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警察局。


    時隔多年,思念再來到這裏時,已經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樣的心情。


    畢竟當時是被汙蔑關進的這裏,差一點還喪命。她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日子幾乎都是在這個地方度過的,如今站在這裏,本能在內心深處就有一種排斥在。


    思念一身黃色的連衣裙冷冷佇立,薄正東輕輕托著她的腰,與她並肩進入。


    門後,阮甜白色的身影也坐在那裏。


    “薄先生。”


    警察看到薄正東進來,放下筆還有辦公資料,推開椅子站起來。


    薄正東麵不改色,“怎麽樣了。”


    “根據阮甜小姐自己的口述,還有醫生那邊給出來的檢查資料……阮甜小姐,應該的確是間歇性精神失常,不小心傷到了自己。”


    這個結果出來,紀思念是完全沒有想到的。


    她看了一眼冷峻漠然的男人,又看了一眼半側對著她臉色慘白的女孩子。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薄正東這次對阮甜做得過分,但是以她的立場其實並不好多說什麽。


    於是沉默了,默默看著薄正東處理這件事。


    薄正東親自出馬,警局這邊無疑也就是走個過場,


    思念對他們怎麽處理的興致缺缺,一邊抱著自己的手臂,一邊打量四周的環境。


    沒過多久,手續就辦好了。思念眉一挑,剛想跟薄正東說“走吧”,誰知卻被阮甜率先開口。


    “東家,”


    “按照您的意思,我都說好了。您答應我的條件……還算數嗎?”


    阮甜柔柔涼涼的嗓音,讓紀思念沒來由心裏咯噔了一下。她不知道薄正東和她之間有什麽條件,眉毛慢慢皺起來,臉色冷了下來。


    “算數。”


    薄正東的兩個字,更是讓她眉間褶皺更深。


    阮甜麵不改色,裸色的唇偏白,輕抿著。淡淡看向旁邊長裙曳地的紀思念。


    這個眼神,三個人都明白,


    薄正東淡漠的眼神朝她看去,“思念,我把車和司機留給你,你先回家,嗯?”


    紀思念麵不改色,臉上的笑容依然很淡,“可以啊,”她才不會在這種時候鬧小女生脾氣,笑得輕鬆,“不過,我可以冒昧問一下,你們的約定是什麽嗎?”


    空氣安靜,兩個人都沒有第一時間給予回複。


    薄正東沒有說話,過了幾秒,倒是坐在桌子前的女孩子搭著桌子涼涼的笑了出來,


    “東家寵愛紀小姐,為了還紀小姐一個清白,答應和我吃一頓飯。”


    “這頓飯最多也就是三個小時的事情,紀小姐要是不放心,可以一起過來。”


    思念聽著她冷箭暗放火藥味十足的語氣,心裏悶悶的發堵。


    但公然和她這樣起衝突未免鬧得太難看,何況,她也相信薄正東不會做對不起自己的事,於是說,


    “我有什麽可不放心的麽,”她落落大方的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車子和司機都給我了,以薄先生的身份,請女孩子吃飯沒車,未免有失顏麵——”


    “——我是他的太太,當然不能讓他在這方麵失禮,”


    紀思念說著,笑意吟吟的走過去走到薄正東對麵,


    漂亮的手指攀上他的衣襟,幫他理了理他襯衫的領口,


    “車子還是給你吧,記得不要酒駕,記得晚上回家。”


    女人的笑容異常明豔,看在眼裏沒有一絲陰暗、雜質,


    薄而正東的五官平靜如水,就在她抽身要離開的時候,他忽然一把拉住她的手。


    紀思念整個人被他往前一帶,下一秒,直接被他用力的抱在了懷裏。


    薄正東單手抱著她的肩膀,手拖住她的發絲,把她的頭壓向自己——


    就在這樣的驚愕中,薄正東當著所有人的麵公然吻上了她的唇,


    甚至都不是淺嚐輒止,霸道具有男性占有欲的深深入侵了進去!


    思念天衣無縫的笑臉這才終於有些了不自然,


    她能感受到警察局裏所有人尷尬的目光,她想要盡快結束,誰知剛有一點要拒絕的意思,就被男人抱得更緊——


    吻得更深……


    極盡纏綿。


    阮甜這時臉色白得已經有點可怕。就在紀思念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時,男人這才意猶未盡的放開她,


    “回家等我。”


    ………………


    紀思念離開警察局。


    離開以後,她的表情才慢慢凝重起來。


    其實她心裏並沒有表麵上那麽漫不經心。不是說她矯情,換位思考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還心大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剛剛受傷,膝蓋腿腰痛得連走一下路都覺得撕扯。


    薄正東本來就是說要帶她去上藥的。現在半路殺出來一個阮甜,不管是他們出於約定還是出於交易,事實就,是他現在把她一個人甩下,然後去和阮甜吃晚飯了。


    她當然也不會生氣,更不可能怪他——但這都不意味著,她不會難過。


    她也是會難過的。


    思念支開了司機一個人漫無目的的開著薄正東的車在大街上兜風。


    思念姿態慵懶嫻熟的把握著方向盤,大概兜兜轉轉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天色暗下來,她才慢慢的把車停在了恐懼酒吧的門口。


    ………………


    躍龍軒。


    薄正東攜阮甜出席的一瞬就有很多人過來接待。


    他是這裏上賓中的上上賓,不需要說話機靈的服務人員都會第一時間給出最好的服務。


    “薄先生,這次還是在您常去的那個包廂嗎?”


