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遇深聽到後,目光越過人群,直接落在那個冷若冰霜的女人身上。


    下一秒,筆直的西裝褲闊步走過來衝到她眼前,直接把她的衣領拎起來!


    渾身偷出來的殺氣讓傅酒酒下意識的退後,嘰嘰喳喳的姐妹群也閉嘴了。她們是想讓霍遇深給傅酒酒出頭,但沒想到他的行為會這麽偏激!


    “她在哪?!”霍遇深怒聲。


    斯嘉麗皺眉,淺笑,“她,誰?”


    “不要跟我裝模作樣。”


    斯嘉麗臉色發冷,霍遇深手勁大,被他這麽拽著她喘不過氣。


    但是有一個問題她卻覺得很奇怪,為什麽霍遇深還有四季的管家,在見到她這張臉後第一反應都是震驚,而薄正東在把她口罩摘掉的時候隻是失望?


    而且,從他對她的態度來看,親近,卻不親密。這從那天她喝多了,他把她抱回臥室,吻遍了全身,但什麽都沒做就能看出……


    他到底在想什麽?


    ……


    霍遇深的手已經越掐越緊,就在斯嘉麗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斷氣了的時候,一個聲音,夾著九幽的寒冰涼涼的從背後傳過來。


    “放開她。”


    三個字,平靜,低淺,似曾相識。


    這個聲音如同在箭在弦上時最後的一個導火索,果然,霍遇深動作僵了,


    下一秒,鬆手,渾身的殺氣全部徹底透了出來!


    薄正東一身深色同色係西裝,邁著長腿不緊不慢從廊道大廳那頭走來,臉沉著,走到已經虛浮站不穩身子的女人身邊,


    “沒事?”


    斯嘉麗扶著胸口搖了搖頭,除了臉色煞白,神情平靜。


    剛知道摯友死訊,而且還聽到“薄東家對整個鬱家下了封殺令”,讓她對這個男人最後的心都冷了。


    她也有很多問題想問,比如非非到底怎麽了,比如霍遇深為什麽要跟傅酒酒在一起,比如為什麽霍遇深在看到她第一眼問的“她在哪”是什麽意思,


    又比如,薄正東到底有沒有做這一切……


    但是她都忍下去了。


    比起她這麽多年後回來後真正想做的事,這些疑問,她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慢慢去追查。


    霍遇深如今看著薄正東的眼神已經有些殺氣,後者則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內斂,甚至輕輕的把手落回兜裏,


    “新女朋友?”


    傅家是外地的,因此對薄正東早年那些嗜血的傳聞並不了解。


    傅酒酒隻知道這個男人不好惹,張揚的語氣收斂了幾分,“是!”


    “既然都到了,一起吃個飯?”


    斯嘉麗本能就想說,“不要”,可轉念一想,這時說不要,無疑就讓自己對傅酒酒的厭惡過於明顯。


    而她為什麽會對她厭惡,似乎也需要一個理由。


    她伸出去扯他的手又收了回來。


    “那就一起吃飯吧,霍總的……女朋友,看起來很有意思。”


    ……


    吃飯的地點依然在躍龍軒。


    四個人,一個方桌,兩兩相對而坐。斯嘉麗和薄正東坐在一起,霍遇深和傅酒酒在他們對麵。


    這個畫麵在五年前那個叫紀思念的人心裏不是沒有幻想過,那時的她還很天真,幻想著有一天,能和非非,東家,還有霍三公子四個人一起和樂融融的吃飯。


    然而現實,卻狠狠粉碎了她們的約定。


    時光遷流,非非死了,霍遇深身側良人另換,而她,也早就不是曾經的那個她了。


    斯嘉麗心裏一股悲涼。


    ……


    吃飯的過程中,霍遇深的視線一直落在斯嘉麗的身上,毫不掩飾。傅酒酒身為他女朋友覺得自己被忽視,立馬指了指靠近斯嘉麗前麵的那一盆海蝦,


    “遇深,我要吃那個,你剝給我吃好不好?”


    一直靜的像雕塑一樣的男人這才有了動作,一言不發,用筷子夾住一隻蝦,然後放在盆子上開始剝。


    這動作流暢嫻熟甚至可以說是優雅,雖不違和,但也讓斯嘉麗難以想象這是他會做的事。


    傅酒酒看他願意為自己剝蝦,立馬兩頰露出甜美的笑。能讓霍老三給她做這樣的事,她的自尊心無疑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滿足。


    斯嘉麗一言不發的看著他們,端起旁邊的紅酒,搖晃,準備入口。


    一隻手卻在這時忽然遏住了她,


    她有些意外,豔美的眸子朝那手的方向看去,看到薄正東一張平靜如水的俊臉,


    “你昨晚喝多了,這幾天酒不要再碰。”


