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諾兒被他淩厲可怖的模樣嚇得不敢說話。


    陸悅心有不忍,握著雷諾兒的手,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薄寒初眼睛赤紅,寒冰般的煞氣。


    “羅哲!司衛!”他深墨眸底陰騖冷厲之氣。


    兩個人忙上前,聽他吩咐。


    薄寒初冷冷的一字一頓道,“抓人!”


    司衛已經反應過來。


    羅哲一怔,幾乎是不敢確定的問道,“誰?”


    “孔月茹、薄儉!”


    男人嗓音冷酷莫測。


    ……


    心寶睡醒之後有些餓,她起床,走到廚房給自己衝了一杯牛奶。


    溫溫的水杯剛端在手裏,突然,猝不及防的掉在地上,玻璃杯摔得破碎,心寶沒來由的覺得心口一陣陣的發堵。


    她的手撫摸上心髒,很想哭。


    晃了晃腦袋,把自己矯情的想法摒棄出去,將碎碴兒收拾好後,又衝了一杯。


    她是怎麽了,中午吃了那麽多,居然還會餓。


    順著廚房的窗戶看向窗外,夕陽西斜。


    微微蹙眉。


    按理說,他應該回來做飯了,怎麽這麽晚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正想著,客廳的座機忽然響了起來,嚇了她一跳。


    拍拍心口,心寶原本想忽略這個電話,但是一琢磨,還是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接了起來。


    “喂?”她的聲音冷冷淡淡的。


    對方一聽,溫柔的笑了出來,“心寶。”


    心寶驚訝了,“南澈?”


    “是我。”他的嗓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如清風。


    “你怎麽知道這裏的座機電話?”心寶比較好奇的是這個。


    說實話,要不是這個物件響了,她根本就沒注意到這裏有個電話。


    秦南澈低低的笑了,神神秘秘的說,“山人自有妙計。”


    “切!”心寶哼了一聲。


    “還好嗎?”秦南澈輕聲問她。


    心寶怔了怔,低聲答道,“挺好的,南澈,我……”


    “什麽時候回來?”秦南澈溫聲打斷了她的話,“回到我這裏,回到我身邊,心寶,回答我。”


    心寶心裏一酸,眼睛一熱,“我會的,給我點兒時間。”


    “好。”秦南澈似乎隻要她這一個承諾就好,別的也沒有逼迫她,隻交代了她要好好照顧自己,注意傷口不要感染,定時換藥這些瑣碎的事情。


    心寶眉眼彎彎的聽著。


    不談愛情的話,秦南澈真的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好男人。


    “嗯,我都記住了。”心寶一一應道。


    “心寶……”最後,在掛斷電話以前,秦南澈突然叫住了她。


    “嗯?”心寶不明所以。


    秦南澈沉默了一下,輕輕道,“沒事,我就是想你了。”


    心寶心尖微軟,掛了電話。


    ……


    水木春城。


    秦南澈握著手機,站在落地窗前,靜靜的望著窗外的景色。


    “boss,”他的私人助理張煜站在他身後低聲道,“雷公的事不告訴雷小姐嗎?”


    “嗯,她接受不了。”秦南澈淡淡道,“剛剛你說,薄寒初要把薄儉和孔月茹抓起來?”


    “是,但是,薄儉不見了。”


    ……


    心寶的肚子又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她餓的實在難受,打算自己給自己做點兒東西吃。


    心寶剛往廚房走,房門就被打開了。當她看到薄寒初時,明顯一愣。


    怎麽回事?


    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西裝筆挺,英俊迷人的,怎麽一下午功夫不見,就變得傷感又頹然。


    “你怎麽了?”心寶下意識的問道。緊接著,又蹙了眉,他怎麽樣了跟她有什麽關係?


    想到這兒,心寶暗暗罵了自己一句,轉身就要走。


    但,下一秒,手腕卻被他握住。


    然後,他身體的所有力道都壓了過來,緊緊的抱著她。


    心寶覺得他身上的味道不好聞,又被他抱的難受,想掙脫他,卻聽他在耳邊低啞的請求,“別動,小寶,別動,讓我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他難過的話語讓心寶推拒他的動作遲緩了下來。


    “你到底怎麽了?”


    他這樣讓心寶很不安。


    薄寒初始終抱著她沉默著,過了差不多十分鍾後,緩緩的鬆開她,摸著她的小臉,“我去做飯。”


    心寶點點頭,皺著眉看他往廚房走。


    背影那麽孤寂傷心。


    好像失去了什麽重要的寶物似的。


    薄寒初雖然難受,但是還是很認真的給心寶做飯。


    做好後,心寶吃了一口,覺得很失水準,清爽的黃瓜都被他炒得苦澀了。


    “怎麽了?”薄寒初看著她停下來,關心低問。


    心寶看了他一眼,搖搖頭,繼續吃飯。


    她瞧著薄寒初夾了一片黃瓜放在嘴裏慢慢的嚼,又低頭吃了一口米飯,好像什麽苦味兒都沒嚐出來。


    心底一沉。


    在他身上,一定是發生什麽事了。


    但是他不說,她也就不問。


    不想對他還像從前那麽擔心。


    吃過飯後,他陪著心寶靜靜的呆了一會兒,然後送她回臥室。


    “你好好睡,我今晚有事,可能不回來了。”薄寒初吻了吻她的眉心,道。


    這下,心寶更加斷定他不對勁兒了,但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多餘的話一個字都不多說。


    薄寒初這一刻有些感激她對自己的漠不關心,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她。


    爸爸出車禍了。


    在醫院裏搶救。


    連楚燃都說,就算救過來,這輩子也隻能是植物人了。


    小寶,你要我怎麽告訴你這一噩耗?


