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白,不可以的。”


    江籽言難過地逃避著他的目光,眼前的這個男人怎麽可以如此單純?他以為隻要她點頭答應,就可以替他的叔父脫罪。但是每一個做錯事的人,都必須要自己承擔後果,即使是梁文東也不可以例外。


    “籽言,求你!”


    梁以白紅著眼睛看向了她。


    江籽言感覺到他加大了手心的力度,幾乎要勒進她的肌膚裏麵。


    “你知不知道他害死了我的未婚夫?”


    她痛苦地搖著頭,“即使你放棄所有,也不能夠讓死去的人複生,你要我怎樣放過他?”


    “籽言——”


    梁以白的眼中流露出絕望的神色。


    他扶著輪椅的把手緩緩地站了起來,在江籽言還沒有弄明白,他想要做什麽的時候,他突然在她的麵前跪了下來!


    “放過他好不好?我是真心求你。”


    他拉住了江籽言的手腕,眼中帶著無法抹去的悲傷。


    “以白,你起來!”


    江籽言反應過來,連忙伸手去拉住了他。


    她隻感覺到一陣尖銳的痛楚直抵心間,梁以白的一生順風順水,從來不曾經曆過這樣重大的挫折。他為了替他的叔父梁文東脫罪,竟然願意向她下跪哀求她放過他!這一份叔侄的真情讓她動容,但是她卻沒有辦法答應他的請求。


    “告訴我到底要怎樣做,你才可以原諒他?”


    梁以白在她的攙扶之下站了起來。


    他攥住了她的肩膀,借著她的身體才能夠保持平衡。


    江籽言感覺到他的雙手環過來,無言地勒緊了她的腰身,然後把臉貼在了她的發絲上麵。


    跟謝軼辰相比他的胸膛並不強壯。


    但是當她偎靠在他的胸前,同樣聽到了心髒有力地跳動的聲音。


    “籽言,我不恨你利用我。”


    “但是請你放過二叔好不好?他是我身邊最親近的人,我不能眼看著他被警察帶走。”


    “我向謝家父母下跪,請求他們原諒好不好?”


    他伸出手磨娑過她的麵頰,眼中帶著對她深深的愛戀以及痛楚。她的眼中湧進了淚意,為著這個男人無怨無悔的真心,為著他簡單幹淨的個性為人。


    “以白,沒有用的。”


    江籽言環住了他的腰身,眼神痛苦地向他開口。


    她一直都在等待著梁文東入獄,這個結果或許很快就會到來,但是這一刻她卻是半點也不快樂。雖然她為自己的未婚夫討回了公道,但梁以白卻失去了他最親近的叔父。


    沒有一條路可以讓所有人都幸福。


    梁文東種下的惡果,痛苦全部都由他的侄子,性格單純的梁以白承擔。


    “以白,二叔讓你失望了。”


    沉穩的男聲在外麵響起,打斷了兩個人之間的對話。


    然後客廳的大門被人推開,江籽言錯愕地抬起頭,看著梁文東一身襯衣西褲,永遠衣冠楚楚地從外麵走了進來。


    “以白?”


    她又驚又怕地看向了梁以白。


    梁文東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他把她帶到海邊的別墅,難道都是早有預謀?


    “二叔,不要傷害籽言!”


    梁以白把江籽言拉近了自己的身邊。


    江籽言的手心被他緊緊地握住,在被他拉到身後的瞬間,她明白了他對她的維護。


    即使她利用他接近他最親的叔父。


    但他仍然是發自真心的,不想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你求她放過我,但她答應了嗎?”


    梁文東走近了江籽言,陰鬱地托起了她的下巴。“我有打算放過你,但是為什麽還要把以白牽連進來?”


    那天她從他的書房離開的時候。


    他把手環在她的腰身上麵,看著她的眼睛開口道:“籽言,你會得到幸福的。”


    江籽言相信在那個時候,梁文東是真心打算放過她。


    但是這刻再度與他的目光對視,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濃重的殺機。


    或許當日他也是這樣,下了殺掉她的未婚夫的決心。這個男人最在乎的人便是他的侄子,現在梁以白知道了全部的事情,她想自己是激怒了一頭沉睡的獅子,他不會再對她有任何的手下留情。


    “告訴我,為什麽?!”


    梁文東的指尖猛然之間用力,江籽言的下顎幾乎要被他捏碎。


    他的眼中帶著深沉的痛楚,憤恨地盯視著她的眼睛。


    江籽言感到了一陣陣的心悸,梁文東的性格深沉孤傲,隻怕從來不曾被女人出賣。他心存惻隱要放過她,但是在梁以白為他求情的時候,她卻不肯放他一馬。


    “如果你沒有從事不法的事情,以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什麽!”


    她倔強地抬起了眼睛,“你以為可以一直都瞞著他,但是紙包不住火,他總會有知道的那一天,然後對你徹底地失望!”


    “我本來已經打算收山。”


    梁文東的眼中流露出痛楚,讓江籽言的心頭再度悸動。


    梁以白伸出手拉住了自己叔父的手臂,把江籽言從他的掌控之中解救了出來。他哀求地開口道:“籽言,求你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向警察舉報。我跟二叔結束掉一切,我們離開這裏永遠也不會回來。”


    “以白,對不起!”


    江籽言的眼裏都是很深的難過。


    她一直都在利用梁以白的感情,到了此刻不想再繼續欺騙他下去。假若今日她無法再走出這座別墅,她的心裏也不會對他有任何的怨恨。


    “她不會放過我的。”


    梁文東冷笑著扣住了江籽言的喉嚨。


    他的全身都流露出暴戾的氣息,怒視著她開口道:“即使她現在答應了,但她轉過身就可以反悔。她欺騙了你的感情,甚至要把你最親的人送進監獄,難道你如此輕易就可以原諒她?”


    “不要傷害籽言!”


    梁以白的眼裏都是哀求。


    “我可以答應你任何要求,隻有這一件事情不可以。”


    梁文東揪緊了江籽言的手臂,把她拽近自己的身邊。明白到沒有辦法讓自己的叔父改變主意,梁以白突然使出了蠻力,他離開輪椅站了起來,拖著骨折受傷的左腿,撲過去緊緊地箍住了梁文東的雙臂。


    他痛楚地開口道:“籽言,你快離開這裏!”


    “以白,放手!”


    梁文東一時間沒有辦法擺脫掉他的阻攔。


    梁以白傷心地看著江籽言,“假若你向警方舉報,我會立即替二叔認罪。請你放過他這一回,就當作是我求你!”


    “我沒有辦法答應。”


    江籽言的眼中有淚水湧了出來。


    為什麽她遇上的偏偏是梁以白這樣的好男人?他的左腿上麵的傷勢未愈,劇烈的動作讓骨頭重新錯位,他痛得臉色發白滿額是冷汗,就像那夜被貨車撞倒之後,偎靠在她身上的時候的情形一樣。


    他甘冒被她出賣的困境把她放走,但是她卻無法接受他的這個人情。她隻有這次機會替死去的謝洛彬討回公道,在事非黑白前麵她不可以為了一個男人,就去失諾於另一個男人。


    “以白,我不會走的!”


    江籽言咬緊了牙關,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梁文東已經對她動了殺念,或許她留下來後果將會不堪設想,但是她不可以繼續對梁以白虧欠下去。


    “侄子,你不需要替東哥頂罪!”


    玄關後麵有人走了出來,江籽言猛然地回過了頭。


    陳拓勇一步步地向著她走近,他的手中高舉起黑色的手槍,陰森森的槍口對準了她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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