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思念整個人都不受控製向前跌去——


    “喂!”


    她尖叫驚呼為這個男人的瘋狂感到吃驚,她竭盡全力穩住自己身體,這才沒使自己朝他受傷的腿部壓去。


    “薄正東,你瘋了嗎?你這雙腿不要了是不是!!”


    男人瞧著她,笑容越發曖昧,“我的腿,你怎麽比我在意,是怕以後用不著?”


    紀思念聽到這句話臉一下就黑了下來,恨不得他一輩子站不起來,咬牙切齒,


    “你幹脆一輩子就在輪椅上呆著吧,我看以後誰還怕你,就連思思都不怕你!”


    “嗯,那也不錯,”


    男人挑眉一笑,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角,深黑的眼睛定定看著她,


    “那就讓你給我擦一輩子的身體……”


    紀思念,“……”


    她是真的服了。


    她也是故意為了挑釁他,才敢那麽和他說話。可是那冷血無情不可一世的薄大當家……現在怎麽滿嘴情話說得越來越溜了呢?


    ………………


    夜深的時候。


    思念伺候好慕思思和薄正東上床,自己已經是累的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了的。


    躺在床上很快睡去,薄正東看著她的側顏,一直看了很久。


    他從未敢奢求,有一天她還會這樣安安靜靜的睡在他身邊,他知道自己虧欠她良多,所以當她放棄慕白城而是選擇拋下一切回到自己身邊的時候,他是真的,很開心。


    開心,這樣的心情,對於這個男人來說,本來是很少見的。


    男人粗糲的手愛憐的撫摸著女人側睡的頭,從眉到唇,像吻一樣遲遲愛不釋手。


    他知道她現在內心或許還很矛盾,還有怨,但隻要她最後的選擇還是他,那就夠了。


    就在這時,熟睡的女人忽然吐出兩個字,


    “白城……”


    薄正東撫摸她的手就這麽停住了。


    深黑深邃的眸子濃的就像蘸了墨,從瞳仁最深處綻出冷意。


    他那麽驕傲,絕對不允許睡在自己床上的女人喊另一個男人的名字,他甚至想如果她還敢說什麽就直接把她弄醒,讓她不敢再夢別人,而他確實也這麽做了。


    隻是手伸到一半,就聽熟睡中的女人這樣說,


    “白城,對不起……”


    “我還是放不下他……”


    男人的手就那麽停住了。


    黑暗中沒有人能看清他英氣無雙的臉此時是什麽表情,隻有那隻原本要弄醒她的手,慢慢的停了下來。


    我還是放不下他。


    過了好久,薄正東才重重後靠閉上了眼睛。


    如果真的放不下,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就想讓她放不下,做她生命裏那個最唯一的也是最獨特的男人。什麽慕白城,江啟聖,陸雲深——他都不允許,絕不允許。


    她是他的……


    可就在這時,他忽然又想到了別的什麽……


    慕思思。


    男人黑夜中隱閉的眼睛忽然在這時又睜了開來,涼涼的看著天花板,心頭一陣空洞。


    如果,明天dna顯示慕思思不是他的孩子,那該怎麽辦?


    隻要一想到他的女孩兒和別的男人親熱生子……他就心痛有如刀割……


    就在這時,男人眼底忽然騰的翻湧出一股濃暗的殺意,


    如果不是,如果思思真的不是他的孩子。他會殺了那個男人的。


    他真的會。


    那個染指了他的女孩,又讓她現在一個人把孩子帶大的男人……


    ………………


    第二天。


    薄正東這一夜可以說都沒有任何睡眠,思念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男人已經出門了。


    她問管家他去了哪裏,管家隻是說他去了醫院。


    別的思念也沒有問,畢竟她也想不到薄正東這麽快就去查了dna。


    她隻是像往常一樣刷牙洗漱順便喊女兒起床,下樓帶著她一起吃了早餐,到中午的時候,她就又帶著慕思思開車出去玩了。


    而一陣暗湧的風波此時正在另一個方向——龍城第一醫院醞釀著。


    ………………


    龍城第一醫院。


    薄正東一身黑色西裝不容侵犯的出現在這裏,他身高一米八五以上,本來就高,如今坐在輪椅上,更加顯得高高在上不容侵犯。


    男人身後跟著一行黑衣的保鏢,一片黑色頓時連帶著讓走廊裏氣壓都低了好幾度。


    雖然醫生明明都已經說了,化驗結果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出來,可他還是早早就來到了這裏。


    大概是等待難熬,隻有第一時間守在這裏才能讓內心和表麵都看起來相對平靜。


    薄正東隻是坐在這兒,但很多想法已經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比如慕思思如果是他的女兒,他該怎麽做,如果不是,他又該怎麽做。


