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芷巧一手拖著下巴,百般無聊的說:“聽說他舅舅最近接到了一個懸案,他這段時間都在他舅舅那裏幫忙偵查,忙得都脫不開身,也不知道現在那個案子偵查的怎麽樣了。”


    郝正思點點頭,表示理解。


    向芷巧又長歎了一聲,“你現在自己的問題都還沒有解決好,就不要去關心別人了吧。”


    “沒有。隻是突然想起來似乎很久沒看到他了,所以問一下而已。”再怎麽說,遊燁赫對她來說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朋友,很久沒見到他的蹤影,出於朋友的立場關心一下。郝正思又不禁在心裏感歎,如果遊燁赫喜歡的不是她而是別人,那麽她和遊燁赫也能一直這樣做摯交好友下去,她和他還挺了聊得來的,隻是可惜,這層窗戶紙還是被他捅破了。


    她的心裏一直有一個人,很可惜,不是遊燁赫,直到現在,那個人還一直霸占著她的心,遲遲不肯離去。


    其實在她的內心深處,是不願意那個人離去的,因為她從以前到現在,那小小的心裏裝的滿滿的都是那個人的身影,如果就這樣消散了,她的心一下子空了,她會不知所措。


    向芷巧扭頭看了看窗外,此刻窗外是漫天飛雪,將這個花花綠綠的世界瞬間變成了聖潔的白色,她想了想,又轉過了頭看向郝正思,表情認真的對她說:“思思,如果你真的還愛著顧修文的話,試著接受一下,也未嚐不可。”


    郝正思斂下眼眸,雙手交握,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麽,沉默了幾分鍾之後,她低低呢喃出聲:“我真的可以相信他嗎.....”


    她說的太小聲,向芷巧並沒有聽清,愣了一下,問道:“思思,你說什麽?”


    郝正思深吸一口氣,抬起臉微笑著搖搖頭,說:“沒什麽。”頓了頓,她將話題轉移到了向芷巧身上,“別光說我,那你呢?準備什麽時候再相信一下愛情。”


    聽到這句話,向芷巧的表情怔了怔,片刻後又低下頭來,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其實向芷巧在上大學的時候有談過一次戀愛,起初那個男孩子對她挺好的,什麽紀念日呀節日呀都會給她買禮物,不貴重,但是每次都正好買到向芷巧中意的東西,每次都把她哄得開開心心的,那時候他說,他並不介意她的專業,即使畢業以後她順從專業去做殯儀館的化妝師,他也不會嫌棄她。


    那時候她信了。


    但是大四去殯儀館實習的那年,他對她提出了分手,原因是她每天都接觸屍體,他覺得晦氣。當年說不嫌棄她的職業的那些話,瞬間成了過眼雲煙。


    那是她愛了三年的人,她以為她能和他永遠牽著手一起走下去,到最後他還是把她丟在了原地,自己走了。


    畢業後,他出了國,她也刪了他所有的聯係方式,後來的這三年裏,她已經漸漸的把他從腦子裏抹去了,不過到底是深愛了那麽久的人,現在提起他,腦子裏還是鮮明的出現他清晰的輪廓,還有那些他說過的或真或假的情話。


    向芷巧和郝正思一樣,是一個極端的人,一旦被深深地傷害了,就再也什麽都不相信了。


    所以郝正思現在才回問,她什麽時候才能再相信一次愛情。


    過了許久,向芷巧才有氣無力的笑了笑,開玩笑道:“思思,你怎麽也跟我媽一樣了。”向芷巧的媽媽就是隔三差五的打電話問她找了男朋友沒有,還威脅她,如果再不找,就強製安排她去相親了。


    郝正思語重心長的說:“巧巧,你一直單身,一個人過我也沒意見,但是我明白你是個害怕孤獨的人,需要有人陪伴才行,我想這一點,你自己更清楚。”要不然向芷巧也不會一直遊說她搬過去和她一起住了,向芷巧最怕的東西,就是孤獨。


    向芷巧嘴角的笑容塌了下來,沉默不語。


    郝正思看她這個樣子,思緒一轉,直接問道:“巧巧,你喜歡奕安寧吧。”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她的觀察能力向來極好,不然也不會被錄取當法醫了,從向芷巧和奕安寧的相處上看來,向芷巧是對奕安寧有意思的,但是卻遲遲沒有表白,其中原因她就不得而知了,她隻是以為,向芷巧還沒有從前男友的陰影中走出來,所以一直把心思藏好,不敢表白,怕再次受傷。


    她就像是鴕鳥,一旦察覺到危險,就會把頭藏起來,很好的保護著自己不受到傷害。


    向芷巧被猜中了心思,頓時臉頰一紅,把頭垂的更低,不敢去看郝正思的眼睛,輕輕地嘟囔著:“才沒有......”


