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小寶,哥哥來接你們了。”老師走過來,朝兩個小萌娃伸出手。


    “哥哥來了。”兩個小家夥眼睛一亮,撒開腿就往門口衝。


    有的小孩兒就喜歡和比自己大的孩子玩,大寶二寶就是這樣。顧睿是兩個孩子的王,他當將軍,他們當小兵,指哪裏打哪裏。


    “去擎天賣場看車去,你們不能亂跑,然後帶你們去看大外公。”顧睿一手牽住一個,嚴肅地叮囑他們。


    “好啊好啊。”大寶二寶爭先恐後地表態。


    小鈴鐺抱起二寶往車裏放,她每次都坐後麵,親自照顧兩個小家夥。這和她成長經曆分不開,五六歲就開始幫著嶽偉照顧小朋友了。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她懂事懂得很早。這種懂事和顧睿的懂事不一樣,顧睿三歲之前一直和媽媽兩個人生活,回到父親身邊後又接二連三出事,連著幾年都沒能過上寧靜日子。緊接著就是兩個小家夥出生,顧念安又是忙得一頓兵荒馬亂。說真的一點沒忽略他,那是假的,畢竟兩個小的特別磨人,分去了她的大部分精力。


    霍晟在這些事上處理得很幹脆,直截了當地告訴那時候才七八歲的顧睿,這就是生活,就是社會。


    生活裏就是有好人有壞人,有黑有白有灰,有看上去好人實際壞得冒黑水的,也有看上去凶惡實際上心底柔軟的,都要靠眼睛靠心去分辯。父母親是一樣的愛他,但是兩個弟弟也確實分走了父母的注意力,這和愛不愛他沒關係。以後長大了,三兄弟都要靠自己,都要有責任有擔當。


    所以,顧睿的懂事是一種早熟,這種早熟是性格上的,早早地學會用大人的角度理智地去看問題,比同齡的孩子更要懂得去分辯是非。這麽小的孩子,你和他說喜歡女孩子?他會很迷惑,他會直接問你,我爸說了二十歲之後才有男女之間的真正喜歡,現在算什麽?


    他坐在那裏,英俊的少年吸引了情竇初開的少女,卻毫不自知,酷得要命,冷漠驕傲得要命。對女生來說,這樣的男生才是最受人喜歡的。高高在上,隻能仰視,是星光,是太陽,是觸不可及。


    所以,小鈴鐺能和他走近,這讓小女生們很嫉妒,怎麽可能和她和平相處?


    女孩子有時候欺負起人來,不可理喻,一點小事就能讓她們恨得牙癢,更何況涉及到顧睿這樣的“發光體”。


    四個孩子到了賣場,兩個大的各牽了個小的,就這麽進去了。


    這就是三個大發光體,還有一輪溫柔的月亮啊,別人不看車了,看他們。


    賣場的經理一瞧,腰都軟了,趕緊過來招呼三個公子。


    “我就看看,你們忙吧。”顧睿落落大方地打了招呼,慢吞吞地往前走。


    “你懂車嗎?”小鈴鐺好奇地問他。


    “不懂。”顧睿搖頭,“我就看看。”


    小鈴鐺掩唇偷笑,“那有什麽好看的。”


    “裝模作樣啊。”顧睿回答得挺誠懇,“我試試看,我能不能喜歡這些東西。”


    “你還是當大明星好了。”小鈴鐺抿唇,停到了一輛車前麵。擎天是去年正式收購了一家大汽車公司,自己開始做汽車的。主要是做新能源方麵的車型。


    “所以,我培養他們來喜歡。”顧睿低眸看兩個小弟弟。


    他們顯然也不感興趣,對於車子, 他們對桌子上擺著的招呼客人的糖果更有熱情,雙雙跑過去,一人抓了一把往兜裏塞。


    “少吃糖,牙會壞的。”小鈴鐺趕緊過去阻止他們。


    “媽媽又不在家,你不許告狀哦。”兩個小家夥一麵笨手笨腳地剝糖紙,一邊警告小鈴鐺。


    “吃吧,反正牙疼是他們自己疼。”顧睿倒是無所謂,他從小就這樣長大,有什麽不能碰的,他若非要碰,顧念安也不攔著他,就讓他狠狠疼上一回,嚐過了滋味就明白什麽可以做,什麽不可以做了。


    大寶和小寶才不管這麽多呢,塞了滿嘴的糖果,在幾輛車裏亂轉悠。


    顧睿興趣缺缺,亂轉了會兒,扭頭看向小鈴鐺,小聲說:“真的很無趣呢。”


    “那……怎麽辦啊?”小鈴鐺猶豫了一下,輕聲說:“不然,去公園?”


