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魏低頭,看著桌麵上的那杯還冒著熱氣的茶,沉默了很久,才忽然長歎了一聲,聲音似乎都變得蒼老了許多:“我知道了,證據就不用看了。”


    顧宜年調查出來的證據,不可能是假的,而且當年隻有顧宜年對他伸出了援手,他也很了解顧宜年,知道他不是一個會落井下石,看戲拍手稱好的小人。


    許魏說:“修文,你這次找我,要我幫的忙,是和蘇家有關吧?”真相太過殘忍和現實,其實他早該想到幕後黑手是蘇寧夜,隻是他一直相信他的大哥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說到底也隻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去維護這份跟本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弟情義,但其實蘇寧夜早就想好了如何把他打入深淵。


    這麽多年了,他已經想明白了。


    而現在顧修文突然來找他,不會隻是特地來告訴他,當年陷害他的人就是他的大哥,於是他猜想,顧修文要他幫的忙,必定和蘇家有關係。


    事實上,許魏想的一點都沒錯,顧修文這次來找他,確實是和蘇家有關。


    “伯父果然是個聰明人。”顧修文微笑,“不錯,我請伯父幫的忙,確實是和蘇家有關的。隻是不知道伯父會不會念在兄弟情義上,不忍心對蘇寧夜下手。”


    “兄弟情義。”許魏牽起一抹苦笑,“這麽多年來,我是把他當成親兄弟來對待的,可他不是,隻想著要如何對付我,這樣的兄弟情義,你見過嗎?”


    都說手足情深,其實在利益麵前,親兄弟也能瞬間反目成仇,不然怎麽會有九龍奪嫡的故事呢。


    顧修文攢道:“伯父爽快。”


    許魏又歎了一聲,擺擺手,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直問道:“修文,是不是蘇寧夜做了什麽讓你不高興的事情?你說出來,我可以幫你的。”


    顧修文沒有直接回答,隻委婉的說:“我請伯父做的這件事,可能有些棘手。”


    許魏嗬嗬笑了一聲,道:“既然你叫我一聲伯父,就是再棘手,伯父也會幫你的。說吧,什麽事?”而且既然顧修文找他,就說明這件事情他一定能做的了,他們顧家的人,都不會做自己沒有把握的事情。


    顧修文笑:“那既然這樣,我就直說了。”


    許魏:“洗耳恭聽。”


    顧修文這才把自己這次讓許魏幫的忙說了出來:“最近蘇寧夜不太安分,我想讓他安分一下。”縱使他說的不太明顯,但在商業上混過的,都能一下子就明白他這句話裏的意思,而且他的意思已經說的非常直白,蘇菲不會聽不懂。


    許魏說:“我當是什麽事。”他冷笑了一聲,冷哼道:“就算你們家不對付他,我也不會讓他好過的。”當年蘇寧夜幾乎毀了他的一切,讓他差點連家人都沒有了,這個債,他早晚都要討的。


    而且是,加倍奉還!


    “好。”顧修文說,“有伯父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蘇寧夜想憋個大的,想一招擊垮自己,卻不曾料想過,他現在不僅計劃已經暴露,還將腹背受敵,到時候,他應接不暇,隻能淪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這時,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許銘風忽然開口:“父親,顧修文說的,都是真的嗎?”他實在難以想象,有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為了自己的利益,會做出這麽殘忍的事情來。而且在他的記憶裏,蘇寧夜對他一直很好,無論是小時候還是現在,他都把自己當成親生兒子一樣對待,沒想到蘇寧夜卻是當年差點毀了他父親的人。


    許魏歎氣,眼角皺紋遍布,雖還是威嚴模樣,但到底還是多了幾絲無奈的滄桑,他說:“銘風,當年的事情,我不知道真相,所以沒有告訴過你,也為了不讓你多想,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一個懂事的孩子。不過既然現在你也已經知道了,那我就把當年的事情一一告訴你吧。蘇寧夜欠的我們家的債,他用命都還清不清!”