    向芷巧縱使性格活潑,但是也是極容易害羞的一個人,郝正思了解結識了多年的好友,她笑了笑,說:“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幫你追。”


    向芷巧卻不答話。她不說話的原因隻是因為,她知道奕安寧有喜歡的人,但那個人不是她,正是她的好友郝正思。


    但是郝正思卻不知道,見她一直不說話,以為她隻是在害羞,不知道要說什麽,想了想,又說:“巧巧,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能有個人一直陪著你,帶給你快樂,保護你。”


    向芷巧搖搖頭,隻說:“奕安寧有喜歡的人,那個人不是我。”她沒有說奕安寧喜歡的是誰,隻是模模糊糊的掠過去。


    她當然不會傻到跟郝正思說,奕安寧喜歡的人是你啊。


    好在郝正思也沒有追究奕安寧喜歡的人是誰這個問題,她問道:“巧巧,你怎麽知道他喜歡的人不是你呢?”


    向芷巧在心裏默默的說:我當然知道,奕安寧看你的眼神總是別有深意,每次看到你都笑得無比燦爛,但是看到我的時候又隻是淺淺的笑著,對比之下,我當然知道他喜歡的人不是我。


    但是她沒有說出來,隻是固執的說:“我就是知道。”


    郝正思歎了一聲,她也明白向芷巧很固執,一旦認定的事情就沒有回旋的餘地,就像現在這樣,她認定奕安寧喜歡的人不是她,那就不會再相信其他人說的話。


    有什麽辦法能讓她改變這個想法呢?郝正思微微的思索了一下,然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眼前一亮,她說:“巧巧,我有辦法能讓你知道他喜歡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向芷巧抬起頭,不明所以的看向她,疑惑道:“什麽辦法?”


    郝正思神秘一笑,然後說出兩個字:“相親。”


    ......


    向媽媽又打電話來了,內容無疑就是問她有沒有男朋友,再教育+威脅恐嚇她女人要是過了三十歲就很難嫁出去的話之類的,就像古時候那個操心著皇帝的子嗣的太後一樣,不過她不是皇帝,家裏沒有皇位要繼承,向媽媽也不是太後。


    向媽媽一直說,她就靜靜地聽著,等媽媽說了一個小時,嘴都說累了,準備掛電話的時候,她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定一樣,對電話那邊的媽媽說:“媽,你幫我安排相親吧。”


    向媽媽一聽到這話,先是愣了好一會兒,然後用十分嚴肅的語氣問她:“你不是我女兒,你把我女兒藏哪兒了!”開玩笑,她的女兒怎麽可能親口告訴她,幫她安排相親?她女兒一直都是對相親這種事有多遠躲多遠的,哪裏還會主動要求去相親。


    向芷巧說:“柳青青女士,您女兒現在已經醒悟了,非常認同您的觀點,我不想一個人孤獨終老,我現在十分非常無比急切的需要愛人的關懷,您幫我安排好相親對象再叫我,祝您身體健康龍馬精神多福多壽!就這樣,我先掛了!”


    她一口氣說完之後,果斷的掛點了電,所以沒有聽到自己的中醫母親飛奔著跑到西醫父親的科室,老淚橫秋的喊了一聲:“咱女兒終於長大了!”


    向芷巧掛了電話之後,躺在了床上,對著黑暗的天花板長歎一聲,表情忐忑憂鬱。


    她聽從了郝正思的提議,選擇用相親這種爛俗的辦法來測試奕安寧對她懷著什麽樣的感情。就像郝正思所說的那樣,她害怕孤獨,害怕一個人待在空蕩蕩的家。


    她開始回憶起撿到奕安寧的那段時光。


    奕安寧是她在荒郊野嶺裏撿到的,那時候她是回老家那邊看望已經死去的爺爺奶奶,爸媽都是醫生,每天都很忙,那時候她才畢業沒多久,工作也不是很忙,所以請了幾天假,一個人回了老家。


    說實話,在她看到山下躺著一個衣服上帶有一大塊血跡,閉著眼睛,臉色慘白的男人的時候偶,著實是被嚇了一跳,不過她也隻是被嚇了一下而已,畢竟做殯儀館的化妝師的,每天都接觸很多屍體,屍體在她的眼中和餐桌上的雞肉差不多。


    她當時看到那男人衣服上有血跡,還像是被人亂扔在山上的時候,就以為是有人殺人拋屍,可能是怕被人來看到,發現他們殺了人,所以沒有來得及毀屍滅跡就匆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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