    又吻了吻她,薄寒初站了起來,他走了兩步,忽然回頭,低啞的問她,“小寶,你能不能抱抱我?”


    心寶原本在閉著眼睛假睡,聽到他這話時,心尖一顫,莫名的睜眼看著他。


    自從她到這兒,他從來不會提這樣的要求。


    薄寒初深深的凝視著她,幾分悲傷,“抱抱我,行嗎?”


    他現在真的急需一個擁抱,讓他知道,他的家還在,他的溫暖還在,這樣,他才能有勇氣去麵對外麵的一切。


    心寶看了他幾秒鍾,翻了個身,冷淡的回答,“不行。”


    薄寒初的臉,一瞬間變得空洞灰白。


    自嘲一笑。


    慢慢的走出了臥室,離開。


    他沒看到的是,心寶放在被子裏的手,握的很緊很緊。


    她幾乎下意識的就要開口叫住他,但是最後還是克製住了。


    ……


    夜晚。


    醫院。


    薄寒初調來不少的人守在這裏,以免出亂。


    雷公已經被轉到重症監護室,呂楚燃說,要看這24小時。


    薄寒初站在監護室外,看著裏麵靜靜的躺在病床上,渾身插滿了管子的雷公,突然覺得,哪怕他真的成為植物人,隻要他活著,就好。


    那些仇怨,好像真的從他的心裏拋除出去。


    是他不好,固執了這麽多年。


    當一個複仇工具的滋味其實並不好受,不然,他也不會貪戀雷公和小寶給他的溫暖。


    羅哲走了過來,在他身後道,“薄總,代小姐帶來了。”


    “嗯。”


    薄寒初又看了昏睡的雷公一會兒,走了出去。


    代夢惠的狀態其實不太好,剛流完產,又是以那樣的方式,加上心情鬱結,所以,她看起來很糟糕。


    “我還以為,你隻顧著雷心寶,什麽都不管了呢。”代夢惠看著他,冷笑。


    任誰在住院的時候,被麵無表情的保鏢架到這兒,心情都不會好。


    再想到這男人之前對自己做的,就更加怨恨起來。


    那孩子,她確實不想要,但是除去他的方式有很多種,她沒想到用那麽慘烈的一種。


    “我幫你解決一個麻煩,你應該感謝我。”薄寒初聲音漠然。


    代夢惠愈加的嘲諷的笑了,“我現在倒覺得,留著那個種沒什麽不好,至少我生出來後,你應該管他叫弟弟,叫我一聲嬸嬸!”


    說到最後時,她幾乎是咬緊了牙,語氣歇斯底裏,連秀婉的臉都變得扭曲。


    薄寒初聽後,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滲人的戾氣。


    她在惡心自己,也在惡心他。


    代夢惠的話,讓他痛惡欲絕,因為她每個字都在表明他是一個傻子,被人當槍使了這麽多年。


    錢爺,就是薄儉。


    那個把他從孤兒院領出來,他喚了這麽多年叔叔的男人。


    他敬慕的長輩,做出了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毀了他的家庭,毀了他的妻子,也毀了他的孩子。


    也許,當他和薄儉對峙時,他會漫不經心的告訴他,“報仇,就要狠,我隻不過幫你掃清一切障礙而已。”


    是啊,所以他抓走了代夢惠的妹妹,威脅並強|暴了她,讓她懷孕後假裝自己的骨血,把他和心寶的關係一點一點的摧毀,甚至以綁架來測試他的冷血程度,直到他們徹底決裂。


    他奪雷氏,報複雷公,都可以,為什麽還要用這樣慘絕人寰的方法傷害心寶,這是他絕對不允許的。


    他竟還和孔月茹聯手,將心寶的身世捅給雷公,害的心寶以為自己失去了在這個世上唯一的依靠,把她逼上了絕路。


    這背後,是不是還有他到現在還不知道的黑暗?


    他的叔叔,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存在?


    這麽多年,他活的麻木機械,似乎從來都沒去想過,所有事情的原委。


    雷公如果真的像叔叔說的那麽冷血無情,又為何在這個時候把雷氏給他,還勸他帶著心寶離開,他是不是,也覺察出來什麽?


    叔叔……


    薄寒初閉眼,再睜開眼時,雙眸狠厲冷酷。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不以情深度流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蟬鳴半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蟬鳴半夏並收藏不以情深度流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