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你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這後果,不堪設想,你可曾考量過?”


    看著白露,東籬慎重其事的說著。


    不是他在嚇唬白露,而是這其中的後果,會給她招來殺生之禍。


    別說太後蒼華音不會放過她,就是君莫邪,恐怕也會……


    “無所謂了,經曆這一次,我早已把生死看淡。若百姓真的暴亂,我也想好了對策,讓人在百姓之間扇風,那些官家大臣家裏糧食多得數不勝數,這樣一來,他們也就會去圍攻那些大臣的府邸,又何來什麽大的後果?”


    顯然,白露是沒有理解東籬話裏‘後果’的意思。


    無奈笑了笑,搖頭。


    “我並非是擔心這一層,而是……”


    說著,東籬突然止住了聲。


    看著白露,思量了片刻,終究還是作罷了。


    “罷了,我也不多說了。你既然這麽做了,這屁股,我想自然是有人為你擦的。”


    聞言。


    白露一瞬愣住了。


    看著東籬,良久才問道。


    “你什麽意思?”


    站起身,東籬淺笑搖了搖頭,道。


    “沒什麽意思,反正,你就安心吧,其他的事,不需要你考慮。我先走了,估計最多再過兩日,宮裏就會下來消息,釋放白夷族所有人,這樣一來,你也就能放心跟大齊的太子走了。”


    說完,東籬再是沒有做任何停留,離開了房間。


    留下白鷺一人,呆愣不知何意。


    兩日後,果不其然如東籬所說,宮裏來人了。


    而來人,正是君莫邪身邊的大太監,王公公。


    原本白露以為,君莫邪會招自己進宮,即便是他不招,恐怕蒼華音也是會找她的。


    可沒想到,君莫邪隻是讓王公公送來了聖旨,釋放白夷族一族的聖旨……


    “白姑娘,接旨吧。”


    當聖旨念完,白露跪在地上愣住半響沒有起身。


    見狀,王公公上前,將聖旨,遞到了她的手裏。


    “哎,白姑娘,皇上也是仁至義盡了,你自個好自為之吧。明日便是啟程和親的日子,皇上有令,讓您好生歇歇,這路途遙遠,舟車勞頓的,皇上擔心您的身子會受不住。”


    聽著王公公的話,白露心裏,莫名有些愧疚。


    不知是對君莫邪的歉意,還是其他,反正總是覺得,自己這樣做,對不起他。


    起碼在讓商家罷市這事上,對他有愧意……


    “勞煩王公公替我謝謝皇上,民女命賤,舟車勞頓之苦,還是能受得了的。”


    明明心裏並非是這樣想的,可是白露就是忍不住,說出了這一些尖酸刻薄的話。


    聽言,王公公歎息搖了搖頭。


    “白姑娘,皇上對您的心意,奴才是看在眼裏的。這些話,還請恕奴才不能傳達。隻是,有一件事,奴才實在忍不住,想要告訴白姑娘你。”


    抬首。


    看著王公公認真的神情,白露一顆心,跳動著。


    她總覺得,君莫邪在背後,為她做了不少的事。


    “白姑娘,原本太後是不願放過你的,你可知?這一次你籠絡商家罷市,更是氣得皇上日夜不能眠,太後也常常找皇上鬧這事,說是要殺雞儆猴,給那些商家一個提醒。”


    說著,王公公頓了頓,看著白露神情,又繼續道。


    “可是,您也知道,皇上對您情深義重,又怎願意取你性命?幾次和太後大吵,最後還以皇位作為威脅,才讓太後罷了手。”


    “之前您被關押天牢之事,皇上也是好大齊的太子殿下商量好了救你的對策,隻是沒有料到,王爺他會……”


    接下來的話,王公公再沒說下去。


    在宮裏待得久了,看人臉色的本領,他自認不輸任何人。


    所以,他更懂,點到即止。


    “白姑娘,話已至此,奴才多言了。奴才還要回宮複命,就先告辭了。”


    看著王公公離開的身影,白露愣住原地,沒有動彈。


    她突然發現,也許之前在和君莫邪在一起的時候,她其實並沒有真正愛過他。


    隻不過是因為,他是自己心目中的理想類型罷了,所以就順著那一股子盲目的理想,而和他在一起了。


    不然,她也不會就因為在得知君莫邪是皇帝之後,就毫不猶豫的與他不再牽扯任何關係。


    讓她突然頓悟這一切的,恐怕就是君時戈了。


    因為,她愛他,愛到無論他是什麽樣的人,對她做過什麽過分的事。


    就算他讓她經曆了失望,絕望,也改變不了,她的心裏,他還一直都在的事實。


    可是,愛又能怎樣?


