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她就是子兮吧?”


    “是。”


    男人的回答,沒有一絲掩藏。


    思念淡淡苦笑一聲,


    “她傷得重嗎?”


    “拜你所賜,大出血。”


    紀思念一下就抿唇不說話了。她那天拿著刀架在薄子兮的脖子上,雖然本意沒想殺死她,但由於太緊張了,手一直在抖,以至於傷她很重。


    怪不得,薄東家現在對她的態度那麽冷淡。


    思念明白了。


    “對不起,東家。”


    “你不需要對不起。”


    男人冷冰冰的丟下一句,然後就從房間裏徹底離開,沒有一絲留念!


    思念看著他的背影,心一陣陣揪疼。


    感覺身後肩膀的槍傷,瞬間也更加灼痛起來了。是的,如果你不是心裏他愛的那個人,哪怕你為他送了命,恐怕也抵不上他愛的那個女人什麽都不做。


    紀思念,你怎麽那麽傻呢。


    ………………


    天氣一點點轉暖,等思念一個人回到龍城的時候,龍城已經飛花點翠,一片春深。


    她的傷,已經好了八成。隻是受傷了手的手術,還在恢複當中。


    她已經有一個月沒有見過薄正東了。


    自從那天他冷著臉從她房間離開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


    但是他還是派人寸步不離的跟著她。


    她突然覺得很寂寞,下飛機滑行的時候,終於沒忍住,撥出去了一個電話,


    “非非。”


    電話裏,她的嗓音聽起來有些空洞。


    “嗯?思念,是你啊,怎麽啦?”電話那頭明豔的聲音傳來。


    “最近有空嗎。”


    “最近……也不一定啊,你是指什麽啊?”


    “我想去夜宴喝酒。”


    正在西餐廳裏和慕白城一起約會的鬱非非差點一口香檳噴出來,


    “夜、夜宴?紀思念,你不會想死想瘋了吧?”


    薄正東曾經已經明令禁止過她去夜店,她當時也領教過他的怒火了,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突然又狗膽包天的要挑戰他底線了。


    是這樣的,夜店這種東西。去多了的人,會覺得索然無味。但是隻去過一兩次的人,那個地方對他們來說似乎總有一種神秘的吸引力。


    思念無疑就是後麵那一種。


    “我最近心情真的很不好啊,想去跳跳舞,非非,你陪我嗎?”


    沒有人陪的話,紀思念不敢去。但是放眼整個龍城,估計能陪她的人也隻有鬱非非了。


    鬱非非聽到她這樣的話,心一下子就軟下來了。


    說實話,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是對慕白城動真感情了,奈何這個男人讓她琢磨不透,好不容易今天有機會一起吃個晚餐,沒想到又被這個坑貨閨蜜攪黃,


    “好吧好吧,思念,你在哪,我開車去接你。”


    夜宴。


    鬱非非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這個時間,對於普通正常人來說,不早。但對也對夜店動物來說,似乎還沒開門。


    鬱非非走進去,就看到奢麗的夜宴才剛剛亮起一些燈光。播放的音樂也是相對舒緩的。整個夜店都沒什麽人,隻有紀思念一個人長發飄飄一身白裙的坐在吧台上。


    “坐這裏幹嘛,坐沙發多舒服?”


    鬱非非過去把包放在吧台上,又看了一眼她喝的酒,皺了皺眉,


    “你喝深水炸彈幹什麽,這酒不適合你,”說著一把奪過去她手裏的杯子,對別人招呼,“酒吧,換一杯百利甜酒上來。”


    紀思念沒掙紮,論酒,她不如鬱非非。既然鬱非非讓她喝什麽,那她就喝什麽。


    “我聽說你在紐約受傷了,嚴重麽?”


    鬱非非托腮,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她雖然消息靈通知道紀思念受了傷,但也絕對不知道她受得是槍傷,


    “還好吧,”思念往後靠了靠,“恢複的差不多了,手也做手術了。”


    “那就好。”


    美麗明豔的女人說著,突然又想起了什麽,眯眸問,


    “那你在心情不好些什麽?”


    “我想離婚了。”


    鬱非非有些震驚。


    “離婚……你是指你和薄正東?”


    思念沒說話。


    “那他同意了嗎?”


    思念搖了搖頭。


    鬱非非抿著紅唇看著她,沒同意,那看來這件事還真是有點棘手。空氣中靜了靜,下一秒,她又問,


    “那你又為什麽想和他離婚?”


