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個,還有其它的嗎?”


    “沒……沒了。”一下子,她也想不起來其它的了。


    “下午我讓秘書把協議拿給你簽了,若是沒有其它事了,我送你去醫院吧。”


    什麽都是快呀,推著她出了房間,天已經大亮了,清晨的霧氣迷朦在周遭,讓海色看起來是那麽的美,她看著甲板上,居然沒有一丁點的血跡,想起猛子昨天斷了的那隻手,仿佛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似的,“相少柏,為什麽這甲板上沒有血跡?”應該是早上甘夫人來的時候就沒有的吧,不然,他們早就報警或者有其它的什麽反應了。


    “猛子已經讓人擦了。”


    從昨晚他醉了到現在,他每一個舉動她都知道,她確定他絕對沒有給猛子再打過電話,可是,他一點也不稀奇甲板上沒有血跡,反而覺得這樣才正常,“你不是不要猛子了嗎?”


    “不要是我的事,繼續為我做事是他的事。”


    她真的不懂他和猛子之間的關係了,推她上了車,她這傷真得要好了,不然,幹什麽也不方便,總要一個人推著她才行,真是麻煩呀,“相少柏,菲兒真的死了嗎?”


    “是,不然,你以為掉到海裏她還能活過來嗎?”


    他是那麽篤定的表情,讓她真的要在心底裏慶幸了,幸好自己放過了猛子,其實,猛子挺好的,至少說的話是保全了她,也讓相少柏認定她就是甘雪了。


    “好吧,你說她死了就死了,反正,我跟她除了長得相象以外也沒有什麽關係,相少柏,我想去吃了餃子再去醫院。”他開著車,她望著車窗外的一家家的小吃店突然間說道。


    “嗬嗬,你挺迷信的,好吧,一起去吃。”他突然間笑了,她歪頭看他,他的身上現在已經看不到一丁點的憂傷了,或者,木菲兒死了就死了吧,醉了一夜,於他便是什麽也沒有了。


    什麽情,都是假的。


    一夜,便散了。


    小吃店雖然多,可是開門營業的卻很少,大年初一的,也都給自己放假呢。


    終於看到一個門麵看起來幹淨又開門營業的小店,他立刻就把車停在了那小店前,叫了餃子,她要的是三鮮餡的,他卻要的是菲菜餡的,“你喜歡吃菲菜的?”她好奇的問道。


    “我媽以前每年過年的時候都給我包菲菜餡的,菲菜加雞蛋,現包現煮,很鮮的。”他輕聲說著,筷子便夾起了一個放入口中,“可惜,我已經有很久沒有吃到媽媽包的餃子了。”


    “你可以把你媽也接到t市呀,然後,偶爾去看看她,不是就有菲菜餡的餃子吃了嗎?”


    他的筷子一下子掉在了桌子上,那“嘭”的一聲悶響敲著她的心一跳,看到他怔怔的望著盤子裏的餃子,一張臉上卻再也沒有了笑,良久,他輕聲道:“菲菜加雞蛋是最便宜的餃子餡,我媽她是連肉也舍不得吃。”


    她看著他的手有些抖,夾了一個餃子一下子就送入了口中,餃子有些大,塞得他的嘴滿滿的,他卻就是那麽的吃著,一個吃完了,他忽的又笑了,自說自話似的,“我媽走了很久了。”


    一個‘走’字,讓她豁然間明白了,吃著的餃子也不香了,原來,他的從前過的一點也不好,比她的,差多了。


    可是,她更喜歡他的人生,他是先苦後甜,而自己的呢,卻是先甜後苦,如果讓她選擇,她寧願選擇如他那樣,從苦到甜會是快樂的,而從甜到苦,那種從天堂到地獄的感覺最是折磨人了。


    明明是恨著的,可看著他一臉的落寞,想起這是大年初一,她一伸手就去刮了一下他的臉,“相少柏,笑一個吧,大年初一的,你媽在另一個世界一定喜歡今天的你是笑著的,初一的餃子就是討喜的呢。”


    他咧了咧嘴,卻怎麽也笑不出來,看著吃完了,便淡淡的道:“走吧。”


    正要推她出門,突然間又想起了什麽,便向服務員道:“各種餡的都給我來一份,我要打包帶走。”


    “好的,先生,馬上就煮。”


    他去付了錢,然後等著,果然,很快就煮好了,熱氣騰騰的放在盒子裏,打包拎著放在車裏的時候,她笑道:“怎麽,沒吃夠?”