    “也很無趣呢。”顧睿搖頭。


    “你的生活本來就很無趣啊,天天念書,看的書我都看不懂。”小鈴鐺實話實說。


    顧睿想了想,還真是這樣。


    叮……小鈴鐺的手機響了。


    按規定學生們不能帶手機進學校,或者進校就要關機。但是絕大多數孩子都會帶著手機進學校,出了學校就打開了,方便家長聯絡。小鈴鐺的電話也多,都是福利院的小乖乖們打給她的。


    這五年來,福利院擴大了,有二十多個孩子在裏麵生活。當然,還是女孩子和有缺陷的孩子居多。幸虧有霍晟這一群人,不然這些孩子被遺棄之後,真的沒辦法生存下去。


    “小嘟嘟摔傷了,我得去醫院,我哄她,她最聽我的。”小鈴鐺匆匆收好手機,想去福利院。


    “那就一起去吧,我對這些,真的不感興趣啊。”顧睿聳聳肩,叫過了兩個小家夥。若兩個小東西對家裏的生意也不感興趣,估計爸爸要發狂了吧。怎麽辦呢,還是要好好培養小家夥才對,不然他是長子,以後他不擔起責任都不行。


    啊,為什麽他不是弟弟呢?


    他有些糾結地上了車,盯著兩個弟弟想辦法。


    “哥哥,你也想吃糖吧,為什麽這麽盯著我看。”兩個小家夥發現他眼神不對,巴結地把糖剝好了,遞到他的嘴邊。


    顧睿一口咬了糖,揉著弟弟胖嘟嘟的包子臉,嚴肅地說:“你們要好好學習,以後要幫哥哥的忙呢,記住了,在爸爸麵前一定要說好喜歡車子好喜歡計算機。”


    “好啊好啊,我們好喜歡車子,好喜歡計算機。”兩個小家夥根本不知道哥哥打的主意,馬上積極表態。


    司機笑得腹肌都疼了。


    好多年之後,兩隻小的如眾人所願,長成了有傾城魅力的人物,一人管了霍家半壁江山,但到那時候他們才明白顧睿為什麽從小哄著他們多學理科,原來管著公司真的很不自由啊!


    摔,顧睿這大哥太狡滑了,他天天飛來飛去,別提多自由開心了。


    當然,這是後話,現在兩個小的能得到顧睿的青睞,就是他們最快樂的事。


    小嘟嘟送去了醫院,打了麻醉藥,睡熟了。這小女孩是去年下半年被人丟在巷子口的,那時候才出生十來天,兔唇,有先天性心髒病,現在才剛一歲兩個月。上午從台階上摔下去,把腿給摔斷了。


    小鈴鐺隔著窗子叫小嘟嘟的名字,想讓在痛苦裏掙紮的小寶寶能舒服一點。


    “這孩子需要輸血,血庫裏血漿不夠。”醫生在走廊上和嶽偉交流孩子的病情。


    嶽偉眉頭緊鎖,不時扭頭看看病房裏。


    “我可以輸血,我是o型血。”小鈴鐺趕緊挽袖子。


    “你又來,輸我的吧。”顧睿摁下她的手,朝醫生揮手。


    “小孩子呢,要你們的血幹嗎。”嶽偉搖搖頭,走到一邊去打電話。他出頭給薑雲霆壓著那些地頭蛇,當地的大小混混都知道他回來了,加上霍晟的關係,如今都得給他三分薄麵。要找血,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你到底怎麽當媽媽的?連女兒都看不好,一點用處也沒有。”走廊另一側,一男一女出來了,男的回頭就是一巴掌甩到女人的臉上。


    啪地一聲,把顧睿他們都驚到了。


    霍晟可不打女人的, 寵老婆寵上天了,常和他們說的也是男人就得對老婆好一點,疼老婆是責任。哪想到這世上還真的有會打老婆的男人!


    兩個孩子很快就認出了這對夫妻,就是今天受傷的女同學的父母。


    “她是在學校裏……”女人捂著臉小心翼翼地解釋。


    “學校裏?那就你找學校啊!生不出兒子就算了,女兒也管不好。”男人氣勢洶洶地罵道:“我要你有什麽用?隻知道吃飯,打扮。你來醫院穿這麽鮮豔幹什麽?想勾引哪個醫生啊?”


    “別這麽難聽,有這麽多人。”女人往四周看了看,視線落到了顧睿他們身上,小聲央求道。


    “有人我就不能罵你了,你算什麽東西?”男人又是一耳光甩過去。


    “住手!”顧睿看不下去了,大步過去,衝著男人嗬斥道:“這是醫院,你不懂得在公眾場合不能大聲嚷嚷嗎?你還打人!”


    “誰家孩子,自己管好,別在這裏瞎bb。”男人被一個孩子訓斥了,黑著臉衝著嶽偉瞪眼睛。


    “你是大人嗎?”顧睿臉色一沉,反擊道:“就你這樣,怎麽好意思出門?簡直汙染環境。”


    “小同學,別說了,你們忙去吧。”女人上前來,想勸住顧睿。


    男人反手一肘撞到女人的胸前,罵罵咧咧地說道:“滾一邊去。”


    “哇,這裏有個狂野的怪獸啊。”大寶小寶看呆了,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舉起了手裏的糖果,丟向了男人,“大怪獸,敢罵我哥哥,看糖果激光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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