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到底是怎麽發生的,仿佛都不記得了。


    隻知道,突然的安靜,透著死寂。


    那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她,在看到那群男人扔下手中的棒子轉身就走時,臉色一片蒼白。


    卻是下一刻,止住了呼吸,隻因——


    那走進房間,正一步步朝她走來的男人,嘴角噙著冷笑,眼中是冰寒一片。


    他仿佛與這死寂的一片融在了一體,以前覺得他的出現是安全,卻是此刻,是絕望的冰冷。


    意料不到的人,本該不會出現在涼城的人。


    “安染,沒事了。”


    男人從前溫暖無比的手如今卻冷的讓她止不住的顫栗,撫上她的長發,看著她害怕恐懼的樣子,到喜歡極了。


    “向……向遠哥……”


    應該遠在大洋彼岸的男人,此刻卻出現在了她麵前,並且……


    陸安染發白的唇瓣顫抖著,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隻覺此時秦向遠的靠近,讓她越發顫栗了。


    所以,那些人是向遠哥找來的?


    他……


    “這裏髒,跟我走。”


    髒,不外乎是因為死了人。


    她抓住他的手臂,聲線都是顫意,喉間哽咽著問道:


    “那些人……”


    秦向遠噙著冷笑,倒不避諱——


    “欺負你的人,就是這個下場。”


    從小到大,他一直把這人兒當成寶貝一樣來嗬護,來珍愛。


    所以,那種企圖想要玷汙她的人,隻有一個下場。


    安染,這個世界上,隻有我是最愛你的。


    “不……向遠哥,我們快送他去醫院,別鬧出人命!”


    雖然那人已經像是沒了呼吸,可陸安染還是抱著一絲僥幸。


    “他該死。”


    陸安染瞪大雙眼,不敢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眼前的這個男人,好陌生,好可怕。


    根本就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秦向遠,他到底是誰!


    她支起身子想要逃離,可是眼前的暈眩讓她墜的厲害,沉沉閉上眼時,腦海中重現的還是那一灘暗紅的血。


    ……


    斯藍的車子就停在那簡陋賓館外的路邊上,猶豫了片刻,還是準備下車。


    本來沒想多管閑事的,但又怕出什麽事端還是跟著那出租車來到了這裏。


    給陸慕白那廝打了個電話,隔著電話之間的距離,他都能感受到那森冷的氣場。


    隻是還未打開車門,深藍色的眸子就眯了眯,睨著那走出來的男人,抱著昏睡過去的女孩上了黑色的轎車,揚長而去。


    “嘖嘖,妹妹頭還真是不能小覷。”


    卻是很快,旅店就被警車給圍住了。


    斯藍蹙眉,今晚這私營小旅店還真是熱鬧。


    但似乎,怕是彼此之間有什麽牽連吧。


    ……


    陸家,趕走了方靖華那惹事的人後,許茹念還在哭。


    陸欣妍在一旁勸著,又看向父親,見他臉色依舊不好。


    誰能料到,方靖華所謂的那些詆毀的照片,不過根本就是荒唐的自以為!


    照片上和許茹念常有來往的男人,不是別人,就是陸誌恒的一個朋友,是他托那朋友照顧許茹念的。


    畢竟身為陸家的當家人,很多事情不能他親自出馬,那些年裏,他照顧不到許茹念的,隻能讓別人來代為照顧。


    不想卻被方靖華鑽了空子,說是許茹念在外麵與別人有染。


    “沒想到我為了你陸誌恒受了這麽多年的苦,到最後,還是這麽委屈!”


    許茹念隻要一想到陸安染竟然拿酒潑她,那滿腔的憤懣就無法宣泄。


    就算是陸誌恒打了那丫頭一耳光,她也不解恨!


    “媽,您別氣,為不懂事的人傷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陸欣妍勸著,可耐心也沒了多少。


    哥也不知道接了什麽電話,就走了,完全不把這裏當做家。


    就連母親受了陸安染那死丫頭的侮辱,他都不以為然麽。


    “欣妍,給你哥打電話,讓他去找那禍頭子。”


    陸誌恒看了眼時間,已經很晚了,那禍頭子不知道又跑去哪裏了。


    陸欣妍自然是不願,而許茹念苦笑冷哼道:


    “她都沒有把這個家放在眼裏了,你還寶貴她!陸誌恒,我許茹念就這麽低賤,讓你那女兒一次次欺負麽!”


    “我已經教訓她了!”


    陸誌恒自然也是心煩,夾在兩方之間,左右難為。


    以前的許茹念根本不會讓他這麽為難,卻是現在,越來越過分。


    今晚她就不該說那種話,別說是那脾氣大的丫頭了,就是他,也聽不慣!


    “那算是什麽教訓?她不過一句威脅的話,你就不敢打了!”


    不過一句威脅的話,在許茹念看來,那丫頭和她母親的手段差不多。


    要死要活的,威脅誰呢!


    “許茹念,你說夠了沒!”


