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斯紹庭在門口用力敲門,不滿地說道:“藍琅予你靠那麽近幹嗎呢?”


    藍琅予怔了一下,低聲說:“什麽?”


    “你看你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人家顧念安幹嗎呢?”斯紹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嘲諷道:“怎麽著,春心萌動了?”


    “別胡說。我在教念安一些文件上的東西。”藍琅予尷尬地說道。


    斯紹庭撇嘴,慢步晃過來,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低聲問:“她真要來上班?”


    “有事做挺好的,而且這是霍晟要留給盼盼的,她能坐鎮也行。”藍琅予小聲說道。


    顧念安盯著他們的嘴唇,不敢眨眼睛。她正在學唇語,她必須學會唇語。萬一耳朵好不了,她得有這個技能保護自己。


    “怎麽了?”看著她直勾勾地看著他們的嘴,藍琅予轉過頭,關切地問:“是不是頭疼?”


    顧念安低下頭,把文件疊好。


    “她多久沒笑過了啊。”斯紹庭歎氣,低聲說:“我那兄弟就這麽不聲不響地走了……”


    “別說了。”藍琅予擰擰眉。


    “對了,靳儀結婚,剛剛來送請柬了。我在樓下給你們帶了上來。”斯紹庭從口袋裏拿出兩張請柬,往桌上一丟,“丁山的大兒子離婚才一個月就和她領證了,挺神速的啊。”


    “緣份來了。”藍琅予拿起請柬看了一眼,低聲說道。


    “緣個屁的份,丁山的兩個兒子都是草包。挑來挑去,挑個草包,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斯紹庭撇嘴,不屑地說道:“在打我和老川地主意,想把丁湮塞給我們。說真的,丁湮倒是沒什麽問題。人漂亮,有氣質,要是不姓丁,我說不定還能和她來個三夜四夜七夜情。丁山倒好,開口閉口就我們一家人要合作。我和他合個屁啊,拿我們家的錢給他們去虧啊?是不是做生意的料!”


    藍琅予笑笑,搖頭說:“你脾氣太直。”


    “少裝,你不這樣看?”斯紹庭扒開他,趴到辦公桌上寫字給顧念安看:“念安,我帶你和盼盼去老川那裏玩去。霍晟的馬生了匹小馬……”


    他感覺不對,趕緊又把後麵一句劃掉。


    顧念安托著腮,長長的睫安靜地垂著,盯著被他劃黑的那行字。


    “搞什麽!”藍琅予責備道。


    “下次吧,盼盼該放學了,不知道新幼兒園怎麽樣。還有,晚上有個客戶要見,他要求退貨有一段日子了,我想和他再談一次。”顧念安站了起來,拿起了包,快步往辦公室外走,“你們都出來吧,我要鎖門了。”


    斯紹庭拍了拍後腦勺,輕聲說:“我就感覺他是去歐洲出差了,過段日子就會回來啊。”


    藍琅予平靜地說:“誰不是呢?可憐念安和盼盼了。”


    “少做出情聖的樣子!”斯紹庭橫了他一眼,追上了顧念安,大聲說道:“顧念安,我晚上陪你去談……該死,你什麽時候才能聽得到……”


    藍琅予慢步走出來,反手關上了門。


    顧念安要做生意了,從小記者到生意人,她能適應嗎?顧念安不知道,她隻知道她就要卯足了勁往前走。一步不停地走,直到累死的那一天。


    ——


    又是兩個月後。


    初夏。


    距離霍晟出事已經過去了整整六個月。


    顧念安在痛楚裏熬過了這麽久,痛感卻絲毫沒有減輕。希望,真的是一點點地滅了。若是重傷,六個月,他應該回來了!


    但這六個月裏,他一點消息都沒有,除了死亡這一個解釋,她想不出還有什麽原因,讓霍晟不回來……


    郵輪安靜地行駛在海麵上,月光投在海麵上,風推動鱗鱗的水波不停地散開。


    她站在甲板上,端著一杯紅酒,安靜地看著月亮。


    為了參加這個招標會,她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拿到一張入場券。


    她聽力出現問題的消息開始時一直沒有擴散。第一個月,和股東開會時,她一直保持沉默,聶新負責記下問題。股東會對此頗有怨言,認為她就是一個坐在那裏,怕別人拿走她兒子錢的怨婦。


    第二個月她開始勉強看懂說得慢的那些人的唇語,聶新寫得快的時候,她還能當場說幾句。她耳聾的消息終於傳開了,開始大家還同情她失去了霍晟,現在已經對她極不耐煩了,眉眼間都有了敷衍的神色,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提出把她趕出擎天的建議。


    所以今天晚上她必須來。她得到這筆生意,才能證明自己可以在擎天留下去,還能挽救擎天一傾千裏的頹勢。


    你問她,為什麽要這麽執著呢?人得有執念,對於她來說,守著擎天,就是守住了霍晟。她不知道自己的這份執念能執著多久,或者一年,或者三年,或者一生一世……


    她就是想這樣守著,守著一切與他有關的事。


    “念安,開始了。”聶新匆匆進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顧念安長吸了一口氣,一口氣把酒喝了,拍了拍臉頰,從手包裏拿出鏡子照了照。


    她很緊張,采訪人和去談生意是完全不一樣的!何況她聽不到呢?


