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希望,她能在他最艱難的時候陪著他啊,連帶著也希望他想要陪的人也是她——紀思念啊。


    可是……


    想到這裏,紀思念突然想起另一個人的名字!


    慕白城!


    他說他是東家的朋友,那麽他會知道“子兮”是誰嗎?


    思念下意識地滑開她的觸屏手機,可看到那一串號碼的時候,她突然退縮了!


    這是東家的私事,她有什麽權利去打聽?


    再說了,那個慕白城,東家已經警告過她讓她離他遠一點。雖然他看起來比東家溫柔良善得多,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紀思念就是更加信賴這個病床上被龍城人人譽為惡魔的男人,反而對那個笑如春風溫和如玉的男人總是心存忌憚……


    ………………


    薄正東大概在晚上半夜的時候悠悠轉醒,這時的思念已經靠在他床邊睡著了,他看著她恬靜的睡顏,還有她手腕上被自己掐緊明顯淤青紫色的痕跡,輕輕皺了眉。


    他剛想打電話叫趙正把她接走,突然胸口傳來一陣劇痛,


    薄正東悶哼了一聲,鬆開了手,最後還是叫護士來給她處理手腕上的傷口。


    紀思念在護士還沒到的時候就醒了,看見東家那兩道幽暗深邃的目光,糊裏糊塗的腦子一下清醒了一半,


    “東家,您醒了?”


    “你怎麽在這裏。”


    “我來醫院給您辦手續,然後就留下來了……您要喝水嗎,我給你倒……”


    “不用,”薄正東麵無表情,蒼白的唇緊緊抿著,眼睛看著她淤青的手腕,


    “被掐成這樣也不出聲?”他知道自己昏迷狀態中會有多警惕,折斷她一隻手已經不算什麽了,以前在監獄裏的時候,差點還會扭斷別人的脖子。


    女人的手本來就嬌貴,更何況紀思念的手之前還受過傷,那感覺肯定疼得錐心。


    “哦,沒什麽啊,我不忍心叫醒您……”思念蚊子哼哼一樣說了一句,很快又想起什麽,擔憂問,“東家,趙助理說您出車禍了,您傷到哪裏了,嚴重嗎?”


    “我沒有出車禍,”薄正東得眸子定定地看著她,薄唇裏吐出三個字,


    “是槍傷。”


    “槍?”紀思念一下子震驚了,在龍城,有誰敢拿著槍指著他的?


    被他趕盡殺絕的顧家?不,他們沒有那個膽子。艾葭?她也絕對不敢,難道是……


    慕白城?


    思念愈發困惑起來了,看著她那副疑惑不解的表情,薄正東出聲打斷她的疑惑,


    “這些不是你考慮的事情,這幾天不要出門,聽見沒有?”


    思念點了點頭,她明白,既然是槍殺,那肯定是有人想要針對他們。出於安全,她還是要聽薄正東的話。


    護士沒多久就進來給她處理了手腕上的淤青。說起手,思念今晚本來是想給他做一頓晚飯,順便問問手受傷和離婚的事情的,沒想到鬧了這一出,她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看著薄東家虛弱的臉色,思念隻能把自己心裏那些想法都咽回了肚子,


    “東家,我去院子裏走走,您……先休息一會吧。”


    “注意安全。”


    留下這樣一句話,他就讓她離開病房了。


    ………………


    思念一個人走到醫院的院子裏,這時的夜色已經到了最深的時候,天空中一輪明月又圓又亮,在寂靜的院子裏灑下水一樣的光輝。


    思念一個人走到一棵樹下,隻覺得腦子裏紛亂如雲。


    槍殺,子兮,還有結婚。這幾個關鍵詞像被按了重複鍵一樣一直在她腦海裏重複著,明明隻是幾天的時間,思念的整個世界都變了。


    她以前還想著,她和薄正東領證結婚,並且發生了那樣的關係,理論上她不該再叫他東家了。可是他卻從來沒叫她改過口,而且平時對她的態度……也是像以前那樣雖然寵溺,但像長輩一樣尊卑有序的。


    就因為……那個叫子兮的女孩嗎?


    “子兮……”思念百無聊賴地踢了一下腳下的石頭,就在這時,她突然看到不遠處的一株大樹下一個身影一閃而過!


    “誰?!”她一下警惕地叫出聲來。


    可等她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周圍已經一個人影都沒有了,隻有樹的影子和風在那裏颯颯飄動。


    思念一下渾身所有汗毛都豎了起來,據剛才那匆匆一眼判斷,那是個女人,而且是個相當纖瘦敏銳的女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年紀看起來應該也很年輕。


    她會是誰呢?