    “不必,”薄正東淡淡道,“靠窗雅座就好。”


    阮甜說要請他吃飯,他既不能故意太遷就顯得看不起她,當然,也不能去他平時去的那種包廂。


    那種包廂都有最低消費,阮甜承擔不起。


    ……


    二人雙雙落座。


    阮甜從始至終都表現得很平靜。她今天穿了一件雪紡的白色襯衫上衣,淺色長褲。襯衫領口嵌著兩枚漂亮的珍珠,精致可愛。


    她接過餐單認真的在上麵看著,翻了幾頁,才想起來問對麵的男人,


    “東家,您要吃什麽。”


    “都好。”


    都好,這才讓她感受到棘手無比。


    若不是今天這頓晚餐,她都意識不到自己原來對這個男人一無所知。包括他喜歡在哪個包廂,喜歡吃什麽……她都不知道。


    這一切,紀思念會知道嗎?


    想到那個女人,阮甜的手指無端扣緊唇也一陣陣泛白。


    薄正東英俊的臉平靜無波的看著窗外,過了一會,阮甜才有些艱難的點了菜之後把餐單交給服務員。


    “東家,對不起,我資金有限,不能請您吃一頓體麵的告別餐。”


    阮甜說著,心裏無端莫名的有些心痛。


    是的,她說今天來請他吃飯,就是請吃這麽一頓告別飯。


    她原本隻是他自助的女大學生,現在她已經偶爾靠接比賽、代言,能在這個城市立足了,更重要的是,她現在的心已經不夠純粹隻是把他當成恩人來看待了,


    她已經愛上了他,


    她本來還想著,五年不見,說不定薄正東和紀思念的感情慢慢會出現問題、到時候她就借著薄正東悔婚對自己的愧疚,與紀思念公平競爭一番。


    可是,當他寧肯讓她說“自己發瘋自殺”,也要給紀思念洗白時,


    她才很清楚的了解到,他們之間的緣分,深深沒有她阮甜的位置。


    ……


    阮甜一言不發的和薄正東吃完這一頓告別餐,吃完之後,她就要拿著薄正東給她的那筆錢遠去歐洲留學。


    這筆錢是她的醫藥費,數目不算多,也不算少。留學之後,她和薄正東就再也沒有關係了。


    就再也沒有關係了。


    阮甜吃到後來,眼淚沒忍住就掉進了湯碗裏。


    ………………


    同時不同地,恐懼酒吧。


    紀思念車子停到這裏就沒能離開。


    這些年她總是這樣,隻要心情一不好,壓力一大,她就要用這種不健康偏激的方式來排解自己心中的鬱悶。


    思念坐在一個昏暗寬敞的包廂裏,包廂放著悠揚馳放的音樂,與外麵的躁動不安呈現出鮮明的對比。


    包廂的沙發非常好,名貴,絲絨,上乘。


    她閉著雙眼,靜靜靠在沙發上。手裏轉著一個紅酒高腳杯,隨著音樂液體光澤閃爍瀲灩。


    她並不打算喝很多酒,她還要回家。隻要薄正東一回家,她立馬就回家。


    她之所以來這裏,隻是厭倦了等待。


    懼怕,那種一個人守在一個空間裏,絕望,無助,等待一個人的感覺。


    ……


    不知道喝了第幾杯的時候,思念終於感到了一點點的頭暈目眩。


    這樣的小包廂裏並沒有內帶洗手間,她叫了一個女服務員,跟自己一起出去。


    洗手間在走廊盡頭左拐的位置,路不算長。但即便就是這麽一段小小並且有人陪伴的路,危險終究還是向她靠近了——


    “美女,您一個人來嗎?”


    一個溫柔綿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思念是酒吧常客,一下就聽出來來者絕非善意。


    眉一皺,直接把他甩開,“別碰我!”


    “別生氣啊美女——我隻是想請你來我們包廂坐一坐,大家都是好人,不會讓你有什麽的。”


    紀思念感到自己的手再一次被扯住,頓時更加煩躁。


    酒意上來,再加上今天心情實在不算太好。頭一回,直接“啪”的扇了個巴掌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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