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是醫院的特護病房,喬宇石不希望有人打擾齊洛格,想讓她安心養著身體。


    看到她平下來的肚子,他的失望,愧疚,簡直無以言表。


    攥著她的手坐在她床邊,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大少爺,你晚飯還沒吃呢,我去給你買飯?”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李幕晴都不忍心了。


    “不用,我的女人沒吃飯,我的孩子也沒吃飯,我吃什麽飯?”他喃喃地說著,想著前幾天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坐在桌邊吃他們兩人合力做出的飯菜,他心酸的厲害,甚至眼眶中都有淚了。


    淚被他忍住,他告訴自己,他是男人,不該這麽軟弱。


    等小東西醒了,她需要看到一個讓她有依賴感的男人,她一定不願意看到他過於傷心。


    “你到我公寓去一趟,把她手機給我拿過來。”他怕齊洛格的父母或者朋友找她,她一向不喜歡別人為她擔心的。


    李幕晴答應著拿了喬宇石給她的鑰匙,從醫院離開,去了那套公寓。


    走到門口,見到一個中年男人在門外焦急地拍門。


    “您好,請問您找誰?”她問那個人。


    “我找齊洛格,她在裏麵嗎?”肖鴻傑禮貌地問。


    他上網時看到了所有關於齊洛格的資料,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手下的小王是這麽個人。


    他隻是想查出女兒的下落的,卻不想會給她帶來這麽大的麻煩。立即給小王打了電話,警告他,不第一時間把帖子給他刪了,他就要他的小命。


    小王沒想到這麽快就讓老板知道了這件事,他也沒想到老板的反應會是如此激烈。


    辯解稱自己也不知道這些資料是誰發上去的,他說可能其他的媒體也在查。


    “我不管那麽多,要是明天天亮還有這些帖子在轉載流傳,你就給我小心腦袋吧。”肖鴻傑凶狠地說。


    放下電話,他就趕到了齊洛格住處。


    他要親自看看她有沒有受到什麽負麵影響,非要看到她沒事,他才能安心。


    可是他拍門拍了很久,卻沒有動靜,沒人應,他緊張極了,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的女兒可能真是出了什麽事。


    可憐她那麽大的肚子,萬一有點什麽事,他真是要悔恨死了。


    “您是她什麽人?”李幕晴問肖鴻傑。


    看他的樣子應該不是什麽壞人,李幕晴才問了一句。


    “我是她父親。”猶豫了一下,肖鴻傑還是說出了實情,否則他怕對方不讓她見。


    “齊叔叔啊,她......她剛剛出了點意外,流產了,現在在醫院裏。”


    李幕晴上下打量了一下肖鴻傑,見他不像說謊的樣子,就把齊洛格的情況告訴了他。


    “怎麽會流產的?是自己不小心,還是被......”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我來的時候她已經昏迷了,到現在也還沒醒來。”


    “求求你,帶我去見她,行嗎?”肖鴻傑一聽齊洛格還昏迷著沒醒,很是激動,抓住了李幕晴的手臂,哀求道。


    做父親就是這樣的心情,李幕晴在醫院裏見到太多這樣的情形,即使常見到,每次還是為親子之情深深感動。


    “等我一下,我馬上帶您去見她。我進去拿一下她的手機,就好。”李幕晴要帶齊洛格父親去,還有一個原因。今天是處於緊急狀況,喬宇石簽字讓給齊洛格手術的。


    本來他沒有資格簽字,由於這家醫院喬宇石有股份,才壓下這個手術。


    齊洛格的父母要是在,有什麽事,才更方便,畢竟不能每次都讓喬宇石簽字。


    李幕晴拿了手機,就開車和肖鴻傑一同往醫院趕,他自己的車也顧不得了,心裏隻惦記著女兒的安危。


    兩人到了醫院,喬宇石還在齊洛格床前坐著,她麻藥可能是醒了,意識卻沒有清醒過來,依然閉著眼昏睡著。


    “幕晴,你來了?你說她麻醉應該已經過了吧,為什麽還不醒來?醫生不是說沒什麽事嗎?”喬宇石聽到了李幕晴的腳步聲,頭也沒抬,擔憂地問。他現在最盼望的就是齊洛格快些醒來,跟他說說話。


    看著她蒼白的小臉,連平時紅潤潤的嘴唇此時也失去了色彩,讓他看了很是心痛。


    “別著急,她可能是失血過多,太虛弱了。有些正常生產的人都會昏迷一段時間,很快就會好的。”


