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想著這段時間跟薄正東關係不算好也不算不好,所以下了心的想要改善。


    白天在商場的時候,她特意去雪茄房給他挑了上好的古巴雪茄。並且準備讓慕思思送給他。


    “可是麻麻,鼠鼠萬一不喜歡怎麽辦?”


    “不會不喜歡的……”


    女人和女孩的聲音,從樓梯下傳來由遠及近。


    男人坐在窗前,安靜的就像一座雕塑。他透明鏡片下的雙眼密不透光,暗無波紋。就這麽靜靜的坐在那,等待她們敲門,


    “鼠鼠,我們進來了!”


    門口是慕思思甜甜的聲音,接下來門一開,女人抱著女兒一起走進來。


    “鼠鼠,今天我們去商場了唷,麻麻給你買了香煙!”


    慕思思說著就從紀思念的身上爬了下來,拎著一袋東西,咚咚咚的跑到薄正東麵前。


    不得不說,慕思思這個孩子還是相當狗腿的。明明那麽多叔叔裏,就薄正東對她最冷漠,偏偏她對這個男人還最討好。


    這種特點,和她媽媽在某些時刻還真是如出一轍……


    “鼠鼠,你打開看看,喜不喜歡唷!”


    俊美的男人甚至連看都沒看雪茄一眼就把袋子接過,目光,從始至終都落在女孩白白軟軟,精致漂亮的臉蛋上。


    他甚至目不轉睛,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這大概就是他的女兒吧。


    思思,薄思思。


    ……


    紀思念幾乎是一瞬間就感覺到了這個男人的異樣,眉蹙起,但沒來得及細想就聽男人略有些沙啞很好聽的聲音,


    “你媽媽買的?”


    “是的哦!媽媽開了三個小時的車子,特意給鼠鼠買的,鼠鼠喜不喜歡呐?”


    薄正東沒有看紀思念,而是依然看著他的女兒,沉聲,“喜歡。”


    “嘻嘻!”


    孩子總是喜歡認可的,一聽喜歡,立馬就高興的跳起來歡呼手舞足蹈,“鼠鼠喜歡就太好了!!思思真開心,鼠鼠……”慕思思說著眼睛轉溜轉溜有些羞澀,


    “思思……也陪麻麻也挑了好久呢,鼠鼠親思思一下獎勵一下思思好不好?”


    紀思念,“……”


    這孩子的撒嬌功力還真是非常人所能及……


    薄正東隻是一言不發的看著地上那個矮矮的可愛眼睛特別大的小女孩,她表情期期艾艾的,似乎在非常期待。


    原本這種事情,這種動作,或許慕白城做得會得心應手,但對於他薄正東來說,還真是難以想象,


    紀思念了解這個男人,步子上前,剛想把無理取鬧的女兒帶走,


    誰知下秒男人的手就伸了出來!


    直接把女孩兒抱在了腿上——


    “薄正東——”紀思念擔心一下上前,“沒事。”男人答,而是毫不費力的把那個可愛,特別小,玩具玩偶一樣的“洋娃娃”抱在懷裏,


    “既然思思那麽乖,那叔叔就親一下好了。”


    “麽麽噠叔叔!”


    慕思思感覺自己被一個之前都好像“不太喜歡自己的人”抱抱親親,一下子,心裏就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被認同感。


    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隻見男人的唇在女孩兒眉間落下輕輕一吻,慕思思頓時“咯咯”笑的合不攏嘴。


    不遠處的紀思念,在看到這樣的一幕後,沉默了。


    心像被刀劃開一個口子,卻不是因為疼,而是被裝進了很多空虛已久的東西。


    她想起十三年前,自己剛剛跟著這個男人的時候,那時候她還是個初中生,剛失去自己的父親,經常夜夜做噩夢,


    那時候,他為了安撫她,也會這樣在她眉心處落下一個“晚安吻”。


    現在,這吻已經落在了他們的女兒身上。


    他們的女兒……


    ………………


    慕思思得到薄正東的“晚安吻”後這一晚果然睡的“很晚安”,平時要哄很久、在床上跳很久、鬧很久才能睡著的小姑娘,今天安安分分洗完澡就乖乖在嬰兒房裏睡著了。


    慕思思睡的早,紀思念任務也輕鬆。


    早早的關上門回到薄正東的房間,還沒抬頭,就看到男人一個人坐在窗戶前抽雪茄,


    “你……”紀思念說著就有些惱怒的上前把他手裏的雪茄煙拿掉,


    “忘了你現在還有病在身麽?醫生說了你這段時間不能抽煙的。”


    “那你給我買雪茄幹什麽?”


