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膚透過衣服傳遞著熱量,水蘭可以肯定自己沒有跟任何一個男人有過這樣親密的接觸,身體莫名地有些發燙,或許這隻是人的生理反應,水蘭也是成年人,而且還是一個學醫的醫生,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明白這樣的反應從何而來,水蘭的身體有些顫抖,說不出的緊張,她明明知道白無情對她並沒有任何的欲望,可是那種緊張,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對一個心愛的男人所表露出來的反應,白無情在水蘭的耳邊低喃細語的安撫,讓水蘭莫名地平靜了。


    “怎麽了?”水蘭有些不好的預感,可是她相信,白無情所做的事情是為了她好,所以她沒有再掙紮,而是更加深埋進白無情的懷中,發出的聲音有些悶。


    水蘭感覺到白無情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話,還是因為自己的舉動,水蘭都沒有去在意,她知道自己也許並沒有多少次有這樣的機會,白無情的身體很快就放輕鬆,他拉住水蘭,隻是不希望她看到一些不該看的東西,可是水蘭的舉動,讓他有些無措,卻沒有推開。


    水蘭沒聽見白無情的回答,不知道是因為白無情不想回答,還是沒有回答出來,水蘭心裏閃過幾個念頭,她又問道,“是不是那個老人家!”


    白無情能感覺到水蘭身體又在不自覺得發抖,讓人產生一種憐憫的想法,白無情自問無情,可是他卻因為水蘭的惶恐而擔憂,不過白無情還是回答了,“是,他死了!”


    水蘭猛然抬起頭看白無情,俊美的麵容冷漠,暗灰色的眸子在幽暗的燈光下顯得有幽深,可是水蘭卻能看清裏麵的光芒,似乎是溫柔的,擔憂的,怎麽可能?水蘭心想,這個人怎麽會有這樣的眼神?就算是有,那也是麵對這雲玦的時候才會有,對於她,似乎沒有這個資格!一想到這裏,水蘭就越發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了,一定是看花了眼,水蘭能夠想得到老人家,完全是一個意外。


    水蘭開始掙紮著,而白無情這一次並沒有去阻攔她,鬆開箍緊的手,水蘭慢慢轉回身,看向方才險些就將其絆倒的“物件”,血從脖子上流出,也許是時間已經長了,血有了開始凝固的跡象,隻是即便如此地上已經流了猩紅的一片,散發出血腥味,水蘭這時候才聞到這種刺鼻的味道,雖然作為醫生的水蘭沒見過雪,可是從來沒有見過那麽紅的血,老人家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魚眼般黑白分明的眼珠仿佛透出一種恐慌和冤屈,如果用靈異的話來說,此人一定有很多怨氣,隻怕在這客棧之中,都難以消去,水蘭不是沒有見過死人,在病床上死的人,送到醫院就流血不止而死的人,各式各樣的,她都見識過,可是從來沒有如此恐怖過,水蘭很想自己暈過去,可是不能,越是想要暈,她的視線越是清晰,腦袋越是清楚,水蘭深呼吸口氣,可是入鼻的全部都是那種死人的血腥味,水蘭有了作嘔的跡象,她捂著嘴就往旁邊跑去,方才用過的飯菜,這時候全部都吐了出來,直到再也沒有東西可以吐,知道已經感覺胃裏泛酸,嘴裏泛酸才停止。


    水蘭無力地趴坐在地上喘氣,一個素白的手帕遞到眼前,水蘭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他雖然冷漠,可是卻有時候無意間流露出來的柔情,很容易叫人沉迷,而白無情越是這樣,水蘭越是無法離開他,人最害怕的就是做不到真的放手,水蘭抹了抹唇上的汙垢,素白的手帕如他的性格一樣一塵不染,水蘭自然也不會將手帕再遞回去,隻是低聲道,“謝謝,手帕晚點再歸還!”