    今天來參加招標的人有來自全世界各地的十家公司,若是以前的擎天,肯定很輕鬆地就能拿到入場券。而這一次,她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以前采訪時一麵之交的人,她都硬著頭皮找過去了。


    大廳裏衣香鬢影,酒水正香。


    她穿過人群,到了前麵。


    “唷,這個聾子也來了。”有人譏笑道。


    聶新扭頭看,隻見傅桐帶著大腹便便的丁潔站在一邊,正挑釁地看著他們二人。


    “一邊滾開去。”聶新罵道。


    “嘖嘖,還以為是以前呢?聶新你這條狗,信不信我把你丟下海去?”傅桐抖著肩膀笑。


    “傅桐,別這樣。”丁潔擰了擰眉,搖搖他的胳膊。


    “你幹什麽呢?”傅桐轉過頭,惡狠狠地瞪了丁潔一眼。


    丁潔居然馬上就閉嘴了!


    這一幕讓顧念安極為意外!要知道在半年之前,傅桐可是隨時能跪到丁潔麵前的懦夫啊!丁家出什麽事了?丁山是不是瘋了,還在縱容這條瘋狗!


    “聶狗兒,你等著,等下招標完了,我會好好招呼你的。”傅桐抓起一杯酒,直接往聶新的臉上潑。


    聶新一掌就把酒杯打開了,杯子落地在上,啪地一聲摔碎了。


    “怎麽回事?”穿著中式長袍的保鏢匆匆過來,盯著幾人低斥:“敢在這裏鬧事,立刻趕下去。”


    “他摔杯子。”傅桐馬上就指著聶新說道:“大家都看到了。”


    少一個競爭對手當然好了,大家都不出聲。


    “你……”聶新氣得臉發白。


    顧念安蹲下來,把摔壞的杯子撿起來,笑了笑,“不好意思,是我不好意思打翻的。”


    美人兒一笑,顧盼生輝。保鏢的臉色好看了一些,低聲問:“真的嗎?”


    “真的。”丁潔突然站出來說了一句。


    傅桐猛地扭頭看她,臉色一沉。


    丁潔捧著肚子,往旁邊挪了幾步。


    顧念安突然很擔心,丁潔這樣得罪傅桐,會不會出事?


    “先生來了。”前麵有人大聲說道。


    人群往前看,隻見前麵有人推著一張輪椅過來了,輪椅中的男人長須齊胸,眼神銳利。


    “這就是齊老先生。”眾人低聲說道。


    顧念安事先了解過這位齊老先生,他是一位隱形巨富。幾乎沒有人見過他。這是他第一次到鼎城投資。


    他停下來,緩緩掃過眾人,慢聲說道:“我需要一顆心髒,誰能給我一顆心髒,我就把這筆生意給他。填海造城,大新城工程,五百個億。但是,我要活體移植!”


    眾人都楞住了,幾秒之後,爆發出了驚呼聲。


    “什麽?活體移植?”


    “這怎麽可能?”


    “心髒移植了,那人不就死了?就算給我們五千五百億也享受不到啊!”


    顧念安她看著聶新手機上寫的字,擰了擰眉——開天劈地,頭一回聽到這麽奇葩的要求!


    “我給。”傅桐嘴角歪了歪,往前走了一步,胸有成竹地說道:“別說一顆了,十顆我都給。這件事並不難,齊老先生,請交給我來辦。”


    顧念安的眉頭擰得更緊了,傅桐可是心狠手辣的貨,絕對是什麽事都幹得出來的,他若接下這生意,不知道有什麽人會遭殃。


    她想了想,失望地在手機上寫道:“算了,我們不參與 。”


    聶新拍拍她的手臂,想安慰她,卻不知從何說起。為了今晚的招標,顧念安已經準備了一個月,尤其是這一個星期,每天晚上淩晨兩點才能睡,早上六點就得起來。


    “好的,傅先生,請跟我來,我們詳談。各位貴賓,請盡情享用晚上的盛宴吧,明天早上返航,送各位回家。”齊老先生點點頭,示意人把他推走。


    傅桐轉過頭,朝著顧念安勾了勾唇角,“等著我,小念安,我會好好調|教你的。”


    丁潔擔憂地看了一眼顧念安,欲言又止地跟著傅桐走了。


    “丁潔小姐人還不錯,真是可惜,嫁給了這麽一頭不知恥的惡狼。”傅桐擔憂地說道。


    顧念安看著他的嘴唇,看懂了他的話。她也非常擔心,丁潔這樣公然幫她,傅桐會不會對她發難。她大著肚子,又是在海上麵,萬一出事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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