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就是習慣,而白無情習慣了百蝶穀的生活,習慣了與世隔絕,身邊除了白芨和白芍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了,雲玦在無意間闖進了他的世界,也讓他感覺到新鮮和悸動,那種悸動,就仿佛是第一次喜歡上人,不過也是,白無情的身邊,除了都是因為他身份而討好的人,似乎已經沒有什麽人來,雲玦不因為他的身份而刻意去討好,而且還會對他撒嬌,那種與眾不同很讓白無情留戀,讓他去縱容,他雖然已經快到了三十而立的人了,可是卻從來沒有真正去經曆過一段感情,就連這樣的一段渴望的不同,白無情都無法擁有,白無情不想去勉強雲玦,因為,他雖然不懂愛,卻能知道雲玦對他的,絕對不是愛,白無情縱容她,不會因為兩個人不在一起而忘掉,隻是讓白無情萬萬沒有想到的時,自己的心,還沒將雲玦的影子掩去,就莫名得闖進了其他的人,好多次,白無情都對水蘭產生一種莫名的情愫,他不是沒有看到水蘭為他做的事情,也正因為這樣,他才覺得茫然,從來沒有人關心過他的冷暖,水蘭做到了,沒有人關心過他的住行,就算是白芨和白芍,也是當他是主人一樣照顧,從來就不是那種溫馨的。


    當白無情看到那個軍官對水蘭口出猥言的時候,白無情第一個想法就是將此人碎屍萬段,那種從心底說不出的嫉恨無法言語,等到白無情胸口的怒氣慢慢恢複平靜時,白無情才覺得自己有些過了。


    水蘭站直後留在白無情身後,因為從白無情的動作中水蘭可以明白,他是想讓自己躲在他的身後,水蘭也是一個女人,隻要是女人,都比較喜歡躲在男人的背後,有喜歡的男人幫她遮風擋雨,水蘭從來沒有想過有這一天,而白無情的動作雖然粗魯,可是卻還是讓水蘭感覺到其中的歉意和溫柔,水蘭心裏喜滋滋的,隻是她回頭一想,也許白無情,隻為了雲玦才不希望自己受傷吧,畢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水蘭眼底掩去一絲苦澀,而白無情不知道水蘭心裏竟然是這樣想的,否則,他一定哭笑不得。


    白無情看起來就是很冷漠的人,隻是站在那裏,就讓人無法直視,他走前一步,那個軍官就不自主地嚇退幾步,那是他無意識間的動作,水蘭也發現了,白無情的身份果然是很少神秘的,但是有一點水蘭可以肯定,他絕對是高貴的出身,即便不是遺留民間的王族也該是那些世家公子,那種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貴氣和優雅,不是一般人能夠模擬的,也不是後天能夠培養得出來的。


    “你,你要幹什麽?”軍官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這麽一個長相俊美,看上去隻是繡花枕頭的男人嚇到,可是他的眼睛,竟然是灰色的,很冷,很嗜血,其實軍官是當兵的人,也是上過戰場的,雖然是小戰場,可是卻也是喝過馬血砍過人頭的人,他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天被這麽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人嚇到,不免有些惶恐和退縮。


    白無情沒有回答他,也不屑去回答,隻是冷冷地盯著他看了幾秒,又掃過那些本來朝他們三人靠近的一幹官兵一眼,那些被瞪的官兵一個個也不自主地退步,仿佛他們麵前不是兩個小白臉和一個弱女子,而是一群狼。


    “朝廷讓你們招兵,你們卻強抓壯丁,楚國有你們這些人,不亡,才是可笑!”白無情看著這群無用的官兵不免露出一抹冷笑,暗灰色的眸子看到隱隱帶著冷意和殺意,白無情向來殺人不見血,因為他不喜歡看到血,太惡心,太髒了。


    “你,你好大的膽子!”那個軍官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個什麽身份的人,他竟然會知道自己抓壯丁的目的?沒錯,朝廷確實是讓他招兵,可是這個念頭,大家夥生活好好的,有幾個人願意到戰場上拚命,這樣一來,大半月都找不齊十個人,可是上頭又下了死命令,他這也是無奈,甚至還安慰自己,自己是為了那些人報效國家和加官進爵的機會,他們應該感謝他,事情一開始或許會有些不安,聽著那些人在耳邊哭嚎,心也會有些觸動,不過聽多了,見多了,人也就開始麻木了。