    於是,許魏就給許銘風講述了當年發生的事情。


    當年蘇寧夜和他一起管理公司,雖許父對蘇寧夜如親生,但他到底不是親生,所以許父還是把自己辛苦造就的許氏繼承權交給了許銘風,這本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而且許父以為當年的蘇寧夜可以理解他的做法。


    但他萬萬沒想到,他們家給蘇寧夜的恩惠多了,再加上當時的許魏還是個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他竟以為許父可以對他好到,把自己的公司交由他來掌管。


    結果卻不是,許父命他做許銘風的下屬,當個公司經理,他瞬間覺得許銘風奪走了本應該是他的一切,所以心中憤懣,表麵還是和許銘風稱兄道弟,比親兄弟還手足情深,但在暗地裏,已經盤算著要如何把公司弄到自己的手上,再把許銘風給趕出去,又或者,為了讓許氏永遠的屬於他,不動聲色的把許魏殺了。


    他全然忘記了,在這個家裏,他才是真正的外來者,他分走了本應該全部都屬於許魏的一切,隻是他受的恩惠多了,久了也就變成了理所當然。


    當年他先是在許氏內部暗中做手腳,讓許氏的機密文件泄露到許氏對手的手上,那個對手趁機將許氏抹黑,許銘風應接不暇的時候,他再假意惺惺的說讓他來處理,那時許魏一直都很相信自己這個和他沒有血緣的大哥,想也不想的就把危機給他處理了。


    結果……不知道蘇寧夜當年對公司做了什麽,讓許氏在一夕之間垮了,他瞬間家破人亡。


    不僅如此,還想雇凶殺人,不過到最後他沒有得逞就對了。


    “哎!”許魏說到這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仿佛覺得麵前的東西都變得滿目蒼夷,“他要把我趕盡殺絕,他要把我趕盡殺絕啊!”


    心中無比哀痛,那個幕後黑手,是他尊敬了那麽多年的大哥。


    看著許魏這個樣子,許銘風心有不忍,忙安慰他:“父親,都過去了,您現在非常好,過去的就不要再想了,別給自己心裏添堵了。”


    許魏點點頭,但不想是不可能的。


    “銘風,現在你知道了,但也再回國,在蘇寧夜的麵前,你也不要對他蘇家人表現出明顯的恨意,我擔心蘇寧夜知道你知道了真相,他會對你出手。”他無比嚴肅的告訴著許銘風。


    許銘風到現在才真正的體會到,那句人心是最可怕的東西,是什麽意思了。


    人心果然是最可怕的東西。


    “伯父,這次牽扯到您,實在不好意思。”顧修文適時開口,“等事情完成之後,我一定會補償您。”


    許魏趕緊擺擺手:“說什麽補償,這本就是我應該回去討回來的東西,說是在幫你,其實我隻是在幫我自己而已。修文,你言重了。”


    顧修文笑了笑,沒有說話。


    確實,許魏要回去對付蘇寧夜,某種意義上,他並不是在幫顧修文,而是在幫他自己。


    許銘風在商場上遊蕩的時間太短,再加上他本來就不是很喜歡商業這種東西,以前去學,也全都是因為許魏就他這麽一個兒子,他將來是繼承公司的不二人選,所以他不得不去,由於是半強迫性質的,所以他聽了也跟沒聽似的,什麽都沒有記住。


    不過現在,他要認真聽了,他絕對不會讓他父親當年拚死建立的公司敗在自己的手上。


    許銘風問:“顧修文,說了那麽久,你還沒說,你到底要我們幫你做什麽呢?”


    “這個你父親心裏清楚。”顧修文還是沒有明說,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就起了身,又對許魏禮貌的笑了笑,說:“伯父,時間不早了,我的太太還在家裏等我,我先回去了。”


    許魏笑嗬嗬的把顧修文送走了。


    等顧修文走後,許銘風才問:“父親,顧修文要我們做什麽?”


    許魏站在門口,抬頭望著天空,日光讓他眯起了眼,他負手而立,語氣沉重:“過幾天,我要回一趟國,銘風,你也跟我一起回去。”


    他要回去,親手把當年被奪走的,蘇寧夜欠他的,一並奪回來!


    顧修文驅車回到了他的住處,回到時,隻見遊燁赫和郝正思坐在沙發上,兩人聚精會神,表情嚴肅,似乎正在討論什麽東西,連他已經走到了門口,都毫無察覺。


    顧大總裁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心裏十分不悅,輕咳了兩聲,提醒郝正思:“老婆,我回來了。”


    郝正思聽到他的聲音後,卻隻是抬頭稍微的看了他一眼,語氣淡淡的“哦”了一聲,就沒有再去理會他,繼續和遊燁赫說話。


    這女人竟然無視他!


    顧大總裁的臉色更加不好了,快步走到郝正思的身邊,一把把她從沙發上抱了起來,對正愣神的遊燁赫冷冷的甩下一句:“我和我的太太要休息了,你請自便。”


    就強硬的抱著郝正思上了樓,回了他們的臥室。


    顧修文把郝正思放在大床上,扯開自己的領帶,眯著眼,十分危險的笑著說:“老婆,你剛才不理我,我應該怎麽懲罰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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