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她為了祈禱她、他們的孩子,在天堂也能過上好日子,他已經習慣了日行一善。


    所以當冷漠殘忍的男人,在看到這種和他自己完全漠不相關的貧民小男孩時居然還會伸出援助之手,他的下屬,包括他自己,都覺得意外。


    但是他之所以會這麽做的理由,不需要昭告天下,大家心裏都清楚。


    都是因為紀思念。


    ………………


    男人回到希爾頓酒店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一點鍾了。


    他先把薄子兮送到了醫院,然後又給紀思念發了短信。


    發短信的時候隻有夜裏十點,她到十一點都沒有回複短信。


    薄正東十一點的時候走出病房給她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開始響了三聲,然後直接被拒接。


    再然後,電話就是關機了。


    薄正東見她關機,以為她是生氣了。立馬吩咐好醫院這邊的人就放下薄子兮往酒店裏回去,


    然而,當他回到房間,女人並不在這裏。


    男人英俊的臉一下子就陰沉沉暗了下來。


    “我太太在哪裏。”


    他說的是流暢的英文,問的是酒店套間的服務人員。


    服務人員也不是很清楚狀況,隻能同樣用英文回答,“您好薄先生,您太太應該是晚上大概六點去用的晚餐,然後她遇到了朋友,接著就離開餐廳了。”


    “朋友?”


    她遇到了什麽朋友?洛杉磯這邊的朋友?


    “是的,也是一個中國人……大概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穿著白衣服,個子很高。”


    非常粗略的形容,但薄正東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那個人是誰,


    俊美的臉一下子更陰沉了,


    “他們現在在哪裏。”


    “不知道……”服務員是真的不知道,“您如果需要,我們幫您查一下監控錄像吧……”


    ………………


    第二天。


    紀思念在極度的疲憊中醒來。


    這一種疲憊,不是生理上的疲憊,而是精神上的疲憊,


    這種感覺就像昏天暗地大睡了三天三夜,猛然醒來,居然不是精神百倍的感覺,而是整個人都遲鈍、醒不過來的感覺。


    紀思念艱難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


    意識慢慢回歸,她慢慢的清醒了。


    是酒店,也是豪華房間。


    窗戶邊的白色窗簾沒有拉上,明媚的陽光普照。


    窗外,是洛杉磯的山景,深綠自然,卻跟她和薄正東房間內的景觀大不相同!


    這不是她的房間!


    思念心裏頓時警鈴大作,騰的一下,立馬從床上坐起來。


    而當她坐起來看到自己的身體的時候,她差一點尖叫——


    她的身上,竟然衣不蔽體!


    紀思念這下徹底慌了!


    怎麽回事?她努力回想昨天晚上的情形。


    昨晚,她吃完晚飯後,上樓梯回房間。


    在下樓梯的時候忽然雙腿發軟,那感覺就像被下了藥一樣,她準備叫服務員請求提供幫助,有一個卻突然闖出來把她的手給拉住了!


    再然後,她就失去了意識!


    她肯定是被人給帶走了!


    ……


    思念的臉瞬間“唰”的連最後一絲血色都褪去。


    她嘴唇緊抿,一言不發,腦子裏一片空白的時候,一個聲音慢悠悠的從耳邊響起——


    “早安,我的思念。”


    紀思念聽到這個聲音,立馬渾身的血都涼了!


    她不可置信看著身側慕白城那張俊若天神的臉,看著他的似笑非笑,前所未有的恐慌,


    “你怎麽會在這裏?!”


    “你說呢?”


    “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現在已經有些崩潰了,誰來告訴她,這不是真的?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


    隻見慕白城隻是微微悠悠的笑,掀開被子,從裏麵走出來。


    思念下意識避開視線,就聽他唯恐天下不亂的說,


    “你說我們發生了什麽?”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她完全沒有以前和薄正東那種身上徹夜歡愉後的疲憊。


    就算慕白城現在再怎麽一口咬定他們做過,隻要沒證據,她就不會相信!


    思念想著,以最快的速度從床上爬起來匆匆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穿好。


    她現在慌極了,如果薄正東知道她徹夜未歸,而且還跟慕白城在一起,他一定饒不了她的!


    抱著這個念頭,思念第一時間就要朝外麵衝出去。


    意外的是慕白城並沒有攔她,可就在她穿戴整齊去開門的時候,驀然,已經在門口貓眼看到了男人冷峻的身影!


    薄正東已經找到這裏來了!


    “嗬……”


    慕白城這時剛好從臥室內不緊不慢的走出,他已經穿戴整齊了,整個人又回到那副溫潤如玉的姿態,


    看她開門的手突然停住又縮了回來,他臉上笑意更深,


    “怎麽不走了?怕他發現?”


