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暮歌安心的伏在林母的懷裏,所有的悲傷和難過在這一刻,都化成柔軟的東西在心底滑過。


    真舒服啊,這樣的一個溫暖又安心的懷抱,是有多久沒有享受過了?


    林母的手就一下一下的在靳暮歌的頭上撫著。


    良久之後,林母開口,“一定很難過嗎?”


    聽到這些的時候,她的心生生的疼了,讓一個孩子獨自熬過這些,是多麽難得事情,想必九泉之下的父親和那病床上的母親也不安心的吧?


    怎麽舍得,讓自己的孩子這麽難過呢?


    怎麽舍得啊。


    幸好,她還能這樣笑得燦爛,該是這個孩子應有的福氣呢。


    靳暮歌就抬起臉來,眼睛裏的紅暈已經褪去了,臉上的笑容重新燦爛的綻放開來。


    “沒事,都過去了,現在這樣挺好的,爸爸沒了,媽媽現在至少還在我身邊陪著我,我就滿足了。”


    林母的母愛就對著靳暮歌張開。


    “真是個好孩子,現在這個社會上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可不多了,懂得感恩,也懂得知福,你想吃什麽,伯母中午給你做,保證是最地道的,也是最家常的。”


    受到這樣的待遇,靳暮歌是高興的,感激的。


    “不用為了我忙活,伯母,我等會就會走得。”


    林母已經站了起來,作勢要出去買菜。


    “不行,今天必須留下來吃飯,可是有很長時間沒有人願意聽我說話了,難得遇見你,一定要在這裏吃了飯再走。”


    靳暮歌見推辭不過,不過說真的,有些餓了,開始想念那家常的味道和期待伯母的手藝了。


    “那我給您幫忙。”


    欣然答應下來之後,林母急著要出門買菜,靳暮歌環顧了一下房子。


    “伯母,怎麽沒見到林溢瀧啊?”


    來了這麽長時間,完全沒看見林溢瀧的身影,難道還在睡覺?這不是他xing格啊,看著挺勤快的一個人。


    林母的目光就暗淡下來,看起來很無奈的樣子,然後歎了一口氣。


    就引著靳暮歌上樓來,然後站在一扇關著的門前,又歎了一口氣。


    “在這裏麵,你可別太驚訝。”


    說完,林母的手伸上去,然後將門打開。


    門板緩緩地打開來,先是一股難聞的煙味混雜著的酒味躥出來,靳暮歌忍不住擰了眉頭,捂住了口鼻。


    裏麵的窗簾拉的嚴實,緩了一下,靳暮歌才看清楚裏麵的場麵和情況。


    從門口黑色的地毯開始,向裏就蔓延著倒地的酒瓶子,一個一個的,三三兩兩的倒在地上。


    再往裏麵,地上亂糟糟的有衣服,也有鞋子,被子也滾落在地上,充斥著那股難聞的氣味,靳暮歌才看清楚了床上亂七八糟的裏麵躺著一個人的身影。


    靳暮歌瞪大了眼睛,腦子裏已經忘卻了那難聞的氣味還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林母,在尋求確定。


    林母就點點頭,眉頭也是緊皺著的。


    “從幾天前開始就這個樣子了,像是突然受了什麽刺激,公司也不去了,整日整日的抽煙喝酒,不是在外麵喝,就是在家裏喝,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林母的愁容和那無奈的語氣,令靳暮歌揪心。


    “不用管他,你先自己找個地方坐吧,我去買菜,中午咱們包餃子吃。”


    林母著急著出去了,門在身後很大聲的被關上的那一刻,靳暮歌的身子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床上躺著的人是林溢瀧。


    她慢慢地走進去,床上躺著的人不能確定還有沒有呼吸,看不到身子的起伏,怎麽幾天不見,人成了這樣了?


    他的形象一直是個清爽,陽光,幹淨的人。


    那麽現在,怎麽成了這個樣子?


    這地上的襯衫,外套扔到的到處都是,這確實是林溢瀧的,但是那皺巴巴的樣子,像是被踐踏過了,蹂躪過了,怎麽看怎麽都不應該是林溢瀧的。


    靳暮歌走進來,裏麵的場景更加的令人歎為觀止。


    抽完的沒抽完的煙,就在地上,顯然已經被掐滅了才仍在地毯上的,還有那些酒瓶,就那樣散落的,床頭上還有沒喝完的,似乎喝了一半睡過去了,剩著半瓶酒的酒瓶歪歪扭扭的放著。


    這股濃烈的煙和酒混雜的味道,還是請濃烈的飄在這間房間的空氣裏,像是從本質上發出來,不能消除,或者是已經侵染了這間房間的被子,枕頭,還有地毯,所以不會消失。


    最令靳暮歌震驚的是,不過才幾天的時間而已。


    他們還一起去度假村度假來著不是嗎?


    他那豁達的胸襟,什麽都懂的派頭,簡直讓人折服,更讓人安心,完全和現在的這個人對應不起來。


    他還有這樣灰暗的一麵嗎?


    是經常這樣還是偶爾的發泄呢?


    還是為了那個女人?她是知道有一個女人存在的,在林溢瀧的世界裏。


    緩慢的步伐,這才站在了窗前,床上躺著的人麵朝下趴在床上,頭發很長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洗的緣故,淩亂的遮住了男人的半張臉還有眼睛。


    就這樣微微的湊近了一點,就能聞見那濃烈的,刺鼻的酒味,從男人的身上撒發出來。


    是昨晚喝得?還是昨天喝得?


    是什麽時候睡的?


    靳暮歌用手指捅捅那身子,沒有動靜。


    靳暮歌幹脆湊得更近了一點,用了兩根手指頭又戳了戳男人的後背,還是沒有動靜。


    幹脆沉了一口氣息,走到窗戶邊,一把將窗簾拉開,深秋的中午,太陽很大也很耀眼,一下子光線濃烈的就射穿這間房間的陰影,然後順手將窗戶打開。


    外麵的有些微涼的空氣一下子湧進來,讓房間裏那令人作嘔的味道消散了一點。


    然後回身看著床上依舊睡死了的人。


    “林溢瀧。”靳暮歌輕輕的叫,走到他的身邊。


    沒有動靜,像是真的睡死了過去一樣,靳暮歌一邊伸出手指戳著男人的後背一邊加大了音量。


    “林溢瀧?!”


    果然,床上的人一下子受驚了一樣,先是迅速的抽搐了一下身子,然後才意識蘇醒一般,先是長長地歎息聲,從鼻腔裏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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