    明日,她便要穿上嫁衣,跟著那個被他親手推給別的男人的人,離開這裏……


    “姑娘,您沒事吧?天涼,還是還是先回屋吧……”


    一旁,茗香有些看不過去了,扶著白露,進了屋子。


    就在他們進屋子不過半柱香的時間,陸陸續續的人,光臨了這攬月軒。


    鮮紅的嫁衣,和足以能排十裏的嫁妝,擺滿了整個攬月軒的院子。


    而這些東西,全是從王府送出來的……


    看著滿院子的朱紅箱子,白露真的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她記得,他在出征之前曾說,讓她等他回來。


    到時,定會十裏紅妝,取她為妻。


    可如今,他卻送來了十裏嫁妝,將她遠嫁他國……


    “茗香,你說今晚,會不會下暴雨呢?”


    苦笑的扯了扯嘴角,白露抬頭望著晴朗的天,忽然開口問道。


    茗香被問得一頭霧水,卻還是認真的回答了。


    “姑娘,奴婢覺得,應該不會。”


    自嘲搖了搖頭,白露掃視了滿院子的嫁妝,轉身眯著眼深吐出一口氣。


    “如若今晚能來一場狂風暴雨,興許也是好的。”


    說完,白露便走進了自己的屋子,將門關上。


    茗香被關在門外,不知所措。


    這時,白鴿卻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


    “茗香姐姐,你明日是不是會陪姑娘一道,作為陪嫁丫鬟去往大齊國啊?”


    轉身,看著白鴿,說道。


    “我是姑娘的貼身奴婢,自然是得跟著一起去的。怎麽了?你也想去?”


    看出了白鴿心裏所想,茗香毫不掩飾的問道。


    聞言。


    白鴿慌忙的點了點頭。


    “恩,我想去。畢竟,我的命是姑娘救的,姑娘若離開了這攬月軒,我也沒有帶下去的理由不是?”


    看著白鴿,茗香無奈搖了搖頭。


    “白鴿,剛剛聖旨你也聽見了,皇上有命,姑娘隻能帶一名奴婢在身邊,恐怕你想跟著姑娘去,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一瞬,白鴿的臉色,便難看了起來。


    茗香隻以為,這是白鴿表現失落的神色,卻不知道,她麵下的陰狠。


    “別待在這了,去忙你的吧。姑娘一天未進食,我去廚房給姑娘準備一些糕點。”


    說完,茗香越過白鴿的身邊,離開了。


    而此時,白鴿看著茗香離開的身影,一雙眸子陰鷲。


    一個整夜,白露都沒有合眼,直到天微微泛亮。


    “姑娘,您起了嗎?”


    敲門的聲音傳來,白露從床榻上坐起身,輕喚了一聲。


    “進來吧。”


    原本以為,進來的人會是茗香,卻沒想到,竟是白鴿。


    疑惑看著白鴿手裏拿著的大紅喜袍,白露問道。


    “怎麽是你?茗香呢?”


    聽言。


    白鴿手微微一顫,淺笑看著白露,道。


    “姑娘,茗香姐姐昨兒晚染了風寒,現在還臥床不起呢。茗香姐姐特意吩咐,讓奴婢來伺候您更衣洗漱。”


    染了風寒?


    白露心裏不知道為何,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可想著這些日子茗香照顧自己,還得顧全自己的心情,恐怕也會被自己給累病倒的吧?


    “罷了,你來吧。”


    沒有再多想,白露起身下了床,走至梳妝台前坐下。


    “姑娘,來接您的迎親隊伍,已經在攬月軒外候著了,太子殿下為了不打擾您,在大廳也坐了有些時辰了。”


    聽著白鴿的話,白露沒有答言。


    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逐漸被梳上發髻,一身血紅的嫁衣披身而上,白露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當看著白鴿將要把紅蓋頭蓋在自己的頭上之時,白露蹙眉特別不耐的低聲吼道。


    “把這蓋頭拿開,我看著惡心。”


    胃裏莫名的翻江倒海,白露咬著牙,眸子全是嫌棄厭惡。


    白鴿的手頓住,臉色沉了下來。


    一瞬,又賠笑道。


    “可是,姑娘,這紅蓋頭……”


    “我說拿開就拿開,哪那麽多廢話?”


    白鴿將一雙手握成了拳頭。


    無奈,還是聽從了白露的話。


    當走出屋子,站在門外的人,正是來迎接她的大齊太子,風逍。


    看著白露一身嫁衣,臉上略施粉黛的模樣,風逍被驚住了。


    忍不住開口歎言。


    “鷺兒,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


    雖是誇讚的話語,可在白露聽來,卻甚是覺得嘲諷之意。


    “是嗎?多謝太子殿下謬讚,我承受不起。”


    說著,越過風逍的身邊,朝著攬月軒的大門,慢步而去。


    當跨出攬月軒的大門,白露卻看到了,那個高大讓她日思夜想的身影。


    駿馬之上,一聲盔甲的他,威嚴而立。


    白露愣在原地,已忘記,自己該上花轎之事。


    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不言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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