    他啟動了車子,看也不看她,隻是低聲道:“一會兒拿去你樓上給老爺子吧,這樣,才象過年。”


    這樣,哪裏象過年呢,一點也不象,她們一家三口昨晚上各分東西,誰也沒有在一起,甚至,連個電話都沒通過,媽媽,還**了,雖然是搶救了過來,可是,現在是不是醒了她都不知道,也是這時方才想起來昨晚自己跟著他去遊艇的目的,但是,媽***消息一直都沒有,從早上到現在,相少柏一個電話也沒接到。


    真希望他的手機響呀,於是,目光總是不經意的瞟向那裏,可是,他的手機就是那麽安靜的在那裏。


    眼看著醫院到了,她在心裏歎息了一聲,看來媽***消息,她現在也就隻能透過洛北南知道了。


    下了車,他拎著餃子推著她直奔爸爸的病房,她不是他殺的。


    那麽,他現在對爸爸的好根本不是為了掩飾他殺人的事了,那是為什麽?她看不到身後的他,可是嗅著他的氣息,她卻迷惘了。


    他不恨木菲兒,他愛上木菲兒了嗎?


    所以,愛屋及烏的連帶的也對爸爸好了起來?


    但是媽媽呢,還要被關在那家精神病院裏生死未卜。


    心肝顫呀,她現在不放心媽媽呀。


    熟悉的電梯,坐在輪椅上,電梯上升時眼睛裏都是外麵的大千世界,到處都是紅彤彤的,還飄著氣球燈籠什麽的,過年了呀,過年就是要這樣的喜慶。


    推開爸爸的房門,蔣護士已經在了,正要喂飯給爸爸吃呢,於是,相少柏手中的餃子就到的非常的及時了,“別吃飯了,這有餃子,我和菲兒親手包的呢,快來嚐嚐。”


    他撒謊都不用打草稿的,就這麽極自然的說出來了。


    她是怎麽也不及他的,明明是在外麵的小吃店裏買的餃子呀,盒子一拿出來就穿幫了,看他怎麽圓謊。


    可是,她忘記了,爸爸不會說話,爸爸隻是兩眼看著餃子,喂一個,吃一個,開心的臉上都掛滿了笑,讓她不得不要感謝相少柏了,他說的這一句倒是真的好,爸爸開心了。


    於是,這大年初一看起來也就喜樂多了。


    親手的喂爸爸吃呀,她願意著呢,也不說話,就喂著看著他吃,可,相少柏的手機偏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他低頭看了看,然後向她道:“我出去接個電話,一會兒就回來。”


    “喂,這裏接也一樣的,出去幹嗎?怕我們聽嗎?”她大聲叫著,不想他出去呀。


    他瞄了她一眼,果然沒有出去了,伸手就按下了接聽鍵,“豐慶,說吧。”


    不是猛子了,豐慶,她好象聽說過這個名字,是在他的遊艇上,就是在她被推下海之前的那個夜晚,相少柏好象就是接了這個叫豐慶的電話的,她還聽他稱呼過這個名字,他一接電話就喜歡直呼對方的名字的。


    “哦,我知道了。”


    他知道什麽了?她一點也沒聽到呢,偏偏,從他的語氣裏聽不出一丁點的什麽來。


    “好,我一會兒就過去,先穩住,什麽也別做,等我到了再說。”他說完這一句,便掛斷了電話。


    木菲兒又喂了爸爸吃了一個餃子,越發的好奇他要去哪裏了,也許是要去媽媽那裏,便想也不想的道:“少柏,你要去哪兒?我也想去,我不愛呆在這醫院裏。”多好的機會呀,她一定不能錯過。


    他麵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似乎也沒有懷疑什麽,道:“等木叔叔吃完再走吧。”


    “哦耶,相少柏你真好。”歡呼著,再喂好了爸爸,立刻的轉向他,“現在可以走了嗎?”


    “嗯,木叔叔新年快樂了,我帶菲兒出去轉一轉,大過年的,不想讓她在醫院裏悶著了。”他很自然的說著,木南生就點頭,看看他再看看她,很開心的用力的點頭。


    她想爸爸是承認了相少柏要做他的女婿了吧,他卻哪裏知道現在的她又是甘雪又是木菲兒呢。


    這樣的身份,端的是一個亂。


    可,推她出了木南生的病房進了電梯,相少柏按下的卻是她病房的樓層,“喂,你不帶我去了?”


    “與你無關的事,你去幹嗎?”


    “原來你剛剛說要帶我出去逛逛都是做給木南生看的呀,相少柏,你真小氣,我想出去,我不想在醫院裏。”


    “醫生說不許你出去的。”


    “那我昨天還不是出去了?不要,我現在就是要出去,你帶上我吧,不然,我不嫁給你了,立協議也不嫁了。”她無賴了,非要跟著去。


    “好……吧……”眼看著電梯開了,他悶悶的才來了這兩個字,她開心的笑了的時候,他的臉卻拉了老長,“去了別後悔,因為,一點也不好玩,相反的,還會很血腥,我以為昨晚上你看到的已經夠了再也不想看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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