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騎馬到了涼州,涼州州府大人把以諾安置到自己的州府院裏,這府院雖然並不是很氣派,但是綠色盈盈,府院不大,卻精巧細致。


    以諾也沒細想,應了下來,接著就去找守備大將軍劉鋒,查看涼州的軍備情況。


    涼州一向是軍事重地,長期跟匈奴對峙,所以有守軍有近二十萬眾,都是些能征善戰的將士。但這是涼州根本,以諾並並不想隨意調動涼州軍隊。


    以諾去查看涼州的騎兵,很是滿意,這些騎兵都是上上人選,馬匹都是正宗西域寶馬,能日行千裏,以諾心裏有數。當下把部分計劃告知劉鋒。劉鋒對劉以諾的計劃讚歎不已,承諾說有必要時必聽從調遣。


    晨曦跟著以諾作親兵跟隨,一步不離,也沒有自己跑去玩兒。


    黃昏時分,以諾和晨曦又抽空去原野看了一回夕陽。


    但隻看了一小會,就讓涼州州府大人請去,說各地方的大人要拜見前鋒虎賁大將軍,隻得又回到府院,一眾人見過麵,少不得要喝酒應酬,晨曦不愛跟人行虛禮,回了以諾,自己跑到府院的花園玩去,以諾也不希望晨曦跟著喝酒,也就應了。


    這一頓喝得有些晚,月亮當頭了,眾人才散去。


    當晚住在州府大人的西廂院房,以諾和晨曦各自一間,梁梧和幾個親隨占了兩間。


    以諾有些酒意,待要睡下時,心裏卻很是煩亂不安,輾轉了半日才想起,原是手上沒有握著那牽著晨曦的紅繩子,自己坐起來,把紅繩子拿到手上,想了一會,踱步到晨曦的房間。


    晨曦的房間是黑著的,門關著,以諾立在門前,有些怔忡,立了許多,在心裏喚了句:晨兒,睡了麽


    不想,沒過多久,但聽晨曦的門“吱呀”一聲,晨曦打開了房門,探出頭來問:“諾哥哥是喚晨兒麽?”


    以諾心裏一陣欣喜,問道:“晨兒還不睡麽?”


    晨曦烏黑的頭發披散著,穿了一個寬大的紅袍子,襯得一張臉小小的,眼睛亮亮的。


    晨曦疑惑說:“晨兒要睡的,沒睡著,好像有什麽事沒做,什麽事呢?”


    她頻著眉想了一陣,以諾把手拿起來一揚,那段紅繩子握在他的手上。晨曦恍然道:“是了,諾哥哥,紅繩子沒綁著——”


    她跑過去,把紅繩子的一頭自己纏在手上,然後用力拉了三下,以諾也拉了三下,兩個人相視而笑。


    晨曦回身跑向屋子,以諾急忙喚住她:“晨兒——要睡了麽?”


    晨曦點點頭,以諾道:“諾哥哥喝了些酒兒,晨兒陪諾哥哥走走——待諾哥哥醒醒酒,好麽?”


    晨曦歡喜道:“這州府裏的花園很是別致,晨兒陪諾哥哥到花園走走——”


    兩人拉著手,漫步到州府的花園,天邊沒有雲,清朗幹淨,一彎月亮掛在上麵,月色籠著花香,投下以諾和晨曦的影子,長長的,相伴而行。


    以諾摸著晨曦的手涼意,把身上的大氅摘下來,披到晨曦身上,他有些微熏,摘下大氅,涼風一吹,但覺得神清氣爽起來,他摘下一花枝道:“晨兒,諾哥哥練一會子劍!”


    晨曦點點頭,以諾開始練起來,在梁府,晨曦見過以諾舞劍,時隔兩年,以諾的身體強健了許多,騰挪間多了剛勁和勃勃英氣。


    以諾舞完,晨曦拍手道:“諾哥哥,晨兒怎麽覺得諾哥哥這劍法似一支舞,怪好看的!”


    她也擇了一花枝,在月色下舞起來,她纖纖女兒家,劍的力度減了,加了女兒家的婀娜,轉承起疊間,卻真真的似飛舞起來。


    舞到最後,晨曦做了個收勢,擰轉身來,對著以諾笑道:“諾哥哥,我這劍舞得如何?”


    以諾看她擰轉臉來的笑意,臉色大變,大步走上前,奪去晨曦手上的花枝,一把扔得遠遠的,他攥著晨曦的手,用力握著,臉上竟是惶急:“晨兒,以後都不要練這隻舞,你應了諾哥哥!”


    以諾的眼前,閃過那總是出現在他的夢裏的那個女子,也是這樣舞著劍,一回轉身,卻是血濺當地……


    以諾的酒徹底地醒了,兩個人手拉著手回到西廂院房,晨曦揚揚手上的紅繩子,要跑回房去。


    以諾急道:“晨兒,這紅繩子不夠長呀——”


    晨曦比劃了一下,果然是,因為以前他們各自睡在帳裏,兩個軍帳中間是有小門的,所以紅繩的長度是足夠的,但現在是兩個房間,繩子要從兩個門繞上一圈才夠得著。


    晨曦看著以諾道:“紅繩子不足長,如何是好?”


    以諾心一動,向晨曦房裏邁了兩步說:“諾哥哥去晨兒的房裏歇息,可好?”


    晨曦拍手笑:“好呀,好呀,晨兒房裏可寬敞了——”


    以諾聞言立住腳,回身看晨曦,那烏黑的發,雪白的皮膚,帶著笑意的眼睛,他不由歎了一口氣,佯裝生氣道:“晨兒的房間,什麽人都可以進去歇息麽?”


    晨曦愣了一下,不知道怎麽回答他,人呆呆看著以諾.


    以諾板著臉又道:“記住,以後晨兒的房間,別的男子可不能隨意進去!晨兒先進房睡吧。”


    晨曦隻得進了房,門要關起來的時候,手揚了揚紅繩子,向以諾燦然一笑。


    以諾看著繩子一點一點變短,最後隻剩下一小段。他緊了緊繩子,繩子的那一頭也緊了緊,他笑了。在晨曦的門邊又立了許久,向自己的房間走了,剛走進房門一步,紅繩子就拉完了。


    以諾把房門掩上,握住紅繩,坐在門邊,輕聲說:“晨曦,做個好夢!”就歪在門邊睡著了。


    晨曦一晚睡得很安穩舒爽,第二天一早起來,跨出門去找以諾,一推開以諾的門,見以諾歪在門邊,還在睡,蜷在角落,那睡姿極不舒服,但以諾的嘴角帶著笑,像是很美的夢。


    晨曦大吃一驚,她搖醒以諾,以諾一睜開眼看見晨曦一張雪白的臉,問:“晨兒,我是在做夢嗎?”


    晨曦急道:“諾哥哥怎麽睡在地上,不難受麽?”


    以諾動了動胳膊,哎呀叫了一聲,隻覺得渾身酸痛,晨曦忙給他揉了一下手臂。埋怨道:“諾哥哥想是昨晚貪杯了,睡地上都不知道——”


    以諾看了一眼紅繩子,隻笑,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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