    最後的結果就是,如果她不是,他也會當成親生女兒來撫養——畢竟那時紀思念的女兒。相反的,偏偏如果是——他反而不知所措。


    ……


    時間就這麽一分一秒的過去。


    終於,當化驗員拿著報告終於從裏麵出來的時候,走廊裏所有人,包括所有保鏢,都能感覺到這個向來內斂的男人在一瞬間整個人都有刹那的僵硬。


    非常短,幾乎讓人難以捕捉。


    報告從化驗員手裏遞出,薄正東第一時間卻沒有去看。隻是一雙冷銳像刀子一樣的目光留在化驗員的臉上,似乎在判別這一份報告的可信度,


    “薄東家,您放心,按照您的吩咐,這份化驗是絕密進行的,沒有任何人知道。”


    言外之意,就是不可能有人做過什麽手腳。


    男人冰冷的目光從他臉上滑過慢慢接過報告,目光觸及的一瞬,他整個人的色度都刹那沉下去了!


    就連黑瞳,都驟然緊縮……


    ………………


    美國,邁阿密。


    龍城的正午,此時正式邁阿密的午夜。地下酒吧場男男女女形形色色正在調侃著彼此挑逗著彼此,空氣哪裏都是荷爾蒙散發的樣子。


    人群中間最顯眼的地方,坐著一個穿著粉紅色襯衫眉目妖嬈的男人。這個男人看上去就很輕浮,他在給一個金發碧眼的洋妞變魔術,打火機一燒,一團白色的餐巾紙就變成了一朵紅玫瑰!


    “wow!its-amazing!”


    金發碧眼的洋妞瞬間就被迷到了。楊圳楊公子沉浸其中,抿了一口紅酒,極盡放電的對她扯出一個笑,剛要拿出自己的拿手好戲,突然手機響了。


    這時候響手機未免也太破壞氣氛。楊圳暗罵一句,按開,竟發現是一條短信。


    [我像個鬼嗎]


    發信人,薄正東。


    “噗——”


    一口紅酒直接從男人嘴裏噴出來筆直噴到對麵他剛才還在使盡渾身解數勾引今晚想帶上床的女人身上,女人穿著吊帶裙,一下子紅酒被噴的滿身都是汙漬,


    “yuck!fuck-you-boo-shit!!!”


    那洋妞破口大罵“嘩”的也把一杯雞尾酒“回敬”倒在楊圳身上,楊圳渾身一冷,下一秒反應過來時,沒忍住大罵了一聲“操!”


    操!


    我鬼你個頭!


    趕緊拿出手機回了這麽一句,


    [薄正東你大白天的發瘋了?]


    另一邊。


    已經回到四季別墅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看完對麵發過來的短信,臉色一沉,麵無表情的重新把手機收了回去。


    這樣的信息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什麽情緒的痕跡,隻是,桌前的那份白色報告,卻讓他心裏一時有些茫然。


    其實,中午的時候,這張紙已經被他看了無數遍了。


    薄薄地一張紙,記載的文字也不是特別多,但他仿佛卻像用了一個世紀去閱讀。


    每當他拿起的時候,手上的青筋都會起伏,就連紙張都跟著他的手指微微顫抖,


    他手指莫名發緊,直到那張紙最後像紀思念曾經的那張“死亡證明”一樣,徹底在他的大手裏被攥緊捏成一團,他才牢牢的閉上眼睛。


    “依據dna檢測結果,待測父係樣本無法排除是待測子女親生父親的可能,基於15個不同基因位點結果的分析,這種生物學親緣關係成立的可能為99.9999 %”


    也就是說,慕思思是他親生女兒的可能幾率,是99.9999%


    紀思念……


    男人再次想起這個名字之時,心頭已經不是純粹的愧疚,或者是憐惜。


    從這一刻起,他對她重新推翻了之前的看法,而是多出了陰暗,仇恨。


    她,這個女人,


    就這麽絕情殘忍的剝奪了他和女兒之間的父女關係,整整五年。


    ………………


    思念開著車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是快要到晚飯時間,黃昏的龍城別樣美,白色主色調的四季別墅也在這樣美麗的晚霞下被染成了橙紅色。


    像極了外國電影裏那種上世紀歐洲貴族住的那種華麗城堡。


    她笑語盈盈的從車上下來,順便把慕思思抱下來,關門,把車鑰匙交給泊車人。


    薄正東在二樓落地窗前一言不發的看著她從車子開進來,再到抱著女兒下車,


    又看著她和下人寒暄了幾句,直到進門,臉色已經陰沉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


    紀思念並不知道這短短一天內發生了什麽,隻是抱著還在手舞足蹈的女兒笑著進門,看向管家,


    “管家,東家呢?”


    管家知道薄正東今天自從從外麵回來後臉色就不太好,但他畢竟不知道為什麽,反而還以為說不定紀思念可以讓他心情緩解,


    於是甚至還說,


    “東家在樓上,剛回來呢,你上去看看吧。”


    “好。”


    思念說著,就抱著女兒上樓,“一會見到薄叔叔記得不要亂說話哦,然後把準備好的禮物給他,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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