    思念瞬間火冒三丈,“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她壓低聲音,轉過身去,朝他低吼,“你每次一定要讓我們這樣誤會重重才會開心是嗎?我一直以為你是對我好的那個人!!”


    她現在又慌又急又氣,說出的話,百分之八十都是氣話了。


    慕白城知道因為是氣話所以才那麽尖銳,但就因為是氣話,所以少了那些修飾,反而才最接近原始。


    他表情沉靜但看不出情緒,


    “對你好的那個人?你覺得我對你好嗎?”


    思念反扣門泫然欲泣,她不想,真的不想被薄正東誤會,可是現在他就在門後她已經走投無路!


    “你到底想要怎樣?!”


    “我對你不好,那他對你好嗎?”


    慕白城抱著雙臂,終於流露出他性格中的陰冷。


    他抬眸冷冰冰的看了眼她的身後的門,“他對你好,會三番兩次的丟下你去見另一個女人?他對你好,會讓你一整晚都睡在別人床上都沒把你找到?”


    “你別說了!”


    “我對你不好,起碼你一有事我永遠都是以你為重,”


    “哪怕你就睡在我床上,你說不願意,我就絕對不會對你動手動腳。”


    “我為什麽對你這麽好,我連自己都不知道。”


    男人說到這裏的時候,情緒已然已經有些失控。


    思念知道他失控,她也不是想要達到這種效果,


    薄正東就在外麵,她甚至好像都能聽見他吩咐下人要把她房間門打開的動靜——


    “我去跟他解釋,”她一邊說一邊轉身,“你如果不想讓我和思思繼續顛沛流離,你就什麽都別說。”


    紀思念留下這麽一句,毫不猶豫轉身就走了。


    顛沛流離。


    她說他們的五年,就是顛沛流離。


    慕白城看著她義無反顧決絕的側影,莫名的,唇角居然還輕輕笑了起來。


    隻不過,這個笑容過於苦澀。


    ……


    紀思念開門一瞬就看到薄正東那張冷硬每一條線條都緊繃著陰暗的側臉,


    幾乎是同一時間,男人陰冷的視線朝她這裏投來,


    “你回來了?”她的嗓音很平靜,遮住了心裏的那些怯。


    薄正東大概還是不知道她是在這跟房間,隻是在這一排走廊裏排查而已。


    他冰冷的視線朝她身後的屋內看了一眼,沒說話,十足的壓迫。


    “我昨晚……喝多了,找不到房間,服務員問我房間號是多少我也記不住了,所以重新開了一個,你……不會生氣吧?”


    男人依然是一言不發。


    紀思念自認為,自己的這個謊言編的天衣無縫。


    而且就算是他要去查錄像,大概也能看到她在走廊裏突然發暈扶牆蹲下的畫麵。


    道理上沒有那麽多說不通。


    但男人顯然是不會輕易相信她的片麵之詞的,俊臉沉得像要滴出水來,叫人不敢對視,


    他一言不發隻是一把抓住她的手,沒有一絲溫柔,直接把她朝樓上他們房間的方向走去——


    ………………


    思念一路踉踉蹌蹌,被薄正東拖到了房間內。


    “砰!”


    一聲關門的巨響,他沒有把她扔在床上,直接甩在鋪滿厚地毯的套房空地!


    他沒那麽粗魯,不至於把她摔倒,但她還是禁不住渾身踉蹌了一下,


    她從沒見過這樣陰暗的薄正東,那眼神就是像要隨時都要把她殺掉一樣,


    沒錯,是殺。他從未對她露出過這樣的殺意!


    紀思念心刹那間就慌了,如果說以前做的事都沒有真正觸怒他,那麽這一次,她絕對絕對是觸犯了他最最不可觸碰的底線。


    這世上有一句話叫愛至深恨至切,憑他對她的深愛,如今被她這麽背叛——他一定會讓她生不如死!


    就在她真正第一次對這個男人感到畏懼,不斷後退的時候,門又被“砰”的踹開了!


    思念心嚇得抖了一抖,朝門外看去。


    慕白城一身白衣的站在那裏,三步兩步朝屋內走來,


    “薄正東,你他媽瘋了?你要殺了她嗎?!”


    這個男人身上的殺意戾氣太明顯,以至於讓他剛才一看,就知道他可能要對紀思念不利。


    慕白城擔心那個男人真的會一時失手就這麽把女人給殺了,所以一路跟過來,現在破門而入,擋在紀思念麵前,


    “是我引-誘她的,你要做什麽就衝我來吧!”


    慕白城一說完,紀思念臉一下子就白了,


    “慕白城你在說什麽?!我們明明沒有……”


    引-誘。他這麽說豈不是在挑戰薄正東最後那根理智的弦嗎?


    果然,隻聽見“哢嗒”一聲,


    思念看著男人手裏正對著他們黑洞洞的槍口,腦子霎時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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