    白無情沒有接話,隻是定定地看著她,他忽然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覺得眼前的水蘭,和平時不一樣,平時的她,平凡而冷靜,處事有條不紊,並不像是她這個年齡的人所能表現出來的氣度,她雖然不美,可是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自信,散發出來的那種活力讓白無情都覺得有些羨慕和不解,而如今的她,趴坐在地上,無力地低低喘氣,略顯疲憊和無力地低垂著頭,那種說不出的柔弱感,竟然絲毫都沒有和平時的形象有任何突特之處,隻是一種讓男人無法去抗拒的憐惜之情,一個人愛上一個人,不一定非要是一見鍾情,也可以是慢慢的感覺,或許不會是好感,有時候的憐憫和好奇,也會讓一個人不知不覺地沉淪。


    “沒事吧!”白無情問道,若是按照他的性格,他本來是什麽都不會問的,老人家的死,對白無情而言根本就不算是什麽,就算是親人死了,對白無情而言都不重要,更別說是一個和他沒有一點血緣關係的人。


    水蘭搖搖頭,她抬起頭去看白無情,眼神中帶著一些迷茫、哀傷和不解,她也沒想到白無情會竟然關心她,或許是她忽略了太多東西,水蘭並不是為了老人家而悲哀,而是覺得一開始認為那麽多官兵一起死了,人命有些脆弱,難免覺得可悲,而如今看到老人家的死況,水蘭才真的明白,沒有什麽人是值得可憐的。


    水蘭扶著身邊的物件支撐起身子,並不是她的適應能力太強,而是自我安慰和調節能力比較好,白芨起身手,再次同情地看了地上的老人家一眼,心裏默念,若是來世投胎,便別再死得那麽無辜了!水蘭猜到,老人家的死,十有八九因為他們,或許說,老人家的死,原本就是因為他們,若是他們能夠聽老人一句勸,並沒有那麽執著地要住進來,或許,老人家就不用死了,哪怕是活著辛苦,可至少也是活著,沒有什麽比真真實實活著來得讓人開心,尤其是在鬼門關走過的人,會更加珍惜。


    “現在我們要怎麽辦?”水蘭問道,如今整個客棧除了他們三人,其餘的全部都是死人,水蘭自問自己沒有那麽大的勇氣能和死人同住一屋,如今她能看著那麽多個人在眼前死去,已經到了她的極限。


    白無情很驚訝水蘭的適應能力,方才還是一副很柔弱可憐的模樣,轉眼就恢複了,看來還是他小看了她,不過就因為是這樣的水蘭,才讓白無情有了好奇,白無情並不喜歡那些柔柔弱弱的女子,或許女人偶爾流露出那種柔弱會讓人產生一種憐愛,可是長期的柔弱,白無情就特別反感了,像水蘭這種自立自強的女子,反而有些清新靚麗的一麵。


    “如今城門未開,我們也不可能離開。”白無情聽到外麵傳來打更的聲音,已經是一更天,再過兩個時辰就會天亮,白無情的意思,無非就是等到天亮。


    水蘭想了想,如今時辰已經不早了,相信也不會有人去官府報官,水蘭自然也不用擔心會引來更多麻煩,隻要明天一早,他們出城,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這個小鎮裏的人,水蘭雖然同情他們,可是同情歸同情,畢竟水蘭也是人,她也有無能為力的事情,更何況,她自問也不是聖母,沒有理由看到哪裏有委屈就去哪裏,那樣隻是神話而已,水蘭是普通人,隻能做普通人做的事情,那就是自私自利自保而已。


    最終水蘭還是要在客棧裏度過在她看來是很漫長的兩個時辰,等到水蘭回到房間的時候,屋裏的所有屍體都已經被白芨全部拖出去了丟到其他房間了,那些人都沒有流血,所以房間裏並沒有難聞的血腥味,在水蘭看來,果然這些人還是該死的,不過這樣的想法,也隻是一閃而過,誰也不會為了該死的人多想任何一件事,雖然不用和死人同住一屋,可是水蘭也難以接受,兩個時辰沒闔眼,拉著白芨聊了不少話,直整白芨是又困又累。


    東方的旭日升起,天開始蒙亮,水蘭三人幾乎是城門打開的那一瞬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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