不再意了,說:“沒事。”


    錢麗卻還不走,而是拉著我們問:“今天醫院出事了,你們沒看新聞嗎?”


    我和雪芳對視一眼,雖然有電腦,可是都太累了,沒那個空去看,兩人一起搖頭。


    “出什麽事了?”


    錢麗扭頭看了看四周才小聲說:“太平間的一具屍體被人破壞了,心髒被挖走了。”


    “不會吧?太平間不是有常喜守著嗎?”


    常喜大約三十五六歲月,聽說是個孤兒,小時候在孤兒院裏經曆過一次火災,於至他整張臉都被燒得嚴重變形,後來國家體貼,就給他安排了這份工作。


    他的工作其實很簡單,守太平間和給太平間裏的死者做殯儀整容,也就是有些死相不好的,他要幫忙清理相貌,給他們化妝,處理不幹淨的東西等等。


    醫院裏的人都知道,地下一層太平間門邊,就有一個小小的休息室,那是休息室,也是常喜的家,所以除了有死者,我們幾乎看不到他出現。


    而且太平間的門上鑰匙也隻有常喜才有,他如果不開門,任何人都是進不去的。


    錢麗說:“就是啊,常喜可是從來不會離開哪裏的,可是我聽別人說,醫院領導問他是怎麽回事,他自己也香香香吐吐的說不清楚,隻說是睡了一覺,醒來就發生這樣的事了。我還聽說,那個死者的心髒不旦被挖了出來,還不翼而飛了。”


    雪芳拉著我的手不由得一緊,我知道她一向膽子要小些,聽到這種事情,難勉有些惡心。


    隻好和錢麗告別,匆匆趕往醫院去上班。


    隻是不出意料,到達護士站後,大家也都在聊這件事,有個小姐妹更說得惡心,說那心髒後來在廁所廢紙籮裏給找到了,好像被什麽東西咬過似的,沒有了一半。


    這下別說雪芳,連我都覺得受不了,我說:“你們別聊了,一會兒護士長來又得罵。”


    大家這才閉嘴,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我拉過雪芳的手,發現她的手還是冰涼冰涼的:“雪芳,你沒事吧?”


    她長長的吸了口氣抬起頭來看著我,像鼓起勇氣來的樣子說:“沒事,其實我是一個護士,這些東西,以前在醫學院的時候就學過,怕什麽。”


    “對,別怕,你要相信,有我杜大膽在,天不會塌下來。”


    我們兩相視一笑。


    等查房結束,我把小白叫到樓道盡頭談:“你那個錦囊能不能少點。”


    小白撲哧一下笑道:“杜明月姑娘,這不叫錦囊好嗎,這叫硪鞘,不是一般道士可以修煉出來的,所以這價格上,一分也不能少。”


    我也早知道他會這樣了,一個嗜賭如命的人,最看重的也是錢財,他又怎麽可能放棄這大好的機會。


    小白警惕的看著我,生怕我一下子搶過去似的,隻到我把錢遞給他,他才把硪鞘遞給我,還交待一句:“記住了啊,月經來的時候不能戴,那時候你們女人的身子會及至的陰寒,搞不好,還會被他反嗜。”


    我臉一紅,沒再理他,拿一個牛皮紙信封把這東西裝好後,隨手裝進了衣袋裏。


    心裏想這下好了,有了這個東西,至少在洗澡的時候,不用擔心趙欽去偷看了。


    不過說起他來我到有些奇怪了,回到宿舍的時候他就出現,我到醫院上班後,就從來沒見他在這裏出現過,難道這裏有可以克製他的東西?


    半夜三點鍾,醫院裏來了一趟急診。


    雪芳和一個小姐妹跟著主治醫生進手術室了,我和另一位小姐妹負債查房。


    從小白那間房裏出來的時候,差點和一個人撞在一起,這個人的麵孔奇醜無比,整張臉像粘稠的麵團子揉出來似的,沒有一塊好肌膚不說,連下眼眶也融掉一半,於至露出半個布滿血絲的眼珠子來,嘴巴更像從這邊拉到那邊的橡膠皮,歪歪歪斜斜隻能張開一半。


    我嚇了一大跳:“常喜?你怎麽來這兒?”


    身後響起小白的聲音:“哦,是我叫他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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