    ………………


    抱著這樣的疑問,思念回了病房。


    薄正東這時候已經坐在床上開始自己處理傷口,思念看到後,立馬加快跑過去。


    “東家,您怎麽自己在弄,那些護士呢?”


    “沒事,”薄正東蒼白著臉纏上紗布,放下酒精棉球和器皿,身體微微向後靠了靠,


    “思念,過來。”


    她很快就忙不迭地的過去,


    “怎麽了東家,有什麽需要我幫忙……唔……”


    話還沒說完,唇就徹底被封住了,男人成熟尼古丁的味道層層疊疊把她籠罩,思念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起來!


    薄正東過了好一會兒才肯放開她,俊眸細眯,嗓音低沉,


    “為什麽會留下?”


    “就是因為擔心啊……”紀思念小心翼翼地被他圈在懷裏,不敢向前也不敢向後,生怕弄到他的傷口,抿唇咕噥著,“東家,您傷口不疼的啊?能不能先放開我?”


    “不能。”


    “……”


    “那……我去給您倒水喝?”這麽赤果果的眼神,她真的很害羞啊。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擔心什麽。”


    思念被他兩隻手都圈在一起,愈發不自在起來,支支吾吾半天才說,“我就是…就是擔心您啊,我已經沒有親人了,不能再沒有您了……”


    “我是你的親人嗎。”薄正東看著她,低沉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情緒。


    “是啊……不過,也不全是,”


    三十五歲的成熟男人,二十三歲的年輕女孩,用情侶來形容,年紀未免跨越有些大。用父女來形容,年齡隔閡未免不夠。


    “哦?”薄正東似乎覺得她這個回答很意思,大手搭在她的後背上。一下一下地撫摸著,


    “那麽,你覺得我們像情人嗎?”


    思念一下羞紅了臉。


    “沒、沒有、更不像……”


    “為什麽?”


    “因為……因為您是薄東家啊……”思念有些失神地說,他是薄正東,她的恩人,她怎麽敢僭越。


    “哪怕我們上過床?”


    他說著,語氣很淡,很輕,明明是一句讓人麵紅耳赤的話,從他嘴裏出來,卻是那麽平靜而理所當然。他說著的時候,手還在不斷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她的後背,引起她一陣陣戰栗。


    “東家……”思念連說話都有些發顫,“能不能……不要說這些……”


    “害羞?”


    “……”


    看著她臉紅得巴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的樣子,男人若有似無地歎了聲氣,


    “還是太小了啊。”


    小女孩,總是動不動就害羞,經不起一點逗弄。


    想到這裏,薄正東手臂一圈緊。直接讓她重心不穩跌在自己懷裏。紀思念心裏登時警鈴大作,一邊伸手推他一邊哭腔著說,


    “東家……這裏是醫院……”


    “醫院又怎麽了?”


    思念感受著他高-挺的鼻梁頂著自己,快要哭出來了,“醫院……人很多……”


    “他們看到後會出去的。”


    “東家……”


    紀思念頓時絕望了,他們現在還是隱婚,人們多半以為他們還是養父女的關係。如果被人撞見不正常的舉動,他們會怎麽想他們?


    “思念,別動,”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掙紮,碰到了他的傷口,隻見男人的臉色更加蒼白了,聲音有些低沉,“乖乖坐著別動,聽話,嗯?”


    他的話像有魔力,思念果然沒再動了。下一秒,他就這樣挑起她的下巴,溫柔而纏綿地吻了上去……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紳士、緩慢。甚至都不能相信,這樣一個柔和的吻,是來自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男人的。


    仿佛是在故意遷就她是小女孩,沒有那麽多侵略性情-欲的含義,就這麽愛憐又寬容的親昵著。


    思念很快就沉淪了,她的腦海裏就像綻開了很多粉紅色的棉花糖,與此同時,她也被男人牢牢地按進了床褥之間,


    “紀思念,你知不知道,”男人轉而吻像她的眼睛,聲音一寸寸低沉下來,


    “你留下來陪我,隻會有一個下場……”


    ——就是像這樣,夜夜讓他情不自禁地,享用。


    她當然不知道,可就算知道以後,她也沒表現得多失望。反而軟下來任由他親吻,甚至還圈上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地說,


    “東家……我來吧……您受傷了……”


    ………………


    紀思念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


    一個明明自己絕對不該有太過糾纏的男人,她現在卻成了他的妻子,


    更可怕的是,她已經愛上了這份變-態的快感。


    每一晚在床上,她都會被他調教得忘卻天闕;可每當白天她醒來時,這種理智和羞恥,就會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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