    “sure.”斯嘉麗一挑眉,很好說話的就把酒杯放回去了。


    ……


    這一餐,吃的暗流洶湧,不得不說,傅小姐不愧是年紀小又受追捧,作到連斯嘉麗這樣的女人都看不下去。


    一會要剝蝦,一會又說夠不到什麽菜讓“遇深”給她夾,好端端吃個飯就一直沒消停過。倒是霍遇深,也像個沒脾氣的校園男孩一樣被她呼來喚去。


    斯嘉麗想起已經去世的閨蜜,好幾次差點發作,但想起薄正東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隻能忍了。


    倒是薄正東,雖然她沒沒有讓他給自己夾過什麽東西,但他一直很貼心的用公用餐具時不時往她盤子裏放一些。


    營養搭配,裏麵有她愛吃的,也有討厭的。斯嘉麗碰到愛吃的,她會很配合的跟他笑一下,碰到不喜歡的,她也會不開心的皺皺眉頭,


    然後他就會說,“不要挑食,你太瘦。”


    這種可以說是了如指掌的體貼程度,和對麵的男人和女孩,對比實在太鮮明。


    傅酒酒也感覺到了,頓時覺得有點下不來台,


    而霍遇深突然在這個時候忽然放下了碗筷,


    “霍某聽說慕太太從小在美國長大,不知道有沒有中文名?”


    “有,”斯嘉麗笑容不減的說,“我姓王。”


    “哦……”霍遇深故意拉長了語調,“龍城人?”


    “不,不是,我是北方人。”


    斯嘉麗一邊說一邊笑著和他對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落落大方,


    “我三歲前在北京長大,後來才去了洛杉磯,現在因為慕白城才來龍城。”


    她說話的語氣天衣無縫,這也與薄正東調查到的她的身份十分吻合。可是誰都知道,世上的事不會這麽巧。


    不會有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多年後,毫無征兆的出現在這裏。


    “那麽王小姐,”霍遇深笑,眸光狹長,“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長得很像龍城的一個故人?”


    龍城的一個故人。


    斯嘉麗眸沉了一下,端著水杯看了一會,漫不經心的吐出四個字,


    “紀思念麽?”


    這個名字出來,整張桌子都氣氛沉寂下去!


    這個名字,已經太久沒有人在口中提起過了。自從她死後,這三個字就成了龍城人心照不宣的禁忌。大家心裏都知道,但就是是她絕口不提。


    因為那個人不允許。


    薄正東捏著筷子的動作一僵,什麽都沒說,隻是臉色深沉。


    空氣中靜得可怕,隻有不明白其中過去的傅酒酒不明狀況,拉著霍遇深的手搖晃了一下,“紀思念?她是誰啊,遇深?”


    “你問他。”


    霍遇深涼沁的目光落在對麵薄正東的身上。


    傅酒酒頓時不說話了。


    她雖然天真,但不至於連最基本的察言觀色都不會。看得出男人現在臉色有多風雨欲來,她絕對不去撞這個槍口。


    “如果你不知道紀思念,你總該知道阮甜?”霍遇深說著,看向傅酒酒,裏麵有淡淡的寵。


    “阮甜?哦,你說的是我們學校那個小提琴係的係花啊……她人還蠻低調的啊,怎麽啦?”


    “你們學校沒有關於她的傳言?”


    傅酒酒想了一下,確實有,關於小提琴係係花被金主包養的傳言還真不是一年兩年了。


    “有倒是有……不過我跟她玩過幾次,感覺人還蠻單純的啊,應該就隻是傳言吧?”


    傅酒酒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天真無邪。


    “那都是真的,”霍遇深淺笑,淡淡道,“金主就在你眼前。”


    傅酒酒漂亮的五官僵了僵。


    她下意識朝薄正東看去,隻見,他現在渾身陰鬱的坐在那裏。


    “現在的阮甜是怎麽樣,當年的紀思念就是怎樣。隻不過,紀思念是真正的正品而已,”


    霍遇深的語氣平靜無波,可是聽在斯嘉麗的耳朵裏,句句諷刺,


    尤其是接下來的那句——


    “薄東家作為男人果然很成功,不僅在事業上風生水起,就連感情上找替代品,也能既找到性格相近的,又找到容貌相同的。”


    “這還真是不怎麽容易。”


    斯嘉麗這時眸色徹底沉了下來。


    性格相近,容貌相同,


    再明顯不過的在諷刺她和阮甜都不過是那一個女人的替代品,


    甚至,她斯嘉麗隻是徒有其表,她甚至連阮甜都不如。


    這實在是有點尖銳啊。


    斯嘉麗眸色暗下去,順便勾了勾唇角,連神情都沒太大波動,“是嗎?”她淡淡微笑,


    “這世上能找到兩個相同容貌的人確實不容易呀,薄先生福氣真好……”


    她說著,美麗臉孔上笑意愈發的深,牽著薄正東的手,“不過霍先生好像就沒那麽好運了哦,畢竟對麵這個小姐……比起當年龍城第一夜店女王,姿色差的實在不止止是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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