    思念苦笑一聲,“他有心愛的女人。”


    此話一出,思念的心就狠狠揪疼了一下。


    鬱非非也是沒想到,傳聞中的龍城薄正東,都是一些血腥殘酷的事情,比如上個月哪大豪門一夜之間家破人亡,可能他就是幕後操手;還有新聞上有誰暴屍街頭,也有人傳都是他做的,


    總之他的傳聞都是陰暗麵比較多,像這種女人,花邊,是從來沒有過的。


    除了紀思念,


    之前,上流社會也有不少人暗暗在討論,薄正東和紀思念曖昧不明的養父女關係。


    但是鬱非非沒說,她撐了撐額頭,感覺有些糟糕,


    “他有喜歡的人就有啊,如果真的有,他也會繼續對你好的。隻不過不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好。”


    思念聽著她的話,一個笑,在暗色中無聲無息的綻開,有些苦澀,


    “那如果,我想要的更多呢?”


    ………………


    想要更多,無非也就是想要他對她的好,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好。


    因為,她遺憾的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他了。


    “思念,你不會已經愛上他了吧?”鬱非非驚恐的說。


    思念無聲無息的笑了笑。


    “我的天……”


    鬱非非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唇,十指丹蔻格外奪目,“我的天……我的天……思念,你……”


    “很不應該,對吧?”


    “天……”


    鬱非非仿佛還沒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明顯覺得自己這樣的行為有些不妥,


    “也不是不應該,隻是思念,你愛上誰不行,為什麽偏偏要愛上那個魔鬼?”


    紀思念拿著酒杯苦笑,“如果人人都明白為什麽,那麽這個世界上恐怕就沒有那麽多癡男怨女了。”


    “那你跟著他足足七年,就從來沒有愛上過他嗎?”


    就從來沒有愛上過他嗎?


    此時此刻,思念已經說不清楚了。


    然而就在第三杯百利甜下肚的時候,一直坐在兩個女人不遠處黑色沙發裏的男人,靜靜的發出去了一條短信。


    [來夜宴,這裏有好戲看。]


    收信人,薄正東。


    ……


    薄正東此時正在某家高檔會所的酒廊裏品雪茄,他向來冷靜,所以心煩意亂的時候,不會像一般男人那樣去酗酒,而是去品雪茄。


    雪茄師還在一旁柔聲細語的解說,桌子上的手機就亮了。


    薄正東皺眉拿起手機,就看到了上麵那行字。


    下一秒,英俊的眉宇徹底狠狠皺起。


    ……


    夜宴。


    紀思念這時候已經醉得厲害,她生平隻酩酊大醉過兩次,一次,是在陸雲深和趙真妍的婚禮上。那天如果不是她真的喝醉了,她也不至於去強吻薄正東,不至於讓他們兩個人淪落到今天這個境地。


    第二次,就是今天。


    思念不知道,今天這場醉,同樣也正在醞釀著一場腥風血雨。


    鬱非非看著她一杯接著一杯哭哭笑笑的樣子,說到底還是有些看不下去。好幾次,試圖奪下她手裏的酒杯,但最後都以失敗告終。


    索性就讓她喝個痛快了。


    但不巧的是,今天來夜宴買醉的人,似乎不隻她一個。


    陸雲深應酬到一半,剛從二樓包廂裏出來,就看到了樓下吧台上那個熟悉的身影。雖然隻是背對著自己,卻已經讓他酒意醒了一大半!


    “思念……”他無意識地說。


    一樓。


    紀思念還沉浸在愛上薄正東這個無邊的痛苦中,突然就被人從背後拉住了肩膀,


    直到看清那張熟悉英俊的臉,她眼睛糊了糊。


    “姐夫……”


    “思念,你怎麽在這裏?”陸雲深俊眉緊簇。


    鬱非非看到這個半路殺出來的負心漢就滿臉不待見。“陸雲深,”她惡狠狠的說,“把你的鹹豬手給我拿開!”


    “思念,我有話跟你說。”


    說完,就直接忽視了鬱非非用力不容拒絕把她拖了出去。


    另一邊。


    趙真妍也來了這裏。


    她好不容易沒有呼朋喚友隻帶了一個小姐妹,坐在對麵的吧台上,一口又一口的喝著酒,精神狀態其實不比紀思念強。


    顯然,她最近過得也是很不好的。嫁給一個一窮二白空有一身才華的窮小子,父母意見已經很大了,不讚助陸雲深開律師事務所不說,就連她自己平時的吃穿用度,也被克扣了很多。


    不僅如此,陸雲深對她也一點都不好!


    甚至好幾次,他在外麵應酬喝多了,回來趴在她身上親熱的時候,喊出來的都是“思念”這兩個字!


    趙真妍是真的恨!


    “真妍,你少喝點,對身體不好……”一旁的同伴勸說道。


    “你別管我!”


    趙真妍哭得兩眼通紅,淚流滿麵,自言自語的哭訴,


    “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我的生活會變成這個樣子!!”


    疼愛她的父母不見了,錢也沒有了,就連老公,都不愛她!


    甚至,曾經吹捧她的那些富家小姐,現在見她都是繞道而行!


    就因為上次在下午茶餐廳,薄正東一言不合就廢了一個她小姐妹的半條命。從此就再也沒有人願意跟她做朋友了。


    “真妍……”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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