    陸誌恒發起火來,陸欣妍都嚇得不敢說話了,隻好拉住母親的手臂,勸她別再說了。


    可今晚的許茹念哪裏依,一想到自己的生日宴那麽出醜不說,還被潑酒誣陷說她是娼婦!


    換做誰,誰都不可能忍。


    “陸誌恒,總之這個家,有她陸安染就沒有我許茹念!”


    許茹念把重話撂下後就踱步上了樓,重重把房門關上,那憤怒,可想而知。


    陸欣妍看了眼時間,本來打算趕晚上的飛機回美國的,看現在這樣子,隻怕得耽擱了。


    好好的生日宴被搞成這個樣子!


    拿出手機,就給秦向遠打了去。


    “向遠,你在忙嗎?”


    這個時候,美國應該是上午,他應該在忙吧。


    夜色朦朧,秦向遠聽著電話裏傳來的聲音,目光卻睨著床上還未醒的女孩身上。


    “我可能要過兩天才能回來了。”


    “怎麽?”


    “家裏出了點小事,不過你別擔心,都是無關要緊的。”


    電話裏陸欣妍的言語,他根本不屑去在意,側身坐在那床沿邊,纖長的手指撥開遮擋住女孩容顏的劉海。


    “嗯,知道了。”


    話落,就掛斷了電話。


    而陸欣妍還想再說什麽,都沒了機會。


    她以為是秦向遠還有事要忙,根本就不知道,那個男人,在她回國之後,也來了涼城。


    不過沒有人知道他今晚在涼城出現過,除了——


    她。


    床上的女孩還未醒,半夢半睡之間,像是做了什麽可怕的噩夢。


    血,都是血。


    那幾個男人手中的棒子上都沾著暗紅色的血,那奄奄一息死去的人,喉間嗚咽求救的聲音……


    “不!”


    一聲低叫,陸安染猛的睜開眼睛坐起身子,急促的呼吸中都是恐慌。


    是夢麽,隻是一場夢,對不對。


    “醒了,喝杯熱水。”


    耳邊傳來有些熟悉卻陌生的聲音,陸安染恍惚的抬了抬眼,這才注意到,自己是在一個陌生的酒店房間裏。


    而眼前將一杯熱水遞給她的男人,是秦向遠。


    “……”


    向遠哥,那三個字,在這一刻,卡在了喉嚨間,再也喚不出口了。


    不是夢,秦向遠真的出現在了這裏,也就意味著……


    那個想要侵犯她的男人,真的被他讓人活生生打死了。


    手顫栗著不動,不敢去接他手中的水杯,仿佛那是染著血的杯子,她根本不敢去碰。


    他明明在笑,可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取而代之的是那無盡的冰寒。


    什麽時候開始,他已經變成了她完全不認識並且害怕的陌生人了?


    “怎麽,要我喂你?”


    他話音剛落,她就搖頭接過水杯,可那因為畏懼而急促跳動的心髒讓她顫栗著身子。


    房間像是安靜了下來,秦向遠隻是噙著笑,看著她。


    而她,目光無處可安,隻想逃離。


    良久,女孩低低畏畏的聲音傳來——


    “我,我得回去了。”


    那雙腳落地,還沒站起身子,手腕就被那人扣住了。


    陸安染瞳孔一怔,就聽到秦向遠不溫不涼的聲音夾雜著她不懂的深意:


    “跟那人去洛城,上學,同居,甚至……流產。”


    從起先的迷茫到聽到流產兩個字時的震驚,陸安染看著他,心一緊,蹙緊眉目。


    “陸安染,你就是這麽作踐自己的?”


    作踐……


    從沒想到過,這樣的字眼,竟然是她依靠了十多年的向遠哥說出來的。


    不過半年的時間,真的什麽都變了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顧銘,就是為了他,你付出一切。”


    顧銘!


    學長?


    陸安染微微張口,想要解釋什麽時,突然意識到——


    那場宮外孕手術,當時情況緊急,是學長以未婚夫的名義簽的字。


    而洛城大學,還有和顧夏同住……原來,向遠哥是誤會了她和學長的關係。


    “不是你以為的……”


    想解釋的話吐出一半卻卡住,不對啊,他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他,調查她嗎?


    今晚,秦向遠回國的事情沒人知道,卻突然出現在那旅館裏,救了她。


    也就是說,一開始,他就跟蹤了她?


    這樣的想法讓陸安染怔愕,根本不知道秦向遠到底要做什麽,但……他誤會那人是顧銘的話——


    倒也讓她舒了口氣。


    “怎麽不說話了?陸安染,我給你時間解釋。”


    秦向遠嘴角的笑意太過陰鷙,她掙開他的力道,身子往後退了一步,與他保持了距離。


    “秦向遠,你調查我,跟蹤我,以前的你從來不會……”


    “別跟我提以前!”


    那突然驟變的神色,冷厲的喝聲讓女孩猛的閉上眼,男人周身散發的冷意讓她畏懼,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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