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真正的像是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的兵馬俑,徹底蘇醒了一般,歎息聲之後,身子從趴著的姿勢翻過來,仰麵躺在床上。


    然後靳暮歌就看到了這個人的人臉,嚇了一跳。


    頭發是真的長了,糾結著,團著在一起,就像是現在這個男人身上穿著的沒來得及換的襯衫一樣擰巴。


    皺皺的,團在他的胸前。


    他的臉消受了一大圈,青色的胡茬一下子鑽出來老長,更顯得人憔悴不堪。


    整個人的臉色呈現蒼白的顏色,似乎很久沒接受過陽光和好好吃飯的那種不健康的顏色,身上所有的衣服都是皺巴巴的,有的地方不知道是嘔吐物還是什麽,甚至有些髒。


    男人睜開眼,似乎很痛苦且難受,眉頭緊緊地皺著,睜開眼睛的時候,靳暮歌就很清楚的看到男人眼睛裏的紅血絲,很是搶眼。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得了紅眼病。


    “你是想當街頭藝人麽?還是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去乞討過生活?”


    靳暮歌開口,沒有別的,聽直接的說明對林溢瀧現在狀態的描述。


    林溢瀧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似乎還沒徹底緩過來的狀態,然後就看見頭頂上方站著的女人,等目光焦距,徹底看清楚這個女人的臉,林溢瀧的目光中有些詫異和吃驚。


    “看什麽看?不認識啦?”


    靳暮歌雙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狀態,居高臨下的看著林溢瀧。


    林溢瀧就一下子坐起來身子,揉揉額頭。


    “你怎麽來了?”


    靳暮歌就走到房間裏的桌子旁邊,走的時候把經過的酒瓶踢到了一邊,然後身子倚在桌子前,看著林溢瀧。


    “這麽多天沒見到老朋友,探訪一下,沒成想看見你這副樣子,是我對你了解的不全麵還是你本身就是這樣的?真是讓我大吃一驚,還懷疑你是不是我認識的林溢瀧了。”


    林溢瀧沒想過靳暮歌會來,也沒想到是現在這樣的狀態會被靳暮歌撞見,渾渾噩噩的日子已經很多天了,今天算是清醒著醒來的。


    “你等我一下。”


    林溢瀧說著從床上站起身來,靳暮歌驚訝的看著他不僅僅是臉上消瘦,整個人的身子都瘦了一大圈,像一個紙片人一樣。


    靳暮歌看著林溢瀧站起身來,赤腳踩在地攤上,身子晃蕩了一下,都有心上前去扶一把了,然後看著林溢瀧走進浴室裏去。


    進而有水聲從浴室裏傳出來,靳暮歌就看著窗外的陽光正好投進來在地板上,地上零零落落的酒瓶就一一的順手收拾起來了,放進垃圾桶的袋子裏。


    垃圾桶遠遠不夠大,能盛下這一個房間的垃圾,靳暮歌幹脆把那已經實在沒了本來麵目的床單扯下來,鋪在地上。


    把那些酒瓶,煙灰缸,還有抽完的沒抽完的煙全都放在上麵,包括那些地上的衣服,也都放在上麵,然後幹脆把那床單的角對折折起來,拴好。


    拍拍手,再看這間房間,就整潔多了。


    浴室裏的水聲停了,林溢瀧就從浴室裏出來,看見靳暮歌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來,正在幫忙整理。


    “放著就好,等一下我自己收拾。”


    靳暮歌早就聽見腳步聲,頭也沒抬,沒看林溢瀧的臉一下,隻是看到地毯上麵晃蕩著的兩個大腳丫,還有那白色浴巾下麵的兩條腿。


    “算是頂飯費了。”


    飯費?


    林溢瀧不明白的皺了皺眉頭。


    就聽靳暮歌接著開口。


    “等著你收拾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看著樣子,這樣的狀態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好收拾出來,讓你接著喝幾天,睡了痛快的覺不是?”


    這話怎麽聽都有些憤怒的成分在裏麵,手上的動作倒是沒停。


    林溢瀧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對,知道這樣很不負責任,可是一旦沾上酒就沒有頭,一旦閑下來就想要喝酒。


    不知道怎麽才能讓靳暮歌別收拾了,就聽見門外的聲音,是關門的聲音。


    靳暮歌知道是林母回來了,把那些收拾的差不多的東西全都一個人拖下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回身。


    “收拾一下吧,等會吃餃子。”


    林溢瀧愣住,靳暮歌已經拖著那一包袱裹著的東西往樓下走去了。


    林母看見從樓上下來的靳暮歌,手裏還拖著一個大大的包袱,很是吃驚,那是林溢瀧的床單,她認得出。


    “你……”


    林母指著靳暮歌拖著的那些,她的額頭上已經開始冒汗了,靳暮歌就停下來。


    “我要把這些全都扔了,您不介意吧?”


    聽那包袱背脫下來的聲音,就知道裏麵偶酒瓶之類的,林母大概知道靳暮歌幫忙收拾了,很是解氣和爽快。


    “不介意不介意,都扔了,都扔了才好呢。”


    發覺靳暮歌這孩子做事情很對胃口,也很投人的心思。


    靳暮歌就一股腦的將那些拖到外麵的垃圾桶旁邊,才走回來。


    跟著林母在廚房裏和麵,然後摘菜。


    “扔的好,我早看那些不順眼了,我一個老婆子也不知道怎麽辦,今天你幫我扔了,真是解了我的氣了。”


    林母一邊和麵一邊感謝靳暮歌。


    靳暮歌則是不用客氣的神情看著林母,“知道他是怎麽的了?為了什麽才這樣的?”


    提到這些林母的臉色就沉下來,不怎麽高興,也很無奈的表情。


    “誰知道是為什麽,問了也不會說,就是從半個月前開始,在那之前隻是看出來不高興,我以為是這孩子心重,事業上有什麽不順心的事情,那些事情我幫不上什麽忙,也不能參合,隻能一天天的看著他沉悶,然後還有他躲在房間裏抽煙。”


    一個麵團在林母的手裏弄好了,接著動作利索的弄下一個。


    “他當著我的麵是不抽的,但是每天早上他從家裏走後,我去收拾房間的時候,就像你今天看見的那樣,那間房間裏像是被燒著了一樣,濃煙滾滾的,也不知道抽了多少,但是數那些藏在床底下的空煙盒和煙屁股,是數不過來的。”


    林母腰上係著的圍裙像是自己手工縫製的,上麵的碎花很好看,如果靳母現在好好的,一定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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