    “就衝著你方才的話,你就該死!”白無情最後的視線停留在已經嚇得一怔一怔的軍官身上,對於他的驚愕完全不去在意,沒有人看到他是怎麽出手了,甚至那個軍官連痛覺都沒有感覺到就先感覺到一種死亡的氣息,這種氣息他已經見過許多了,因為這個小鎮,本身就是一個堆積怨氣的死城。


    “撲通”一聲響,軍官瞪大了眼睛直挺挺地往後仰,整個人重重地摔在地上,這一次,他沒有哀嚎,也沒有掙紮,因為已經完全來不及反應了,就仿佛是一個失去了支撐的木頭。


    “啊!大人!大人!”那些官兵可嚇壞了,幾個人跑到軍官身邊去探心跳和呼吸,最後一個個都露出驚悚的眼神,回頭恐慌地看著白無情,其中一個指著白無情道,“好大的膽子,你竟然敢襲官,來人呐,把他們都抓起來!”


    那些官兵本來都仿佛是失去了主心骨一般失措,然而聽到有人指揮後所有的人都朝水蘭三人湧來,水蘭被白無情和白芨擋在後麵,根本沒人能夠靠近她,而且白無情二人處理得很快。


    水蘭看在房間裏隨處可見的“屍體”,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雖然水蘭也是在宮裏生活過一段時間,也不是沒有看過死人,隻是一次性死這麽多人,難免有些讓人驚悚,最重要的是,那些人,都沒有流血,從他們的臉色上,除了看到驚駭沒有其他,一個個睜大眼睛,很標準的死不瞑目,其實有什麽好死不瞑目的人,他們所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傷天害理的,那麽多家庭因為他們而支離破碎,如今這樣的結局,算是報應了吧!水蘭雖然對死人有些恐懼,可是卻不會去同情,她不用去把脈都知道地上的人,都已經死了,她不會覺得白無情和白芨冷血或者是手段犀利,從一開始,她就對那些官兵沒有什麽好感,而後,那個軍官竟然還敢調戲自己,水蘭可想而知心情有多麽氣憤。


    地上全是屍體,這種情況之下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吧!水蘭雖然覺得自己的心理素質挺高的,可是也不代表她能在死人堆裏睡覺,水蘭越過地上的障礙,走出房間,她忽然想到一個人,客棧的二樓挺昏暗的,隻是因為水蘭幾人今晚在,所以還點了幾盞燈籠,水蘭一出去白無情就也似乎想到了什麽,緊跟著也離開房間,而白芨麵對這一房間的屍體更是無語。


    客棧很安靜,靜得很詭異,水蘭雖然是一個喜靜的人,可是不代表她會喜歡這種安靜到完全沒有人氣的感覺,水蘭不喜歡,很不喜歡,她想到客棧裏的另一個人,那個老人家,方才似乎聽到老人家和那些官兵爭吵,也不知道怎麽樣了?雖然水蘭不知道他們爭吵的原因是什麽,可是水蘭可以想象應該是和他們有關,老人家從一開始雖然在舉動上有些過了,不過水蘭可以感覺到,他是沒有惡意的,尤其是後來,他願意接納水蘭三人,就表示他還是為了他們三人好,若是因為他們三人而出事,那水蘭很難去說服自己了。


    客棧的燈籠有些昏暗,幾乎看不清路,隻顧著看前麵,水蘭忽略了腳下,忽然似乎她踢到了什麽,整個人往前傾,看樣子要摔的時候,身後的白無情趕上來了,伸手就攬住,而且還將水蘭的頭扭過來埋進自己的懷裏,這麽親密的碰觸讓水蘭有些手足無措,零距離的接觸,水蘭可以聞到白無情身上淡淡清新的青竹為,沁人心脾,她的臉又開始發燙了,白無情接二連三的奇怪舉動讓水蘭的心開始狂跳和胡思亂想起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若不是這些天水蘭知道白無情不喜歡她,她甚至都要開始懷疑是不是白無情愛上了她呢,當然,水蘭沒有那麽自戀,她深呼吸口氣,吸入鼻中的還是那股令人舒服的清香。


    雖然隻是幾秒鍾,可是水蘭仿佛感覺自己在白無情的懷裏度過了幾世紀一般,她當然希望自己能夠沉淪,可是事實讓她需要麵對,所以她開始掙紮,想要弄清楚一切,然而白無情見到她掙紮的時候,卻還是緊緊按住她的肩膀,仿佛不讓她去掙脫開,見到徒勞後白無情又微垂頭在水蘭的耳邊吐氣,“別動!別回頭!”


    溫熱的氣息噴在耳朵上,水蘭可以感覺到她的耳朵也跟著泛紅了,那麽曖昧,是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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