    李幕晴勸道,隨即對喬宇石說:“齊叔叔來了,我想他肯定急著想要看看齊小姐,我就自己做主把他帶到這裏了。”


    肖鴻傑的目光從進了病房也一刻沒有離開過女兒蒼白的臉,此時他更近距離地看到了那顆紅色的胎記。


    初次見到女兒的激動緊張,以及為她身體擔憂的複雜情緒讓他站在病房門口,竟沒法抬步向前。


    喬宇石這才回過頭,手放開齊洛格的手站起來。


    隻見門口有一名中年男人,卻不是他曾經見過的齊家安,而是一個陌生男人。


    “請問您是?”喬宇石奇怪地開口。


    “喬先生,我叫肖鴻傑,是她的親生父親。”


    直到這會兒李幕晴才知道他不姓齊,她並不知道齊洛格是個棄嬰,她的父母是養父母。


    喬宇石卻知道,很早喬思南就告訴過她,齊洛格的身世。


    喬思南說查不到她的親生父母是誰,沒想到今天她出事,她的親生父親找上了門。


    前幾天喬宇石跟她聊天的時候,曾經問過她,知道不知道她親生父母是誰。她說並不知道,他就問她想不想尋根,隻要她想,他會幫她辦到。


    “我不是不想,你說誰不會對自己親生父母好奇呢?可我怕我尋自己的父母讓我爸媽傷心,他們對我那麽好,那麽愛我,所以我隻有尋找他們的想法,卻一直沒有付出行動。”


    喬宇石打量了一下肖鴻傑,這人一看也不是一般人,器宇軒昂。他不知道當初有什麽理由會使他拋棄親生女兒,但看他此時一副愧疚心疼的表情,他就想或許齊洛格是會願意見他的吧。


    幾步走到了肖鴻傑的身邊,輕聲說:“她現在還昏迷著,聽不到我們說話,我們先出去談談吧。她沒有跟我說過親生父母的事,我也想多了解一番。”


    肖鴻傑明白,自己這突然冒出來的爹肯定是要驗明正身的,就跟著喬宇石出了門。


    “幕晴,小洛洛交給你幫我照顧一下,我很快就回來。”他交代了一聲,兩人在走廊裏找了個偏一點的地方,在椅子上坐下來。


    喬宇石掏出一根煙,遞給肖鴻傑,他自己也點燃了一根。


    又有些天沒有抽煙了,今天他卻想要抽一根,讓自己從齊洛格還昏迷不醒的沉鬱心境中稍微清醒些。


    兩個男人抽著煙,半天沒有人說話,最終是肖鴻傑打破了沉默。


    “我不是個負責任的父親,要是她怪我,不想和我相認,我也是咎由自取。”


    “我想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確定她是你女兒嗎?”喬宇石問。


    肖鴻傑點了點頭,說道:“其實我隻有一個證據,她脖子上有一顆紅痣,我和她分開時她隻有剛滿月。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和她母親失散的,是被她遺棄了,還是有什麽人從中......”說到這裏,肖鴻傑突然意識到,沈依秋是不是被慕容決害了?


    她愛女如命,也隻有是遇害了,才能解釋齊洛格成為棄嬰的原因。


    喬宇石聽他說話,好像都是在自言自語一般,他沒有插話,想來他是突然知道女兒是誰,就見到她小產,心裏不能平靜吧。


    “難道依秋死了嗎?”肖鴻傑驚恐地說出這句話,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


    沈依秋曾經說過要和他生死與共的,她怎麽會隻留下一封信,說要結束無望的感情,然後就消失不見呢?


    這麽多年來,他隻覺得女人的心是善變的,說變就變了。


    他有婚姻,有兒子,不能隨便離婚。他不能給她一個家,就沒有資格攔著她。那段時間他很消沉,對她的走也是從沒有半分懷疑的。


    喬宇石並不知依秋是誰,從他的語氣中他大概可以推斷出,依秋可能就是齊洛格的生母。


    肖鴻傑站起來,想第一時間衝去慕容家質問慕容老爺子。


    多年來養成的沉穩性格,讓他激動了一下以後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若要是沈依秋真的死了,她九泉之下,恐怕也不希望他在女兒還危險的時候先去追查她的死因。


    何況這麽多年過去了,就算是慕容決害的,還能不能有證據都說不準了。要查,要為她報仇可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完成的事。


    “對不起,我剛剛忽然想到了她生母的事,我懷疑她是不是已經不在這世上了,失態了。”肖鴻傑沉重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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