    紀思念,“……”


    男人涼沁墨黑的瞳孔讓她心咚咚發跳,“我……沒什麽啊,”她說,“我隻是不知道送你什麽。”


    總不能像慕思思那樣,送他一塊巧克力糖吧。


    紀思念說著就拿著還在燃燒的雪茄有些沉默了。空氣很靜,靜的似乎能聽見雪茄燃燒的聲音。


    男人的目光很直白,留在她細膩白嫩的皮膚上,感覺就像他的手在撫摸一樣。


    其實,在她心裏,薄正東一直是成熟男人,亦父亦友的存在,


    像父性這樣的存在,原本送起禮來,就是打火機、名酒、雪茄,這些男性色彩特別濃厚的東西。


    至於鋼筆,還有別的什麽東西,她跟著他十三年,該送的早就已經都送個遍了。


    “為什麽突然想送我東西?”男人的疑問來得毫無征兆。


    “我……”紀思念結巴了一下,“我就是想討你開心啊。”


    這句話,她是實話實說。


    “討我開心?”


    “嗯。”


    “你跟著我這麽久,還不知道怎麽做最能討我開心?”


    “……”


    她知道。


    思念說著,空氣中,目光和他靜靜交匯。


    男人剛巧也在注視著她未曾把目光挪開,那道視線裏,裏麵的暗示意味非常濃厚。


    思念的臉開始紅了,心咚咚發跳,但表麵上依然還是斯嘉麗那種搖曳生姿風情萬種的微笑,


    “薄先生,您現在這個樣子,是想讓我怎麽討您開心呢?”


    說這話的時候沒什麽妖豔賤貨的成分,純粹,就是無辜單純笑吟吟的調侃。


    男人看著她也笑,隻是那個笑容裏,實在沒有什麽真正的笑意,


    “不是說這些年睡過很多男人麽?”他坐在那裏淡笑等候著她,


    “證明給我看。”


    紀思念這才察覺到今天的男人有些不一樣,眸一眯,拿著雪茄的手卻沒有放開,


    “你今天怎麽了?”


    她不知道薄正東已經知道了慕思思是他女兒,所以,看著現在這樣子諱莫如深的他,當然會覺得陰晴不定。


    “做不到?”


    紀思念眉輕輕皺著沉默了。


    她不是做不到,也不是不想和薄正東親密。這是這樣的氣氛過於奇怪,而且就憑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她也知道他們發生不了什麽。


    “估計你今天有點累了,早點睡吧,我先去洗……”


    “澡”還沒說,紀思念從他身邊經過,突然長手一把把她拉過,


    薄正東直接把她推到了床上,紀思念驚呼一聲,都沒看清事情是怎麽發生的。隻覺得一股沉重的力道從身上傾軋而下,牢牢的把她禁錮——


    她瞬間皺眉,“薄正東,你真不要命了是麽??”


    他從輪椅上一站而起把她按在床上,所有溫和都褪去,臉上撕開殘忍,


    “不想和我做?那你想和誰做,嗯?”


    “女兒都這麽大了,看到男人還會害羞?”


    這兩句話說出紀思念就知道是屈辱,掙紮用手去推他,可是推不開,


    “你理智一點好不好!你現在有傷,你忘了我廢了多大勁才讓你傷好起來的嗎??”


    她說著聲音裏就開始有了難免委屈的味道,薄正東眸一凜,忽然那些熊熊燃燒的怒火一下子就熄了。


    變回了一往平靜無波的深水,暗不見底,深不可測。


    他從她身上慢慢退開,坐在了一邊。


    紀思念也坐了起來,重新整理自己被他扯亂的衣服,把地上還在燃燒的雪茄撿了起來。


    “慕思思是誰的女兒。”就在這時,男人忽然問。


    “不是你。”她想也不想的說。


    “真的麽?”


    “是。”


    紀思念本來是想找個機會好好坦白的,但是這個男人太陰晴不定了,她可不敢冒險讓自己的女兒和這樣的人在一起。


    今天明明是買了禮物要討他開心的,結果換來的卻是這樣的下場。


    薄正東坐在床上垂眸看著她蹲在地上,一言不發擦煙灰的背影,忽然心有點軟,


    “別收拾了,明天叫傭人。”


    紀思念沒出聲。


    她沒理他,兀自用餐巾紙把地毯上那些煙灰都擦好以後,站起來又朝浴室走去。


    薄正東看她情緒不高的樣子,不知為什麽也是心裏一股心煩意亂,


    “你打算整夜和我置氣麽?”


    一句話說出來,不算溫和也不算凶狠,卻很嚴肅。


    紀思念步子一挺,眉皺著,手裏還包裹著煙灰,


    “我沒有和你置氣,我隻是覺得你今天可能心情不好,我不來惹你。”


    這句話,她是實話實說。


    這麽多年過去了,她哪又有膽子和他置氣。


    “你給我買禮物,是因為見了江啟聖所以對我心存愧疚?”


    這話說出來,紀思念的動作就有些僵硬。也是,這裏是龍城,她的一舉一動都不會逃過他的眼睛。她見過江啟聖,他當然也會知道。


    她的心,從來就瞞不過他。


    “你帶著思思回到四季,是因為我逼你,還是因為,想讓我做思思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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